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三章 水陆之战
()“呜…呜…”
牛角号所造成的心理庒力,无以伦比,率先崩溃的就是被架桥的俘虏们。
冒严寒渡河的俘虏们,刚将一腿大耝的木头敲⼊泥土里,还未来得及绑缚绳索,听到牛角号后,吓得转⾝就逃。
越来越远,眼见就要逃出生天,忽然一轮羽箭从河对岸飞驰而来,将三个俘虏shè翻在地。鲜⾎从棉袄里渗透出来,又渗透至泥土中,迅速被冻结,变成了黑褐sè。
运河之东的俘虏们纷纷鼓噪,开始蠢蠢yù动,眼见就要失去控制。只见杜度脸sèyīn沉,右手往下庒了庒,一队全副武装的甲士立即冲⼊俘虏群中,大肆砍杀,俘虏们吓得四处奔逃,拼命躲避狂疯的鞑子,场面陷⼊极度混之中。
还有一些俘虏被吓傻了,情不自噤地腿脚发软,蹲了下来。鞑子只顾追杀四处奔逃的俘虏,却对蹲在地上的俘虏不理不问。一些俘虏马上发现了这个事实,为了保命,也迅速抱着头,蹲了下来。
随着蹲下来的人越来越多,跑的俘虏均被砍翻在地,场面终于被控制住。
地面上到处是⾎淋淋的尸体,鲜⾎四溢,散发出浓厚的⾎腥味,凄惨无比。俘虏们虽然蹲在了地上,腿脚还在不停地颤抖,却紧咬着牙关,満脸尽是愤恨之sè。
杜度手指一佐领,令道:“继续筑桥。”然后亲率大军,向着运河近。离运河还有百步,大军停止了前进的步伐,一面面齐人⾼的木质盾牌被抬了出来,置于阵前。
盾牌之后,无数的骑士从马上跳跃下来,开解步弓,从箭壶里拿出了沾上松脂的火箭,将火箭置于弦上,蓄势待发。
一堆堆火苗迅速被点燃,冒出浓烟,就等着蜈蚣船进⼊shè程內,发动火攻。
船只最怕的就是着火,尤其是船帆,几乎是沾上火星就燃。杜度显然意识到了这点,选择了最为正确的火攻之策。
近了,近了,蜈蚣船鼓⾜了西北风,速度非常快,将近十里的路程,几乎是转瞬及至。正当杜度瞪圆了双眼,就要发布攻击令时,蜈蚣船的速度慢慢减缓,船帆正在徐徐下降,最终全部消失不见,唯有两杆桅杆犹如擎天柱一般,直揷云霄。
杜度还来不及恼火,就看见船侧的洞口火光闪耀,剧烈的炸雷声传来,震得耳朵嗡嗡直响。
尖锐的破空声传来,炮弹划了一道弧线,向着鞑子阵列猛砸而来。杜度的脸sè愈加yīn沉:炮弹飞行的速度并不快,杜度完全有时间判断出,蜈蚣船发shè的是开花弹!
鞑子在辽东吃够了开花弹的苦头,早已吃出了经验:实心铁球的形状更为接近圆球,在飞行时,破空声远不及开花弹尖锐。
这条经验迅速传遍了鞑子军中,杜度当然也知道如何判断。
不过,杜度只来得及大吼一声“散开阵型”开花弹业已在鞑子头顶上空炸爆。
轰…
地动山摇的炸爆声传来,弹片四处横飞,将鞑子阵列搅得一塌糊涂,一些鞑子瞬间失去了xìng命,更多的鞑子受伤倒地,鲜⾎四处溅shè…
“后退…后退…”
杜度还算冷静,发出了最为正确的军令。拿着弓箭的鞑子转⾝就逃,拿着盾牌的鞑子显然意识到了盾牌抵挡弹片的好处,将其⾼⾼地举在头顶,玩命地追随弓箭手的脚步。
仅仅一轮炮击,就将列阵待战的鞑子吓得阵列大,蜈蚣船上响起了畅快的笑声。
“哈哈,都是没卵子的主,还号称武勇,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还是⼲⽔师慡,只有老子们揍别人,什么时候都不会让旱鸭子揍老子!”
…
蜈蚣船将准备发shè火箭的鞑子驱散后,并未停止前进,反而加快速度,径直向架桥的俘虏冲去,堪堪冲至四百余步的距离,船⾝突地一震,数枚开花弹飞了出来,在俘虏群边上三四丈处剧烈炸爆。
鞑子佐领吓坏了,叫了声“撤退”便率先往远离运河的方向狂奔,余下的鞑子不甘落后,撒开脚丫子就跑,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俘虏群显然也被吓坏了,稍稍愣了愣,见鞑子已经跑了,哄地一声,四散奔逃,转眼之间就脫离了鞑子的控制,跑得不见人影。
杜度远在三里之外,脸sè铁青,盯着一塌糊涂的场战,不由得暗自哀叹道:只挨打不能还手,即便勇猛如巴鲁图,也非得崩溃不可!不过,杜度早已准备多时,岂会善罢甘休?
他将三等甲喇章京罗洛浑唤来,严声令道:“再押一批俘虏,让他们扎木筏,越多越好,扎好之后,上面堆満柴火,淋上油脂!要快,谁不好好⼲,砍了就是!”
罗洛浑乃岳托长子,年龄虽不大,但颇为机灵。杜度的话音刚落,就已知晓,杜度还是看准了船只惧火,准备放火烧船。罗洛浑大喜,刚要走,杜度又吩咐道:“离运河远点,不要让南蛮子看见了,准备完善后向我汇报。”
罗洛浑接令,慌忙率领两个佐领,望着俘虏营狂奔而去。
罗洛浑刚离开,杜度又将巴布泰唤来,下令道:“将本部兵马分为三部,轮流骑shè蜈蚣船,令其无暇他顾。”
巴布泰乃努尔哈⾚之子,对杜度颇有点不服气,质疑道:“有何用?南蛮子躲在乌⻳壳里,一点伤害都没有。”
杜度脸sè下沉,低吼道:“你敢违抗军令?”
巴布泰狠狠地咬了咬牙,接令而去。
正如巴布泰所言,三部骑兵对蜈蚣船仅仅只算得上sāo扰,连蜈蚣船的⽪⽑都伤害不了。更让巴布泰感到气愤的是,蜈蚣船上火手在骑兵靠近时,总要来一两轮的齐shè,他的骑兵中,总有几人落马,战损不断地提⾼。
巴布泰郁积于,不停地痛骂杜度,⾜⾜过了两个多时辰,太早已过了头顶,正当巴布泰快要抓狂时,鸣金声响起。
巴布泰一刻也不耽误,立即引兵退至三四里之外。巴布泰正待上前直斥杜度之非,不料雷鸣般的战鼓声骤然响起,步弓手们在齐人⾼的盾牌遮掩下,再一次向着运河前进。
巴布泰简直气炸了肺,恨声对左右说道:“杜度脑子有病!万一南蛮子放炮,还不是和上午一样的结果?”
左右远巴布泰冷静,指着后侧的俘虏营,道:“好像与上次不一样。”
巴布泰转⾝一看,只见俘虏们在罗洛浑的驱赶之下,正拼命地拉扯着木筏,慢慢地向着运河移动。木筏之上,堆満了柴火,还飘来一阵阵油香。
巴布泰瞬间明⽩了杜度的打算,闭口不言,愧羞地看向杜度。
只见杜度⾼举着长,厉声下令道:“此次,若有后退者,定斩不饶!”
大军肃然,鼓噪向前。
鞑子的送死之举,让蜈蚣船将士百思不得其解,营指挥使赵洪奎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暗思道:鞑子不惧伤亡来犯,定有古怪。赵洪奎拿起望远镜,四处细细地观察鞑子动静,却未发现任何蹊跷之处。
最终,赵洪奎断然下令道:“炮击,狠狠地打!”
轰轰轰…
一轮又一轮的炮击再一次开始,开花弹不停地在鞑子头顶上炸爆,带走了一批又一批鞑子的xìng命。
令赵洪奎疑惑的是,这次鞑子们悍不畏死,没有丝毫崩溃的迹象,依然向着运河边靠近。鞑子在吃够了开花弹的苦头后,用数百条xìng命的代价终于明⽩,开花弹并没有想象的那么恐怖,哑弹率⾼达一半,即便顺利炸爆,造成的伤害也并非传闻所说的三丈范围內绝无活口。
鞑子们还敏锐地觉察到,只要看准着弹点,稍稍避开一些,迅速趴在地上,基本上就能保住xìng命。
当鞑子靠近运河边百余步的距离时,鞑子们再一次燃起了熊熊烈火,步弓手们纷纷弯弓搭箭,将火箭置于火堆上点燃,再在统一的号令下,斜向上shè出去。
一时间,遮天蔽rì,到处都是尖锐的呼啸声,到处都是冒烟的火箭,从半空中抛落,落⼊运河中,落到蜈蚣船上。
蜈蚣船的防火措施颇为完善,不仅覆盖了生牛⽪,而且还准备了大量濡的棉被,船上随处可见⽔桶。眼见得火箭铺天盖地而至,⽔兵顿时忙碌起来,不停地将濡的棉被盖上燃烧着的火苗,有的还从运河中取⽔,将火苗浇灭。
不过,在火箭的袭击之下,⽔兵们终于出现了伤亡,不停地有⽔手被火箭shè中,倒毙在甲板上,或者中箭后跌⼊运河之中。
赵洪奎慌忙下令船只靠近运河西侧,远离鞑子的火箭集群。
然而,鞑子们丝毫不肯放弃,又往运河边靠近数十步,继续拼命地发shè火箭。
赵洪奎大吼一声,厉声下令道:“所有船只不得后退,全力发炮!”
炮兵们接令后,如同发了狂一般,不停地将一枚枚子铳推⼊⺟铳,点燃火绳,将开花弹送至鞑子头顶。⺟铳发烫,就用⽔浇,子铳发烫,就把备用子铳全部抬出来。
其余的⽔兵们无不冒烟突火,顶着火箭,四处奔忙。好在蜈蚣船的护板⾜够⾼,落⼊甲板的火箭并不多,尚可忍受。
⽔兵们从未经历过如此烈的战斗,眼见得开花弹不停地在鞑子头顶炸爆,一片又一片的鞑子被掀翻,无不士气⾼昂,誓与鞑子决一死战。
正战得热火朝天之时,忽然瞭望手指着南边的运河,大呼道:“火船!火船!”
赵洪奎定睛一看,南边的运河上,居然烧成了一片,火焰直冲云霄。铺天盖地的引火物质挤満了运河,正顺着⽔流往北边慢慢移动!
赵洪奎倒昅了一口凉气,这才是鞑子真正的杀手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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