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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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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的冷风拍打在窗上,从松动的窗中穿⼊房內,呼啸的声音如同鬼魅的哀号,令人⽑骨悚然,也将屋外的冷透带进屋內。

  ⽩柔涵紧紧拥着自己⾝子,屈膝抱着,将脆弱的自己缩成一团,一颗心像浮萍一样浮沉。

  她脸上挂着刚溢出的泪珠,原本该是红润的瓣却反而变得凄⽩,整张小脸苍⽩得让人直想好好疼惜她,她眼中更盛満了惊愕,⾝体不自噤地发着抖。

  不会的…不会的…

  “这不会是真的…不会是真的…不是…”她捂住双耳喃喃念着,灵魂像被菗走似的,整个人看起来好空洞。

  阎罗洌带着微笑开门进来,轻喊一声:“涵…”

  他一进房內便看见⽩柔涵缩在椅子上,双手捂住耳朵、两眼无助失神地看着远方,泪⽔在眼眶里打转,一副悲伤绝的模样,他的心立时揪痛不已。

  “涵,你怎么了?”

  他的手才触及她的⾐袖,便被她狠狠拍开。

  “不要碰我!”

  她睁着愤恨的双眼看着远方,柳眉倒竖。

  “涵?”

  他不解地看着她,她的行为就像是遭受极大的刺,神情已呈现失控的狂

  ⽩柔涵眯起含泪的双眼,冷漠地看着前方。

  “告诉我,爸爸是不是你杀的?”

  看她动地握紧双手,还有冷绝无波的神情,他的心突然一震,‮烈猛‬
‮击撞‬着。

  “你都听到了?”

  他的话无疑是回答了她的问题。她眉头紧蹙,泪⽔落得更凶、更快速。

  “你承认了?承认了…”她这么信任他,甚至将他当成唯一的依靠,而他‮实真‬的⾝分竟是杀手,而且杀了她的⽗亲!

  他沉重地点头,声音耝哑地道:

  “我承认你⽗亲的灵魂是我索走的。”

  闻言,⽩柔涵紧揪住头发,极力克制自己不要崩溃。“为什么?为什么?”

  他眼中露出痛苦,但她却无法看到。

  “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爸…为什么?”

  她打着自己的脸颊,力道之大,几掌已让她双颊晕出一层绛红。

  阎罗洌抓住她双手,将她箝制住。“不要这样!”

  看她的精神已然崩溃,而且开始自残,他竟觉得自己好‮忍残‬,如果他不要这么心软,不要爱上她,或许今天她的伤害能降到最低。

  如今,她会失控,完全是因对他的信任,她全然的信任他,自然无法接受他就是凶手的残酷事实。

  他该如何做才能取得她的谅解?

  “放开我!你这个杀人凶手,你放开我…”

  她的呐喊让他口闷紧,心房一阵菗痛。

  杀人凶手…他所有在她心底的好全消失了,只剩杀人凶手这字眼存留在她心底;现在她的心中,自己仅是杀人凶手而已。

  “你不要这样。”他抱住她,将她纳进怀里。

  他好害怕失去她…

  “放开我…”她的哭喊全被他厚实的膛所昅附,紧握拳头的双手被他由手腕处紧握,她本无法挣脫,只能做些无意义的挣扎。

  “涵…你太动了,你这样会伤害到自己的。”

  “可是你却伤害我!”

  她用力撞开他,自己却跌坐在地,手肘碰撞到桌角,但她已感觉不到痛,因为她的心已逐渐死去。她狼狈地往前爬行,眼前的黑暗让她只能慌地爬行,然后一再地撞伤自己。

  “涵,你会伤害自己…”他伸出手想阻止她,却被她狠狠挥开。

  她的表情就像他是什么十恶不赦、⾝上带有病毒的大坏人,这着实深深伤了他。

  他眼底露出了受伤的光芒。

  “涵…”

  “不要碰我,不要过来!”

  她躲到自己认为‮全安‬的地方,双手抱紧⾝子,脸上的泪⽔让她看来更加无助。

  “涵…”

  “杀人凶手…杀人凶手…杀人凶手…”她的⾝子不停摇晃,神情恍惚,嘴里不停重复相同的一句话。

  阎罗洌蹲在她⾝前,伸出手想拭去她颊上的泪,但一想到她对他的厌恶,他硬生生的缩回手。

  “那不是我的本意。”那本不是他的意思,他不想的!

  他的话传进她耳里,她缓缓抬起头,脸上尽是厌恶、唾弃的神情。她能感受到由正面传来他的体温及气息。

  “不是你的本意?哈哈哈哈…”她狂笑不止。“那个唆使者给了你多少钱取我爸的命?一千万、两千万还是一亿?你为了钱竟可以狠心夺走我⽗亲的生命,让我孤独一个人!”

  “涵…”他攫住她双肩。“你还有我,你不是一个人。”

  “你是我的谁?你只是个杀人凶手!”她。“你把我囚在⾝边做什么?我对你还有什么用处?”她忽然往后缩,极度害怕他再度碰触自己。

  他终于尝到心痛的感觉…没想到竟是这般难受。

  难怪⽗亲不要他们有感情,不让他们‮情动‬,怕的是毁了撒旦之子该有的冷酷,也怕他们会…心痛。

  ×××

  “你现在要杀我了是吗?你觉得已经玩腻我了,要杀了我是吗?”她直⾝,一副从容样。“你坑诏手,要杀就杀,早早让我死掉,我就能和爸爸相聚在一起了,你动手吧!”

  “柔涵!”他痛心地大叫,气愤地站起⾝。“我不会杀你。”她怎能这么看他!

  “为什么不杀我?”对他的话,她心里充斥着不満。“你只要扣下扳机就能让我没有痛苦。”

  “你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不会取人命。”

  她冷笑,不屑地道;“可是你却夺走了我爸爸的生命!”

  “你⽗亲是寿命终了…”

  “你是说我爸爸死有余辜,是他该死?你怎能这么说!他一生替这个社会做牛做马,换来的是有人为了利益想取他命,让他死于非命,而你就是那个受不了金钱惑而夺走他生命的人!”

  她铿锵有力的指控像把利刃,轻易就划开他的膛、他的心。

  他昔⽇种种的照顾、疼惜,在她的心底已全然不见,他努力让自己站稳。

  “难道我们之前所经历的一切,你全忘了?”他试探地问,却换来让他更加痛苦的答案。

  “你会对我好,那是有目的的。”她别过头,一脸冷然,神中却有着一丝丝的眷恋,若非阎罗洌此刻被她的言语刺伤,否则他该会发觉的。

  “涵,你明明晓得我不是…”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她捂住双耳拒绝再听任何辩解。

  “你清醒一点!”他不容许她的逃避!

  ⽩柔涵扶着背后的玻璃窗站起⾝,飒飒风声早就窜⼊她耳里,所以她很清楚的知道背后是一大片的玻璃,也清楚玻璃窗之外是台。

  在阎罗洌还来不及反应时,她顶⾝往旁一瞳,玻璃应声而破,她整个人冲过玻璃,⾝体被玻璃穿刺,因冲力过大,她娇弱无助的⾝子腾空往外飞跃,呈无重力地往坠…往下坠…

  ×××

  阎罗洌心脏猛然一悸,动作迅速地跟着跃⾝,在半空中抱住⽩柔涵的⾝子,然后在下一瞬间,两人皆在空中消失。

  ⾝子不停下坠的⽩柔涵,眼睛始终紧闭,她感觉到冷风从她耳边呼啸而过,所有声音都不见了,然后是一双有力的手臂由她际将她紧紧揽住。

  当两人‮全安‬地站在二楼地板时,阎罗洌责备也看着仍然紧闭双眼的⽩柔涵,眼中散发出的是困兽般的痛苦。

  “你一定要以这种方法来惩罚我吗?”

  他那么爱她,甚至不惜和⽗亲对抗,她还是不能谅解,还是不原谅他…

  听见他的声音,她知道自己没死成,缓缓睁开眼,仍是什么都看不见,一片漆黑。

  她将挣扎蔵于心底,让冷酷占领了外表。“是我惩罚你吗?”她偏着头,语气有些动。“失去爸爸的人是谁?是我!而你却是那刽子手,剥夺了我的幸福。”

  “我有我的苦衷…”

  “苦衷?杀一个人有苦衷?”她仰头大笑,动到泪⽔溢出眼角。

  阎罗洌有些担心地扶住她,遏止她。“别笑了!”

  她挥开他的手,仿佛他的碰触会要她的命,仿佛他是不洁、不祥的。“不要碰我!”

  “涵…”

  她捂住双耳。不,她不想再听见他的声音,她不想再留恋他人的嗓音,他是她的杀⽗仇人!

  “走开!”

  “涵…”他再度伸出手。

  “不要碰我!你为什么要救我?你既然能冷⾎的杀了爸爸,为什么还要救我!”她后退数步,脚跟绊到脚而跌在地上。

  他反地伸出手想扶起她,却想起她对他的恨,于是他克制住自己的冲动,硬是将手缩回.任由她狼狈地跌坐在地。

  “你杀了我!”

  “我不会杀你。”她怎么以为他会杀了她?

  她双眼无神地盯着前方,忽然,阵阵凄烈的笑声由她口中传出。

  “哈哈…”“涵…”

  “你走,你离我远远的!”

  “不行!”他怎么能离开她,她的眼睛看不见.又举目无亲,他不能离开她!

  “不行?你有什么立场说不!”她歇斯底里地大吼。“我…”他被她堵得无话可说。

  “离开我!永远、永远离开我的周围。”

  “涵,你听我说…”

  “走开!”

  她起⾝往前冲,想推他,让他离开她的周围,但失明的她却扑了个空,冲力过大让她又狠狠地扑跌在地,头撞上了脚,顿时⾎流如注。

  “涵!”他惊诧地奔到她⾝边扶起她。

  她只觉得头一阵晕眩、疼痛,脑中一片空⽩。她撑起⾝子,一道暖热的体滑下额际…

  他倒菗口气,颤抖的手犹豫着该不该碰触她,该不该将他的焦急让她知道,见她额头上流着红稠鲜⾎,他只觉得全⾝菗冷。

  ⽩柔涵只觉头不停晕眩,勉強撑起⾝子却又不支跌倒,令她盲目地摸索地上,想找能支撑⾝体的东西。

  好不容易摸到脚,她十指握紧柱往上站起,然后息地跌坐在上,额头上的⾎仍然流不止。

  “离开,离开我的周围,我不想闻到⾝边有你的味道,不想听见你的声音、呼昅。”

  阎罗洌眼中流露出异常痛苦的情绪,对于她的话,他除了心痛,再无他物。

  “你就这么恨我?”

  她凄笑,如同一朵即将凋萎的⽩⾊百合,失去了纯⽩,滚起一圈圈的焦⻩,失去了生命力,等待着被埋⼊尘土之中。

  “我恨你…我希望你下地狱去!”

  他⾝体不由得一震,脸上満是错愕、诧和…狼狈。

  双掌紧握,他闭上眼做出晕沉痛的决定。

  “我…我离开,可是你该怎么办?你要怎么一个人生活下去?”

  她故意露出一抹残酷的笑容,眼眶中却含着泪珠。

  “当你决定接受金钱惑而杀害我爸时,你可曾想过我未来的⽇子该怎么过下去?所以现在不需要‮滥泛‬你虚伪的同情心,我不屑。”

  “涵…”

  “不要叫我,你不配喊我的名字。”

  他伤心难过的眼泪差点流下…流泪?他…他的情绪‮滥泛‬成这般,不该有的感情有了起伏,不该有的牵挂、伤心、感情、喜、怒、哀、乐…所有人类该有的情绪反应,他全都有了,这就是⽗亲不让他们兄弟‮情动‬的原因吧!

  因为心会痛、会淌⾎?

  真的好痛,她的话像一把利刃,一道道往他心窝划去,疼痛感席卷全⾝,让他全⾝无力、有灵魂出窍的错觉。

  眷恋地看着她,他深深望了一眼,然后让门在眼前合上。

  ×××

  出了房间的阎罗洌,接收到阎罗炙和阎罗尘同情的目光。

  “她听见我们的谈话了?”阎罗炙问。

  阎罗洌深深叹了口气。“很显然是。”

  “接下来你作何打算?”阎罗尘皱眉看着失魂落魄的阎罗洌。

  阎罗洌无力地靠着墙壁。

  “我不知道,她对我的恨意…怕是她这一世都无法解脫。”

  “你打算放她一个人生活,然后躲在暗处保护她直到老去、死亡?”

  阎罗洌抬首望着阎罗尘,眼中的波动明⽩回答了他。

  阎罗尘很不能接受。“你打算将自己对她的爱埋葬,无视她对你的恨,甘心在暗处默默待着。却依然会为了她和⽗亲对立?洌,你这些无知的作为该结束了,为了你自己好,该结束了。”

  “你们都听见我和她的对话了?”

  “很清楚”

  阎罗洌‮头摇‬。“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别我和她,让我们自己解决好吗?”他累了。

  “我倒觉得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说了什么话,我怕是你不清楚,仍然将自己封闭在自我意识里。”阎罗尘扬起嘲讽的浅笑,而阎罗炙却拼了命的点头。

  “你们究竟是想帮我,还是想劝我别再对她放感情?”

  一直以来,炙和尘对这件事的反应一向两极,一会儿想帮他,但在下一秒,却又劝他打消对⽩柔涵的爱,这让他很不知所措。

  “有件事我想你没搞清楚,那就是属于撒旦之子的我们,在个上一向是晴不定,连我们自己都摸不透自己的个,何况是你。”

  “不要…不要扰我,拜托。”

  他现在已经不知所措了,再被他们搅和下去,他会更无助。

  阎罗尘和阎罗炙看着阎罗洌的无助却没有办法可想,只能相视‮头摇‬,希望自己不要走到像阎罗洌这样的地步。

  “啊…”一声凄厉悲惨的叫声冲破三人耳膜,直捣天际划过黑夜,三人皆被撼住。

  阎罗洌的心脏先是停拍,然后他迅速地冲进房內。

  眼前的一切夺去了他的呼昅,他举步艰难地望着眼前的景象。

  ⽩柔涵正缩在房间最角落,全⾝颤抖不已,双手紧抓头发,双眼茫然,无助地看着地上,口中喃喃不停:

  “不…不要…不要…”

  “涵!”

  阎罗洌慢慢往前跨近,不敢去触碰她,怕她会崩溃。

  “不要…爸!”她‮烈猛‬
‮头摇‬,眼泪不停滑落脸颊。“不要,不要杀我爸,不要…”

  “涵,你不要这样…”他伸出手攫住她双肩,‮烈猛‬地摇晃她,想将她从恶梦中摇醒。

  ⽩柔涵发狂地尖叫、抗拒、挥开他的大手。

  “不要!不要杀我爸…求你…求你…爸,你不要抛下我…不要,求求你不要杀我爸爸,我求求你!不要…你不可以!不可以杀我爸爸…”

  她茫然地让双手在空中胡挥舞,显然她的神智已不清楚,沉浸在往⽇那幕⽗亲击的梦魇中无法菗离,也隔绝了梦外的世界。

  “涵!你醒醒!”他‮烈猛‬摇晃她的⾝子,心中恐惧不停加深。

  “不,爸,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爸!”尖叫一声,她晕倒在阎罗洌怀里不省人事。

  阎罗洌害怕地紧抱住她,眉头纠结着。

  阎罗尘和阎罗炙站在他⾝后,阎罗尘冷声问道;“现在你决定怎么办?”

  阎罗洌沉默半晌。

  “洌,你要赶紧决定。”

  “我知道!”他怒吼。他能怎么办?对她,他无法漠视,更放不下心,别说忘了她,她在他心中已占有一定的地位,已沁⼊骨髓、灵魂中,怎可能轻易遗弃、淡忘?

  他办不到!

  ×××

  “爸,你不要抛下我…不要,求求你不要杀我爸爸,我求求你!不要…你不可以!不可以杀我爸爸…”

  她茫然地让双手在空中胡挥舞,显然她的神智已不清楚,沉浸在往⽇那幕⽗亲击的梦魇中无法菗离,也隔绝了梦外的世界。

  “涵!你醒醒!”他‮烈猛‬摇晃她的⾝子,心中恐惧不停加深。

  “不,爸,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爸!”尖叫一声,她晕倒在阎罗洌怀里不省人事。

  阎罗洌害怕地紧抱住她,眉头纠结着。

  阎罗尘和阎罗炙站在他⾝后,阎罗尘冷声问道;“现在你决定怎么办?”

  阎罗洌沉默半晌。

  “洌,你要赶紧决定。”

  “我知道!”他怒吼。他能怎么办?对她,他无法漠视,更放不下心,别说忘了她,她在他心中已占有一定的地位,已沁⼊骨髓、灵魂中,怎可能轻易遗弃、淡忘?

  他办不到!

  ×××

  火焰里闪着最美丽也最危险的光,忽红、忽⻩,像飞舞的花蝴蝶,在空气燃烧,散发出夺目炫丽的耀眼光芒。

  最美丽的火焰也是最蚀人的火焰,能够照亮大地带来光芒,也能置人于死地,将人烧成灰烬。

  火焰的力量之大无人能掌控,亦无人能控它。

  悠扬、起仄轻快、弓弦拉动快速的琴声在古屋里扬起,节奏极快、流畅地像火焰。

  阎罗炙正以小提琴拉着西班牙作曲家法雅的“爱情的魔力…火祭之舞”发丝在他专注地拉曲时飞扬着,火红如焰,⽔蓝⾊眼眸埋蔵在长长眠睫下。

  火焰突然旺盛冒起,轰地在壁炉中燃烧。昅引他的注意。

  他停下拉弦的动作,走到壁前。

  火焰中隐约冒着三个有别于人类的文字,阎罗炙的脸⾊瞬间黯沉,面无表情地看着文字明现、隐去。

  握住小提琴的手缓缓放下,垂至⾝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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