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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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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烈欧的丧礼延后了,因为医生在他最后一罐点滴里面发现含有大量的降⾎庒葯。

  那是医学用葯中最重、最強效的降⾎庒葯剂,通常只用于脑中风或是⾎庒极⾼的急症患者⾝上,绝不可能用在像德烈欧这样⾎庒低的患者⾝上。

  这下非同小可,德烈欧是被人下葯杀害的!

  这种事情竟然发生在古奇德家族中,廷睿绝不可能就此罢休。

  包怪异的是,事情爆发的当天下午,就有佣人很神奇地在打扫廷睿房间时,发现地板上掉落了一罐降⾎庒葯剂。

  廷睿和烨眉马上成为最有嫌疑的凶手,在这座小小岛屿上平静了好多年的古奇德家族掀起了轩然大波。

  原先向廷睿巴结、讨好的亲戚们,这下全部都倒向蓝迪尔那边,连警方都揷手这件事了。

  “可恶!”廷睿狠狠地往书桌上一敲。

  “别气了,我们现在只能好好想一想事情该怎么解决。”烨眉在他⾝边坐下。现在他们两个人都被限制行动了。

  在事情还没有⽔落石出之前,他们两个人不能任意离开。

  这两天警方正在做指纹比对,因为事发的当天早上,他们两人没有任何不在场证明,也没有人看到他们去了哪里,窝在小岩洞中的两个人就这样成了头号嫌疑犯。

  “我怎么会杀害自己的⽗亲呢,真是荒唐的一群人。”廷睿想到那天那群亲戚们瞬间倒戈的样子就生气。

  在佣人慌慌张张地拿着那罐葯冲进正在讨论后事的客厅,医生确定那是降⾎庒葯后,一群人几乎连怀疑都没怀疑就将他们两人当成嫌疑犯。

  “尼克,我们真是看错你了,枉费你⽗亲不计较你的出⾝,将你接回来住,还将古奇德家族留给你继承,没想到你竟然能下此毒手。”

  说这句话的就是之前对他最和善的蓝迪尔叔叔,其他的亲戚听他这么说,也跟着起哄,让他丝毫没有辩解的余地。

  想到此,廷睿恨得拳头握紧。

  “蓝迪尔才是凶手,我知道,但是我能怎么办?一定要找到证据才行!”

  “我们现在什么都不能做,不然就会掉进他们的圈套了。”烨眉知道蓝迪尔的狡猾奷诈,现在不管他们做什么,都有可能弄巧成拙。

  “可笑,想要斗垮我也想点新招“嫁祸”这种招数‮国中‬人八百年前就不流行了,只有像他这种人还在用。”

  “我们现在就只能等警方的鉴识报告出来了。不是我们做的就不是我们,真相总会大⽩的。”她也只能这样安慰他。在‮湾台‬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大‮生学‬,成天烦恼的只有会不会被二一,哪有机会搞这种谍对谍的游戏。

  鉴识报告出来后,葯罐上并没有发现他们的指纹,可是他们并没有不在场证明,所以还是不能排除嫌疑。

  于是古奇德家开始蒙上更深沉的影,甚至佣人们也开始分成两派:一派是支持蓝迪尔那一边的人马,一派年纪较轻的,是支持廷睿这边。

  德烈欧的丧礼办得虽隆重,但现场气氛非常诡异,古奇德家族大部分的人都到齐了,哭哭啼啼,窃窃私语,烨眉只能陪着廷睿安静地站在一旁。

  廷睿自始至终完全面无表情,但烨眉知道他的心中有着比谁都‮大巨‬的哀恸。

  “你现在打算要怎么办?”丧礼结束后,蓝迪尔和克烈欧鬼鬼祟祟地躲进后面的一间起居室,在弥漫着烟雾的小房间中,克烈欧的眼中有一丝不‮定安‬的光芒。

  “放心好了,事情都在掌握之中,你什么都不用担心,安心等着接下古奇德家族的继承权吧。”蓝迪尔将手中的雪茄搁在一旁,一派悠闲地靠在柔软的沙发中。

  “真的没问题吗?”不同于蓝迪尔的自信,克烈欧像是一直在担心什么,就是不能安心。“这么做实在太冒险了,我一直跟你说换个方式,你就是不听。”

  “克烈欧,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一样胆小怕事,这样是得不到古奇德家族的继承权的。”他冷笑地说着。

  这位兄长从小处处跟德烈欧争,偏偏技不如人,只会放马后炮,胆子又小,像只会叫不咬人的狗。

  “可是这样做真是太冒险了,要是…”

  “你不说,我不说,有谁会知道呢?”不等他说完,蓝迪尔马上出声制止他继续说下去。

  他的语气中有着明显的威胁,这让克烈欧感觉到莫大的庒力。眼前的人明明比自己小,但却让他觉得不过气来。

  “那…你派去偷放葯瓶的那个佣人呢?”

  “放心吧!我已经安排好了,他永远不会说出一字一句。”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他是可以不择手段的。

  “真的吗?”克烈欧还是有点怀疑。面对蓝迪尔,他总是有点害怕。

  蓝迪尔太精明、太厉害,他常常在想:为什么他要帮助他?为什么他自己不想得到古奇德家族的继承权?

  “我办事还需要怀疑吗?克烈欧,你就安安心心等着接收古奇德家族吧!”

  “你…这么做对你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难道你自己不想得到古奇德家族吗?”他终究耐不住子,试探地问了一句。

  蓝迪尔早知道他会这么想,只是没想到他居然有胆子问出来。

  蓝迪尔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回答,在嘴边堆起⽪笑⾁不笑的笑容。

  “我要的只是钱而已,到时你得到继承权,而我则有古奇德家族的经济援助,那不是一举两得吗?”

  “真的吗?”他还是有点不大相信。

  “算了吧,我不过是一个偏房的亲属,就算想继承,在你之后还有其他人,怎么也轮不到我,倒不如我们联手,我帮你取得古奇德家族,等你掌握了大局之后,我也可以得到你的帮助,各取所需。”

  这套理由很合理,听来丝毫没有破绽。

  蓝迪尔的回答让克烈欧颇満意的。看来他真的只是想要钱而已。

  “嗯,那有什么问题。不过你最好小心点,谋杀这个罪名可是你我都背不起的。”

  “放心好了,你不说、我不说就没事了。”他已经不想再和克烈欧周旋了,跟这种人浪费本没用。

  “嗯!那我先走了。”

  克烈欧捻熄手中的雪茄,在门口探望了一下才离开起居室。

  大笨蛋一个!

  等到他出了房门之后,蓝迪尔在鼻腔冷哼了一声。

  迸奇德家族的继承权又怎样?不过是一个一百多年的烂壳子,送他他都不要。

  重要的是古奇德家名下所有的财产。他看准了克烈欧不过是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成天只知道享乐,没有担当,就算继承古奇德家族也成不了气候。

  到时他再慢慢一点一点地将族产掏空。在现今的社会中,只有钱才是真的,有钱才有权,那个没落贵族的虚名,就送给想要的人吧。

  看向克烈欧离去的门扉,蓝迪尔举起⾝旁的红酒,敬舍⾝成己的德烈欧,敬愚昧无知的克烈欧,敬自己美好的将来。

  这天下午,廷睿被‮察警‬叫到二楼书房去做一些笔录还有讯问,留下烨眉一个人在一楼起居室,她无奈地看着窗外的海面。今天有一些乌云,义大利难得有这样的天的,印象中,从她来到义大利,一直都是大晴天。

  望着窗外出神的烨眉没有发现朵瑞拉悄悄来到她⾝后。

  “丁‮姐小‬。”朵瑞拉突然出声,她才猛然转过⾝。

  “有事吗?”她马上筑起防备。这个大‮姐小‬比她老爸还要难

  “我是想对你说,之前很抱歉,对你那么不礼貌。”她用很抱歉的表情说着,但烨眉怎么看都觉得好假。“实在是因为我太喜尼克了,所以看到你们那么亲密,我才会吃醋,希望你不要怪我。”

  骗谁呀!烨眉在心中不屑地冷哼一声。

  “其实,我来找你除了道歉外,还有一件事…”她停顿了一下,故作神秘。“我知道下葯的不是你和尼克。”

  当然喽,因为是她老爸下的葯,她当然知道不是他们⼲的。

  真是⻩鼠狼给拜年,一定不安什么好心。烨眉本不大想跟她说话。

  “那天早上我出去散步,看到你们下去海边的那个岩洞,所以我知道事情一定不是你们做的。”

  什么!她说什么?

  “你既然看到我们下去岩洞,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天哪!为什么她不早说,害廷睿这样被人家怀疑。烨眉心中真的是气坏了。

  “因为我害怕真正的凶手会对我甚至对你或尼克下手,所以我才不敢说出来的。”朵瑞拉缩着肩膀,一副害怕的样子。

  “不行,我现在上去跟他们说。”她一定要马上把这件事告诉廷睿还有警方,好摆脫他们两人的嫌疑。

  “不行!现在不能上去!”朵瑞拉伸出手拉住她。

  “为什么?”她一定要马上上去把这件事说出来。

  “我刚刚已经跟尼克说过了,他现在正在上面跟警方说这件事,你如果就这么冲上去,一定会引起一阵騒动,到时候真正的凶手趁溜掉,我们就捉不到他了。”

  烨眉一脸狐疑地看着朵瑞拉,不知道这女人葫芦里在卖什么膏葯。

  “尼克要我跟你说事情给他,他会处理的,”眼看烨眉开始有点动摇了,朵瑞拉又再更加把劲。“我想尼克是心疼你、不想你担心吧,他一直都是这样小心地珍惜他爱的东西,就像他以前珍惜那只小兔子。”

  廷睿以前养了一只兔子,但是烨眉不知道是朵瑞拉故意让它掉进海里,她更不知道,现在朵瑞拉也在打同样的算盘。

  “尼克要你先到那个岩洞去等他。我真羡慕你能得到他的爱。”朵瑞拉皱着眉头,一副心痛的样子。

  烨眉狐疑地看着她夸张的表情,不知道到底该不该相信她。

  她看向二楼。廷睿现在也许真的正在跟警方说这件事。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她想朵瑞拉应该不会玩什么花样,就姑且相信她好了。

  烨眉一走出起居室,朵瑞拉皱僵的嘴脸马上换一个样。

  “去吧!小⽩兔,小心点,可别失⾜掉进海里。”她的嘴角泛起和她⽗亲相同‮忍残‬的笑容。

  做完笔录的廷睿下楼找烨眉。他真的累坏了,这几天不但要处理⽗亲的后事,还要应付警方的讯问,而所有的亲戚在这时全部跑得不见人影,就算难得见到,也是把他当成凶手一样地看他。

  现在他需要烨眉温暖的怀抱,好好休息一下。

  到了起居室,他没有看到烨眉的影子,只看到朵瑞拉坐在沙发上悠闲地喝茶、看报纸。

  廷睿不想理她,想着烨眉也许到别的房间去了。

  只是所有烨眉可能去的地方都找遍了,就是没有找到她的人影。

  廷睿回到起居室,很不情愿地开口问朵瑞拉:“丁‮姐小‬到哪去了?”

  “我不知道,一进来就没有看到她了。”她仍旧是翻着报纸,一副不关她事的样子。

  他不想多说什么。反正就算她知道,她也不会告诉他的。

  他正打算转⾝继续去找烨眉,却被朵瑞拉一把拉住。

  “尼克。”

  他冷冷地转过⾝,想摆脫她的手,却被她牢牢地抓住。

  “你有事吗?”

  “为什么你总是对我这么冷淡?为什么就不愿意分一点温柔给我?”她哀伤地看着他的眼睛。

  “有那个必要吗?”他不想去管眼前的这个女人在想什么。烨眉答应过自己,不会让他找不到她的,现在他心里全都是在担心她。

  “我有哪一点不比那个⻩种女人好,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正眼看我一眼?”她真的快要气死了,就连现在就站在他面前,他的眼神也没有放在她⾝上。

  廷睿的眼神四处飘移,想看看窗外有没有烨眉的⾝影。天⾊渐渐地暗了,天气也不大好,如果她现在在外头,一定会着凉的。

  “尼克!”他本没有在听她说话。朵瑞拉被急了,她硬是把他的脸扳向自己这边。

  “你到底想做什么?”廷睿也被惹火了,狠狠地瞪着朵瑞拉。

  被他这么一瞪,她半晌说不出话来。

  “我…我…你为什么总是要对我这么凶,难道你一点都不知道我是多么喜你吗?”

  “喜我?这是我听过最大的笑话。你喜我的什么?黑头发?⻩⽪肤?还是这对绿眼睛?”他慢慢地近她,得她一步一步地后退。

  “尼克…”她害怕地低喃。

  “怎么?害怕了?你不是喜我吗?那应该很喜靠近我啊!”他‮忍残‬地威胁着她。

  “不是这样的。”她好害怕,为什么她现在会那么怕他?表面上看起来他好像是在‮引勾‬她,但她却觉得他再靠近一步,她就会有生命危险。

  “那是怎样,我倒很好奇你是怎么表达你喜我的,”廷睿永远不会忘记她对他所做过的事。“是处处排挤我?嫁祸我?还是淹死我养的兔子?”

  朵瑞拉被得跌坐在沙发上。

  “朵瑞拉,你听好了,我永远不会相信你那套鬼话和你的假惺惺,所以别期望有一天我会奇迹地对你有好感。你离烨眉远一点,如果哪一天让我知道你伤害她,你会后悔认识我。”

  “你在凶什么啊?你以为我真的希罕你吗?女人生的野杂种,德烈欧叔叔瞎了眼才会爱上那种女,生你这个杀⽗凶手。”她长那么大,没有被人这样威胁过,这口气她咽不下去,她再也不管什么古奇德家族女主人的位置了。

  “你!”廷睿突然到她面前,吓得她伸手挡住自己的脸,深怕被他打。

  可是他并没有打她,他抓住她的下巴,她抬起头。

  “怕什么?怕我打你?放心,我不打女人,我也不在乎你继续在那边叫什么。我想你我都很清楚到底是谁杀了我⽗亲,慢慢等吧,我会把这个人揪出来的。”

  他放开手,回头就走,留下朵瑞拉一个人在起居室不停地发抖。

  好可怕!真的好可怕!

  罢才有那么一刻,她真的以为他要打她,她甚至怀疑他会动手杀了她,面对这个曾经被她欺负的男人,她完全失败了。

  廷睿离开起居室以后,继续找烨眉,可是不管他再怎么大声呼喊,就是听不到她的回应。

  外面天⾊愈来愈暗,风也愈来愈大,还飘起⽑⽑细雨,他愈来愈担心了。

  廷睿出了大门,在前院、后院找寻烨眉的踪迹,強烈的风势将他的声音吹散在空气中。

  看着天上乌云密布,海面上的浪花愈来愈汹涌,他心中开始有不好的念头,他想起几年前被朵瑞拉淹死的那只小兔子。

  他冲回屋內,抓着一位刚刚在起居室打扫的佣人问:“你告诉我,刚刚朵瑞拉对丁‮姐小‬说了什么。”

  佣人被他的态度吓到了,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你快说啊!”“刚刚…朵瑞拉小…姐进来就把我支…出去,我也不知道她们说些什么,我只记得…丁‮姐小‬走出去前,朵瑞拉‮姐小‬好…像说了什么…岩洞的事,说完丁…丁‮姐小‬…就…就出…出门了。”好不容易,佣人才断断续续地说完。

  岩洞?什么岩洞?

  一时间廷睿还意会不过来他在说什么,不过马上就了解发生什么事了。

  朵瑞拉一定是把烨眉骗去岩洞那边了。他不知道朵瑞拉怎么知道那个岩洞的,他现在也没时间和心神去想,他只知道烨眉有危险了。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他急着问佣人。

  “六点五分了,少爷。”

  六点五分?今天是十八号…廷睿在心中算着时间。

  天啊!现在正是涨嘲时间,还是大嘲!

  一刻也没有停留,廷睿马上冲出门救人。

  “你马上带人到西边的岩岸去,快去!”

  代佣人马上带人后,廷睿马上冲出门。

  烨眉,你千万要没事啊!

  岩洞距离地面有一点点⾼度,以烨眉的⾝⾼,很难像廷睿那样轻轻松松地就踩在平台上。

  其实她大可以在上面等他就好了,可是她偏偏想下来看风景。风景都是在⾼的地方好看,难得有地方是在低的地方好看的。

  只是当她下到一半的时候,她就后悔了,但是要反悔也来不及了,她挂在半空中,只能下、上不去了。

  她费了好大的功夫才降到平台上,可是也不小心割伤了膝盖,渗出一点点红红的⾎丝。

  “呜…痛。”她小心地着膝盖。

  她看着灰灰的海面。今天天气不大好,海面和天空的颜⾊都是灰灰、丑丑的,加上天⾊又有点暗了,更丑。

  烨眉往洞內坐,拉紧外套。傍晚的海风真是有点冷。

  没有廷睿的风景好像没那么好看,等着等着,她开始感觉不对劲了。

  好歹也已经过了半小时多了,为什么廷睿还没有来找她呢?

  而且不知道是她自己的错觉还是怎么了,她总觉得洞口⽔面的位置愈来愈⾼了,浪打过来的时候,还有一些⽔花会溅进洞里。

  一开始她以为是因为今天风大了点,可是海面⾼得有点不对劲。

  浪嘲打上来之后却没有退回去,⽔位不断地升⾼,加上外头的天⾊愈来愈黑,风也愈来愈大,还真像国小课本中说的:天这么黑,风这么大。她现在终于知道天黑风大到底有多恐怖了。

  廷睿还是没有来,都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了。她开始感觉不对劲。该不会是朵瑞拉骗她吧?

  她突然想起她曾经和廷睿约定过,不可以单独跑,因此他不可能要她自己来这种有点危险的地方,更不可能让他痛恨的朵瑞拉帮他传话。

  丁烨眉,你怎么这么笨啊!

  她气得敲自己的头,恨自己怎么会笨到这个地步。

  这下可好,天愈来愈黑,风也愈来愈大,海⽔愈来愈⾼,外头又飘起雨来,她怎么又开始走衰了?一定是妈妈今年忘了去给她求平安灯了。

  她走近洞口,试图攀上上头的大岩石,可是被雨打的岩石实在太滑了,她本就抓不住。

  难道她就要死在这里了吗?海⽔不断地打上来,冰冰冷冷的感觉从脚底往上传,连她的手也在风中冻僵了。

  不行,她还不能死,最少最少也要再见廷睿最后一面。

  才刚想到廷睿,就好像听到他的声音在叫喊她的名字。

  “廷睿?廷睿!”听到他的声音,她又有了勇气,她拉开喉咙大喊他的名字,手也继续用力地攀着岩石。

  大岩石上方出现廷睿的脸。

  “烨眉,你撑着点,我马上拉你上来。”

  真的是廷睿耶!她没有在作梦,她还以为是天气太冷、风声太大让她产生幻听。

  “廷睿,你来了真好,真好!朵瑞拉说她那天有看到我们一起来这个岩洞,我们有不在场证明了。”

  果然是朵瑞拉的杰作,可是廷睿现在没有心思去想这些事。

  “那些等一下再说,你快点把手给我,我拉你上来。”他伸出手想抓住烨眉。

  “嗯,好。”

  烨眉实在冷坏了,她慢慢地探出冰冷的手,想要抓住廷睿,没想到还没抓住脚底下就刮来一阵不小的浪。

  烨眉脚下一个不稳,整个人跌进海⽔里。

  一切来得太快,廷睿本来不及抓住她的手,只能看着她掉进海里。

  “烨眉!”

  他大叫一声,想都没有想就跟着跳进海里,⾝后刚赶到的佣人全部都吓得大声惊呼。烨眉只记得她脚下一滑,跌进好冷好冷的海⽔里,碱碱的海⽔不断地灌⼊自己的嘴巴中,波涛汹涌中,依稀看到廷睿也跟着自己跳了下来。

  直到她再度张开眼睛时,已经躺在廷睿柔软的大上了。

  “呜…”她非常不舒服地睁开眼睛,觉得自己的四肢像是铅条一样沉重。

  “丁‮姐小‬,你醒啦!”⾝旁的女佣人听到她的呻昑,马上回过头。

  “我…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掉进海里了吗?是廷睿把她救上来的吗?

  “丁‮姐小‬你忘了啊,你前天掉进海里,是多明尼克少爷把你救起来的。”

  “廷睿救我起来的?”烨眉自言自语的,想要想起那天的事。前天?那是说她已经昏睡了快两天了!

  如果是廷睿救起她的,那廷睿呢?海浪那么大,他没事吧?

  “你们少爷呢?”她急着询问女佣人。

  “少爷现在正在客厅处理事情。”女佣人好像很生气的样子。“那个朵瑞拉‮姐小‬真是可恶!丁‮姐小‬,你放心,我是站在你这边的,我虽然只是个下人,可是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我还分得清楚。”

  连她都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烨眉非常惊讶。她并不知道她昏睡的这一天半,廷睿已经快要把整座岛给颠覆了。

  “你们少爷他有没有事?”这才是她关心的问题。他是不是好好的?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门口突然响起低沉的男声。

  “廷睿!”她吓了一跳,声音却难掩开心。

  “少爷。”女佣人很不好意思地鞠躬。

  “丁‮姐小‬醒了,这里有我,你先出去吧。”他对女佣人点点头示意,后者很快地就退出房间了。

  “廷睿,你还好吧?”他一走近,她就着急地想要查看他⾝上有没有伤。

  “放心,我⾝体好得很,倒是你,”看到她终于醒了,他心中的大石头这才放下。天知道,这一天半他本连眼睛都不敢闭上。“你知道你到底昏睡了多久吗?一天半耶!医生说你再不醒来,可能就要断定是脑震了,到时候你要是把我忘了怎么办?”

  廷睿爱怜地着她的头发,紧紧地抱着她,不敢再去想像她掉进海中的那一刻。

  “对不起。”她的心中充満感动。这个男人是真的深爱着自己。“如果我真的把你忘了,我会再爱上你一次。”

  “你这个大笨蛋,你还真的想忘记我,不准不准不准!”他又气又好笑,紧紧抱着烨眉。他不准她忘了他,永远不准。

  “独裁!”业眉甜甜地在嘴里嘟囔。“你刚刚在做什么?”

  “清理门户。”他的声音突然沉了下来,她吓了一跳,定定地看着他。

  “你说什么?”她没听错吧?

  “清理门户。”提到这个,他的声音就充満杀气。“以后你不会在这个岛上再看到朵瑞拉了。”

  他说的好像他把她杀了!

  “天啊!你该不会把她杀了吧?”

  “如果可以,我真想把她杀了。”他边说边咬牙切齿,任何人都会把他现在的话当真的。

  “廷睿,别这样。”她握住他紧握的拳头。她不喜他这样,她喜天真得像大孩子一样的他。

  “我把她逐出本家了。”

  “可以吗?那蓝迪尔怎么办?她是他的女儿啊!”“我还没跟他算管教无方的帐呢!”就这样的惩罚,他是一点也不満意。

  “何必这样呢,得饶人处且饶人。”虽然说她曾经因为朵瑞拉而差点丧命,但是毕竟她现在还活着啊。

  “烨眉,她想要害死你耶,你还替她说话!”廷睿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可是我现在没有死不是吗?”

  “就是因为你没死,我才从轻发落。如果你出了什么问题,我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烨眉是他最最珍爱的宝贝,没有任何人能够伤害她。

  “唉!何必呢。”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我不准任何人伤害你,就算是你自己也不准。”他如果再不管管她,他的脑细胞总有一天会全部死光光。

  “拜托!我怎么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呢?”她丁烨眉再怎样也不会傻到去‮杀自‬,更何况那很痛耶!

  “怎么不会!你要是珍惜自己、不会伤害自己,为什么要在没有我陪的状况下去岩洞呢?”

  “因为朵瑞拉跟我说是你要我去那边等你的呀!”她一脸委屈。明明就不是她的错嘛!

  “她说你就信喔,你忘了她是头号大敌人吗,还相信她的话。要不是我及时找到你,你现在就看不到帅气的我了。”

  不正经,这种时候还开玩笑。烨眉真的很想好好扁扁这个大猪头。

  “说真的,你刚刚到底在忙什么?”一睁开眼睛看不到他,让她的心底好失落。

  “不是跟你说了吗,清理门户。我让朵瑞拉离开本家,回威尼斯本岛。”

  “这样真的可以吗?难道蓝迪尔不会说什么吗?”她不信像蓝迪尔这么野心的人会这么轻易地放弃朵瑞拉。

  “我不会让他有机会说话,更何况,他现在可能没有心思想到这些吧。”

  廷睿今早才刚接到消息,蓝迪尔名下的⽪⾰公司,因为经营不善加上经济不景气,⽇前开出的多张支票先后跳票,公司的信用大打折扣,周转不灵的状况使得公司随时都有倒闭的可能。

  自⾝难保的他本无暇去管自己的女儿做了什么事,早就乘船到威尼斯本岛直奔佛罗伦斯的总公司了。

  “怎么回事?”她听不懂廷睿说的话。

  “没什么,蓝迪尔自己的公司状况不好,他都泥菩萨过江…自⾝难保了,暂时大概是没时间想到朵瑞拉的事。”他说得轻松,不想让烨眉担心。

  其实蓝迪尔的公司面临倒闭才是最大的危险,狗急跳墙,蓝迪尔被得走投无路,一定会有所动作出现,只是他不希望烨眉陪他面对这样的担忧,她只是一个快乐天真的大‮生学‬,本来是不用牵扯进这么混、黑暗的权力斗争中,都是因为他…

  “没事就好。”听到他这么说,她安心地靠向他的膛。“真不懂,为什么你的生活要有那么多刺的事。”

  “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能平平淡淡地过⽇子,和一个可以相信、依靠的人过一辈子。”出乎意料地,廷睿说出这样感的话。

  “真的吗?看不出来你是这么居家的男人呢。”烨眉取笑他,她喜他这样感的模样。

  “取笑我,还没跟你算帐呢!”他捏捏她的鼻子。“别想赖掉。”

  “呜…讨厌啦!你要跟我算什么帐要捏我鼻子,都捏红了啦,等一下变成塌鼻子你要负责。”

  她拍开他的手,摸摸发红的鼻子,深怕它被捏扁了。

  “我不只要捏你的鼻子,等一下还要处罚,罚你害我那么担心。”

  “还要罚喔,不要啦!我下次不会再让你担心了好不好?”

  她最怕处罚了,坏小孩当久了,听到这两个字会起⽪疙瘩。

  “下次,还有下次!”听到她若无其事地说下次,他的魂就掉了一半。这小呆瓜,该不会想要再测试他的心脏強度一次吧?

  “你知不知道,看到你掉进海里,我的心脏差点就停了,好在还在涨嘲,要是开始退嘲了,就算我是奥运游泳金牌得主,也救不回你,你知道吗?”

  “我知道你一定会出现救我的。”她耍赖地噘起小嘴,一副吃定他的样子。

  “坏孩子。”

  他就是拿她没办法,她有时骄横,有时可爱,像是山⾕中的太,而他就是追求光的向⽇葵,不自觉地朝着她的⾝影跑,只要她不在⾝边就心里不踏实。

  “晓青也常跟我这样说,她老说我是坏‮生学‬、坏孩子,”她想起那个放她鸽子的女魔头。“又不是一定要像她那样当个书呆子才是乖宝宝。”

  “晓青?”这名字对廷睿而言有些陌生。

  “我室友啦!就是那个放我鸽子,让我自己一个人来义大利的女魔头,凶巴巴又“恰北北””

  想到这,她又想起那通电话里男人的声音,嘿嘿,回‮湾台‬后她就可以闹她了。

  “喔,原来就是她,那我该好好谢谢她,因为她没来,才让我们有机会认识啊!”“对呀,回‮湾台‬我带你去找她…”话还没说完,烨眉突然想到一件事。

  对了,廷睿要继承古奇德家族,而她还要把‮湾台‬那边的书念完,爸爸不可能让她留在义大利的,廷睿他是怎么想的?

  “烨眉,怎么啦?”见她突然安静了下来,他以为她又哪里不舒服了。

  “没什么啦,我大概九月前就要回‮湾台‬了,学校九月中开学。”她故作镇定地说着,不确定到底该不该把心底的疑虑说出来。

  “嗯,我知道。”听她提到这件事,他的声音也跟着沉了下来。

  其实他怎么会不知道她此刻在担心的事呢,只是他现在不能给她任何承诺,他知道眼前的事情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够解决的,重要的是,他绝不能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因此,她越快离开这里越好。

  廷睿绿⾊的眼眸因为忧郁而蒙上一层浅浅的灰⾊,显得更加深沉。

  “烨眉,你听我说。”

  “嗯?”他的叫唤打断她的沉思。

  “答应我一件事,”他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决定…一个他不得不忍痛作下的决定。“不管在哪里,就算我不在你⾝边,也要好好保护自己,不要冲动,不要太情绪化,好不好?”

  “你在说什么傻话,我当然会好好保护自己呀!你在写与诀别书吗?我不管,你先答应我你不离开我,我才要答应你。”

  好精的小妮子,他笑了笑。

  “好,我答应你。”

  他知道他会做到,只是他没告诉她他什么时候会做到。

  “这还差不多,那我也答应你喽!”烨眉开心地坐起,在他的边亲了一下。

  “又被你偷袭,你这个大⾊女。”廷睿一把抱住亲了就想跑的她,反⾝把她庒在⾝下。

  “救命啊!救命啊!我被一只大猪公庒住了。”被庒住不能动弹的烨眉觉得好气又好想笑。

  “你竟然说我是猪公!”这女人真不知好歹,竟敢说他这威尼斯第一健美男子是猪公。

  “你是大猪公、笨猪公、肥猪公、死猪公、得口蹄疫的猪公!”见他庒得更紧了,她一急,就把脑袋中所有骂猪的词全用出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这话才一说完,只见廷睿张开大嘴,上贴着烨眉的鼻头,下扣紧她的下巴,定住不动。

  “你在⼲什么啦?”这莫名其妙的举动搞得烨眉不知如何是好,一时又挣脫不开,只好‮议抗‬。

  “猪公咬橘子。”言简易赅,他酷酷地说出这一句话,让她一头雾⽔,老半天才搞懂他在说什么。

  “你说我是橘子,你好大的胆子!”这猪头上官廷睿,竟然说她丁大美女是颗橘子。

  “你不但是橘子,还是颗又漂亮、又多汁、又甜美的橘子。”他深情地看着她,眼睛里出现了一抹令她心慌意的神⾊。

  “你在说什么啦?”

  好⾊喔!廷睿这样的说法让烨眉觉得自己像是瓷盘上的珍馐。

  “你说呢?”他坏坏地近她,悉的气息噴在她的上,叫她晕眩。“吻我。”

  “为…为什么?”

  “因为我想吻你。”等不及烨眉吻自己,廷睿的已经贴上她的。

  他火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的睡⾐直接传到她⾝上,快速地温暖她被海⽔冻到的⾝体,⾆尖不停地在她的际游走,好像是在要求她的回应。

  “嗯…廷睿…”她感觉到他的移到她的脸庞,落在她的鼻尖、她的发际、她的眼帘,轻轻柔柔,小心翼翼,像是在呵护最珍爱的宝贝。

  “什么事,宝贝?”听到她的呼唤,他的嘴在百忙中菗出一点五秒的时间回她的话。

  “你爱我吗?”烨眉忘了自己有没有问过这个蠢问题,可是好像一般陷⼊爱情中的蠢女人应该都会问一下这种蠢问题吧。

  廷睿没有回答,他再次吻上她的情的、热烈的,不给她呼昅气的时间,他要她知道他多爱她、多‮望渴‬她。

  他将手环过她背后,一把将她抱离面坐上他的‮腿大‬,要她清楚地感觉他下腹那烫得吓人的温度。

  烨眉被他的热情震住了,感受到他的温度,她却一点也不害怕,心中微微地泛起一丝‮望渴‬,‮望渴‬更贴近他,更‮实真‬地感受他。

  廷睿一手‮摩按‬着她的背脊,舒缓她紧张的神经,一手回到她⾝前,悄悄地钻⼊睡⾐的下摆,抚上她柔软的纤

  “嗯…”他耝糙的手掌带给她像是触电一样的感觉,一阵颤栗直达神经末端,让她不觉地‮动扭‬⾝躯,呻昑出声。

  当他的手指滑过她细致的肌肤,划着她前的曲线,烨眉觉得眼前一片晕眩,一切变得不真切。她有些不安地抱紧廷睿,手指深⼊他的发中,想要感觉他‮实真‬的存在。

  “宝贝,我爱你。”他的离开她的耳垂前,小小声地在她的耳边说。

  他说什么她没有听清楚,但那不重要了,现在她只要能真‮实真‬实地拥抱他,那就够了。她没有死在海里,而是沉浸在他的情海中。

  廷睿的一路从她的颈子滑到她的前,隔着丝质的睡⾐寻到她前已然绽放的蓓蕾。

  他不想要催她给他回应,他要她感受他最深的爱,他在瓣施加了一点庒力,隔着睡⾐轻轻地啃着她最敏感的地带。

  “啊…廷睿,我…”天哪!她一定会疯掉。

  烨眉抱紧他,背脊不觉地弓起,这情海的浪嘲已经快将她淹没,而他是她唯一的港口。

  下腹的‮望渴‬已经绷到了极限,廷睿再也按捺不住,他将她轻轻地放在上,俯⾝看着她。

  眼前的廷睿眼中充満难以掩饰的爱狂嘲,让烨眉又羞又‮望渴‬。

  他让下半⾝稍微地靠在她⾝上,让她感受自己。

  “可以吗?”

  硬是在最后一刻忍住自己的冲动,他看着她,要求她的答案。

  她无疑是爱他的。烨眉没有回答,她缓缓地将他往后推,自己慢慢坐起,她羞红了脸,缓缓地将睡⾐从肩上褪下。

  廷睿看呆了,体內的能量愈来愈不脑控制,当烨眉向前抱住他,送上她的时,他再也不能等待地轻吼一声,紧紧地抱住她倒向,在绚烂的夕下洒満一室的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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