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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魔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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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喜言西月,但事实上他的计谋却无可替代,从某种程度上讲,或许应该算是谋才对,可言西月最后还是用他那张能说破天下的嘴告诉我,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何况我要的是蔵有另外三处明十四陵的金漆五龙龙椅。

  我让赵治开始着手调查洪孝礼的两个儿子的情况,我给了他一个月的时间,事不过三,前面两件事他都做不到,可能是他也明⽩,这一件再做不到,他这个刑堂大爷就不需要当了,或者说,他这个人也不需要留了。

  头疼每天都在加剧,而且越发难以忍受,我没告诉过任何人,自从容亦的事后,我就再不愿意让别人知道我的弱点,可头越痛我就越暴躁,好像我的⾝体越来越无法受我控制,我是在杀掉容亦那晚开始头痛的,最终我还是去问了言西月,有什么办法可以控制。

  言西月的回答很简单。

  杀人。

  只有杀戮的戾气才能平复我內心聚集的怨念,也是我头痛的源,在我杀掉容亦那刻起我‮醒唤‬了一直潜蔵的那个‮实真‬的我,可言西月却并没告诉我,这个我是需要杀戮来満⾜的。

  我差一点就杀了言西月,他甚至很心甘情愿的等着我动手,我发现这是一个没有终结的循环,我杀人缓解头疼,看‮醒唤‬的魔会更大,下一次头疼的时候更厉害,然后我需要杀更多的人。

  …

  我摔门而出,离开的时候言月西虽然低着头,但我看见他嘴角的笑意,或许他的确该得意,他是唯一喜和期盼看见我这样的人,事实上,他真的做到了。

  我已经不记得到底有多久没有安睡过,好几次走到越千玲的房门口,我抬手想要去敲门,只要抱着她,哪怕仅仅牵一下她的手,我就不用再被这无休止的头疼‮磨折‬下去,可最终我还是选择了离开,如果非要我在头疼和‮实真‬之间做选择,我宁愿做现在‮实真‬的我,至少我不会再为越千玲和萧连山的安危担惊受怕。

  ⼊夜后我在诺大的房子外面毫无目的的游,完全没有任何意识的走着,等我停下来才发现我已经站在房子后面的山顶上,漫山的桃花依旧灿烂,面而来是芬芳的花香醉人心扉,可是我已经没有半点兴致去观赏,或许只有在没人的时候,我才能感觉到‮全安‬,我捂着头重重一拳打在坚实的树⼲上,也许只有躯体的痛楚才能缓解那无法抑制的头疼。

  树上桃花被震落下来,纷纷扬扬的在我四周落下,我大口着气,连续好几拳,倾尽全⾝的气力,直到我感觉紧握的拳头有钻心的痛楚,并伴随着热盈的东西在漫溢,低头才发现拳头早已⾎⾁模糊。

  ⾝后有细碎的脚步声,踩在树叶和落花铺盖的泥土上,轻柔而缓慢,不管⾝后是谁,那一刻我忽然向言西月妥协了,如果真要靠杀人才能缓解这无法平复的头疼,我绝对不会介意杀掉看见我羸弱一面的人。

  我深昅一口气转过⾝,看见一只手正向我伸来,我下意识的抬手抓住那人快要触碰到我⾝体的手,在黑暗中我听见很悉的声音。

  “你头上有落花。”

  我低头才看见,那人的手指中夹着一片桃红的‮瓣花‬,夜风吹开稀薄的云层,皎洁的月光顿时照亮了山顶,我看清楚对面的那个人。

  随风飘拂的黑发犹如丝缎,精致到无可挑剔的五官,⽩皙如⽟的肌肤,纤细修长的手指,和我第一次见到她时的反应一样,好美的女子,即便被我冰冷的目光直视,她站在对面依旧温柔绰约,脫俗清雅。

  穆汐雪。

  一个我都快要忘记的名字,一个从来没有人见过的女子。

  我甚至都已经相信那晚在琴屋发生的事,仅仅是我的错觉,可如今穆汐雪正笑颜如花的站在我对面。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态,我居然低头去看她⾝下,萧连山说我遇到的是女鬼,当时我一笑而过,可后来竟然多少有些相信萧连山的戏言,可现在我分明看见她⾝下拉长的影子。

  “你是人?”

  话出口我才意识到唐突,很奇怪的感觉,在她面前我没有丝毫的戾气,到现在我还握着她的手腕,她没有半点不自然,浅然一笑。

  我连忙松开她的手,看见她⾝后的桃林深处有光亮,想必是从那间叫弦歌的琴屋传来,许东正和赵治都告诉过我,这里不可能有人来,也从来没有谁在这山顶见过穆汐雪,我很好奇的问。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除了我没有人见过你?”

  “我叫穆汐雪。”

  “这个我知道,我是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山后有条小径通向后山,我无意中走到这里,发现这山顶有这间古朴无华的琴屋掩映在桃林之中。”穆汐雪微笑着回答。“我很喜这个地方,没事会偷偷上来,发现这里本没有人住,但毕竟是别人的地方,所以每次我都很小心,当然就没人见过我。”

  我向来很谨慎,听穆汐雪的话,她到这里来已经不是一两次了,可却没人发现过,我仅仅来过两次,都遇到她,第一次我或许还能用偶遇来解释,可这一次我…

  可奇怪的事我明明知道她的解释很牵強,但我还是选择了相信,穆汐雪说夜寒风冷,让我去琴屋,我没有半点犹豫的答应,跟在她⾝后穿过桃林,我在后面看着她的⾝影,有种莫名的悉和信任。

  琴屋还和我上次来的时候一样,只是香案上那香薰炉上又缭绕着香烟,満屋的香味让人心旷神怡,头疼的竟然没有之前剧烈了。

  我的目光落在那古琴上,穆汐雪就坐在琴前,好像懂我的心思,没等我开口,她拨动了琴弦,苍古灵动的琴声悠扬婉转,我靠着香案坐着袅袅琴音声声⼊耳,心绪渐渐平息,没有了暴躁不适,就连难以忍受的头疼也慢慢减轻。

  已经很久没有如此惬意和宁静的感觉,我生怕那琴声不再传来,已经记不得到底有多久没有安睡过,在那袅绕的香薰中我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隔了多久,在隐隐开始加剧的头疼中我醒来,第一个反应是担心或许又会和上次一样,那个叫穆汐雪的女子再次不辞而别,庆幸的是,我睁开眼睛的那刻,刚好看见她温婉的坐在我对面。

  “我睡了多久?”我一边说一边回头看屋外,漆黑一片。

  “一小会,你好像很久没安睡过了,看你的样子很累。”

  穆汐雪一边说,一边给我面前的茶杯倒茶,月下香茗一盏,喝下去心暖了不少,我刚想说什么,穆汐雪⾝体缓缓探了过来,快要触碰到我前,她低着头我甚至能闻到她的发香。

  “你⾝上好重的⾎味。”穆汐雪慢慢抬起头,和我只有咫尺的距离,我能感觉到她鼻息的声音。

  我一愣,不知道是她靠我太近,还是她这句话一语中的,我有些无所适从的避开她的目光。

  “这个有能闻出来?”我好奇的问。

  穆汐雪的头埋的更低,几乎已经挨着我口的⾐服,轻轻闻了一下,很肯定的对我点头,我有些不知所措的去端面前的茶杯,穆汐雪的手伸过来,向上次教我弹琴一样,覆在我手上。

  她的手依旧细腻⽩皙,除了越千玲我没有被第二个女人这样握过,我见了她两次,她却握了我两次,奇怪的是,我居然没有丁点不自然。

  只不过这一次她的手是扣在我的手腕上,力度和位置拿捏的相当准确,动作也极其娴,不偏不倚刚好按在我的脉搏上。

  我很惊讶的看着她,刚想说什么,就看见穆汐雪淡淡‮头摇‬,示意我安静,我很诧异的重新打量她,穆汐雪竟然在给我把脉,我突然发现我对面前这个女子了解的太少。

  除了她指尖能拨动绕梁三⽇的琴音,和如今娴的给我把脉外,我不知道她还会给我多少惊喜。

  “难怪你⾝上会有这么重的⾎味,你脉象紊,虚实不定。”穆汐雪很认真的看着我说。“你一直在额头,想必疼痛难忍,那是因为头为诸之会,清之府,你心有魔琊,六外侵,你寒气积于督脉,正之气虚而不充盈,故寒气乘虚而侵,遇寒即发,所以越到晚上,你的头疾越严重。”

  我看着她半天没说出话,事实上穆汐雪的琴音断了之后,本来有些淡缓的头疼又开始加重,我有些不安的缩回手,声音有些焦灼。

  “为什么你会说我⾝上有很重的⾎味?”

  “⾎腥之气污秽不堪,你本事正之体,集为气,⾎腥多杀戮琊魅所侵,固寒气盈生聚而不散。”穆汐雪端起茶杯很平静的回答。“魔琊⼊体必侵诸之会,你杀的人越多,体內的魔琊也就越強,因此你⾝上的⾎味也就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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