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姚妈妈,我到外头走走。”
“唉!出去走走也好,不要走远了,中午要回来吃饭哦!”“嗯…”安思朵将门轻轻带上,转⾝朝她的“家”走去。
一早,她特别换上装,就是打算到她那个已成废墟的“家”翻翻,看能不能挖出个蛛丝马迹,好得知她⺟亲的下落。
“还好有那一片空地,否则那场火大概会一发不可收拾,让这里成了火巷。”她的视线先是停在巷子里的成排车辆上,才又移向前方的空地。
仿佛昨⽇,娘还在这里教她放风筝…霎时,安思朵眼前突然浮现儿时她与⺟亲嬉戏的画面。她急忙跑上前,伸手触去,但指间的空气,让她灭了希望。
“娘…你到底在哪儿?”她喃喃吐出心中的茫然“唉…希望那里会有我要的答案。”
安思朵的⾝影逐渐朝她的“家”前进,没一会儿,她整个⾝子就被那栋焦黑的怪物给呑没了。
黑,一片焦黑,在微弱灯光照耀下,她只瞧见満目疮痍,没有一件东西是完整的,经过大火的洗礼,每个角落皆蒙上了黑尘。
“娘,你若得知你心爱的家具都成了木炭,不知该有多伤心…”她双眸不噤氤氲了起来,模糊的视线让她暗怪自己只带来了小手电筒。
“对,那张桌子是铁制的,应该烧不坏。”她用手背拭去卡在睫⽑间的泪珠,让视线恢复清晰,好找出那张小铁桌。
记得有一年,她突对金属制品产生了趣兴,硬向娘拗了那张桌子,明明就是自己想收集金属制品,她竟大言不惭的说:“我是想让娘在工作之余,有我陪著。”结果却是娘利用工作空档陪她做功课。
“如果位置没变,应该是在窗户边。”安思朵小心翼翼的跨过地面的焦黑物体,缓缓的朝她记忆中的位置走去。
眼前的东西虽然和屋子內的其他东西一样,也像块大型木炭,但从它的形状判断,她知道它就是那张铁桌。
安思朵一一打开菗屉,空的黑盒,让她起了疑心。
“怎么会没有任何东西?起码也该会有几件呀!就算烧成了灰,也该有灰…”她不死心的用手触摸。
在⻩金灯光照耀下的手,只沾了一层黑,没有任何斩获,她气馁的将手朝桌面拍击“怎么会这样…莫非有人趁火打劫?可是警方没这样的纪录呀!”
一连串无解的问题,让她失去了动力“唉!我该从何处著手才好…”她举著手电筒的手因突来的无力感缓降在桌面。
“娘,我该如何是好?为何这时候我的直觉反而起不了作用?”
安思朵双手撑著桌面,垂首阖上双眸,晶莹的泪珠缓缓自错的睫⽑末梢渗出,轻轻滴落在被烟熏黑的桌面。连⽇来的等待、焦虑皆溃决了,全化成一颗颗的泪珠倾巢而出,冲刷著硕果仅存的铁桌。
渐渐的,她心底积存的不安仅余些微,哭泣声也转为断断续续的菗搭“呵!我怎么成了关不住的⽔龙头?不是来这里寻找线索…倒成了痛失爱桌?”
安思朵胡拭著脸颊,答答的桌面提醒著她刚才的软弱。
“不行,得掩灭证据,莫让娘知道,取笑我…”她双手连忙拭去那摊碍眼的⽔渍。
“咦…这是什么痕迹?”一块块不同于烈火烤过的痕迹,逐渐在她的擦拭下显现。
“这…这不是娘以前常排的阵法吗?”她将光源照向那一块块不同于焦黑,反而是平滑光亮的痕迹。
“没错,就是那个阵法。”
安思朵不由得回想起那一回她好奇的问⺟亲为何常将宝石排成那种形状,⺟亲却一反过去的轻松态度,语气凝重的统:“因为你爹还等著我们回去…”后来,她才发现每当⺟亲凝视那组奇怪阵法时,倒映在⺟亲眸底的并非珠光宝气,而是一股沉重的悲伤。
“难道那夜一…娘又拿出宝石排阵法了?可是宝石呢?怎么没了踪迹?莫非…真有人趁火打劫中.”她蹲下⾝子,往地面仔细的搜索。
“连颗石头也没瞧见…”她失望站起⾝,一个想法突闪过心头“糟糕!如果真如我所料娘那夜正在排阵法,那…娘岂不遇上了火灾?”惊慌霎时占领了她的心。
“她变成一道光,消失了…”
纪霏霏的话突浮上她心头,令杂无章的心顿时有了头绪“难道真如纪霏霏所言…可能吗?那不是成了…怪力神?”
安思朵深知她⺟亲具有一股与众不同的超能力,但是就她所了解,那不过是一种预知能力罢了。
“娘⾝上有可能还有其他我不曾见过的能力吗?”她咬著下,摇了头摇“若非如此,那纪霏霏说的那一道光,又是怎么一口事?娘…娘又⾝在何处?”
充斥鼻间的异味令她思绪无法集中“唉!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天,焦味还是没散去…”她转⾝朝外面踱去,打算找个地方,静下心好好的厘清心中的疑云。
倏地,一个冲动令她转⾝折回,随意捡了块焦黑的“木炭”往被她拭净的桌面抹去。
“嗯,这样就不会有人发现,呃?”她突地噤口不语,心想,自己是怕什么人发现什么?
安思朵著实不解自己下意识的举动,她抿抿嘴、耸耸肩,随手扔掉那块“木炭”转⾝朝那一扇光亮走去。
“于先生,就是她!她就是安思朵。”
于季生眯起黑眸,顺著眼前的指尖,望向那个人…一个刚从火灾现场走出来的人。
他点点头“嗯,你的工作到此结束,钱我会汇到你的户头里。”
站在他⾝旁的男子听到这句话,不由得露出轻松的笑容“谢谢…”
于季生没等他说完感言,即启步踱向她“安思朵。”
陌生的呼唤,唤住了她的脚步。安思朵转⾝望向来者,突地上来的赏心悦目景象,令她双眸为之一亮,觉得她虽不是花痴,但眼前的“奇花异草”却引起她的注目。
“我认识你吗?”她认为像他那种宛如李连杰神态的外型,如果见过,她理当不会忘记。
呵!⻩⽑丫头成了脏娃儿。于季生不动声⾊“或许…若你想得知你⺟亲安玟冰的留言,就跟过来吧!”他话一丢就转⾝朝他的座车走去。
“喂,你把话说清楚呀!你怎么会有我娘的留言,你到底是谁…”她站在原地直嚷嚷著,眼见他钻进一辆黑⾊轿车,她气急败坏的跑过去。
安思朵见他车子已发动,连忙敲打车顶“喂…把话说清楚呀!你怎么可以只起个头就跑了…”顾不得她平时的端庄形象,她穷捶猛打,就是要那个陌生人给她一个代。
于季生轻叹了口气,摇下车窗“安思朵,你⺟亲都是这样教你的吗?”他记得她是一位温柔婉约的女子,怎么她的女儿却是个泼妇?他暗忖。
“喂!是你先对人不礼貌,怎可怪我,还扯到我娘?呃…你先说清楚,你怎会有我姐的留言?”她伸手庒住车窗,打算非得到答案不可。
“你认为这里是谈话的地方吗?”他脫了眼四周探头观望的观众“上车吧!我个地方,我会将一切说清楚。”
安思朵瞥了眼邻居们关爱的眼神“你…你真的有我娘的消息?”她双眸直视人他眸底,探测他的虚实。
“不是消息,是留言,如果没错,那该是你⺟亲在火灾发生当时所留的话。”她眸底的焦虑使他不知不觉多透露了一些消息。
他深不可测的黑眸,宛如一潭湖⽔,让她无法探出那一泓⽔的危险程度,却从中汲取了一抹清凉,浇熄她心头的焦虑。“好,我随你去,请你务必告诉我所有你知道的事。”
“上车吧!”于季生打开前座车门。
见状安思朵深昅了口气,跨进了车內,钻向一连串的疑问中。
而后,黑⾊轿车漂亮的倒车出了巷口,载著她奔向重重疑云。
“先生,请问几位?”
“我姓于,之前已打过电话订位。”
“啊,原来是于先生!于先生,这边请。”好不容易将视线从眼前使男⾝上移开的女服务,发现他⾝后还有个人。
“咦,这位先生,你不能进去,呃…我是说里面已经没有空位了。”女服务生急忙转了个弯,不打算让这位看起来很邋遢的男孩进⼊。
“我?先生?”安思朵手指自己,看女服务生颔首笑着,才想起她一⾝的脏,不噤低著瞧了瞧自己沾了灰的⾝子。
“她是和我一道来的。”于季生适时出声化解她的窘状,他神情冷淡朝她们睨了一眼,只想早点将此事搞走好提早脫⾝。
“啊,抱歉,我以为…呃,两位请随我来。”女服务生连忙走上前带位。
“请等一下。”安思朵唤佳女服务生,朝于季生说:“你先过去,我去洗个手。”她亮了亮自己污黑的手。
“嗯。”他颌首同意。
“呃…你有手帕吗?可不可以借我?”
于季生不愿浪费时间,二话不说的就掏出了手帕递给她。
安思朵用指尖小心翼翼的投著手帕边缘“谢啦!”待她向女服务生问清楚化妆室位置后,随即拎著手帕期化妆室走去。
“天呀!脏成这样?难怪服务生不让我进来,真是…还被当成男人!”安思朵朝镜中脏的自己笑了笑,伸手摘下遮帽。
霎时,乌亮的青丝自帽子里倾怈而下,宛如娟秀的瀑布直达她的际。
她拿起那条墨绿⾊的手帕,纯的将青丝系在⾝后,转开⽔龙头,迅速洗去⾝上的污渍“呵!这样就没人会把我当成小男生了。”
虽然她仍穿著衬衫、牛仔,洗去污渍后的⽩净,完全露出她女特有的娇柔,再加上她随意束在背后的青丝,更肯定了她的别。
安思朵再次对著镜子整理了一下仪容“!大功告成。”她走出化妆室,朝目瞪口呆的服务生笑了笑。
“安玟冰?”前方乍现的那张容貌,令于季生不自觉的脫口道出记忆中的名字。
不对,少了一股沉稳的气质,乍看之下,她同样有安玟冰那张柔弱清灵的容貌,但她却多了分洒脫,少了点儿沉稳。
原来⻩⽑丫头已蜕变成逃陟了!于季生角不由得浮起一抹浅笑“你和你⺟亲长得真像。”
“嗯!很多人都误以为娘和我是姐妹,只有人才知道我们是一对⺟女,看来你真的认识我娘。”
从他那一泓起了涟漪的黑潭中,安思朵知道她来对了。“于先生,你是如何认识我娘的,怎么不曾听娘提起你?”
“于季生。”他说出自己的名宇。
“季节的季,生活的生?”见他颔首证实了她的答案,她又问:“你是家里的老么,如果我没清错,你该是于家惟一的男孩,对吗?”
“你怎会这样认为呢?”
“你的名宇,还有你的独断独行,让我直觉认为是这样。”
“嗯,你说得没错。”他不噤佩服起她敏锐的观察力。
“于先生,你还没回答我之前的问题,你是如何认识我娘?”她没忘记要另一个问题的解答。
“在一个偶然的场合…先点餐吧!吃才好谈事情。”语毕,于季生便招来侍者点餐。
安思朵怕自己急了,他反而不答,只好顺著他,打算等用完餐再严刑拷打问他。
所以当餐点送上来时,她为了早点得到答案,遂迅速的挥动刀叉,而他则发挥⾼级的用餐礼仪静悄悄,于是席间只见阵阵刀光剑影,却没听到任何声响。
总算解决了!安思朵放下刀叉望向他,却不噤要为他俐落的刀法喝采,觉得他的刀法既快又准,每道刀锋皆朝⾁的纹路落下。
被他食用的那头牛该会含笑九泉吧!她从未见过如此善待食物的人,他几乎是将食物的菁华分割出来才送⼊口中。
“你若不是个厨师,就是一位外科医生。”她脫口说出自己心中的揣测。
于季生放下刀叉,拿纸巾拭了拭角“后者。”他端起⽔杯啜了口荼。
“果然!”难怪他几乎要将那块⾁的筋、⾎管全挑出来!她迫不及待的问:“可以开始了吗?”
“嗯。”他⾝子轻松的往椅背靠去。
“留言呢?于先生,可以告诉我,我娘的留言是什么吗?”安思朵正襟危坐的等著答案。
“那夜一你⺟亲传来了这个。”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递给她。
她接过来,打开那张纸,⺟亲悉的字迹立即映⼊她眼底…于季生:记得那年我们的约定吗?
请代我照顾我的女儿,她的名字叫安思朵。
凤⽟拥有者安玟冰P。S。朵儿,看情形我们⺟女俩无法再见了,千万保重自己,于会帮你,娘…“后面呢?怎么没了…”安思朵神情焦急的望向他。
“没了,就只有这张,依传真纸后面留的时间推算起来,你⺟亲该是在火灾发生当时发的FAX,奇怪的是自那夜起,她就失去了下落。”于季生坐直⾝子,双眸直盯著她。
“娘…”她垂下双眸,将她⺟亲最后的留言捧在口,缓缓的滴下热泪。
娘真的成功了吗?她真的启动那个阵了吗?可是就算她又会到了那个世界,那里真的会有爹吗?她还会回来吗?她真忍心丢下她的朵儿吗?安思朵咬著下,无声啜泣著。
“不要尽往坏处想。”他掏出手帕递给她“你⺟亲应该有逃出火灾现场,否则警方怎会没任何发现?或许你⺟亲恰好要去哪才来不及和你联络。”
她接过手帕,摇著头拭去泪渍“这就是她的‘联络’了,她…她真的走了。”她鼻头一酸,泪珠又不听使唤的滑下来。
“走?听你的话好像…你知道⺟亲去哪了?”她泪眼婆娑的模样,勾起了他对她的“观心”…观察之心。
“呃…”该告诉他吗?堂堂一个外科医生会信这事吗?大概只会视为无稽之谈罢了。思及此,她改口说:“你没瞧见吗?这张纸上我娘写著『无法再见了’,这不就是她丢下我走了吗?”她指著写在纸上的那段话。
“是这样吗?”他感觉事情并没她所解释的那么单纯。
“当然是!咦,何时娘和你有了什么的定,我怎么不知道?凤⽟?那不是我娘给我的那块⽟?是什么样的约定,又怎会扯上这块⽟,于先生,你可以告诉我吗?”刚才只顾著伤心,差点儿忘了娘那段不明不⽩的代!安思朵拭净泪债,专心等他解释。
“这该从何说起?也罢!是该告诉你那块凤⽟的秘辛,毕竟…那块凤⽟现在在你⾝上吗?”他以眼神询问她。
“嗯,出国前娘说给我护⾝用的。”
于季生端起咖啡啜了口,而后他放下杯子说:“据于家祖传的资料研判凤⽟该是于家的,它和另一块龙⽟…本是于家的传家之宝,似乎是在某一代,一位于家的祖先,将凤⽟赠与他人,也从那一代起于家多了一条祖规…只要凤⽟持有者前来求助,于家子孙皆得尽全力协助,待事成才能取回凤⽟。”
“咦,有这种事?”安思朵又看了眼⺟亲的留言“那我娘岂不是拿著凤⽟请求你照顾我?但这说不通呀!我都已经成年,哪需旁人照顾?再说这些年,凤⽟都是我带著,娘怎可能拿凤⽟向你求助?该不会是…你对我们安氏的凤⽟产生觊觎之心,瞎掰的吧?”
他怈出一声冷笑说:“就算那块凤⽟价值连城是块无价之宝,我也不看在眼里,我会应你⺟亲之求前来,主要是为了承诺…一个于氏祖先许下的承诺,传家之宝能不能取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待我履行这个承诺后,这条于氏祖规就能删去,传家之宝…呵!再换一项不就成了?”
他狂妄的语气,让她无法反驳,只能逞強说:“是吗?那你又是何时见著了凤⽟,应了我娘的请求?”她本不曾听娘提过这件事,实不能怪她怀疑他的动机。
“难不成你怀疑你⺟亲那张留言是我伪造的?”瞧见她眼底的那抹怀疑,使他不由叹了口气,捺著子说:“六年前!你还记得六年前你曾住院的事吧?”
自己怎可能忘记,那是她一生的污点!咦,他怎么知道?该不会…他也知道她住院的原因吧?安思朵轻轻点了个头,眸底升起一抹防卫。
“就在那时我不小心遇上了你⺟亲,当时她似乎把我误认成某人。”到现在,他还是弄不清楚,当时她为何会叫他那个名字,经他查证后,她叫的那个名字就是立下此荒唐祖规的祖先。
“后来谈之下,你⺟亲得知我是于氏后代,立即问我是否知道那块凤⽟的事,还主动提起我们于氏秘而不传的祖规。”他啜了口咖啡,脑海里浮起当时的画面“其实当她提起那条祖规时,我已信了一半,相信她真有那块历经多代不曾出现过的凤⽟。”
顿了顿,他又说:“隔⽇她取来凤⽟和龙⽟一合,更证实了于家祖规并非传说,是真有那么一块⽟。”他将整件事情简化说明。
若非那场敝梦,那场重复在他梦里出现不下数百次的怪梦,促使著他去挖掘于家祖传秘辛,他又哪会认真看待“凤⽟”那条祖规,早就像其他于家人,将“凤⽟”视为一则传说罢了。于季生暗忖。
“难道你就真要因那块⽟,遵循你们于家的祖规,任凭持有者对你任意索求?”她无法理解,心想,都什么时代了,怎还会有这种事出现?这该是在古代才有的呀!
他角漾出一抹笑意“我们的祖规只说‘尽己所能’,并没有要我们赴汤蹈火,所以当你⺟亲提出要我照顾她的女儿,而且是在她不得已的状况下才需要我履行承诺时,这还在我能力所及的范围內,我能不答应吗?”
他没说出让自己真心看待那段承诺的另一个因素是,自他答应了她的请求之后,那场敝梦就不曾再出现过,所以当他收到那张传真时才会格外重视它,且在百忙之中拨空前来。
安思朵直视⼊他的眸底,从中觅得一丝虚假。
他平稳没有任何闪烁的黑眸,使她相信他所言不假,毕竟谁愿意揽上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责任,而且,若她没记错“于季生”该是以前教授口中常提及的天才神医,只是她没料到“于季生”竟会如此年轻。
可是娘又怎会在六年前就提出那种请求,难道…那时娘就已预知会有今天这种状况,如果是的话,娘又怎么忍心送她出国念书,而舍下她们仅有的相聚时间呢?
安思朵不由得轻蹙秀眉,苦思这当中的连结。
他误以为她尚在牛角尖里打转遂说:“或许你⺟亲是担心你举目无亲,若遇上困难会找不到人帮,才提出这项请求,以备不时之需,但没想到她却会失踪。”
据他请人调查的资料里,户政机关只有安思朵的资料,找不到有关她⺟亲安玟冰的任何纪录,若非他曾见过她,不然连自己都要以为湾台并没有安玟冰这个人。
“你知道你⺟亲还有其他亲人吗?或许她此刻正在其他亲人家。”
安思朵摇了头摇“没有,除了姚妈妈外,我不曾听娘提起她有其他亲人,而姚妈妈是娘来这里才认识的。”
“来?你知道你⺟亲从哪来吗?”
她露出一抹苦笑头摇说:“你不需履行那个承诺,我已经二十三岁是个成年人了,不是个小娃儿,还需旁人照顾。”她误以为他想推掉那份承诺。
“我既已答应你⺟亲,就必须做到。”于季生拢起眉峰“你知道你⺟亲没任何纪录…我是指她没有⾝分证,也没有护照,甚至火灾现场也没有她的踪迹,我是担心她…会不会是遇上了困难?”
觉得安玟冰就像是层薄雾般被初蒸融后,连点儿痕迹也瞧不到,这中间透露了太多古怪,令他不免起疑。
他的话讲安思朵心里的那个想法呼之出。难道娘真的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那她呢?她是吗?否则她的所有件证上,怎么都只有⼲妈的名字?
唉!只怪她从不好好问清楚,不是怕娘伤心,就是怕娘要她继承那家命相馆,胡里胡涂过了二十三年,这下连娘去了哪?她是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咦,会不会和于家有关?否则娘怎会有那块凤⽟,还知道他们的祖规,说不定娘是从…天呀!有可能吗?若是如此那娘会不会是…安思朵不由得陷⼊沉思,琢磨著这条线索。
她忽悲忽惊的百变神态,再再昅引了于季生的目光。他不曾见过如此不懂得掩饰自己想法的成年人“她二十三岁已成年了”这不是她自己说的吗?思及此,他眸底闪过一抹戏谑。
好吧!就来个将计就计。安思朵深深昅了口气说:“于先生,既然你打算履行你对我娘的承诺照顾我,那你打算如何照顾我?”
“你先说说看目前你需要我哪方面的帮忙。”他黑眸直盯著她。
他莫测⾼深的眼神,令她差点儿说不出口。不行!惟有如此,才能弄清楚这一切证题,安思朵又深深昅了口气“嗯…我连住的地方都毁了,总不能一直住在我⼲妈家吧?”
“喔,这事简单,我可以找个地方安顿你。”
闻言,安思朵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或者…”他故意停住,想瞧她有何反应。
“或者怎样?”她的脸蛋又亮了起来。
果然,她没让他失望,于季生黑眸闪了一下“你才刚回国,工作又还没著落,看情形你⺟亲一时半刻也不会那么快回来,否则她哪会托我照顾你,所以…若你想散散心,等心情平稳些,再为将来做打算,或许你有趣兴到我们于家的小岛住些⽇子,这段时间我会请人打探你⺟亲的下落。”
她闪著亮光的脖子,让他知道自己押对宝了,虽然他不知她为何临时改变主意,愿意让他照顾她,但铁定与她⺟亲的失踪脫不了关系。
“这…这样好吗?会不会打搅到你的家人?”她由衷希望得到“不会”这个答案。
“不会,小岛上只有我和一些工作人员,呃…那里地方很大,多你一个人没多大影响。”
“这…”怎会只有他一个于家人,这样好吗?她暗忖“那里有什么乐娱吗?我是指像是书这类的东西可以打发时间吗?”她得先试著套出那里有无她要的东西,否则岂不⽩跑一趟。
“你放心那里除了有先进的视听产品,还有一间图书室,里头的书包罗万象,要什么有什么?”他倒要瞧瞧,她是为了什么而改变主意。
“有古书吗?呃…我是说…我喜看一些古书,不知道你岛上是否有那样的书籍?”
“图书室里是有一些于氏祖先留下来的古书,就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太好了!呃…我的意思是,我正好对那种古董书有趣兴。”为了确保没问题,她又问:“那些古书,我方便借阅吗?”
“只要你确保不会毁损古书,你想看几本都行,你帮我清掉积在那堆书上的灰尘。”
看来她的目标是那堆古书,但…这和她⺟亲的失踪扯得上关系吗?于季生的黑眸更深沉了。
“既然如此,我就到你的岛上叨扰些⽇子喽!”她露出这阵子难得一见的笑容“什么时候动⾝呢?”
“明天,可以吗?”
“嗯,可以。”她心想,如果可以,自己巴不得现在马上动⾝。
“好,我明天中午到你⼲妈家接你。”
“嗯。”安思朵端起已冷掉的咖啡啜了一口,心里盘等著该如何告诉⼲妈这件事。
于季生望着她若有所思的美眸,心里不噤浮现安玟冰的模样。她和安玟冰虽容貌相似,个却不同,安玟冰待人淡然,她则纯真洒脫,这一对⺟女引起了他的趣兴,或者该说她们⾝上的谜题,让他蛰伏已久的心蠢蠢动,有了研究她们的想法。
餐厅里充斥著各种形形⾊⾊的人,有朋友、有家人相偕而来,也有情人、宾主等等,而他和她什么都不是,却有一条无形的线正绕著他们俩,以后他们俩或许会有什么关系也说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