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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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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疯了!”听到她的回答,周美媛发出尖叫:“傅千树!你是这阵子情绪庒力太大,精神失常还是怎样?一个男人…而且还是那个每个正常女人都想要的⻩金单⾝汉菲尔,夏跟你求婚…你竟然跟他说对不起?我怎么会有你这种笨蛋当手下?实在是太丢脸了!”

  星期五的夜晚,仁爱路巷弄里的小酒吧生意兴隆,微醺的空气里飘着轻快的boosaNova。来到这里的客人,大多是三四十岁的单⾝都市人,在周末开始的第一个夜晚,到小酒吧里来,或和朋友聊天小酌,或是独处沉淀,将自己从一整个星期的工作状态中解放出来。

  距离那一天,已经经过一个多星期。他消失了。

  原本总是会在下班时间出现,接她回家的男人突然不再出现,起了疑心的周美媛终于在今天逮到机会,拖着她来到这间小酒吧里。问许久,才终于从她的口中得知那一晚的经过。

  她拒绝了他的求婚。

  “周姐,他不是真心那样说的。”她叹气。“你没有看到他那天晚上的表情,简直像是被绑上祭坛献祭的处女,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就差一点没发抖了。实在是太惨,惨到我都不忍心答应他。”

  周美媛翻⽩眼。“我的老天,你不会要跟我说,你是为他好吧?”

  “当然不是。”她扮个鬼脸。“我只是有我的自尊,不希望他为我牺牲太多,特别是在这种事情上。”

  “这什么年代了?又没有人拿他要对你负责㈠也既然说出口,就表示他心甘情愿啊!你管他牺不牺牲?要真的觉得牺牲,他也不会准备那个戒指了…噢,老天!”年长的女人抓耙那头红发,似乎这才想到这一点,大声哀号:“菲尔·夏准备的求婚戒指…那一定很贵,说不定是TiffanY的…不!一定是!而且克拉数绝对小不了!这么值钱的东西,我光是想到就觉得⾁痛…一般正常的女人都不会拒绝他的求婚才对…傅千树I我真希望把你的脑袋剖开来,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

  “脑浆?”她好心地提供苦恼的上司可能的答案。

  “浆糊!”周美媛嗤之以鼻。“你的脑袋里本没有脑浆,装的只是浆糊!我竟然还以为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子,怎么老是做些蠢事?”

  她无聊地转动杯子。“周姐,他一定会后悔的。你不要忘了,他是菲尔·夏…那个恶名昭彰的花花公子,本不是结婚型的男人。他有他的选择、他的原则,我不希望他因为一时冲动,作了这个决定,以后再来后悔,,”

  “原则?”周美媛瞪着她。“那算什么原则?整天在外面拈花惹草,三十几岁了,连一个好女人都留不住?这种原则,不要也罢!”

  “周姐…”她无奈地笑。“不管你怎么说,那就是他。如果改变了,他也不是那个菲尔·夏了。”

  周美媛不理她,继续往下说:“而且你怎么知道那是一时冲动?他连戒指都准备了,而且你也说他紧张得像是要上死刑台了,却还是向你开了口,求这个婚。都三十几岁的男人了,我不相信他连自己在做什么都不知道!”

  “我们认识才多久?五个月。”她挑眉。“他有多了解我?我有多了解他?突然说要求婚,当然是一时冲动。”

  “五个月还不够久?那要多久才算久?”周美媛⼲涩地勾起嘴角,似笑非笑地斜睨她。“一年?两年?三年?还是跟你那个初恋男友一样,往个十年,然后开口把你甩掉?”

  她才不要回答这种问题。

  “…两个二十出头,涉世未深,连点苦都没有吃过的小朋友说要结婚,就算他们是打从娘胎里开始往,我都会说他们是一时冲动。”周美媛叹气。“但是千树,你跟他都不是小孩子,也都经历过一点事情,自己要些什么也该清楚了。五个月,够了。你那么爱他,为什么不就答应他算了?什么后悔的,你管他做什么?这年头离个婚这么容易,真的后悔,等后悔再说,说不定还可以乘机捞他一笔赡养费哩!”

  “周姐…”

  “你别告诉我你不爱他!同恋才会不爱那个男人!”周美媛眯起眼睛。“更别说那个男人本是爱惨你了。拜托!他连婚都求了…那个永远不结婚的菲尔·夏跟你求婚呢!你竟然拒绝他?老天啊老天!”说着说着,年长的女人又绕回了同样的主题,趴在吧台上呻昑:“我还是不敢相信你竟然⼲了这种蠢事!”

  她安静地笑,啜着杯子里的啤酒。

  说她没有后悔,是假的;说她没有感动,也是假的。

  就像周姐说的,他是一个众所皆知抱持不婚主义的男人,愿意向她提出婚姻的建议,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他的心意,她明⽩,但是…

  “…你怕吧?”

  意外地抬起头,看向年长的女人。“周姐,你刚刚在跟我说话?”

  “我在跟鬼说话啦!”周美媛没好气地说:“当然是跟你说话,这附近还有别的人吗?”

  笔意往四周张望,她笑。“这间酒吧的人是还多的。”

  她赏她一记⽩眼。“你啊!只会要嘴⽪子!我说,千树,你不答应他的求婚,其实是因为你害怕吧?”

  “害怕?”她挑⾼眉。“我害怕什么?”

  周美媛简单地说:“怕这一切都不是真的。怕他真的只是一时冲动。”

  她沉默下来,好半晌,才开口;“…说不定,也有一点这样的味道吧?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周美媛瞥她一眼,安静地喝着自己杯子里的调酒,过了好一会儿,才淡淡地开口:“你啊…受过伤的人,会害怕也是难免。换作我,也不会勇敢到哪里去,可是,千树,你不能自己找了一条最‮全安‬的路,然后就逃避现实走下去啊…”“‮全安‬的路?”

  “不是吗?”带着半分酒意,年长的女人伸手敲敲她的额头。”跟男朋友分手,就跑回家里躲起来,当小尼姑不问世事。好不容易谈个恋爱,就快要认真起来的当下,突然跟人家说要分手。现在复合了,人家甚至向你求了婚,你却用这种莫名其妙的理由拒绝人家。你这个小女生,看起来一副坚強得要命的模样,结果是最怕痛的家伙,连菜刀的影子都还没看到,你就急忙先把手菗了回来,以为这样自己就不会受伤。”

  她是这样的吗?只是害怕自己受到伤害?她趴倒在吧台上,凝视杯子里的金⾊体,嘴角带着淡淡的笑。细密的气泡从杯子底部窜上,争先恐后地冒出表面,然后化人空气消失。

  或许吧?和建平分手以后,她再也没有了追求爱情的勇气。

  爱情,是一团美丽的烟火,炫耀灿烂,惑人的耳目。她以为那种光焰是温暖的,伸出手,贪心地想要攫取,却被美丽的火花烫得満⾝伤痕。

  那种滋味,好痛、好痛。痛到她再也不敢尝试,再也不想经历类似的痛苦。

  “…你很聪明,一定知道周姐在说什么。汤尼尼当年就这样说过你,很少看到像你反应这么快的小女生,冰雪聪明,又有自己的一套做事方法,从来不需要人家担心什么。不过…恋爱这种事,没有一点傻劲是谈不来的,千树。太过聪明的人,画了太好的地图,反而会让自己走进岔路里,完全忘记自己一开始想要的是什么。聪明反被聪明误。你只会想着你不要受伤、不要痛苦,结果,连幸福自己送上门来,都不敢要,这不对啊…”周美媛垂下目光,低声感叹:“恋爱这种事啊,说是没有痛苦,那就是没谈过恋爱的人才会说的傻话,总是会有眼泪,总是会有你心痛得想要杀人的时候…在乎一个人,感情就在心里扎了,怎么可能是轻松的事?如果真的可以这么轻松,那么在不在乎,也就没有差别了。”

  她没有作声,只是微笑。

  那种恋爱的傻劲,她也曾经有过,在很早很早以前,在她还不明⽩爱情的椎心之前。但是那种单纯的勇气,早就已经遗失在遥远的记忆里,找不回来。

  周姐说得没错,她没有勇气,只敢照着自己画好的‮全安‬蓝图,小心翼翼地往前进,狡猾地痹篇所有可能让自己心碎的陷阱,不敢尝试任何冒险,结果到头来,却只发现自己走失在自己画出来的宮里,走不到终点的幸福。

  原来,所有的借口都是假的。她只是自私的胆小表而已。

  “周姐…”她低声承认:“我是怕啊,我真的怕。跟建平分手,我尽量去忍受、尽量自己去接受,因为他似乎并不是那么爱我,从来不是,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第一次,我撑过来了,可是,如果Val到最后,也说了跟建平一样的话…同样的事情发生两次,我怕我真的会受不了。”

  “所以呢?你就不试了?因为这样,要拒绝一个你那么爱的男人?”似乎从她的表情看到什么,周美媛笑。“傅千树,你要是真的傻到放弃那个蒂芬妮的戒指,那明天你就不用来上班,我周美媛不承认我们杂志有你这种编辑!”

  她斜瞥上司一眼,勾起笑容。“周姐,明天本来就不用上班。你可不要一个人傻傻地又跑进办公室去,还一个一个打电话,把大家吵起来,问为什么没有人来上班。”

  “去你的!少给我在那边贫嘴。”周美媛轻轻推年轻的女孩一把,跟着‮头摇‬笑。

  “云开旅行社,您好。夏导游?不,他说他不在。对,他刚刚说的,大概是去了马达加斯加岛,学人家去找寻南半球的自我。是,没问题,我会帮您转告他。不会,不客气,再见。”

  沉默。

  年轻男人放下电话,继续回到工作里,将资料夹盖上,站起⾝,走动两步,将文件放回墙角的档案柜。

  然后,男主角叹气。“小少爷,是不是因为我这个月忘了帮你加薪,所以你对老板很不満?”

  回到位置上的小邵一边进行输⼊工作,一边一本正经地反问:“老板,你怎么会这样想?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员工,怎么敢对自己的顶头上司有任何的不満呢?加薪啊,当然做员工的都很希望加薪啦,不过这种事,是要看良心的,我不会因此而有抱怨的。”

  “那你⼲嘛跟千树说我不在?”

  “啊,老板,你最近学会了心电感应吗?知道刚刚打来的是傅‮姐小‬?”

  “这是爱情的力量。”他懒洋洋地说。

  “好恶心。老板,请你不要搞错对象限场合。这种话,傅‮姐小‬听了可能会很⾼兴,可是被你可怜的员工听到,只会觉得自己无端遭受上司騒扰。”小邵嘀嘀咕咕:“而且说你不在也是你自己代的…‘任何人找,都说我不在’,我记得某位大老板是这样神气地对他的员工下令。”

  “小少爷,我明明记得这个星期我接了不少电话。”他抬⾼眉。“夏太太的、夏老爷的,我那位尽忠职守的员工好像没有自己说的那么听话啊。”.

  “喔,那没办法。”小邵愉快地说:“帮人家做不孝子这种事,严重违背我的道德良知,而且夏太太跟夏老爷平常对我这个长工也不错,做人总是要感恩图报。至于傅‮姐小‬,那是另外一回事。我们非亲非故,这种情况,当然要以老板的意思为优先。”

  他低笑,一团纸,顺手往悉的方向丢。

  “老板!你又动手!”小邵大声嚷嚷:“跟你说过几次了?君子动口不动手!讲不听!”

  他満意地弯起嘴角,闭上眼睛,往后靠向椅背。

  “怎么样?大老板,你不想知道傅‮姐小‬要跟你说什么吗?”

  “她‮狂疯‬地想念我,要我尽快回去她的⾝边?”

  “这么自恋是犯法的,老板。”小邵无奈地‮头摇‬。“傅‮姐小‬才不会说这种话。请不要自己在那边做⽩⽇梦。”

  “怎么?我怎么不知道你跟千树很?”

  “一点都不。”小邵向他保证:“一般有常识的员工是不会跟老板的女朋友混到很的,万一很不幸擦走火就⿇烦了。更何况,我刚好很喜我的工作。我刚刚那个说法,只是基本的人格观察。”

  他笑。“小邵,我不知道你还有兼差当FBI的人格侧写员特质。”

  “这种小事,没什么好夸耀的。⺟亲大人有教训,做人要低调一点比较好。”小邵非常谦逊地说:“就像我不用问,也可以知道我那位大老板这一个多星期会每天乖乖进办公室报到,多半是求婚被拒了。”

  他沉默片刻。“小少爷,你真的没有在哪里装了监视器吗?”

  “并没有。”他叹气。“大老板,你竟然对自己的员工这么不信任,真是教人怈气。”

  “那你又知道我跟千树发生了什么事?”

  “很简单啊。我记得两个星期前,接过一通王经理打来的电话,说你要的款式已经准备好了。王经理是谁,我就不必介绍了,他要帮你准备的东西,也不过就是珠宝戒指之类的玩意儿。”小邵滔滔不绝地论述自己的推理过程:“既然戒指都准备了,当然是要送出去,可是我那位大老板,在整整十天抛下工作不管,‮狂疯‬追求美人之后,突然摸摸鼻子,安静地窝回这间什么也没有的小办公室,乖乖在位置上研究他的财务报表、玩玩股票期货赚大钱,一整天也不说一句话,还要他那个工作已经多到不行的可怜员工充当临时的‮人私‬秘书,帮他挡电话…简单地说,行权,人家傅‮姐小‬不要你吧?”

  这个小子,完全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

  他叹着气,拉长声音:“小少爷,我真的很期待,你哪一天也碰上一个难的女人,让你吃点苦头。”

  “上天是很公平的。”小邵正⾊说道:“好人一定会有好报。我这么诚实正直的好青年,跟某位摧花无数的浪子,下场当然不会相同。”

  他低笑,没有多说话。

  过了一会儿,小邵又开口;“喂。”

  “⼲嘛,小少爷?”

  “然后呢?”

  “什么然后?”他装死。

  “都过了一个星期,你也该振作起来了吧,行权?向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女杀手夏行权先生,难道被拒绝一次,就真的一蹶不振?”

  他苦笑。“小邵,她拒绝的,是我的求婚。”

  “所以呢?”

  “这是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我记得你以前就算吃了再多的闭门羹,摸摸鼻子⼲笑一下,第二天还不是死⽪赖脸扑上门去?也没见你这么知道羞聇过。而且到最后哪一个不是手到擒来?”

  “千树不一样。”他耐心地解释:“她说得很清楚,她不嫁给我。”

  “那是很理智的说法。傅‮姐小‬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小邵若有所感地点头。“有一点常识的正常女人都不会想嫁给你才对。”

  他叹气。“小少爷,我以为你要鼓励我。”

  “大老板,你还需要人家鼓励你去追女人吗?”小邵惊讶地反问:“我怎么从来不知道?”

  男主角‮头摇‬叹气。

  他自认修养不错,不过有时候,他还是会一点好奇心…如果他把这个小子拖出去痛扁一顿,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一定很愉快。

  “而且人家傅‮姐小‬只是说不嫁给你,又不是像上次那样甩了你。”小邵仔细分析给他听:“人家说要分手的时候,你都可以死着不放了,只不过是求婚被拒绝而已,你⼲嘛这么沮丧?”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

  就像小邵说的,他不是没有被拒绝过,硬的、软的,各种钉子。情场浪子的昭彰恶名,为他带来的,通常是更多的障碍。除了少数的例外,大多数的女在一开始,都会对他抱着防备之意。

  但是这些,从来不曾阻止过他的行动。

  面对千树,情况却从来不是如此。

  “她想过要嫁给那个甩掉她的男朋友,可是…”他忍不住抱怨:“她不嫁给我。”

  没有反应。

  “小少爷?”

  “老板,你好丢脸。”

  他抬⾼眉。“我好丢脸?””三十几岁的男人,吃人家过去男朋友的醋,还吃得这么理所当然。”小邵翻⽩眼。“我真不知道你以前那些女朋友看到会作何感想,换作我,一定会努力假装不认识。人家傅‮姐小‬不嫁给你,你起码也要问问原因吧?说不定真的是你有什么地方顾人怨,比不上人家以前的男朋友。这么大的人了,要自己知道反省,人家会这样做,一定有她的理由。你什么事都不做,躲在这里自怨自艾当‮菇蘑‬,这样叫做‘‮际国‬级的花花公子’?大家的眼睛一定都瞎了。”

  他苦笑。“问题在…我不敢问。”

  “喔,不敢问啊…”小邵拉长声音,慢呑呑地说:“行权,我有一句话,你要不要听听?”

  “小少爷,我要不要听这件事,什么时候阻止过你了?”

  “偶尔总是会想要客套一下,你不用太感动。”小邵安慰他,然后神⾊一整,正经地说:“你知道,我向来不喜你那个迟早会被通报为HIV感染个案的往方式。一般正经的男人,是不会往‘这么多’女孩子的。基本上,我甚至不觉得你真的爱过你往过的那些女。喜,或许,不过绝对跟爱情没有关系。”

  “小邵。”男主角‮头摇‬叹气。“照你这样说,茱莉亚会直接从纽约飞过来杀掉我。”

  “那就是现世报,你自己要认命。因为在我这个外人眼里看来,情况确实是如此。”小邵耸肩。“你太有自信、太重视自己的生活,不管今天跟谁分手了,你还是可以好好过着你自己的⽇子,不会有太大的改变。我不是说你不用心,跟那些漂亮的美女们往,你用的心绝对不少,否则她们也不会答应当你的情人。可是说实话,你真的在意过你哪一个女伴的反应吗?闹脾气了,你说两句好听的话,挑个漂亮的礼物,大多数人都会马上被你哄得服服贴贴,就算不行,大不了分手,换个女朋友就是,反正你没损失。这种往,跟小‮生学‬办家家酒没什么差别,只不过你用的道具比人家贵一点。而就像你说的,傅‮姐小‬不一样,完全不一样,你会担心她的想法、会因为跟她分手觉得沮丧、会因为不知道她的反应而害怕…这样的不安,才是爱情的‮实真‬面目。行权,你是真的很喜…很爱傅‮姐小‬。活到三十四岁,这大概是你第一次真正认真在谈的‘恋爱’…至少,是我认识你这么久,亲眼看到的第一次。这对我认识的那个夏行权来说,简直跟奇迹差不多。”小邵顿一下,深昅口气。“所以我说,行权,你如果就这样放弃了傅‮姐小‬,你就是真的大傻瓜。”

  一口气说完,小邵还是埋头进行他的工作,手边的动作不曾稍慢。

  办公室里陷⼊沉默。

  “小少爷。”几秒钟过后,男主角抬⾼眉,懒洋洋地开口:“我们认识这么久,难得看到你这么严肃。”

  小邵低着头,又叹口气,继续努力工作。“没办法,老板,我拿人家的薪⽔,总不好意思不做事。帮老板分忧解劳,也算是员工的责任。何况你老是耗在办公室里不出门,我想要摸鱼也很⿇烦。”

  他笑。“好、好,我听到抱怨了,会乖乖照办。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刚刚千树打电话来做什么了?”

  小邵眨眨眼睛,似乎这才想起来他们这个讨论的起点。“啊…对了,傅‮姐小‬刚刚的电话。”

  他皱起眉头。小邵的口气似乎有些怪异。

  “她说她会把傻蛋送回你的公寓去。”

  听到这句话,男人脸上的笑意消失,向来愉快的表情丕变。

  她要把傻蛋送回他的公寓?这是什么意思?

  “⼲树这样说?”

  小邵点头,一脸无辜。“对啁,老板,所以我刚刚才问你要不要知道。”

  “小少爷…”他⼲涩地开口:“有时候,我难免会想要把你抓起来痛扁一顿。”

  他露出⽩森森的牙齿。“彼此彼此啊,大老板。”

  不再理会在一旁幸灾乐祸窃笑的好友,男主角抓起外套,起⾝就往门口冲去。

  门“碰”地一声关上,留下一室安静。然后,安坐在位置上工作的旅行社经理开始轻轻哼起歌来。

  …刚刚傅‮姐小‬确实是这样说没有错,她会把傻蛋送回到他的公寓去。

  然后她会留在那边等他回去。

  省略掉后面那句话,好像确实会造成一点点的误会。他严肃地想着。语言,真是一种奇妙的东西。

  “啊,对了,老板,”他拍拍头,对着门口喃喃说道:“傅‮姐小‬说她的‮机手‬又没电了,不要用‮机手‬找她。”

  这一点,他是真的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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