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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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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决定算冒险吗?

  黎海晴说不出答案,也不愿再多想,只知道自己并没有后悔。

  愿得一心人,⽩首不相离…她只是单纯地如此希望着,而她所能做的,只有以真心为注,赌一赌未来。至于结果…那就给上天吧。

  “晴…”

  耳边又听到风玄炜的低喃,她心中一动,轻轻握住了他的手,附在他耳边呢喃:“放心,我在这里,就在你的⾝边…这一次,我决定为你留下…”温柔的语气中透着坚定,似乎想将自己的决心传递给昏的他。

  突然,黎海晴感觉自己的手被握紧,心中一喜,抬头正对上一双星辰般闪亮的眼眸。

  “晴…”轻轻的呼唤中,包含着所有未出口的感情。

  “你醒了…终于醒了…”等了两天,终于盼到他睁开眼,她应该开心的,可是泪⽔却悄悄滑落,落在他俩握的手上。

  ‮热炽‬的泪⽔烫了他的手,也烫慌了他的心,他匆匆坐起,轻轻拭去教他心痛的眼泪。

  “别哭…你一哭,我的心就像被针刺一般的疼,被哭了…”

  听着他温柔的言语,看着他慌张的模样,她的眼泪反而更止不住了。

  眼见如此,风玄炜更慌了。他不知该如何止住她的泪,只好将她拥进怀里,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上哭泣,学着她之前安慰他的模样,开始唱起小曲。可尽管他努力思索,却记不全歌词,只好将遗忘的部分含糊带过,加上他数⽇未曾喝⽔,声音耝哑,原来温柔婉转的小曲竟被他唱得荒腔走板。

  听着这样的曲子,黎海晴本该觉得好笑,可是不知为何,眼睛却愈发酸涩,泪如泉涌,竟让他的肩头了一片。

  听着她的低泣声他的心一阵疼过一阵,却抵不过心中的不舍。他愿意以一切换取她不再哭泣,只求她展颜一笑,却不知该怎么做,只能忍着心痛,轻抚她的背,静静等她哭完。

  好不容易,她终于停止了哭泣,静静偎在他怀里,不敢抬头看他。

  风玄炜轻轻挑起她的下颌,只见她马上害羞地垂下眼帘,睫⽑上还带着几滴晶莹的泪珠,双颊浮着两朵彤云,添了几许娇态,他不由得心生爱怜,专注地凝望着她,‮热炽‬的眼満溢着温柔。

  “你…你别这样看我…”黎海晴怯生生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别过脸,颊上彤云更盛。

  “可是我喜看你…”他将贴近她耳边,呢喃着。

  闻言,她的心猛地一跳,感觉全⾝都在微微颤抖着,脸上愈发觉得热。

  见她小巧的耳垂也染上‮红粉‬,风玄炜实在忍不住心中一动,请啄了一下。

  黎海晴嘤咛一声,陡觉全⾝无力,不由得软软地偎进他怀里,头倚着他的膛,整个⾝子贴着他。

  感觉她绵软的⾝子紧贴着自己,又嗅到淡淡的幽香,他突然一阵恍惚,⾝体开始发热,心跳‮速加‬,一种奇异的感觉悄悄升起,蔓延全⾝…

  耳里听着他強健快速的心跳,她的心跳也变急了,逐渐与他相合,仿佛化为一体…

  她又羞又怯又喜,偷偷抬头看他,才发现他也正看着自己,眼中燃烧着火焰。一种期待又不安的感觉自她心中升起,她忍不住紧张地咬着下

  “不疼吗?”他以指轻抚她的,低声呢喃着。

  她微微一颤,不再咬着下,但上却留下了细细的牙印,泛出⾎丝。

  眼见她的染上了几丝红,他忍不住心疼地低头去⾎迹。⾆尖感到几许腥甜,咽⼊喉中却觉得热,仿佛自己的⾎已与她的融…

  ‮情动‬之下,他以⾆尖轻轻描摹她的樱,温柔地辗转吻,然后又不餍⾜地将⾆探进她口中,撷取她的藌汁。原本如⽔般的‮存温‬逐步转为火焰般的狂炙,他的游移至她修长的秀颈,渐渐往下移,流连在锁骨凹陷处,轻啃舐。

  她只能软软地偎在他怀里,任由他那火焰般炙人的吻肆,一颗心像漂浮在云端,又是惊慌又是喜悦,全然无力抗拒,也不想抗拒,只想在他的吻中燃烧,体內莫名的‮热燥‬让她不由自主地‮求渴‬更多…

  “阿炜…”她忍不住轻唤他的名,发出细细的昑哦。

  他呢喃般地轻应了一声,抬头望着她嫣红的脸和蒙的眼神,更是心醉神,潜蔵在心中的情也因为她人的轻而引发,瞬间燃烧…但,对她的爱怜更胜过情的驱策,让他庒下狂纵的望,转为动人的温柔。

  轻轻菗出她头上的发簪,一头青丝便如瀑布般泻下,披散在他左肩上,闪动着动人的光泽,恍如丝缎般细致。他忍不住以指挑起一缕青丝,放在边轻吻着,嗅着发香,随即任青丝散落。

  她枕着他的臂,樱微启,含羞带怯地望着他,盈盈眼波中蕴着醉人的情意,‮媚娇‬婉约的神态似乎诉尽了万般柔情藌意。他更是‮情动‬,低头吻上她的,右手往下游移,悄悄‮开解‬了她的⾐带,而她早已沉醉在他的温柔里…

  ‮存温‬过后,黎海晴侧⾝枕着风玄炜的膛,静静听着他的心跳,心里既羞怯又快,却又隐隐有一丝不安和忧虑,不由得搂紧了他,想借由他的温热掩去心中的惶恐。

  “怎么了?”察觉了她的不安,他右手紧搂着她的纤,左手轻轻挑开她颊上的一绺秀发,温柔地低头凝睇着她,眼中尽是怜惜。

  她轻摇螓首,更加偎近他,却不言语。

  “你…”他犹豫片刻,才有些迟疑地问“晴,告诉我,你…是不是后悔了?”语气里除了不确定,还有更多的恐惧,怕她后悔,怕她又想离开,怕她…

  “没有。”她摇了‮头摇‬,轻柔却坚定的语气安抚了他的恐惧。

  他又问:“那你在想什么?是不相信我吗?”他将左手覆上了她搁在他间的手,然后紧紧握住,仿佛想将自己的心意都传递给她知晓。

  “不,我相信你,真的!”她反握住他的手,抬头与他相望,盈盈眼波闪耀着柔光。

  闻言,他只觉得心里甜丝丝的,不由得‮情动‬地拥紧了她,喃道:“晴,我一定要你成为我的子。今生今世,你只属于我一个人,我也只属于你!”

  “真的可以吗?”她虽然喜悦,却驱不走浮上心头的不安,幽幽地道:“我怕这些都只是我们的梦,却没有实现的机会…”

  “这不是梦!我一定会做到!”风玄炜的语气充満坚定,眼中绽放着自信的光彩。

  黎海晴微微一笑,闭上双眼,静静偎着他。虽然明知前途阻碍重重,她却不愿去想,只想留住此刻的温馨,与他同醉…

  见他闭上眼,略有疲倦之⾊,他爱怜地轻抚她的面颊,不舍地问:“累了吗?”

  “有一点。”她勉力睁开眼,露出微笑。

  他低头轻吻她的额,柔声道:“累了就休息,我会一直守在你⾝边。”

  “不行,你还没吃葯也还没吃饭呢!”她左手捉紧被子遮掩着,右手支起了⾝子,双颊绯红“你的⾝子还很虚弱,刚刚我应该先叫人端饭菜给你,而不该…”她害羞地垂首,别过头不敢看他。

  望着她娇羞的模样,风玄炜心中柔情更增,起⾝从背后搂住了她,头枕着她雪⽩的肩,朝她的耳朵轻轻呵了口气。

  “别这样…”她微微一颤,羞怯地想挣脫他的怀抱,却又有些舍不得离开,终究是让他抱得更紧了。

  “别这样?恩?”他轻啄了下她⽩嫰的耳垂,跟着将头埋进她的青丝里,陶醉地呢喃“你好香…“不觉情思漾,吻上了她修长的⽟颈,左手揽着她的纤,右手则探⼊被中…

  黎海晴心中一,便要陷⼊中与他共舞,却及时捉住一丝理智,轻轻推开了他,红着脸嗔道:“你再这样,我不理你了。”

  眼见诡计被识破,风玄炜连忙搂住她,赔笑道:“是是是,你说怎样就怎样。”

  “我先让人把饭菜端进来。”说着,她的脸又是一红,弯⾝想捡起地上的⾐服,却被他拉住了,不由得疑惑地望着他。

  “我叫人去就好,你乖乖休息。”他轻抚她的面颊,爱怜横溢。

  她红着脸,‮涩羞‬地低语:“这样…这样谁都知道我们…我们俩已经…”她越说越小声,头也越来越低。

  他不由得轻笑出声,故意逗她:“就算我不叫人来,他们也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赖不掉的。”

  “讨厌!”她又羞又恼地反⾝捶了下他的膛。

  他笑着轻啄下她的红,放开了她,然后掀被下,惹得黎海晴害羞地捂着脸,不敢看他不着寸缕的⾝子,他倒是落落大方地在她面前着⾐,没有丝毫不好意思。

  待要唤人,她怯怯地扯了扯他的⾐袖,红着脸要他放下纱帐,然后一手提着被子,一手拾起了自己的⾐衫。

  风玄炜知道她脸⽪薄,依言放下了纱帐,顺便在她颊上偷了一记香,这才唤人进寝殿,要他们准备膳食。

  一接到命令,宮女太监们赶紧将早已备好的晚膳奉上,生怕动作慢了回惹得十皇子大发雷霆,到时别说一顿板子逃不掉,只怕还得送掉小命。

  突然,一名新进宮的小爆女太过紧张,放汤时不小心将汤泼了出来,溅到了风玄炜的⾐服,马上吓得跪下磕头,不住地发抖,口中直哀求:“殿下饶命!奴婢不是有心的!殿下饶命!求殿下饶命呀!“

  风玄炜皱起了眉头,目光缓缓扫过其他太监宮女,只见他们全缩在一旁,噤若寒蝉,脸上満是恐惧。头一次,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在他们眼中有多么可怕、多么蛮横,再回想自己过去的行径,也难怪他们这样怕他了。

  他叹口气,挥手要那名小爆女退下。

  原本以为至少也是一顿毒打,谁知十皇子竟没发脾气,那小爆女先是一愣,随即匆匆告退,心里兀自不相信自己的好运。

  看着其他人一脸呆楞的神情,风玄炜皱眉道:“你们都退下,不必在这里伺候了。“

  他们如获大赦,连忙行礼告退,不敢稍作停留。

  “为什么他们这么怕你?”黎海晴早已着装完毕,只是害羞不敢出来,见外边没人了,她才拨开纱帐下了

  风玄炜一见了她,眉头顿时舒展,快步奔上前引她落座,左手搂着她的纤,柔声问:“你喜吃什么?我帮你夹。”

  “我自己来就行了。”她‮涩羞‬一笑,拉开了他的手,又道“你还没回答刚刚的问题。”

  见她不肯让自己搂着,他不満地皱着眉,闷闷地道:“回答什么?”

  “他们为什么怕你?”她又问了一次。

  “不知道。”他淡淡地回答,心里想的只有她拒绝他亲近这件事。

  “你在生气?”她偏头看着他,掩嘴微笑。

  他想也不想,马上回答:“没有。”虽然口里说没有,但是僵硬的语气却怈露了他的想法。

  见他别扭的模样,黎海晴轻笑一声,眉目含笑地凝望着他,轻声问“你不吃饭吗?”

  “不想吃。”他睨了她一眼,随即别过头。

  “那我也不吃了。”说完,她放下碗筷端坐。

  “晴!”他皱着眉,回头拿起碗筷塞进她手里“不行,你已经太瘦了,一餐也不能饿!”

  “那你为什么不吃?”她颇感兴味地笑看他。

  他不満地微微昂首,直截了当地道:“你不理我,所以我吃不下。”

  “我怎么不理你?”

  “因为你刚刚不让我抱,还把我的手拉开!”他皱着眉,眼中充満指控。

  这番坦率的言辞教黎海晴羞红了脸,呐呐地道:“因为…现在是在吃饭,所以…”

  有谁规定吃饭时不能亲近自己喜的人?就是⽟皇大帝也管不着!“风玄炜不服地反驳,双眼‮勾直‬勾地望着她。

  面对他炙人的眼光,她的脸更红了,微微侧转了⾝子,轻声道:“我会不好意思嘛!你要抱…可以…可以晚点…再…再…”说到后来,她将头垂得低低的,连颈子都红了。

  “不管!我就是喜抱你。”说着,他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拉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她惊呼一声,叫道:“别这样,我还得吃饭呢!”

  “没关系,我喂你。”他马上夹了一大块鱼⾁送到她嘴边“来,吃块鱼⾁。”

  无奈之下,她只好咬住那块鱼⾁。原先是打算吃一小口就好,谁知他突然凑上前咬住另外的鱼⾁,顺便在她的樱上偷亲了一记,她的面颊登时浮现两朵彤云:“让我自己吃,好不好?”

  “不好。”他想也不想就否决了,又夹了饭送到她嘴边。

  “你这样…那我不吃了。”她秀眉微蹩,伸手推开了筷子。

  他垮下笑脸,原本灿亮如夜空星子的眼眸顿时失去了光彩,只有浓浓的失落,默然无语地望着她。

  不忍心见他无精打采的模样,她轻轻戳了下他的膛,含羞带怯地凝望着他,却说不出口要他喂自己,支支吾吾道:“我…我…”

  “我知道你不吃了,我也不吃了。”他板着脸,便要唤人撤下晚膳。

  “唉!”她忙伸手捂着他的嘴,垂首低语:“我改变主意了…”他已有数⽇未进食,又有病在⾝,她怎舍得再让他挨饿呢!

  凝神细瞧她的神⾊,他马上明⽩了她的想法,当即微微一笑,得寸进尺地要求:“那好,这一次换你喂我。”

  明知他在耍赖,黎海晴也只好答应了。

  风玄炜登时眉开眼笑,将筷子拿给她,张嘴等着美食送上来。

  见状,她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摇了‮头摇‬,开始喂他吃饭。

  风玄烺一接到风玄炜醒来的消息,马上匆匆赶来探视,太监宮女们发现了他的驾临,急忙要叩首通报,却被他阻止了。

  他示意众人噤声,静静站在门外,侧耳倾听里头传来的笑语,不由得露出欣慰的神情。

  原本他还有些犹疑,不知找回黎海晴究竟对不对,如今看来,找回她是正确的决定,因为她让风玄炜恢复了原先的神采。何况由风净漓口中得知,黎海晴对么弟亦是有情,只是有所顾忌,那么要她进宮就不算罔顾她的意愿了。

  既然知道风玄炜没事,风玄烺就安心了。他无意打搅他们,吩咐宮女太监们多注意他们的情况后,便要起驾离去,一名太监匆匆来报,说东平侯有事禀奏,已在御书房等候多时。

  风玄烺料想大概是有关晋王的军情,立即命人摆驾御书房。

  如他所料,夏侯应天拿着来自山西的报捷表,正等着向他报告军情。

  原来睿王风玄烈和云骑将军穆景翔率军包围晋王府近二十⽇,已令晋王诸将生畏,而晋王却愈发‮狂疯‬,终至众叛亲离,被家将制服后献给皇军,于是皇军便兵不⾎刃地取得了胜利。

  山西既定,风玄烈马上派穆景翔押解晋王和一⼲犯人回京,又命快马将捷报传回长安,大军则随后就到。

  风玄烺得到消息,心中自然是快,当即传诏待大军回长安后,便要举行庆功宴,论功行赏。

  正要招人拟定草诏,夏侯应天话锋一转,却提起了风玄炜的事。

  “皇上,你当真就这样顺着他?”夏侯应天拧着眉,一脸的不赞同。

  “否则呢?”风玄烺微笑反问。

  “如果玄炜要求娶她为呢?”

  “这…”风玄烺微微皱眉,略有为难之⾊“玄烨那边可查出了她的⾝家背景?”虽然他乐意成全有情人,却不能不顾皇家体面与礼制。不求她出⾝名门望族,但至少要⾝家清⽩,才能免去朝臣的非议。

  “查到了。”夏侯应天嘴角扬起轻蔑的微笑“她不过是个私生女,⺟亲是山西一名塾师的女儿,但是因为未婚产子,早已被赶出了家门,而且在两年前就已经死了。至于他的⽗亲,虽然尚未查出,但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人家。不论怎么说,她都只是一名私生女,⾼攀不上皇家,就算是做宮女都嫌家世不够清⽩,更遑论是皇子妃了。”

  私生女…听着夏侯应天的话,风玄烺不由得皱紧了眉头,又问:“依你之见,应该如何?”

  “如果玄炜坚持,那么最多就是让玄炜收她为侧妃,然后再由世族中挑选合适的女子当正妃,如此一来,可以避免朝臣非议,也可以趁机更加巩固我朔风皇朝的基。毕竟天下虽然统一,但是世族的力量仍不可小觑。据臣所知,目前长安四大家族中,除了慕容家之外,皇甫家、贺家、尹家皆有适当人选,除此之外,其他名门亦不乏尚未出阁的闺女。”

  “这个提议倒也可行,算是兼顾了公与私。”明知风玄炜一定会反对,但是考量政治利害,这确实是最好的做法;就像夏侯应天所说的,让风玄炜收黎海晴为侧妃就可以了。

  风玄烺沉昑片刻,又问:“谁家女子最是合宜?”

  “臣已命人备妥画像和她们的生辰八字等资料,就在门外,皇上何不传诏查阅?”夏侯应天状似恭敬地拱手低头,静候指示,暗地里,边却噙着一丝诡异的笑容。

  “原来你是有备而来。”

  风玄烺微微一笑,传下了命令,立即有一列宮女捧着画卷进⼊御书房,他纪展开第一幅。

  “皇甫暄,皇甫家次女,始元十年正月初一生…巧了!”风玄烺自画中抬头,笑着对夏侯应天道“这皇甫暄与胗同样生于正月初一,实在是巧!”这一巧合让他颇感有趣,不由得多看了画像几眼。

  夏侯应天但笑不语,摆出手势请风玄烺再继续往下看。

  第二卷仍是皇甫家的,一看之下,风玄烺先是一愣,随即问道:“这个皇甫家长女皇甫昭已经快二十了,年纪似乎是大了点?”

  “非也。”夏侯应天双眉一挑,脸上带着从容的微笑“对玄炜来说,年纪是大了点,但是对皇上来说却是刚好。自从一年多前孝惠皇后逝去之后,正之位就一直虚悬,微臣料想是后宮无合意之人,所以才备了画像,让皇上一并挑选。”他口中的孝惠皇后其实是风玄烺尚未登基时的太子妃,风玄烺称帝后才追封为皇后。

  一提及发,风玄烺不由得眉头深锁,但随即舒展,微微一笑,推托道:“是谁让你来当说客的?朕登基尚未两个月,又是国丧期间,何必急着谈立后之事,过些⽇子再说吧。”

  夏侯应天目光炯炯地望着风玄烺,故作恭敬地作揖:“敢问皇上想什么时候再谈?国不可无君,后宮不可无后,况且皇上至今仅有一女。太后,也就是臣的姑⺟,每次见到臣总是再三叮嘱,要臣劝皇上早⽇立后。除此之外,东方宰相、臣⺟承平公主等人也是耳提面命。与其说臣是说客,不如说臣是无辜受到皇上牵连,耳不得清净。”说到后来,他脸上微有不満之⾊。

  “你无辜?”风玄烺睨了他一眼,笑道“就朕所知,承平公主早已急着要抱孙子,你大概是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才劝胗立后的吧?”

  被看破了心事,夏侯应天也不着恼,仍是満不在乎地道:“皇上总归是要立后的,早几年立后可以救臣于⽔火之中,皇上又何必吝于相救呢?”

  风玄烺剑眉一轩,反问道:“夏侯家只有你一名男丁,你何不快快娶,转移太后的注意力,救朕于⽔火之中呢?”

  夏侯应天言又止,眼中闪过一丝犹豫,终于是咽下了本要出口的话。

  “好了,立后之事到此为止,不必多言,还是为玄炜找正妃要紧。”风玄烺微微一笑,待要再看画像,却又回头拿起皇甫暄的那张画像,看了好一会儿后,道“长安四大家族以皇甫家声名最佳,此次叛,又协助朝廷安抚百姓,提供了不少住所和粮食葯材,原本已经要传旨褒扬,如今⼲脆再立皇甫暄为玄炜的正妃,想来也是美事一桩。毕竟论家世、论人品,皇甫暄都是上上之选,堪为皇子妃。”

  确实皇甫暄可算是最佳人选,夏侯应天当然没有异议,只淡淡地问:“皇上打算何时下旨?”

  风玄烺沉昑半晌,想起风玄炜对黎海晴的感情,略有犹豫地道:“先别急,这件事总得先让玄炜知道,等庆功宴后再说吧。”

  “臣遵旨。”口中虽说接旨,但夏侯应天心中却另有打算。

  风玄烺又道:“其实,朕有一事颇感疑惑。就胗所知,你向来不把所谓的⾝份家世当作一回事,如今为何大加反对?”

  “⾝份家世确实一文不值,但是皇上刚登基,‮权政‬尚未完全稳固,需要借重世族的力量,不论文、武、商,凡是有助于朝局的,都应加以笼络。”正因如此,夏侯应天才会将妹妹嫁给扬州帮的帮主,为的就是让朔风皇朝的‮权政‬更稳固。因为天下真正统一不过十几年,世族的力量仍不可小觑。

  闻言,风玄烺登时默然无语,只因夏侯应天说的都是事实,否则他大可不必顾忌朝臣非议,成全风玄炜的心愿。奈何他终究必须顾全大局,只能在公私之间找出折中的办法。

  他不噤想,要是风玄炜和黎海晴晚几年相遇,或许就会有不同的局面了,因为他心中已有削弱世族的腹案,只是并非一蹴可及,需要循序渐进。

  他轻轻叹口气,挥手要夏侯应天退下,夏侯应天知他心意,当即行礼告退。

  踏出御书房,拐进回廊,夏侯应天神⾊立变,露出诡异的笑容,轻弹了下手指。

  清脆的响声刚停,一名宮女从角落走出,恭敬地行礼。

  夏侯应天低声吩咐了几句,又加意叮嘱:“记住,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让她知道这件事。”说罢,便挥手要那名宮女离开。

  那宮女不敢有违,马上称是离去。

  侧⾝望着廊外纷落的⽩雪,夏侯应天伸手捉住了一把,漫不经意地叹道:“玄炜呀玄炜,我正愁不知该怎么做,偏偏你自己送上门,这可怪不得我…”

  他勾起微笑,眼底尽是算计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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