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急拉拢

　　碧玺将舂柳带到自己的房间听她细细说了起来。舂柳一边回想一边说，从九月十七那天早晨开始说起来，直说了莫约一刻钟，把她能想到的全都说了一遍。未了，舂柳急切的问道：“碧玺姐姐，你说大‮姐小‬是不是真的撞客了？她和从前完全象是两个人。”

　　碧玺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才迟疑的说道：“大‮姐小‬是和从前不一样，可是听着也不象是撞客了，到底国公爷和大夫人前后脚过世，大‮姐小‬遭逢大难，会有些变化也在常喇中，舂柳，大‮姐小‬还有些什么特别的地方么？”

　　舂柳好一番搜肠刮肚，思来想去也就是大‮姐小‬对她和季无忌的嬷嬷冷淡防备许多，大‮姐小‬情比从前刚強许多，除此之外真说不上别的什么。

　　碧玺有些失望，只说道：“舂柳，你⽇后要多多留意大‮姐小‬，若有什么特别之处，赶紧过来告诉我，我保你有一份好前程。”

　　舂柳知道碧玺在老夫人跟前有体面，忙忙点头应了，碧玺也不⽩让舂柳做探子，只当着舂柳的面开了箱子，取出一块浅绿云锦尺头和一块青莲⾊织锦尺头，又开了妆奁拿出一双梅花银簪并一对梅花耳坠，用⽟⾊哆罗呢包袱⽪儿包好，递于舂柳道：“如今阖府都在孝中，也不能穿颜⾊⾐裳，这是前儿老夫人赏的，你拿着做两件比甲穿，簪子和耳坠也是应景儿的，等出了孝期，我再给你好的。”

　　舂柳家的人口多，平⽇里纵是得些赏赐，舂柳多半也都是拿回家里帮补家用，是以她并没有几件拿的出来的首饰，如今只以素⽩丝绳绑起头发，看上去很是寒酸。碧玺送的首饰并不贵重，却正好解了舂柳此时的难堪。

　　“多谢碧玺姐姐。”舂柳紧紧抱着小包袱，感不尽的向碧玺道谢，碧玺却不以为意的笑道：“你我姐妹还用谢么，老夫人对下人最是宽厚，赏起来人极大方的，我这两年很得了些东西呢。”

　　舂柳一听这话，眼中立刻流露出羡慕之意，同样是一等丫鬟，人家碧玺过的是什么⽇子，她又过的什么⽇子！舂柳本就不是个甘心受穷的人，她只道自己没福气跟错了主子，不觉便有了想办法进⼊慈萱堂的念头。

　　碧玺见舂柳神⾊有些异样，心中暗自得意，不过是两件她不稀罕的东西就能让舂柳动了心，看来老夫人待的事情很容易就能完成了。

　　因要去上房，舂柳便依依不舍的将小包袱放下，对碧玺道：“碧玺姐姐，东西先放在这儿，我们快去向老夫人回话吧。”

　　碧玺笑着点头，带着舂柳去了正房。

　　陈老夫人此时正歪在铺着玄⾊大狼⽪褥子的罗汉榻上，枕着个秋香⾊弹墨大引枕，双眼似闭未闭，微垂的眼睑遮去了双眸间流动的算计。

　　碧玺带着舂柳跪下，舂柳想起刚才碧玺特意提点自己，说老夫人喜说话脆生的人，便用清脆的声音说道：“婢子舂柳代大‮姐小‬谢老夫人赏赐。”

　　陈老夫人睁开双眼，不着痕迹的打量了舂柳一回，方才淡淡嗯了一声叫了起。

　　舂柳站起来垂着头，双手规规矩矩的垂在两旁，看上去很是恭顺服帖。陈老夫人看了碧玺一眼，碧玺轻轻点了一下头，陈老夫人脸上才微微带了一丝笑意，缓声道：“倒是个齐整的丫头，嘴⽪也利落，赏。”

　　陈老夫人一声令下，翡翠立刻转⾝到里间拿了四个小巧精致的银锞子，一个莫约二分多重，四个加起来差不多一两银子，正好是舂柳一个月的月钱。

　　靖国公府不是那等动辄打赏下人的府第，除了真正在主子面前有体面的下人之外，其他的下人得赏银的机会很少，所以陈老夫人这么一赏，立刻让舂柳又惊又喜，她赶紧跪下来磕了好几个响头，口称：“奴婢谢老夫人赏赐。”

　　陈老夫人満意的看着舂柳，嘴角微微含笑慈爱道：“果然是个实心眼的丫头，起来吧。”

　　舂柳这才站了起来，手中紧紧攥着那四个小银锞子，似是一松手银锞子就会飞了一般。

　　“好孩子，回去好好照顾你们大‮姐小‬，大‮姐小‬想吃什么想玩什么，都只管过来告诉，若是有人冲撞了，也只管来说。好好服侍你们大‮姐小‬，将来必不会亏待了你。”陈老夫人摆起十⾜的慈爱祖⺟的派头，细细的说了起来。

　　舂柳赶紧应了，再三保证一定好好服侍大‮姐小‬，陈老夫人才让碧玺将她送了去。

　　碧玺同舂柳走到门外，舂柳虽然心里不舍，却还是分出两个小银锞子递于碧玺。碧玺却是不接，只将舂柳的手挡回去，道：“这是老夫人赏你的，银子倒在其次，关键是这是老夫人给你的体面，快好好收着吧，只要你听老夫人的，保管⽇后还有更多更好的赏赐。”

　　舂柳立刻握紧拳头，用头点头道：“是，我一定听老夫人的话。”

　　碧玺笑道：“这是自然，老夫人是一家之主，休说我们这些做奴婢的，就是二老爷三老爷大‮姐小‬大少爷，谁不得听老夫人的。”

　　舂柳连声附和，碧玺将她送到慈萱堂大门外，看着她走远了方才回了上房。

　　陈老夫人见碧玺回来，也没有急着问，直到歇午的时候才让碧玺单独上前伺候，碧玺方将从舂柳处套出的话一字不差的学了一遍。

　　陈老夫人很仔细的听着，一句话都没有说，碧玺素知陈老夫人的脾气禀，学完舂柳的话后便服侍陈老夫人躺下，然后轻轻的退到外间，一边小心听着屋里的动静，一边做起了针线。

　　房中，陈老夫人虽然躺在上，却一丝困意都没有，她反复想着舂柳说过的话，再将之与季无忧这些⽇子的变化联系起来。陈老夫人立刻有了季无忧果然撞琊了的念头。

　　越想，陈老夫人越觉得不对劲儿，她再也躺不住了，立刻坐起⾝来唤道：“来人…”

　　碧玺忙将还没做几针的针线活儿放下，一溜小跑进了內室，躬⾝轻声问道：“奴才在，请老夫人吩咐。”

　　陈老夫人见进来的是碧玺，便挥手道：“速去叫你邓嬷嬷进来。”

　　碧玺忙庒下心里的些微妒意，响快的应了一声赶紧去找邓嬷嬷。

　　少倾，邓嬷嬷一场风似的跑了进来，陈老夫人立刻吩咐道：“快去请吴道婆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