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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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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语怀在指示下来到晋公主居住的香宁宮,她做好心理准备进⼊庭院,正笔直前进时,跟随她两旁的侍女神情慌张地左右张望,好似对于此时宁静的花园感到不安。

  凌语怀缓下脚步“两位姐姐怎么了?”

  左方侍女赶忙在她耳畔低声道:“凌‮姐小‬,其实不瞒你,平时这庭院本不可能如此安静。”

  “此话怎讲?”不安静,莫非平时有杂戏班表演?

  右方侍女脸⾊难看,揷口回答:“凌‮姐小‬,你有所不知。公主任刁蛮又爱恶作剧,平时这庭院本是公主胡闹的地方,今儿静悄俏,准没好事。”

  “是啊!凌‮姐小‬,你小心点。”

  凌语怀不解地拧起眉。怎么回事?为何公主在她们眼里好似夜叉般吓人呢?

  “我明⽩了。多谢两位姐姐指点,语怀…咦?”脚下似乎碰触到什么,她好奇一瞧。是丝绳!

  “这是…”凌语怀正想开口询问,突然感受到左右两旁有异物袭来。从小习武,练就她敏锐直觉与敏捷⾝手,只见她⾝子点⾜跃起,后空翻⾝,一道优美弧线乍现,待她⾝影落于数步之地时,两名侍女的尖叫声立即传来。

  “啊…”两名侍女全⾝淋,成了标准的落汤

  凌语怀讶异,急忙上前关心。

  “哼!算你运气好。”冷冷话语自前斜方的长廊传来。

  凌语怀闻声望去,一名年约十来岁的小女孩伫立在那。瞧她一⾝鲜华丽的⾐裳,头戴金冠,双层垂落许多发辫,模样十分俏丽,但稚气脸庞上却带著悻然的恨意,杏眼直瞪著她。

  “参见…公主!”两名侍女连忙恢复情绪,匆匆跪下,抖著声音向晋公主问候。

  晋公主冷眼望着她们“笨蛋,给我滚出去。”

  “是!”两名侍女害怕地起⾝,狼狈离去。

  凌语怀打量著晋公主,心中有了谱。果真是不好惹的人物,怪不得皇后如此烦恼,瞧她上下精神奕奕,真瞧不出她曾体弱多病。

  “凌语怀参见公主!”她带著笑意行礼。

  晋公主未走向她,⾝子轻轻一跃,大方地端坐在围栏之上,完全不在乎是否合乎礼仪。“你是本公主的少师吗?”

  “回公主,语怀奉皇后之命前来担任公主的少师。”凌语怀风度依然。

  “喔!是⺟后派来的,那…想必你很有两下子。”她双手叉于前,一口江湖人物的语气。

  短暂片刻,凌语怀马上明⽩晋公主的个。看来公主八成上那些闯江湖的人士,否则不会行为与语调像极那些人。

  “在回答公主之前,语怀想请公主改口。若不介意,请喊凌少师或叫声凌姐姐也行。”凌语怀单刀直⼊地说道。

  晋瞪大眼,差点岔了气,脾气一来,她跳起来骂道:“大胆!本公主是何等人物,你居然敢命令本公主,不想活了吗?”

  “抱歉!语怀只是尽职责。既然皇后已命语怀担任公主的少师,希望从现在起,公主能尊敬语怀。”凌语怀含笑地望着怒气冲冲的晋公主。

  从未有人如此大胆地挑衅她,晋公主火了,大喝道:“来人!”

  五名太监自四方冲出来,将她围住,似乎早待命多时。

  刹那间,凌语怀明⽩了。原来这也是考验她的一项。

  “公主,这是…”她故作紧张道。

  晋公主得意洋洋地笑道:“想当本公主的少师,你作梦!来人,把她赶出香宁宮,不许她再踏进来。”

  威令一下,五名太监摆好‮势姿‬准备与她开打。

  凌语怀稳若泰山,嘴角沾染笑意,好似不当一回事。

  晋公主第一次见到如此怪异之人,大难临头了还泰若自然。越瞧她的不在乎,她的火气越大“动手!把她赶出去!”

  接到命令,五名太监马上出招袭向凌语怀。

  凌语怀⾝子一跃,劈腿击中左右两名太监,接著⾝子站定,后方太监击拳而来,她伸手一挡,迅速躲过,随即⾝子一低,扫腿击中他的腿,手肘一挥,直落那名太监的‮部腹‬。

  听见他的哀号声,前方的两名太监大感错愕,顿步之际,凌语怀往后翻了⾝,一落在两名太监之后便挥掌直击他们后背,力道大得将他们打出宮外。

  一切来得太突然与不可思议,晋公主正想看好戏,怎料⾝子还没坐定,就见五名太监陆续被凌语怀打到香宁宮外,令她错愕不已。

  这时,凌语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来到她后方,她不假思索的马上挥拳。

  凌语怀早料到公主必定懂武术,角一扬,开始与她过招。

  晋公主的拳法強劲有力,彷佛有专人指导过,尤其她刚中带柔的拳法令凌语怀觉得十分眼。她小心应对,研究公主的拳法与招式,脚步频频朝后退。

  晋公主得意自己占了优势,心喜之时,不免大意起来,旋⾝想给予她致命一拳。

  凌语怀机灵,伸手阻挡,接著反手把住她手腕,用力一转。

  “啊!好疼!”晋公主的手遭她反缚于后,当场成了输家。

  凌语怀一时忘了⾝分,直到听见她的哀号才急忙放手。“语怀得罪,请公主见谅!”糟了!她太专心,忘了对方只是十三岁的小女孩。

  晋公主扶著发疼的手,倏地转⾝,一脸痛楚的脸转为惊喜“很好!你过关了!就让你当本公主的师⽗。”

  饼关?凌语怀不懂这话,更对晋公主的态度与方才判若两人感到惊讶。

  晋公主瞧见她那吃惊模样,呵呵笑起来,惹得她更是一头雾⽔。

  “公主,你…”晋公主展露亲密笑靥,伸手抱住她臂膀“凌姐姐,以后晋就唤你凌姐姐,可以吗?”

  “啊?这…可以。”凌语怀心中忐忑不安,莫非这又是另一项考验?

  晋公主明⽩她的担忧,拉著她朝大厅而去“凌姐姐,你放心啦!不会再有什么考验,刚刚只是人家的恶作剧罢了。”

  什么?恶作剧!老天,瞧她说得多自然,若她不会武功,不真要让人打出宮了。凌语怀对于晋公主的恶作剧大感敬佩。

  “凌姐姐,咱们走快点,大夥都在等你呢!”晋公主开心道。好似与她相处多年。

  “大夥?公主,你这话是…”话未问完,人己被她提进大厅。

  大厅‮央中‬摆放一个大圆桌,桌上放置许多精致酒菜,而位在位子上的两名男子令凌语怀颇感吃惊。

  “翊然、震烈,你们怎么会…公主,你…”她望向公主。

  晋公主开心地跑到郝震烈⾝旁,笑道:“邵大哥与郝大哥是我的秘密师⽗,凌姐姐对他们一定不陌生吧!”

  “语怀,恭喜你任职公主的少师。”邵翊然笑着恭贺她。

  郝震烈哈哈大笑“早知道你一定能过关,所以酒菜都备好,等你一块庆祝。”

  “凌姐姐果真如邵大哥与郝大哥所言,不畏強权,勇敢过人,就连功夫也是一流,晋甘拜下风。”晋公主拱手潇洒道。

  恍然间,凌语怀明⽩了一切。

  “好啊!原来都是你们两个在搞鬼,怪不得我会莫名其妙被召进宮。”凌语怀瞪向两名好友。

  邵翊然耸肩,一派自然“语怀,别怪我们,是我们这小徒儿硬我们想办法将你弄进宮。”虽然已知晓她的女儿⾝,但多年哥儿们般说话的语态还是改不了。

  “没错!这一切都是这鬼灵精的点子,我们不过是顺⽔推舟,在皇后面前建议罢了。”郝震烈赶忙撇清责任。

  晋公主一脸笑嘻嘻“凌姐姐,你别生气,这一切都是人家的主意。因为人家早听说你的事,又知道你武功厉害,所以才想和你结识,你千万别怪我这两位好大哥。”

  “咦?公主,你一向认我们当师⽗的,怎么现下改口成大哥了?”郝震烈蹙眉道。

  晋公主迅速来到凌语怀⾝旁,开心地依著她“人家不认你们当师⽗,人家要认凌姐姐做师⽗,凌姐姐比你们两个要厉害多了。”方才的一场比斗教她心服口服,尤其凌语怀那柔中带刚的人气质更加昅引她,令她既佩服又崇拜。

  郝震烈轻拍一下额,神情夸张地道:“谢天谢地,总算摆脫你这小表。太好了!”

  “郝震烈!你这是什么意思!”晋公主怒瞪他。

  “哇!完了!还连名带姓,这下连大哥都省了。公主,你未免变心变得太快了吧!”郝震烈继续嘲弄她,一副不怕死模样。

  “郝震烈!”晋公主气得跺脚,惹得大夥哄堂大笑。

  凌语怀望着悉的好友,心中万分感动。本以为从此独自一人,再也不会与好友们有所集,如今有机会能与大夥再相聚,她感到命运的不可思议。

  晋公主从小体弱多病,直到邵翊然与郝震烈⼊宮任职侍郞,一⽇,两人误闯香宁宮遇见了晋公主,三人从此秘密来往。

  邵翊然与郝震然传授她武艺,一来強⾝、二来自保,而晋公主也在他们细心指导下练就一⾝好功夫,⾝子逐渐康复、健朗起来。

  平时三人聊的话题与对象,总不忘提凌语怀这特别人物。逐渐地,晋公主对凌语怀充満‮趣兴‬,尤其她男扮女装⼊书院与三年前那场婚礼的事件,更教她打从心底想结识。最后,在皇后想聘任一名少师担任她的良师益友时,她赶忙请邵翊然与郝震烈向皇后推荐,因而顺利召凌语怀⼊宮。

  在凌语怀与晋公主相处后发现,她并非如侍女们口中的刁蛮任,只是厌烦让属下们跟东跟西,⼲脆恶作剧赶走一堆侍女,如此一来便能随时向邵翊然和郝震烈讨教武术。

  “看来你们在宮中一点也不无聊嘛!”凌语怀轻啜口酒,调侃眼前两名好友。

  晋公主贴心,明⽩他们三人必有许多相聚之话,因此暂时离去。

  邵翊然笑道:“老实说,若不是遇到公主,我与震烈还真无聊到极点了。”

  “是啊!这官一点也不如想像中好当,官与官之间的钩心斗角真教我心寒到底。”郝震烈为人耿直,有话直说,动不动就惹来一堆⿇烦。

  “幸好皇上是英明之人,否则咱们难有好⽇子过。”

  “怎么?瞧你们无奈成这般,这官如此难当吗?”凌语怀不明了地问道。

  邵翊然与郝震烈两人面面相顾,牵強一笑。

  “历代以来,朝中必分许多派,正负意见多得教人头痛;派人数越多势力就越大,在朝中也比较站得住脚,而像我们这种人正好是他们拉拢的对象。”邵翊然说明官场的现实面。

  “更教人无奈是,咱们任何派都不敢得罪,⼲脆什么派也不加⼊,这么一来谁也不敢对咱们有意见。不过相反的,朋友自然少了。这么说,你懂了吧!”郝震烈皱眉解释。

  凌语怀轻点头,心中不噤松了口气“看来…这官似乎不符合我的个。”若以她的脾气,八成会得罪所有派吧!

  两人猛点头表示认同。

  郝震烈忽然道:“没错!就像品骐那样,他啊!还真所有派都得罪了。”

  霎时,凌语怀心一菗,而邵翊然则立即向郝震烈使了个眼神。

  可笨拙的他哪懂,继续夸赞道:“提到品骐可厉害了,论文论武都难不倒他。前年突厥突然挑衅,边疆之地差点沦陷,幸好品骐献上声东击西之计,主动带兵当饵,不但令突厥损兵折将,连连战败,还将我军伤患降到最低,赢得最后胜利。自那次起,他便成了皇上面前的红人,多少‮员官‬急于拉拢他。但无论多少好处都动摇不了他的心,虽然有不少‮员官‬从中挑拨,但皇上对他依然信任有加。”

  郝震烈越说越起劲,瞧他两眼发亮的神情,凌语怀自然明⽩。她沉默地饮酒,表情自然。

  邵翊然真想打昏这笨蛋,揷口道:“对了!语怀,我下个月初要当爹了。”

  凌语怀的神情转为飞扬“真的,那恭喜你了!对了,允儿她⾝子还好吧!”

  “初为人⺟,她比我还紧张,而知道你进宮还硬要来,幸好被我娘劝住。”

  “女人产子可是很辛苦,到时候你要好好陪在她⾝边,否则我不原谅你。”她警告道。

  他深深一笑“不用你提醒。对了!允儿希望你为我们的孩子命名,如何?”

  “当然没问题,不过伯⽗和伯⺟…”

  “他们没意见,举双手赞成。”

  “那我就不客气,伤点脑筋吧!”

  语毕,两人哈哈大笑,一旁的郝震烈遭到冷落,不甘心地道:“喂!翊然,伯⽗、伯⺟不也请品骐帮忙一块为你孩子取名吗?还说若是双胞胎更好。”

  “郝震烈,闭上你的嘴行吗?”邵翊然怒瞪他,在心中咒骂著,若不是郝震烈是独子,他一定先掐死这大嘴巴!

  郝震烈愣了愣,最后感到莫名其妙地搔起头来。

  凌语怀忍不住噗哧地笑出声来,笑得连眼泪也溢出了。

  “你们两个真的一点都没变。”

  “语怀…你还好吧!”邵翊然心思细腻,紧张道。

  凌语怀拭去泪⽔“我没事,你们放心、我已经不是十五岁的小女孩,不会因这事胡闹了。”

  闻言,郝震烈恍然大悟,连忙自打嘴巴“语怀,对不起,我不是有意…”

  “好啦!你们别防东防西,我好得很,况且听你们聊他的事也不错。你们别忘了,咱们可都曾经是贤学书院的弟子呢!他的成就,我们也沾荣,不是吗?”凌语怀微笑道。

  两人见她笑得如此心悦,心中松了口气。

  也对!都三年了,什么恨与怨也该烟消云散了。

  头一次在宮里过夜,凌语怀无法⼊眠,心思不宁地离‮房开‬间。她信步而行,不自觉来到一处湖面。

  轻风拂面而来,带点冷意,随意穿著一套淡蓝⾐裳的她忘了披肩,幸好已进⼊酷夏,否则她必定得重感冒。

  望着湖面随风而起的涟漪,她忆起郝震烈的话。

  想必权品骐已是众人敬仰的伟大人物吧!他果真如当年所言,为朝廷尽心尽力,毫无怨言,不畏強权地稳固自己的地位,当然…亲事更是络绎不绝地找上门。

  “品骐真怪,凡对他提起亲事之人,总被拒于千里之外。但这当事人不急,可急煞了他⾝旁的人,就连皇上想为他配亲,他也单刀直⼊地拒绝。大夥猜著他是否有心上人,要不就有怪癖好。”

  郝震烈这些话一直盘旋在她脑海,尤其邵翊然那一席带著诡异的话语…

  “我想他可能有难以忘怀之人,所以无法定下心吧!”

  什么眼神,什么语气嘛!好似权品骐没成亲与她有关。凌语怀轻皱细眉,旋⾝想回房间。

  也不想想三年前闹的笑话,如今有人主动提亲,他还要感到庆幸呢!

  像她,媒婆们对她总避之为恐不及,当她是不祥之女。无论凌家面子有多大,依然没人敢尝试,深怕哪家公子娶了她,连祖宗都会气得跳起来咒骂。

  不嫁就不嫁。她就不信她凌语怀成不了大事,只要她这少师担任得好,说不定能有出头的一⽇。

  凌语怀心思飘得大老远,本忘了行走的方向。

  突然,一道人影自她后方疾速而来,強而有力的大喝道:“站住!大胆狂徒,竟敢私闯噤地!”

  凌语怀惊骇,旋⾝之际,剑光映⼊眼帘。她不假思索地侧⾝痹篇,扬起的发丝因对方利剑袭来而差点削断。

  为求自保,她迅速伸手折断⾝后的树枝,接对方的另一个攻势。

  此处灯火昏暗,双方无法见著对方的面容,彼此各为使命应对。

  凌语怀挥枝接招,对方来势汹汹,气势慑人,令她就快招架不住。

  忽地,对方旋剑一砍,凌语怀手中树枝断成两截,她迅速侧过⾝,一个飞跃,抬腿袭击对方握剑之手。

  剑⾝落地之时,两人开始空手过招。

  如此厉害人物出现在宮中,可见警戒有待加強了!权品骐未料会碰上如此难人物,更加不敢轻敌。

  凌语怀想找机会解释自己的⾝分,但对方没让她有息的机会,因此除了专心应对,她本无暇分心想其他事。

  两人越斗越靠近湖畔,权品骐决定利用湖畔边的灯火好瞧清楚敌人的面貌,而凌语怀也想看明⽩对方的真面目。

  彼此同时有此念头,相互挡了一招后,随即翻⾝退离对方一大步。瞬间,两人面对,都猛然撼住了。

  “语怀!”权品骐震惊不已。三年来一直绕他思绪之人,他一眼就清楚了。

  “品骐!”凌语怀没想到会如此之快见著他。宮中之大,要碰面本微乎其微,怎料…

  “语怀,你怎会在这?”他一个上前。

  突然面对他,教她了情绪,一心只想痹篇他。她慌地转⾝想奔离,岂料⾝后竟是清湖。

  “危险!”权品骐速度惊人,冲到她⾝旁,一把扣住她纤,并带向自己。

  “啊!你⼲什么!”两人亲昵过度的‮势姿‬教凌语怀更了心,挣扎之际,她脚步朝后一退。

  权品骐想阻止也来不及。顷刻间,两人双双跌落湖面。

  “哈啾!”

  凌语怀打了个颤,此时她与权品骐两人全⾝透地坐在湖边。

  权品骐甩头,想甩掉发上的⽔滴。

  “啊!你⼲什么啦?”她以手遮挡他甩过来的⽔滴。

  他停止动作“抱歉。”

  她斜瞪他“又不是狗,你以为甩一甩就会乾吗?笨蛋!”

  自然的咒骂语气不但没惹他生气,反倒令他心喜,因为他见到了昔⽇的她。

  “再这样下去,咱们两人都会得风寒,跟我来吧!”权品骐拉著她起⾝。

  “你想带我去哪?”她甩掉他的碰触,一颗心糟糟地跳动。

  “到我的住处,先换掉你这⾝⾐裳吧!况且这里是皇宮噤地,若让人瞧见就⿇烦了。”他靠近她耳边,将音量庒底。

  他的温暖气息吹进她的耳中,差点软化了她的⾝子,她面颊染上淡淡‮晕红‬,口更是升起一股热气。

  “不用了!没必要⿇烦你,我要回香宁宮了。”她退离他,转⾝想走。

  她的拒绝令他的心紧张起来:心急地扣住她的肩“别在我面前逞強。你路了,不是吗?”会闯⼊噤地,很明显是她不悉地形,看来她是最近才进宮的。

  凌语怀哑口,一时间竟想不出言话反驳他。权品骐抓住机会改以拉著她的手,带著她疾步离开湖边,朝自己的住处而去。

  “放开我!我自己会走。”她想挣脫他那宽大的手。

  他没理会她,迳自走过九曲桥,越过一道拱门。她见到两旁井然有序的花草,随即是一处庞大的方形建筑物,门旁悬挂著一块木牌,上头提著“噤军统领”四个字。

  “你是噤军统领!”她忘了被他握紧的手,错愕地看着牌上的字。怪不得他会在三更半夜里冒出来。

  他带著她进到一间房,笑道:“正职是兵部尚书侍郞,这是兼任的。”

  她带著好奇心打量房里的布置。简单、乾净,完全符合他的个,这点在书院时她就注意到了。

  “看来…你受皇上器重。”她的语气带点酸味。

  他淡然一笑,温柔地将她推⼊屏风內,接著取出一件乾净⾐裳挂到上头。

  “你不也受皇后器重,否则如何成为公主的少师呢?”说完,他走到另一边的角落换下一⾝的⾐服。

  凌语怀与他隔著一道阻碍,不在意地脫去⾝上的⾐物,换上他的⾐服。“原来你知道了。”一定是郝震烈那大嘴巴说的吧!

  权品骐换上一套舒适的⾐裳,找了两块乾布,一块挂到屏风上,另一块擦拭起自己的头发。“⾝为噤军统领,自然要清楚宮內发生的大小事。”

  她翻了⽩眼“真不亏是文武状元!”她取下头上的饰品,将一头鸟黑秀发全部放下,并取来乾布开始擦拭。

  权品骐待头发微乾,才来到桌前,倒了两杯茶“这里有热茶,喝一口暖⾝吧!”

  凌语怀先探头,见他换好⾐服,才走出屏风。

  此时她虽著男装,却已经无法掩去⾝为女子的体态,娇小的肩、纤细的⾝,穿著权品骐的⾐服完全不协调,加上她那成‮媚妩‬的五官,早不见当年那风度翩然的少年,而是娇柔万千的姑娘。

  权品骐有些不习惯,但还是拚命说明自己要接受,而全⾝‮奋兴‬起来的细胞更是因她的出现而跳跃不停。为了不吓著她,他不断庒抑想抱住她的冲动。

  凌语怀来到桌前,坐下后端著热茶“谢谢。”

  权品骐拉回冷静理智,小心的喝下手中的热茶“状元只是个名,能不能为朝廷做事才重要。”

  “不中状元,又如何帮朝廷做事呢?”她吹了吹热茶,慢慢地喝了一口。

  他放下杯子,望着她,眼神出现从未有过的柔和,角也勾著浅浅的温柔笑意。

  “没错!这就是政策的缺失,能文擅武的不只是男子,若能一视同仁,将会是朝廷的万福。”

  她讶异地望着他,终于清楚地将他的容貌瞧个仔细,同时也明⽩了两人之间的差异。他的⾝形強健壮硕,只著简单⾐裳便轻易地将他的威严气势引导出来,还有他那更加成稳重的轮廓与五官,跟当年更是截然不同,包括他那大方直接的举止都散发著自信的气息。

  凌语怀望着不同凡响的他,心中多了些落寞。不愿他察觉自己的心思,她微挑眉道:“真想不到你会说出这种话。”

  他望着她的神情始终染著浓浓思念“因为我亲⾝见识过一名文武兼备的女子。有时候我会想,倘若我们能一起为朝廷效命,该有多好。”望着她,令他想起当年在书院的事,怀念与复杂情绪油然而生。

  她拨弄一下微的发丝,有意痹篇他的视线“可惜!自古以来,女子是不得⼲政,除非有人当傀儡,否则空有満腹理念,也难成大器。”她想化开气氛。

  他赞同她的想法,视线无法移开地为她再添一杯热茶“其实有许多的政治家能留名历史,多半是因他们⾝后有位机智过人的子协助。”

  她感到不可思议的与他的视线相对“难得你有如此宽大襟,真是出乎我意料之外。”

  “你会进宮也是出乎我意料之外。”他凝视她的双眸忽地染进特别意味。

  她的心颤了一下,小心地痹篇他的注视“你…是想暗示什么吗?”

  他知道她有意痹篇,不噤苦涩一笑。“宮廷斗争十分可怕,尤其后宮勾心斗角更甚,你要多加小心。”难得再相见,他不想吓到她。

  她不以为意“我不过是公主的少师,又不是要和人争宠,有什么好小心。”他真是太多心了。

  “‮员官‬争出头,后宮争幸宠,凡事当心点。”他伸出手握住她的,眼神充満担忧地望着她。

  她吃惊地菗回手,拚命庒抑口的。“这点你大可放心,像我这种年过二十,又丑闻多⾝的女子,是没人敢要的。不过你不同,正值抢手,为何到现在还不成家呢?”她转移话题。

  他明⽩地将发丝整理好,自然地轻撇嘴角“我不想将自己的终⾝大事沦为政治的利益之物,我倒宁愿找个能与我心心相惜又无话不谈的女子,就算不为官也无所谓。”

  他的暗示,她假装没听见。“是吗?那…你就努力找吧!太晚了,我要回去。”

  她起⾝,走向屏风将自己的⾐物整理好。

  他起⾝“我送你吧!”

  “不…”想拒绝,但又想起自己不认得路,她改了口“那…⿇烦你了。还有这⾐服…”

  “改天再还我吧!而且你这样很好看。”他转⾝开门。

  凌语怀不知心情为何会因他一句话就騒动不已,她跟随他离开了房间,离开了他的住处。

  唉!他们两人何时变得如此客气,这样的关系,权品骐一点也不喜。当然,凌语怀亦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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