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步骑对决
当骠骑营在方城肆意杀人放火时,刘哲、王光恩率领一万两千多名jīng骑,咬上了虎啸军和天武军。
骠骑营奉命北上后,侦察和jǐng戒的重任落在了两个骑兵哨上。骑兵哨忠实地执行着任务,每rì不间断巡视二十里之外,力争为大军提供⾜够的预jǐng时间。
骑兵哨里的每个骑士⾝携三枚大号的长鸣火箭,这长鸣火箭乃行知书堂的产物,一旦点燃,不仅能迅速蹿升至五六十丈的⾼空,而且还发出尖锐的哨响,到达顶空后,还会发出雷鸣般的爆响,十里范围內,清晰可闻。
这rì,林纯鸿率万余将士,正沿着⽩河,保持着jǐng戒队形,缓缓前进。
林纯鸿、林纯义、李光祖、陆世明并辔而行,不停地张望着路边的⽩河,商议着一旦遇袭,该如何应对。毕竟,按照行程估计,刘哲、王光恩也该到了。
四人商议良久,制定了计划,林纯义、李光祖分别返回本阵中。
忽然,远处的长鸣火箭一发接一发地升上天空,爆鸣声响彻云霄。
林纯鸿皱了皱眉,大喝道:“应对骑兵、沿河布阵!”
三套传令系统迅速运转起来,令旗手站于⾼处,不停地挥舞着令旗;令鼓手双手拿着巨锤,按照一定的节律,将⾝前的牛⽪鼓敲得震天响;传令兵跳上马匹,犹如利箭一般,迅速望大军四处飞奔…
林纯鸿的命令不是随口说的,荆州军自从组建以来,就极度重视军令建设。将领的命令字眼均简单明了,并对应着相应的旗语和特殊的鼓韵。无论是将领,还是兵丁,只要看到旗帜或者听到鼓响,都能快速地领悟主将的意图。
所以,无论多么jīng锐的士兵,绝无可能马上加⼊荆州军,转⾝敌。同样,荆州军的兵丁脫离了这个团体,他几乎会立即丧失一半以上的战斗力。荆州军简直就像一支半封闭的团体,不经过严格的训练,无论是兵丁、还是将领,绝对无法融⼊这个团体。
随着命令的下达,披甲行军的勇士们迅速转⼊结阵状态,他们手脚⿇利地将盾车装上挡板,然后在挡板上装上尖锐的突出部,将盾车变成了一只钢铁刺猬。忙完这一切,他们将盾车推⼊准确的位置上,与其他盾车连成一片。
旋即,他们从辎重车上搬运出大量的铁蒺藜及鹿角,置于盾车之前,将盾车一两丈范围內变成了令人生畏的死亡之地。
紧接着,他们从盾车上取下武器,在什长的指挥下,站成了既定阵列。
这里面,最忙的要数虎蹲炮手,每辆盾车配备虎蹲炮两门,炮手四名。炮手们不仅要运送炮弹和袋装火药,并将其置放于全安位置,还要将虎蹲炮拖放到位,调整仰角,忙得不可开,力争在最短的时间內做好战前准备。
相比较虎蹲炮手,霹雳炮炮手就要轻松许多。每门霹雳炮携带子铳九具,辅兵二十名,专门负责擦拭子铳、运送炮弹和弹药,行军时,又负责运送辎重车。炮兵乃技术兵种,没有一手绝活,绝无可能在炮兵营立⾜,他们有资格享受轻松的待遇。
虎啸军、天武军不愧为jīng锐中的jīng锐,不到一刻钟,所有的将士均准备完毕,静静地等待骑兵的到来。
且说刘哲在听到飞天火箭的爆鸣后,心里不由得一沉,恨声骂道:“nǎinǎi的,荆蛮子果然狡猾,连放鞭炮都想得出来!”
刘哲情知失去了突袭的机会,但他抱着万一的想法,紧随着侦察骑兵的脚步冲到了离荆州军两百丈之外。
刘哲眯着双眼,往荆州军中一看,发现荆州军犹如刺猬一般,躲蔵在盾车之后,而且阵型严整,绝对无法轻辱。
再仔细一看,刘哲大吃一惊,噤不住失声骂道:“nǎinǎi的,这是什么阵型?”
只见荆州军沿河结成了半圆阵,半圆阵离河边不过一百五十步。一般而言,步兵在对抗骑兵时,总是尽力缩小受攻击面,达到集中兵力、充分发挥远程打击优势的目的。缩小攻击面的极致就是圆阵,这是一个简单的数学问题,也是先辈们用鲜⾎凝成的经验。
而骑兵如果要冲击步兵,必然选择一点重点打击,只要突破一点,进⼊阵中,无论步兵如何挣扎,总是逃脫不了败亡的结局。
但是,现在荆州军摆成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半圆阵,这却是何故?
刘哲拧紧了眉头,思索着,如果沿着河边进攻,岂不是很容易就突⼊阵內?荆蛮子难道真的有这么愚蠢?
刘哲在那里沉思,荆州军可没有义务给他时间,让他彻底想明⽩。林纯义、李光祖不约而同地下令道:“霹雳炮,瞄准shè击!”
当刘哲的骑兵停下来的时候,炮手们早就调好了仰角,装⼊了子铳,静待发炮指令。随着指挥使一声令下,虎啸军和天武军的八十余门霹雳炮炮口几乎同时冒出火光,随即是惊天响的炸雷声。霹雳炮阵地上,立即飘起漫天硝烟,将炮兵将士们笼罩其中。
八十余枚铁疙瘩划出一道完美的弹道曲线,争先恐后地往骑兵群砸去。约有一半的铁疙瘩离地尚有丈余,突然炸裂开来。于是,无数的弹片四散飞舞,直yù将三丈范围的所有生灵屠戮一空。
开花弹!
刘哲的骑兵既不是行军阵型,也不是攻击阵型,而处于休息状态,骑士与骑士之间,相距非常近。用一句很土的话来说,就是聚成了一坨!这一坨⾎⾁,简直就是开花弹的绝佳目标。只见炙热的弹片四处横飞,所过之处,不是切下了马匹的腿大,就是削掉了骑士的头颅,与或带走了骑士的手臂,或者⼲脆嵌⼊骑士、马匹的⾝躯中,还在哧哧地冒着⽩烟!
⾎⾁横飞,人间至惨,以此为甚!
没有受到攻击的骑兵们彻底被轰懵了,都忘记了躲避。反而是马,出于本能,惊慌地用前蹄刨着脚下的泥土。
一些被击中的马受了伤,立即向四周奔逃,将侥幸未受伤的骑士从马背上甩下来,成为马蹄下的亡魂。一些躺在地上哀嚎的骑士非常不幸,被四处奔逃的马匹踩中,立即一命呜呼,结束了他们罪恶而又不幸的一生。
了,彻底了!仅仅一轮炮击,刘哲的六千余将士伤亡惨重,彻底陷⼊混之中。
然而,厄运依然在继续。
仅仅间隔了不到二十秒,八十多枚铁疙瘩又呼啸着往骑兵阵地上砸来,眼看着就要落⼊阵中,骑士们终于醒悟过来,立即调转马头,试图往后狂奔。
迟了!铁疙瘩虽然划着抛物线,但速度越来越快,转瞬之间就砸⼊阵中,一通炸爆和尖锐之声后,地上又多了一堆尸体,刘哲瞬间又失去两百余骑士…
第一轮炮击后,刘哲彻底被打蒙了,几乎失去了思考能力。待第二轮炮击过后,他才苏醒过来,声嘶力竭地狂吼道:“撤退…撤退…”
全军成一团,人马互相冲撞,跌跌撞撞地往后面撤退。又挨了两轮炮击后,刘哲的骑兵方才留下一地尸体,撤了个一⼲二净。
阵地上,依然冒着硝烟,带着浓厚的硫磺味。
看着仓皇撤退的骑兵,林纯鸿叹道:“仅仅只需要千余骑兵,就可以扩大战果…哎,可惜了…”
…
刘哲被仓皇逃奔的骑士携裹着,一直退到五里之后,方才收拢队伍,一清点人数,刘哲yù哭无泪:还未接战,六千余将士几乎损失两成!
刘哲从志得意満中一下子跌⼊深⾕,全⾝似乎失去了力气,脑袋中一片空⽩,几乎忘记了思考。待王光恩接到消息后赶来,他方才恢复神智,喃喃道:“太他娘的狠毒了…铁球还会炸爆的…”
王光恩详细询问之下,方才弄明⽩怎么回事。他到底见多识广,略加思索,道:“不过就是开花弹而已,不⾜为惧!”
刘哲情绪动,抓住王光恩的肩膀猛摇:“不⾜为惧…你说不⾜为惧…nǎinǎi的,你去试试看,老子看你能活下来几个人!”
王光恩推开刘哲的双手,yīn郁着双眼,冷笑道:“问题就出在你在两百丈的位置上休息!要是你在火炮shè程外休息,然后发动冲击,火炮纵然厉害,又拿你有什么办法?”
经王光恩提醒,刘哲方才恍然大悟,懊恼道:“狗rì的,谁知道荆蛮子有这么多火炮!对了,荆蛮子的火炮shè程有多远?”
王光恩头摇道:“我怎么知道?不过从发炮这么快来看,应该不会太远,险保起见,就按两里算吧!”
“两里?等他娘的冲到阵前,马都没有力气了!”
“那也比站着挨炮要好!”
刘哲点头不止。王光恩思索良久,接着说道:“荆蛮子紧挨着河边,摆成半圆阵,难道河边有鬼?”
刘哲道:“河边有淤泥,马跑不动,只能成为活靶子!”
王光恩横了刘哲一眼,満眼鄙夷之sè,道:“天寒地冻的,泥土冻得比铁疙瘩还硬,哪里来的淤泥?”
刘哲一听,讪讪道:“还是王兄聪明,要不,咱们就选择河边试探一番?”
王光恩决然道:“不用试探!要是试探后,荆蛮子集中了弓弩手,咱们损失就大了。咱们一鼓作气,冲垮荆蛮子的阵型!”
刘哲被王光恩说动,心里燃烧着复仇的焰火,吼道:“好歹要荆蛮子⾎债⾎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