第二百六十一章 难民洪流
(极度愤怒中,所有酒驾的人都该死!)
且说⾼祥听闻骠骑营吃掉两千多jīng锐骑兵后,安然返回尹庄大营,大怒,将刘哲、王光恩兄弟重责五十军,令其暂寄脑袋,戴罪立功。
新仇旧恨堆在一起,⾼祥恨不得生啖林纯鸿之⾁,以怈心头之恨。
然而,林纯鸿与南城结成了犄角之势,又让⾼祥棘手不已,就如狗拿刺猬一般,不知从何着手。
众将之中,就数⻩龙和王光恩还有点见识,⾼祥将两人叫来商议。
王光恩疮未好,⾼祥特意为其准备了软榻,让王光恩感涕零,尽心为⾼祥谋划道:“尹庄与南城互为犄角,如果南被攻,尹庄必派兵协助,不过如果尹庄被攻,南兵少,不一定会派援兵…”
⾼祥沉昑道:“攻尹庄?恐怕不成!其火炮数量多,威力大,守寨时,更是厉害万分!”⾼祥在观口之战后,对荆州军的防守能力印象深刻,觉得攻打尹庄不妥。
王光恩头摇道:“大王,林纯鸿麾下尽步兵,不若咱们攻南,引林纯鸿分兵增援南,一旦林纯鸿援兵出了尹庄,岂是咱们jīng锐骑兵的对手?”
⾼祥迟疑不决。滁州一战后,他对攻打坚城心有余悸,本能地排斥攻打南城。
⻩龙善于揣摩⾼祥心思,立即认识到,⾼祥既不想攻打尹庄,也不想攻打南,只是出于对林纯鸿的恨,方才迟迟不肯离开南,逡巡至今。
⻩龙道:“林纯鸿即便分兵,也不好打,毕竟林纯鸿知道我们有两万多jīng锐骑兵,援兵必然jǐng惕xìng非常⾼,一旦列成阵势,咱们是攻?还是放弃?攻的话,损失必然惨重,放弃的话,攻打南又有何意义?徒耗兵力!”
“大王,不如咱们在南肆意筹措粮草、壮大人马。林纯鸿惧怕咱们的骑兵,必不敢露头。待咱们粮草充⾜、兵強马壮后,咱们再绕开南南下,经郧、汉中到陕南,汇合李自成、张献忠后再图发展!”
⾼祥一听,心里暗暗不慡,这他娘的不是在说老子怕了林纯鸿么?林纯鸿算老几,rǔ臭未⼲的小丑而已!
不过,⻩龙所说的筹措粮草、壮大势力算是说到了⾼祥的心里。
⾼祥慨然道:“这次在南,非拿林纯鸿小命不可!咱们先筹措粮草、壮大兵力,再找林纯鸿的晦气…”
…
几rì內,⾼祥十万大军就像炸了窝的马蜂一般,争先恐后地跑出姜庄大营,飞蝗般扑向手无寸铁的普通百姓。
贼寇!十⾜的贼寇!罪该万死的贼寇!
泌县田庄,本是一个贫瘠的山村,这些年虽然年成不好,但村民们好歹储存了一些过冬的粮食,能够勉強熬到来年夏收,生活还算平静。然而,这一切被凶恶的贼寇所打断。村民们听闻贼寇来袭,立即拖家带口,携带着粮食往深山里飞奔。
刚跑出村口,却被贼寇又了回来。贼寇们端着长、手持着钢刀,如同凶神恶煞一般,抢光了他们过冬的粮食,又将所有胆敢反抗的男人杀得一⼲二净…
这还不算,贼寇又从人群中将小媳妇、大姑娘拉出来,肆意蹋糟…
继而,贼寇们点起了滔天大火,将田庄烧为一片⽩地,携裹着村民,向郝寨进发,继续他们的抢掠之旅。
村民中的地痞流氓纷纷加⼊抢掠的行列,将贼寇在田庄所做的一切,又強加在郝寨⾝上…
一些走投无路的村民们也纷纷加⼊贼寇队伍,⾼祥的贼寇队伍迅速扩大,短短三天之內,几乎达到了十五万之多!
还有一些乡绅、百姓死也不肯加⼊贼寇队伍,纷纷向南方逃难,聚集在南城附近,成为⾐食无着的难民。
整个裕州、南府北部,几乎变成了人间地狱,人世间之惨,莫过于此!
※※※※
天寒地冻,安置难民是个大难题!
无论是包哲东、郑福林,还是林纯鸿、陆世明,均认为,绝不能让难民⼊城。南城本不大,粮食储备也不多,哪里能容得下⾼达十多万的难民?而且,贼寇惯于里应外合攻破城池,放任难民⼊城无异于埋下一颗定时炸弹。
包哲东心急如焚,他为官多年,深知,如果不能妥善解决城外的十多万难民,一旦⾼祥挥兵南下,这些难民随时会转化为贼寇,成为南城的梦魇。
而且,包哲东也知道,要解决这么多难民,只有林纯鸿才有这个本事。
所以,包哲东在第一时间找到了林纯鸿,请求支援。他哪里知道,林纯鸿也正在为难民一事头痛不已。
荆州军在南算得上是声名显赫。崇祯七年初,南召一战,挡住了李自成南下的步伐,让南人记住了荆州军的名字,后来,左良⽟气势汹汹地在新野、唐县劫掠,却被荆州军三两下就砍下了头颅,让南人认识到荆州军的能力,前不久,林纯鸿又消灭⾼祥jīng骑将近万余,让南人彻底相信,荆州军能够轻易地将贼寇驱逐一空,还南一个平静的生活环境。
更重要的是,与其他官兵不同,荆州军从不劫掠,也从不扰民,让老百姓对荆州军充満了好感,说什么也不愿意脫离荆州军的庇护。
老百姓不愿意离开尹庄,可就让林纯鸿为了大难。荆州集团为了供应北上的三四万大军,不仅将转运部的潜力发挥到极致,还动员了大量的民夫从事转运一事,哪里还有余力运送粮食北上救济难民?
“林军门,仓廪实而知礼节,⾐食⾜而知荣辱,没有粮食,难民随时会成为贼寇,今rì辰时,就因为缺⾐少食发生了难民暴*动,好不容易方才弹庒下去,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
包哲东心急火燎地找到林纯鸿,直言不讳地点出了形势的紧急和险恶。
“这帮难民还真让人揪心的,死也不肯离开南。襄不是没有粮食,养活百万闲人也不是问题,现在的问题是粮食本运不上来!”
包哲东听闻后,算是彻底抓瞎,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最终,包哲东灰心不已,拱手道:“本官在南为官三载,算是担惊受怕了三年,心力瘁。待击退⾼贼后,本官准备纵情于山⽔之间。军门之能,本官早就见识过了,还望军门以南七十多万生民为念,务必遮护乡民,还南一个太平盛世!”
说完,包哲东庄重地向林纯鸿行了一礼,告辞而去。
此话无异于明确告诉林纯鸿,击退⾼祥后,南以后就任林纯鸿作为,绝不设置任何障碍。
林纯鸿心里不无所感,正皱眉沉思,忽报,军政总管唐文介求见。
唐文介乃万历四十四年进士,本为荆州府推官。在林纯鸿彻底架空了荆州府之后,经过一番思索和衡量,索xìng投奔了林纯鸿。林纯鸿发现唐文介jīng通律法,将其放在了监察府荆州部总管的位置上。
唐文介思路活跃,文采出众,又具备雄辩之才,时常参加行知书堂的辩论会,在士子中闯出了偌大名声,深得林纯鸿看重。后来,军政司组建后,林纯鸿任命唐文介为军政司总管。
唐文介掌管军政司后,凭借着深厚的律法******功底,将都督府的升职升衔、奖惩诸事整得清清慡慡,得到了将士们的一致肯定。
这次,林纯鸿率军北上,又将唐文介带在左右,任命为行营军政总管。
“唐总管,此次前来,所为何事?”林纯鸿不等唐文介行礼,直接问道。
唐文介一丝不苟地行过了军礼,回道:“回军门,自⾼贼大规模纵兵劫掠后,荆州军內部有一忧、一喜,需要向军门汇报。”
“哦?忧在何处?喜在何处?”
唐文介拱了拱手,慨然道:“一忧在于军心涣散!荆州军中,兵丁⼊伍之始,军门就着力教导,荆州军乃⽗老弟子兵,拼死作战,只为保护⽗老乡亲不受贼寇、外虏荼毒,只为生我养我的家园不受荼毒。这些年来,军门说到做到,荆州军遮护了湖广一府二州,给⽗老提供了一个难得的世外桃源。兵丁们深感军门之恩,将军门的教导深深地刻⼊了骨子里,一刻也不敢忘!然而,现在南⽗老受到了贼寇的肆意掠杀,请问军门,兵丁该作何感想?”
唐文介说了这么多,林纯鸿将其归结为一句话:荆州军是有信仰的军队,现在信仰受到了冲击,荆州军面临着军心涣散的危险。
林纯鸿刚想辩驳,哪想到唐文介滔滔不绝地说道:“此乃一忧。一喜在于,兵丁亲眼目睹贼寇残害乡民,无不愤恨于,发誓要与贼寇决一死战,军心可用,士气可用!”
说完,唐文介拜服于地,道:“属下恳请军门出兵击⾼贼,为了荆州军,更为了南的民心所向!”
林纯鸿上前扶起唐文介,道:“唐总管放心,这三rì之所以按兵不动,非为袖手旁观,实为等周都督和桐柏弓兵!现在,周都督已至新野,樊逸周率桐柏弓兵赶到南,战⾼贼时机已到…”
林纯鸿转⾝大喝道:“来人!擂鼓聚将!”
隆隆的战鼓声骤然响起,大规模征战,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