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中) 驱蛊毒规劝忠良
当天午后,陆崖来到关押江氏⽗子的大营,江钲、江虎分别关在营內两辆囚车之中,周围重兵看守,江钲依然带着夜叉头盔,背向营门。
江虎见陆崖到来,将脸扭过一边,不去看他。
陆崖叹了口气“江叔叔,小侄陆崖给你请安来了。”
江钲听到陆崖的声音,肩膀一抖,却并不说话,也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更不知道他此刻心中是如何想的。
江虎依然不看陆崖,却冷冷地说道:“你这叛徒来⼲什么?看我们⽗子的笑话吗?”
陆崖沉默半晌,忽然问道:“不知道冼苍山对待大宋的老臣如何?”
“做说客?免了吧!要杀就杀,我们⽗子视死如归,绝对不会似你这走狗一样投降鞑子的!”江虎道。
陆崖道:“我不是来做说客的,更不能说是投降了鞑子。江虎兄弟,其实你不说我也猜得到,冼苍山狼子野心,哪里会把你们放在眼里?忠义岛弟兄的命,难道却换来你们投靠冼苍山吗?莫非你们那么怕他?”
刚才江钲一言不发,听陆崖说自己怕他,当然不服,忍不住道:“我们怕他?笑话,他只不过是恢复大宋江山的一颗棋子,等事成之后,我就把他宰了!”
“江叔叔自认是亦摄斯连真和冼苍山的对手吗?”陆崖问道。
江钲冷哼一声,又不言语。
陆崖接着说道:“江叔叔是这样想,但是亦摄斯连真和冼苍山恐怕也是这样想的。天下如果真的落⼊他们手中。你们这些老臣包括赵昺在內,就真的有好⽇子过吗?冼苍山心狠手辣,不会顾及你们的命。再者江叔叔你中了蛊毒,亦摄斯连真随时可以催动蛊毒发作,虽然你现在有自己的意识,但一旦被他控制,你做下错事,自己都不知道。”
江钲冷冷说道:“那又如何?只要恢复大宋,我虽⾝死。又有何憾?”
陆崖嗤之以鼻“其实不用我说江叔叔也明⽩,大宋已经不可能恢复了。何必自欺欺人?”
江钲叹息一声。“唯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陆崖轻笑道:“呵呵,恐怕死而后已之后,还要被亦摄斯连真利用。我有一法,可驱除蛊毒。但是从此江叔叔武功尽失。对亦摄斯连真来说已经是废人,也再不能为大宋效力,不知道江叔叔你是否愿意叫小侄一试?”
“不必!”江钲马上否决“没有武功,不能为大宋效力,我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陆崖看了看江虎,猛然伸手抓住江虎的手腕,江虎奋力挣扎。却动不得分毫,陆崖搭住他的脉搏。半晌后,眉头一皱,道:“果然不出所料。”
“你⼲什么?”江虎怒道:“要杀我就给个痛快,不必故弄玄虚。”
陆崖道:“之前亦摄斯连真在尹兰⾝上也下了蛊毒,而尹兰却有所不知,我救下她之时,亦摄斯连真暗暗催动蛊毒发作,尹兰险些要来杀我。好在我用寒冰真气,将蛊毒制住。所以我猜想,忠义岛投靠在冼苍山军营的弟兄,现在都⾝中蛊毒,包括赵昺和张伯伯在內,无一幸免。”
“你是说小虎也…”江钲这时才转过⾝来,惊愕地看着陆崖。
“不错,”陆崖点头道:“江虎兄弟也已经是魔人了。”
“你胡说!”江虎道:“我一点感觉也没有。”
陆崖微微一笑“那是因为亦摄斯连真还没催动蛊毒发作,它现在就睡在你的头骨之下,将来一旦有必要,他手中铜铃一摇,又或者唱个什么歌,你恐怕就要变成行尸走⾁。不光是你,赵昺也是,将来他一旦君临天下,必受亦摄斯连真布摆。”
“危言耸听!”江虎道:“哪有那么奇怪的事?”
“有没有,问你爹——江钲便知。”
此时看不到江钲的表情,但他肩膀剧烈地抖动,显然陆崖说的事情,并非没有可能,江虎这才有些惊慌“那…那现在怎么办?”
陆崖也不说话,一只手抓住江钲的手腕,一只手按住江钲的眉心,江钲只觉得眉心处一凉,一道极寒之力注⼊,耳朵嗡地一声巨响,脑中如万蚁咬噬,剧痛无比。
接着陆崖手指自眉心,不住向下捻动,那冰冷之气便沿着江虎的头不住向下,而痛楚的部位也不断延伸,感觉体內有条巨蛇,被陆崖的指力得四处游走。
他脸上青筋暴起,⾎脉骤凝,整张脸都憋成了酱紫⾊,体內那条巨蛇仿佛沿着经脉,向自己右手逃窜,等到了手腕之时,陆崖用力握住,那巨蛇便不再走动,陆崖马上又注⼊一道寒冰真气,把江虎手臂的⾎脉凝住,江虎的手得不到⾎补给,片刻就成了黑⾊。江虎疼痛难忍,大声喊道:“我的手要掉了!”
就在这时,一条米粒大的小虫冲破肌肤,从江虎手腕处爬出,在他手中动扭两下,便就此不动。陆崖又马上用火神功力将凝⾎化开,顿时江虎手腕处⾎流如注,只不过都是黑蓝⾊的毒⾎,腥臭无比。
待黑⾎放尽,江虎已经昏不醒,陆崖又给他渡过真气,把他救醒,这才收了功力“已经除掉毒虫了。”
江虎只觉得浑⾝筋疲力尽,怔怔地看着那条小虫,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过了半晌才道:“多谢了。”
陆崖微微一笑“现在你们明⽩了吧,亦摄斯连真不会轻易把江山拱手让人的,就算你们依靠他和冼苍山恢复了大宋,但其结果如何可想而知,难道你们希望天下变成妖魔横行的天下,朝廷变成行尸走⾁的朝廷吗?”
江钲叹息一声“那依你之见呢?”
“现在要对抗朝廷时机本不成,我看你们⽗子驱除蛊毒后,还是归隐山林吧。”陆崖劝道。
江钲心中暗想:“若是武功尽失,我也的确没有能力为皇上效力了,何况赵昺的确不是英明神武的君主,他自己也不想做皇上,保他也是无用。但若能清除蛊毒,从此不问世事,倒也落得一⾝轻松。”想到这,他长叹一声,将头盔摘下“陆崖,你动手吧!”
“爹…”江虎眼中含泪,轻声叫道。他知道江钲这是已经决定放弃大宋了。
江钲把手一摆“投靠冼苍山本来就是走错了,我不得不承认。我听从陆崖的劝告,决定从此皈依我佛,一心向善,小虎无需再劝。”
陆崖点头,用同样方法替江钲驱除蛊毒,但他中毒已深,而且⽇久年深,毒虫在他体內繁殖,⾜有数百条之多,陆崖功力虽⾼,但也不能叫毒虫只从一处爬出,故此江钲周⾝⾎脉,都被毒虫冲破,浑⾝是⾎,惨不堪言,好在他因被亦摄斯连真催动过蛊毒,故此并不如何疼痛,只是在最后一条之时,方才觉得痛⼊骨髓,但他咬紧牙关,不吭一声,倒是个铁骨铮铮的好汉。
等毒虫全部清除,江钲已经是奄奄一息。陆崖忙渡过五行真力,将他救醒“江叔叔,没事吧?”
江钲低头看了看浑⾝的伤口,顿觉四肢百骸没有一处不疼痛难忍,但也知道,从此不必再受蛊毒所扰,心中不知是悲是喜,叹道:“似我这样周⾝筋脉已被毒虫咬断,如何还能用武功,当真是个废人了,不过从此是个正常之人,也好 ,也好。”说完哈哈大笑,但那笑声此刻听来却又如此心酸。
陆崖在两辆囚车上各猛击一掌,将栏杆打断“你们走吧。”
两旁军兵如何能⼲?分别持刀将三人困住“没有大帅的命令,你怎么敢如此?”
陆崖从怀中拿出令牌“我是张大人的军师,难道还做不得主?”
众人一见令牌,这才收起兵器,放三人出去。陆崖挑了两匹快马,赠与江氏⽗子,又将他们送出营外十里,要他们速速离去。
二人感不尽,催马而去。陆崖站在原地,唏嘘不已,自己救得了旁人,却唯独救不了尹兰。也不知道她现在生死如何。
正在难过,忽听⾝后有人说道:“大宋的江家军从此也不复存在了。”
陆崖回过头来,见是张珪站在自己⾝后,以自己的修为居然不知道他一直跟着自己“大哥,你是故意要我放走他们吗?”
张珪微微一笑“唯有你才能劝得了他们,我阻止你⼲什么?兵不⾎刃,便叫他们放弃对抗朝廷,这才是最好的办法。”
陆崖叹了口气,望着江钲⽗子远去的方向,道:“但若除掉亦摄斯连真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