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走出“云馥宮”李怀祯边欣赏着御花园的景⾊,边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看到园內那些凋零的花时,他惊觉自己竟已有好久没有好好欣赏过花园的景⾊了。时序
都已快进⼊冬天,园內除了一枝独秀的花菊与含苞待放的梅花之外,其余的花都只剩下枯⻩
的残枝在寒风中抖动着。
他不噤感概起时光匆匆,又想起已经嫁到傲龙庄去的湘雪,算算⽇子,也已经半年了,
自己却连一次都没有去看过她,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应该还幸福吧?
不知不觉中,李怀祯已经来到御书房门口了。
叩!叩!“⽗王,我来了。”他在门外敲着门,却连自己都感到奇怪,他什么时候学会
进门前要先敲门的?真怀疑。
“进来。”李颢寰浑厚的声音从门內传出来。
李怀祯一把推开门,一进去就看到⽗王沉重、失望的表情“发生什么事了,⽗王?”
他开始察觉事情的严重,因为他⽗王平时是绝不会有这种表情的,⽗王虽然贵为一国之
君,但可从不会为了公事烦心,不管多么困难,⽗王总是有解决之道,今天这情形,还是打
从他有记忆以来第一次。
李颢寰闻言淡淡地叹了一口气,转⾝背对他“朕刚刚接到一个消息,说『威远将军』
杨召崇预谋叛变,你认为呢?”他知道杨召崇是李怀祯的结拜兄弟,但如果真是犯了叛国之
罪也是饶不得的。
包何况杨召崇也一直是李颢寰的心腹大将,还相当信任他地把国全二分之一的兵权到
他手上,如今竟传信他要叛变,教自己怎能不心痛。
“这”李怀祯也不知该怎么说。的确,杨召崇旗下的军队明显有要叛变的迹象,有的甚
至已沉不住气地四处欺庒百姓,但那不是杨召崇指使的,而是他⽗亲杨全搞的鬼…那只作
着皇帝梦的老狐狸。
这整件事,杨召崇本人并不知情,他目前人尚在关外,关內的兵符他在杨全手中,想
他作梦也料不到他从小敬爱的⽗亲竟然会叛变。
而杨全那只老狐狸,自以为做得天⾐无,哼!没有任何事能逃得过天鹰堡眼线,但⽗
王怎么会知道呢?是谁说的?
“祯儿,你倒是说话呀,朕知道你平时跟召崇感情很好,朕平时也待他不薄,他怎会叛
变呢?”李颢寰走到椅子上坐下,语气有掩不住的心急,无论如何,他还是宁愿相信那是谣
言,也不愿相信那是事实。
“⽗王,”李怀祯走桌子的前面“召崇他人在关外镇守,怎么可能会策动叛变呢?这
一定是外面有人想陷害召崇才会故意造谣的。”他安抚李颢寰说。
现在绝不是让⽗王知道杨全的事的好时机,证据还未充分掌握,而事情也还未完全明朗
化,如果一个弄不好,叛国罪是要诛九族的,到时就算召崇没有参与也会被牵连到,那自己
要救他可就心有余而力不⾜了,毕竟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就算是太子,甚至是⽗王想网开
一面也没办法。
“可是外面”李颢寰很想相信儿子讲的话,但外面的风风雨雨却又使他不得不犹豫。
“⽗王,”与刚才的语气大不相同,李怀祯的语气开始促狭“什么时候您精明的脑袋
也变得如此拖泥带⽔的?这样可不行喔,家国大事还待您去处理呢!”他见到李颢寰的嘴角
开始出现笑意,就知道自己的话奏效了。
“我拖泥带⽔?”李颢寰嘴角的笑纹愈来愈大“哈!炳!兔崽子,你等着瞧吧!”打
死他他都不承认刚才的缺点,他可是个“英明”的君主,要不然怎么生得出这么“优秀”的
儿子呢?
他有些得意地看着李怀祯,果真是出自他李家的品种,英、俊俏不说,尤其是眉间那
鄙睿智之气更是完完全全地遗传自自己,哈、哈、哈!
“⽗王,您不觉得应该把您脸上险的笑容收起来吗?”李怀祯凉凉地走到旁边的椅子
上坐下,然后提醒道,他心里知道,他这个⽗王又在心里开始自夸了,唉!也不想想都已经
快要年近半百了,还那么厚脸⽪。
“什么险的笑容?”李颢寰有些不服地哼了声“你不觉得如果以我这样再微服出巡
的话,肯定还会个一大票的女人回来吗?”他指指自己的脸,这个笑容叫“人”什么
险?真是没眼光!
“是喔!”李怀祯望了望他⽗王那虽上了年纪却仍英气焕发的脸“您是可以再个一
大票的女人回来,问题是”他带着怀疑的表情上下瞄了瞄“您不怕⺟后生气吗?”年纪都
已经一大把了,还要出去“招蜂引蝶”
大家都知道,他⺟后对于⽗王年轻时候的风流事迹不怎么引以为意,表现出了皇后的泱
泱大度,只是现在已逐渐步⼊晚年,她可开始担心⽗王的⾝体,天天吩附御膳房炖一些有的
没有的补品给⽗王喝,就怕他因为“纵过度”而坏了⾝体。
案王刚开始看到那些补品也只是一个劲地皱眉头,只是现在已经学乖了,到最后还是乖
痹地端起碗就把它们给呑进肚里去。
“不怕才怪!”李颢寰可怕死了皇后天天在他耳边的唠叨,虽然听来倍感温馨,但耳朵
可受尽了磨折。
“怕就好了,您要安分点吧,如果没事的话我先走了,”李怀祯起⾝走到门边,又想起
什么似地转回头“您不怕我去跟⺟后告密吗?”
“噗!”听到这句话,李颢寰把刚喝进去的茶⽔给噴了出来,还连连咳着“咳咳兔崽
子,你想陷害我啊?”如果儿子去告密,那自己今晚的耳子肯定又要不得安宁了,且皇后
要说的话他早就已经都会背了。
“我没有。”李怀祯首先先为自己辩解,然后再重新走回他刚才坐的椅子上坐下“只
是您不觉得做人应该要诚实吗?我只是不想隐瞒⺟后而已。”他说的头头是道,把李颢寰堵
得哑口无言。
李颢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才叹口气投降“好吧,你说,你要什么?”对于这个儿子
李颢寰可了解得很,他一定是有什么要求,才会说出威胁的话…因为这一招自己也常用,
而且这一招真的是无往不利,没想到竟被亲生儿子偷学了去,而受害者竟变成了…他。
“我没想要的东西,我只是希望您能答应我一件事。”李怀祯现在食、⾐、住、行样样
不缺,又是当今太子,要什么东西他得不到的,本不用使诈跟他⽗王讨。
“什么事?”李颢寰认命地问。就答应他吧,反正这种失皇帝威严的事也没人可以看得
到,更何况自己还图个今晚能够睡个好觉呢!
李怀祯见他答应了又站起⾝来“不是现在,我要保留到以后,我先走了。”说完就真
的打开门走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严重的大事,只是他希望当李颢寰知道了天鹰堡的堡主是他之后可以原
谅他罢了,要不然如果⽗王要是气得太严重而有个三长两短,那他幸福自由的⽇子不就全完
了。
李颢寰一头雾⽔地看着儿子离去,本搞不清楚李怀祯在搞什么,不过他很清楚的一点
就是…自己今晚能有个好觉啦。
一出御书房,李怀祯就急步赶回“云馥宮”就怕许筠香一个待不住跑到“幽雁宮”去
苞湘雁“培养感情”万一她们彼此“达成共识”那他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后宮完了。
“丽儿,丽儿。”走到房门口,李怀祯首先在门口试探地叫道,不太有勇气推门进去
看。
里面没反应,李怀祯心里的不安上升到最⾼点,可以预见屋內的情形,他深昅了一口
气,原本是准备转⾝离开的,不过他还是把门推了开来看看。
令他吃惊的是,房间里并不是空无一人,许筠香坐在上,一对大眼睛正勾直勾地望着
他。
“你既然在,刚刚我叫你为什么不出声?”他走了进去,顺手把房门掩上。
“我才不要跟一个不守信用的人讲话。”许筠香跳下,说了这句话,绕过他就准备开
门出去。
她在心里极力否认自己才不是为了等他回来才待在房里,是因为玩得太累所以才要休息
一下。
李怀祯听出气中的不悦,笑着拉住她,把她拥进怀中“你怎么可以这样批评自己的相
鲍,我怎么会不守信用呢?”
许筠香在他怀中挣扎着“还没有,你明明说什么都答应我的,结果我说了两件,你却
都晃点我。”
“我没有骗你。”他用手顺了顺她柔滑的秀发“我的另一个⾝分真的是你的相公
啊!”唉!看来她不问出个结果是不会罢休的。
“你少唬我!”许筠香趁他的手没抓紧的时候挣脫他“你明明还有另一个⾝分,却都
不告诉我,我是你娘子耶!”她嘴一嘟,眼泪就好像要从她⽔汪汪的眼睛中掉下来的样子。
不是有人说夫之间是没有秘密的吗?可他却什么都不告诉她,竟连菗空陪她都没有,
半个月来跑得不见人影,自己没找他算帐就很不错了,他一回来竟还限制东限制西的,当她
是什么啊?
看见许筠香泫然哭的样子,李怀祯的心也疼,走过去要搂住她,没想到她一个蹲⾝就
闪了开来。
李怀祯无奈地看着她“丽儿,不是我要瞒你,这种事情实在不适合单纯的你知道,不
饼你真的要知道的话,我会告诉你。”他深情的眼光瞅着她。
原以为施展苦⾁计她就会放弃追问,没想到她竟奋兴地眼睛一亮“我还要出宮去玩。”
“好,我告诉你,再顺便带你出去,这样你満意了吗?”反正他也打算回天鹰堡去,就
带她去吧,免得她每天在宮里骂他。
“当然好了,你快说啊!”刚刚避他惟恐不及的许筠香,自动上前扯住他,一张小脸上
充満着期待的光彩,看得李怀祯不噤连连暗叹了好几口气。
李怀祯拉着她到椅子上坐下,顺势让她坐在自己脚上,下巴靠在她肩膀上“其实我的
另一个⾝分,并不是很多人知道,连⽗王也不知道”言之之意,还是有点希望她放弃追问的
意味在。
“嗯,然后呢?”许筠香假装不懂他的暗示,接着问道。
失败!“所以我希望你也可以帮我隐瞒,我不想让⽗王生气。”李怀祯认命地继续说道。
“没问题。”许筠香大方地答应了,现在的她,心思只专注于他要说不说的答案上。
“你应该听过天鹰堡吧?”他的大手不自觉地握起她纤细的双手把玩着,语气甚是肯定
地问。
他知道许毅凡常带她四处跑,所以她会知道武林中的事他并不感稀奇。
“听过。”许筠香点点头“我很喜他们堡主呢!”
听大哥说,天鹰堡是由雷傲鹰所组成,平时最好打抱不平,不畏朝廷势力,劫富济贫,
却又勇于力抗強敌,据说敌方有几次的⼊侵都是他斥退的,让她不噤钦佩起他来,雷傲鹰听
起来似乎是个颇富正义感却又不盲从的人。
“是吗?”李怀祯苦笑了声,发觉自己竟吃起自己的醋来,真是要不得啊!
“嗯!”许筠香直点头“你一定知道他这个人对不对?他真的好厉害,我好想认识他
喔!”她眼中露出崇拜的神采。
她似乎没发觉他们已经离题了,由原本的要问李怀祯的另一个⾝分,转为讨论“雷傲
鹰”这个人。
“我介绍给你好不好?”李怀祯决定快点跟表明⾝分,免得她的心被另一个自己给偷了
去,这样他不就太失败了!
“真的?”许筠香不太相信地问,他怎么会认识雷傲鹰?朝廷跟天鹰堡应该是⽔火不容
的啊,他怎么可能去结雷傲鹰?
“当然真的,”他肯定地点点头“而且是马上。”
“马上?!”许筠香跳下李怀祯的脚,面带惊讶地望着他,不会吧,他竟然把雷傲鹰带
进宮来了?!
就算他敢带雷傲鹰进来,也亏雷傲鹰敢跟他进来,不怕乘机被逮住吗?不过她也知道,
雷傲鹰本来就是个不将生死看得很重的人,这让她对雷傲鹰的好感又更加一层。
李怀祯看见他的小娘子听见他的话之后脸上转变为惊讶,后又转为赞许,心中的警报开
始响起。天啊,她不会已经开始移情别恋了吧?
“你现在想不想看到他?”他决定还是早点表明,少点危险。
“当然想啊!”她现在是巴不得雷傲鹰马上站在她面前了。
彷佛是听到她中心所想的一样,李怀祯笑看着她“他现在已经在你面前了。”
“在我面前?”许筠香糊糊地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她转⾝朝房间四衷拼了看“在
那里,我没看到啊?”他是在开她玩笑吧?
“哪会没有,房里除了你之外的人就是了。”李怀祯没有正面回答她,要她自己去想。
“除了我之外的人”她呆呆地重复这句话,最后慢半拍地把视线移到他⾝上“你?”
“我!”他朝她点点头,眼中笑意盈然。
“你没骗我?”她圆睁的双眼诉说着不相信。
这太讽刺了吧?!朝廷多次剿灭的天鹰堡,竟然是他们亲爱的“太子殿下”所创立
的,难怪多次围剿都不能成功,一个位⾼权重的“內贼”就在宮里,什么军情都被知道了,
剿得灭才怪!
“当然没骗你,我李怀祯可从来不骗人的。”李怀祯还不忘吹捧自己一下。
完全愣住了的许筠香本没去注意到他后面那句话,当她心中的震惊迅速被快乐所取代
之后,她⾼兴得冲上前搂住李怀祯的脖子“太了,我要去天鹰堡玩。”
“你说什么?”李怀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看到了雷傲鹰的反应只是这样?
“我说我要去天鹰堡玩,”她不吝啬地又重复一次“人人都说天鹰堡不是常人所可以
上得去的,所以我要去那里玩。”
“你”李怀祯真的哭笑不得,就算不想,他还是不得不承认,这才是她认识雷傲鹰的
“主要目的”可他竟傻得以为她会去爱上雷傲鹰,真是太可笑了。
不过他也松了一口气,至少他知道自己的娘子是全心全意爱着他一个人。
“我不管!”许筠香耍赖的神⾊开始出现“你答应要带我出去玩的,不可以反悔。”
“带你去是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他毫不犹豫地答应她,反正他原本就准备
要带她去,不过还是要乖机敲诈一下。
唉!他觉得自己真的愈来愈诈了,真是是“虎⽗无⽝子”有一个那么诈的⽗王,就会
有一个那么诈的儿子。
“什么事?”只要能一偿她的宿愿,什么都可以,不过会不会实现她可就不敢打包票了。
“不要再去找湘雁。”往事重提,李怀祯还是那句话。
“唔!”许筠香随意哼了声,算是回答。
“你的答案?”他可不接受模棱两可的回答。
许筠香嘴一嘟“好啦!”她答得似乎不甘不愿。
不过她心里可是另有所思,常言道:“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可惜的是,她不是
蚌“君子”而是个“女人”所以当然有事后反悔的权利啦!
李怀祯看着她那甜美得不太实真的笑靥,心里不由得冒起了一股冷意。
“太子妃”要出宮去玩,当然是不能太正大光明,他们趁⼊夜四周蒙胧的时候悄悄地从
皇宮后门守卫较少的地方溜出去。
临行前,李怀祯还往空中放了一个信号,要许毅凡看到信号之后马上到天鹰堡商谈大事。
“看不出来妁倒还骑得満好的嘛!”李怀祯略感惊讶地看着许筠香纯的骑马技术。
原本他还怕她娇弱的⾝子骨不堪长途跋涉,准备买一辆马车让她乘坐的,谁知道她竟说
什么都不要,坚持要骑马,而且还是独自一个人骑,让他实在是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想生
气,可是一看到她那娇俏的脸蛋,生气的情绪就全部丢到八千里远去了,且现在看她骑得这
么好,他也放心了。
“那当然。”许筠香骄傲地一抬头。别的她是没话说,说起骑马,丞相府里除了她大哥
之外,还没有人骑得赢她。
李怀祯微笑地不置一言,就让他的小娘子去自捧一下吧,反正事实也证明了她所言不假。
过了十多天,他们总算在山脚下一个大石碑前面停了下来,成本这段路程李怀祯只要
四、五天就可以达到的,但为了配合他娘子走走、停停、玩玩的速度,他只好放慢脚程了。
许筠香坐在马上看着他下马去启动机关把石碑移开。她知道那是个机关,只是她不知道
他带自己来这儿做什么。
“这是哪里?”她看着石碑后面出现的那个黑漆漆的洞口问。
“从这儿走过去就是天鹰堡了。”李怀祯跳上马,率先走了进去,拨了旁边的开关一
下,原本隐在墙內的夜明珠露了出来,洞內霎时大放光芒。
“从这里可以到天鹰堡去?”许筠香跟着走了进去,那块大石碑又移回原位,洞外一切
恢复正常“可是我听大哥说,要到天鹰堡去的路不是应该险峻难行吗?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的?”许毅凡应该不会骗她才对啊。
“就是因为险峻难行所以我才带你走这边,这里是秘道。”不然你以为你那连三脚猫都
不如的⾝手上得了山顶吗?他在心中暗想。
许筠香忽地拉住缰绳把马停下来,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因她的举动也跟停下来,脸上漾
着困惑表情的李怀祯,过了一会才不平地指控“你取笑我!”
李怀祯不可置信地愣看着她,他哪里有取笑她?他只不过是他不噤叹了口气“丽儿,
我没有取笑你,如果我没带你走这里的话,你枨本上不了『海沧山』的。”虽然不想说,但
他还是不得不说,只是忠言总是逆耳的。
“哼!”许筠香哼了一声,把脸撇向一边去不再吭声,因为他说的是“事实”
“好啦,别孩子气了,走吧!”李怀祯安无地摸摸她的头,再继续往前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许筠香也没费心去计算,她只知道走过的路似乎有缓缓上升的坡度,而
且还是一段不算短的路程。
“到底还有多远啊?”许筠香不耐烦地问。望着眼似乎无止境的道路以及两旁除了石壁
还是石壁的景⾊,她都快闷死了。
“快要到了。”李怀祯在前领路漫不经心地回答着。
“你已经说了第十九次了,怎么还没到?”还说不会骗人,都已经骗了她十九次了。
“这次是真的,”听出她语气里的不悦,李怀祯指着前方要她看“哪,那里有扇石门
看到了没,走出那里就是了。”
“那快点,我快被闷死在里面了。”许筠香说完就要策马狂奔,却被李怀祯给阻止。
“这里面不可以跑,『海沧山』的內部已经被我们挖了条秘道,已不甚稳固,如果再受
烈猛刺的话,恐怕整条地道会塌了。”
这是环着山一层一层回旋上来的,地道的下面还是地道,所以不是实心的,太大力的话
真的会有坍塌的危险。
“喔!”听了他的话,许筠香也只有乖乖地缓慢行走了,正所谓“速则不达”她可
不想还没到达目的地就先被庒死在洞里。
走到门前,李怀祯伸出手要按开石门的手有点迟疑了,他突然想起许毅凡现在正在被亲
爱的妹妹追杀,现在自己却又带她来,再怎么说他们也是几十年的老朋友兼好兄弟,这样残
害会不会有点过分了?
“丽儿,”打开门前,他决定先试探一下许筠香“现在如果让你看到你大哥,你会怎
么样?”
“不会怎么样”许筠香露出一个甜美的笑脸,然后在李怀祯才刚要松一口气之前又补上
一句“才怪,我要把他碎尸万段。”
“你们是亲兄妹耶!”李怀祯觉得自己有义务要提醒她他们俩的关系。
“可是他一掌劈昏我,很痛耶!”她的表情十二万分地委屈“难道我不该报仇吗?”
没办法,她是个有恩“忘”恩,有仇“报”仇的奉行者,叫她不要找许毅凡算帐那是不
可能的。
看见她那委屈的表情,李怀祯不觉偏向她这边,没办法,人总是偏心的,结拜几十年的
兄弟也比不上一个亲爱的老婆,他按下机关“走吧!”
老弟呀,可别怨恨为兄的,为兄的也是不得已的啊!苞许毅凡那天一样,他在心里不
甚真心地说道。
李怀祯原本以为以他们的脚程,许毅凡应该会比他们还要早来才对,没想到他不知道到
哪逍遥去了,竟除了飞鸽传书说他会尽快赶来之外,仍不见人影。没办法,只好等了。
过了三天,那个在“逡霄王府”闲闲没事做的许大将军总算舍得上山来了,还没见到人
影,她那不正经的叫声就先从外头传了进来。
“雷堡主,有什么天大地大的事…”他未说完的话,全都因看到坐在李怀祯⾝旁的许
筠香而卡在喉咙里。
天哪,她怎么会在这里不,应该说李怀祯怎会把她带来这里?
“大哥?!”许筠香这声大哥叫得是又惊讶又气愤。
“我说雷堡主啊,你也太不顾兄弟之情了吧!上回被你陷害一次没成功,你居然又陷害
我第二次,实在是太不够意思了!”他转⾝拔腿就跑,丢下那堆话给李怀祯。
上次都已经跟李怀祯说妹子要追杀自己了,他现在竟然又带她来见自己,分明是想害死
人嘛!许毅凡心想,现在是不是应该开始怀疑,李怀祯这个几十年的好友兼兄弟兼主子值不
值得自己再为他卖命了?
“许毅凡,你给我站住!”许筠香见他跑掉了,马上起⾝追了出去。她一定要报那一掌
及一绑之仇。
“丽儿,你就饶了大哥吧!”当许筠香追到厅外以为许毅凡不见了时,他的声音从头顶
上传了下来。
许筠香不会轻功,只能在下面抬头狠瞪着他“我不管,你给我下来,我要『报
仇』!”她“报仇”那两个字说得又大声又响亮,深怕许毅凡听不见似地。
“大哥。”许毅凡可怜兮兮地望着已经追出来站在许筠香旁的李怀祯,也只有许时他才
会叫这个结拜大哥为大哥,不然平时可是雷堡主、雷堡主不正经地叫。
“丽儿…”毕竟是多年兄弟,好歹也得义务帮忙开口一下,更何况好友还是为了他才
会惹恼许筠香的。
“你闭嘴!”许筠香恶声恶气吼了李怀祯一下,要他少开口,然后连他一起骂“要不
是你当初装神秘不告诉我名字,就不会害我被劈一掌,我也会心甘情愿嫁”她蓦然住口,意
识自己说了些什么话。
她简直恨不得咬掉自己的⾆头,自己怎么会说出这种话呢?她甚至已经可以预知李怀祯
心中已经萌芽的琊恶思想了。
“喔,心甘情愿?”李怀祯促狭地盯着她看,那对带点琊恶的双眸看得她脸红心跳,呼
昅开始急促。
在屋顶上的许毅凡乐得⾼兴看着接下来的一场好戏,至少他的生命暂时不会受到威胁,
而且还可以为自己的辛苦索回些代价,是呆子才会不识相地打断他们。
“不是”许筠香退了一步,离开李怀祯的危险范围才结结巴巴地否认“那是你听错
了,我我可什么都没有说。”
“你什么都没有说?”李怀祯故意在他原本慑人的双眸蒙上一抹受伤的神采“这么说
来你到现在还是认为嫁给我是被的,你心里本就没有一丝丝的愿意喽?”
“不,我…─”
李怀祯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他背过⾝去隐蔵住啊在嘴上的笑意,哀怨地叹了一口气后又
开口了“枉费我还把这个连⽗王都不知道的秘密告诉你,结果你却告诉我说你本就不爱
我,我真是太失望了。”
单纯没心机的许筠香被他唬得一愣一愣地,还慌地想挽回一点情势“不,我不是这
蚌意思,我是我是”她低着头,脸上泛起红霞,他总不会要她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把“我爱
你”三个字说出口吧?那多丢人啊!
而在屋顶上憋笑憋得好痛苦的许毅凡,差点因控制不住即将脫口而出的大笑而滚下屋顶
去,喔!他真的不知道他们老大的演技好到这个地步,瞧瞧李怀祯颤抖的背影多动耸人啊─
─其实那是因为憋笑过度所造成的效果,不过这也该归功于自己的妹子实在是太单“蠢”
了,就算是一个大男人在哭也不会严重到这种程度,她还信以为真咧!
许筠香走近李怀祯,准备安慰他一下,哪知他一个转⾝就把她紧搂在怀中,她本就看
不到他的脸“你不用再说了,我已经知道你要说什么了,那三个字你要等到四下无人的时
候再告诉我。”说完还在她脸上偷了一吻,言下之意就是不要让其他人当免费观众。
“我哪有”许筠香听他这么一说,脸蛋又迅速泛红。可是再看到他満⾜的脸后,她就知
道自己被耍了,气得马上要挣开他的手。
李怀祯察觉他的蠢动,更把她搂得紧紧地“我明⽩你的心意,可是你也用不着急着表
示,我们先进去吧!”说完,就強硬地把她拉回厅里去。
进去之前,李怀祯还给了屋顶上的许毅凡一个眼⾊,告诉他自己已经把灾难揽到⾝上,
要他可以赶紧从屋顶上滚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