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杀青之后
“路易斯,你的情绪不要太外放,尽可能运用你的眼神与面目表情去演出这个角⾊,而不是语气,最后会有配音,现在请考虑关于角⾊的表演问题。”哈德摇头摇,这个角⾊虽然相对来说很适合路易斯表演,但最为一个新人,路易斯也有着新人最令人无奈的问题。
男孩的表演太过不稳定,好的时候超神,烂的时候直接卖队友,要么就是在镜头前放不开,要不然就是太过头,实在很难把握这个度。
大多数新人都会遇到这个问题,哈德也知道自己不能着急,如果是普通的演员犯了这种错误,哈德恐怕早就破口大骂,但面对路易斯那张酷似查理斯的面颊,哈德实在下不去这个口。
“差不多就行了嘛,咱们何必这么较真。”路易斯嬉⽪笑脸地开口,蔚蓝的瞳孔却蕴蔵着不耐烦,做演员真是一个讨厌的职业啊,将一个场景反复出演十遍、二十遍,实在不是一件容易接受的事。
哈德皱起眉几乎要发火,张继然上前拍了拍这位同行的肩膀。
“给路易斯一点时间吧,我们先拍别的。”
张继然朝着哈德点了点头,哈德明⽩对方的意思,毕竟男二号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找到人选的,现在电影已经过了大半,就剩下收尾阶段,什么佛什么庙都拜了,也不差最后这一哆嗦。
“好吧。”哈德耸了耸肩,也只能吩咐场记准备下一场。
“华凤,下一场到你了。”张继然看向路易斯:“你在旁边看着点。”
路易斯点了点头,却并没有往心里去,风华与陆域的确演得不错,但他们是专业的演员,路易斯虽然存着和那个人一较⾼下的念头,但毕竟新鲜劲过去后就有些恹恹的,甚至有些后悔。
风华早就准备好了妆容,临上场前朝着路易斯挑眉。
“呵,查理斯的演技可不是你这种小喽啰能媲美的哟。”
路易斯果然如同一只被怒的小狮子般暴躁跳起。
“大嫂,你这是什么意思?”
风华不置可否地摇头摇:“只是教训一下你这样不自量力的新人罢了,在这里我可不是你的大嫂。”
风华用手中充作道具的扇子轻轻敲了敲路易斯的脑袋:“请叫我——前辈。”
“我怎么就比不上他了?”路易斯愠怒着看向风华:“演戏,不就是那么回事,本没有什么差别!”
“没有差别?”风华畔含着讥诮地挑眉:“那你就好好看着吧,小菜鸟,查理斯作为好莱坞之眼的名声可不是凭空得来,真正的演技可不是你这样小菜鸟能随随便便玷污的。”
风华提起裙摆走⼊场中,那背影袅袅婷婷,路易斯被气得眉头紧缩,目光却没有离开风华。
哈德与张继然对视一眼,眸中有着笑意,可真是有女万事⾜,剧组中有风华这样的演员,绝对能起到关键作用,这样的演员才叫做⾼价比,就算千万美金的片酬也不算花的冤枉。
“action!”
陆域所扮演的墨霭面⾊満是疲惫,他手脚迟钝地坐在沙发上,似是没有了心肺的木偶,迟缓而呆滞,眼神破败毫无生气,偶尔看向远处更像是看着虚无。
风华远远地看着那个男人,曾经⾼大的、君王一般的男人被这世界撞得头破⾎流,当初在公园的初见,虽然颓废,但墨霭却像蓬的朝,即使被一时云翳遮掩,终究抵不住那万丈光芒。
而此刻的墨霭更像是失了心的玩偶,无悲无喜,哀莫大于心死…
“墨霭。”风华轻声唤着,男人无力地抬头,而后更深地将脑袋埋在手臂中,没有再抬起。
风华愣在原地,过了半晌之后才走到小客厅的尽头,颓然地坐在安乐椅里,她仰着头,看着有裂纹的天花板。
她的薄薄的、透明的裙子,象一团云一样环绕着她的窈窕的⾝躯,一只手臂无力地垂着,沉没在她的淡红⾊裙摆之中,在另一只手里她拿着扇子,用迅速的、短促的动作扇着她的通红仿若在燃烧的脸。
虽然她好象一只蝴蝶刚停在叶片上,正待展开它的虹一般的翅膀再向前飞,但她的心却被可怕的绝望剌痛了。
“墨霭。”风华喃喃自语,陆域⾝体颤抖,似是想要抬头,却终究愧羞地将头埋得更低。
风华从椅子上走了下来,动作轻柔地蹲在男人⾝前,轻轻地、将头顶着男人的额。
“墨霭,不要怕,有我在。”
短短的一句话,男人⾝体颤抖地更厉害,一直低下的头终于抬起,指间已満是泪⽔,风华的眸子似是远山雾气,蕴含着満満的柔光,那其中折着此刻墨霭的狼狈,更带着恍若⺟亲的宽容。
女人抬起胳膊抱住墨霭,男人终于嚎啕大哭,好似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终于见到最为信赖的⺟亲,风华掌心一下一下轻柔地拍着,场外的人已是泪満盈眶。
“过!”
这一场景是墨霭在百老汇发展受挫,甚至不能被允许发声,剧本中的冷月正用着女独有的温柔轻轻安抚墨霭。
“真的好,我竟然想到了我的⺟亲。”哈德擦拭着眼中泪⽔,用西方人特有的直⽩夸赞着风华:“你是我见过最的女演员,没有之一。”
相比之下张继然就委婉的多,只淡淡夸了一句还不错,再接再厉,但旁边的助理分明看到张继然转过⾝偷偷抹泪的动作。
风华的动作和表情无不再倾诉这人物格。
她没有劝慰墨霭人生有起有伏,大不了从头再来,没有告诉他米国本来对华夏人就不是一个肥沃而适宜的土壤,更没有开口责怪,自始至终她都淡淡的、却温婉地陪在男人⾝旁,只轻柔开口告诉男人,我在,我一直都在,你还有我。
但是从风华一系列的动作中可以看出,她并不是不难过,也并不是安于现状,当她坐在安乐椅看着満是裂纹的天花板,或许女孩的心中也会难过吧,不远万里到这里找到自己的爱人,两人的生活却一贫如洗,对于一个风华正茂的女孩来说,还有比这更加忍残的事吗?
风华却并没有颓废下去,而是选择继续振作,从这一方面来看,女人有时候远比男人坚強的多,风华坐在安乐椅的无奈更是让她的温柔如此出众,旁边看着的人心中都会升起浓浓的敬佩以及同情。
“小菜鸟,现在懂了吗?”风华看向路易斯,男孩却偏过头。
“也、也不过如此。”
风华诧异挑眉:“是吗?可是你好像流泪了呢。”
眼看着毁尸灭迹并不成功,路易斯急忙擦⼲眼角残余的⽔汽。
“只是眼睛出汗了而已。”
风华笑了笑没有再揭穿,只是从这一场戏以后,路易斯的态度认真了很多。
真正的演戏是需要情绪的,但这股情绪却必须在临界值以內,过于夸张的表现力反倒会污染镜头,这是路易斯所学习的第一课,也是他想要超越查理斯就必须学会的东西。
就这样,⽇子一天天流逝,在路易斯与陆域的斗争与反斗争之中,电影终于临近杀青。
“好啊,独一无二的东方艺术。”
“了不起,来自于华夏的奇妙音乐。”
“虽然听不懂在唱什么,但耳朵已经开始陶醉。”
墨霭站在⾼⾼的、金碧辉煌的舞台,看着台下为他鼓掌⾼呼要求返台的观众们,不由自主地翘起角,目光凝结,男人的眸变得温柔似⽔,而那台下最为忠实的观众正是冷月。
“过!”
一声令下,剧组中所有人都跳起呼。
“太了,终于杀青了!”
“华凤姐小,你是我的女神!”
哈德与张继然对视一眼,一起咳嗽一声,准备故作严肃地说什么,但却发现⾝子一轻,两个人都被抬了起来。
“抛!”
路易斯笑嘻嘻地喊了一句,哈德与张继然被⾼⾼地抛上天空。
“松手!”
两位导演听到这句话吓得汗流浃背,这是什么情况,千万不能走开啊,这摔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两人重重落下,没有想象中的惨痛,反倒发现用作道具的厚垫子,虽然庇股不可避免地被撞痛,但好过于摔到实心地面上。
“好啊,你们这些小崽子,还想不想要工资了。”
张继然使出绝杀技,但众人笑嘻嘻地看向风华。
“你不发我们可找华凤姐小要了。”
“就是嘛,华凤姐小可是这部戏的投资商之一喔。”
眼看着威胁没有成功,张继然有些无奈地摇头摇,哈德摊开手,表示自己也没有办法。
“你们这些混蛋。”
张继然只能了庇股,送给众人一个大⽩眼。
“如果走正常流程的话,电影之需要三个月就可以上映了。”哈德做了个鬼脸:“大家有什么计划,我可要申明,老哈德最近不拍电影了,我要回家带小哈德。”
众人看着大腹便便的哈德,实在很难想象这位名导成为家庭妇男的模样,西方人更重视与家人的相处时间,这一点是很多小孩子更羡慕的,起码从小就能与⽗⺟更多时间相处。
“你是担心没有这样优秀的演员了吧。”
一个导演经常十年磨一剑才能拍出一部经典之作,在张继然看来,与风华和陆域合作过的哈德很难再找到同样优秀的两个演员当做男女主角,起码有一点时间不会再拍电影了吧。
“你不也一样?”哈德不甘示弱地顶了回去,他们都属于表面大大咧咧,但对自己的电影却是绝对完美的格。
“不一样,陆域和华凤可是我们华夏的演员,有机会我就可以再合作。”
张继然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哈德无奈了,投去一个你赢了的眼神。
“好吧,我承认。”
哈德大大方方地张开胳膊:“两位未来的奥斯卡影后影帝,不介意抱一抱哈德,安慰这个可怜的老人家吧。”
哈德故意扮可怜的做派让风华与陆域忍俊不噤,上前抱了抱这个导演。
“导演,你应该减肥了。”风华半开玩笑地戳了戳哈德的肚子,这个东西阻碍着几个人的拥抱。
哈德尴尬地捧了捧肚子,略显忧伤地开口:“是啊,小哈德还经常问我,这里面是不是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呢…”
噗,所有人都噴了,这位西方导演如果做脫口秀主持人也绝对没有丝毫问题。
“对了,上次你说的那一档明星飙演技的节目,制作方非常感趣兴,也同意让几位华夏演员参与,不过有一个要求。”
风华点点头:“说吧,只要不太过分,我应该都能接受。”
哈德露出狡猾笑容:“他们提的要求很简单,希望你能够一起参加。”
大腹便便的导演看向张继然:“所以呢,这一段时间,美丽的东方姐小就会留在米国,说不定正是我下一部戏的女主角呢。”
张继然被噎得说不出话,半晌后才竖起大拇指:“厉害,我相信让风华参与节目肯定少不了你的一份。”
哈德哈哈大笑:“是啊,说实话,你们华夏的演员真让我吃惊,我从没见过这样有天赋的演员。”
张继然起袖子准备好好给哈德讲一讲华夏五千年的文明瑰宝,告诉这个⾼鼻子老外自家的辉煌。
风华看向两个人,面颊露出笑容。
“终于杀青了啊。”
一双健壮有力的胳膊自⾝后环了过来,秋冰轻轻咬着风华的耳朵。
“只是这么少的时间,什么时候能分我一点呢?”
女孩调⽪地眨眨眼:“我还年轻呢,当然是工作为主。”
路易斯在旁边牙都快要酸掉了,这两人秀恩爱也要分场合好不好。
陆域伸手还要揽住路易斯的肢,却被男孩侧⾝避过。
“喂喂,你这样的人好不要脸。”
陆域有些无辜:“我看你有些羡慕,所以満⾜你的需求嘛…”
満⾜需求…需求…需…
咔的一声,风华好像听见什么声音,原来是路易斯脑海中那名为狼的弦咔嚓崩断,只见陆域被一个过肩摔狠狠摔在地上,路易斯气冲冲地离开了。
陆域艰难地站起⾝,无奈地了眼,只觉得后背辣火辣的疼痛,面对周围人幸灾乐祸的目光,陆域自我解嘲:“打是亲骂是爱嘛。”
风华在一旁捂嘴偷笑:“那可不嘛,喜不够拿脚踹!”
果然是世界上唯女子与小人难养,得罪路易斯的下场可是很悲惨的,风华顶着下巴冥思苦想,那路易斯应该算小人还是女子呢…这是一个非常深奥的问题。
当然,在这种种平和的表象之下,谁都没有忘记,关于杰米诺家族的赌局迫在眉睫。
这一次没有赵祎平的参与,风华早已预感到赌局的凶险,早早将赵祎平赶回华夏,即使被对方说不够朋友,但风华实在不愿意无辜的人被卷⼊其中。
梦韵也离开了风华⾝边,不再蹭吃蹭喝,杰米诺家族的四当家最近⽇子也不太好过,王青松早就猜到对方有反意,只是没有证据收拾他罢了,在这种情况下,梦韵若是留在风华⾝边很有可能被对方刻意一起刺杀,到时候死了也只能算一个冤枉鬼。
“王青松应该能察觉到上一次赌局的蹊跷吧。”风华靠在秋冰肩头,明天就是约定好的时间,风华心头直跳,只觉得有些不好的预感,但面对杰米诺家族这样的庞然大物,这几乎可是说是唯一一次直接打倒对方的方法。
“这次的赌局是单对单,向来传言很少有人会参与,因为通常会用生命当赌注。”
回话的不是秋冰,而是风华⾝旁的金蕾,莲风一直不知去向,风华这次也准备通过杰米诺家族问莲风的下落,对方虽然一直无法捉到莲风,但应该也知道大概的下落。
“唔,用生命做赌注,听起来很好玩的样子。”
虽然在笑,风华的笑容却没有达到眼角,女孩看向秋冰:“我们要玩吗?”
秋冰点点头,当然要,杰米诺家族与秋家可是不共戴天之仇,等这一次收拾完杰米诺家族,他就要让秋家本家的人付出代价,以为当初他年龄小,所以追查不到真相吗?杰米诺家族为何这么巧地在⽗亲必经之路潜伏,如果说秋家本家的人没有参与,秋冰是万万不能相信的。
內外勾结,只是没有证据罢了,否则秋冰定然要让那些畜生好看。
“不过呢,肯定不是扑克牌了。”
风华看向远方,似是要看到那个可恶的老头一般。
游戏,很有趣的样子,重生而来的自己,最喜的,就是玩游戏了呢。
---题外话---
咱们二百二十章了,刚好在二百二十二章的时候开始准备结局怎么样,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