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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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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松开捂着额头的手,裘娃儿看着面前两个持剑的青⾐人。“这是什么地方?”她好奇地反问。

  应铁⾐望向青⾐人⾝后的庄院。“十年不曾来到此地,没想到锡魔老人的排场也大了。”

  “这儿就是锡魔老人住的地方呀?那么孙家的公子就是在这儿喽?”裘娃儿‮奋兴‬地抓着应铁⾐的手。

  “就算不在,至少也能从这儿得到他的消息,锡魔老人还不至于连自个儿的徒儿在哪都不知。”

  两人旁若无人的态度气煞一旁的青⾐人“唰”地一声‮子套‬剑来,青⾐人朗声道:“尊驾到绿庄来惹事,莫非真不把武林盟主看在眼里吗?”

  “怎么又扯上武林盟主啦?”裘娃儿眨着那双黑亮的眼问。

  “锡魔老人是程难天的师⽗,自然得扯上他。”应铁⾐淡淡地说。

  “程难天?”裘娃儿皱着眉想了好一会儿。“啊!”她突然双手一拍灿笑道:“我想起来了,他以一手破烂剑法威镇武林是不?”

  “乖孩子,总算阿叔说的话你还多少有听进耳。”应铁⾐轻松地避过青⾐人朝他刺来的剑。“不过,程难天使的是破浪剑法,你别随便替人改名。”

  “听起来很像嘛!”裘娃儿吐吐⾆。

  “喂!”险险闪过削向她门面的剑,裘娃儿嗔道:“你做什么胡打人呀,我又没惹你。”

  “笨娃儿,你惹了他主子,他不打你行吗?”双手背在⾝后,应铁⾐人在剑海之中宛如幽灵一般。

  比起应铁⾐,裘娃儿就显得有些狼狈了,她在树林之中闪着,圆圆的脸蛋也有些红扑扑的。“阿叔,我可以把法宝拿出来吗?”

  “你要伤了人,大概就别想找到孙家少爷了。”应铁⾐⾝法诡谲地移向她,右手袍袖一挥,将攻向裘娃儿的青⾐人挡开,左手扶着裘娃儿的纤纤细,微一使力便将她送到了上头耝壮的树⼲上。

  “喂、喂!”娃儿坐在树上对着两个青⾐人喊:“别打啦,我们不是坏人,是有事要找锡魔老人,你们让他出来跟我们说句话,说完我们就走。”

  “我们师叔祖是你们说见就能见的吗?”青⾐人怒瞪着裘娃儿道。

  “为什么不能见?”裘娃儿可不懂什么权势地位,在她心里最最厉害的便是她的阿叔,阿叔都能随她爱见便见,为什么锡魔老人却见不得?

  两个青⾐人口不出话来,围攻应铁⾐又怎么攻也不攻不下,没办法只得发出啸声求援。

  不久便听到远方传来杂沓的脚步声。

  “来者何人?”人未到、声先至,那低沉的声音如钟鸣似的传来,其中蕴含的內力让树上的裘娃儿一震,差点儿便跌下树来。

  应铁⾐亦一改方才轻松的模样,右手轻轻扣在剑柄上,俊美的脸蛋透着寒芒。

  “师、师叔祖!”青⾐人没想到来的竟会是锡魔老人,两人皆惶恐地上前,恭⾝唤道。

  坐在树上的裘娃儿好奇地往底下看,就见一个⽩发⽩胡的老者,穿一件普通布⾐,手里拿扁担,看来就像个寻常庄稼人,唯一特殊的就是他那双眼,精亮有神,教人不敢直视。

  “老爷爷,”裘娃儿在上头唤。“你就是锡魔老人吗?”

  锡魔老人朝树上看去,只见一个头上扎着⻩丝带的小姑娘,微带娇憨地望着他,那粉嫰的脸蛋和黑亮的眼,一见便让人心生好感。

  “小姑娘,”锡魔老人不自觉地放软口气。“你做啥来我绿庄捣?”

  “我没有啊,”裘娃儿委屈道。“我和阿叔有事来找你,话都没说到几句,你的徒子徒孙就拿刀砍人了。”

  老人微皱着眉看向一旁的青⾐人。

  “师叔祖,”青⾐人忙解释。“是这两个人一再出言侮辱师⽗和您老人家,弟子们气不过才…”

  “胡说!”裘娃儿嚷道。“我们哪有出言侮辱啊?”

  “你们称家师的剑法叫破、破那个剑法…”青⾐人支吾道。

  “不是破那个,是破烂剑法。”裘娃儿好心提醒。

  “你还说!”青⾐人拔剑指向裘娃儿。

  “为什么不能说?”裘娃儿偏着头疑惑地看他。“你师⽗的剑法叫破浪剑法,我不小心记成了破烂,这是我的错,可你也不需发这么大的脾气呀,也不过是记错了一套剑法的名字,我背错了整部毒经时,也不过罚我抄书,她可没像你一样拿剑砍人。”

  她的态度愈是天真,青⾐人便愈觉她満口讥讽。“师叔祖,你瞧她…”

  裘娃儿突然嘻嘻一笑,学着他的模样道:“师叔祖,你瞧他…”学了一半又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捂着嘴,她笑不可抑地说:“你这样子看来好像跟人告状的小娃娃。”

  “你欺人太甚!”青⾐人⾝子一起,如箭般的朝树上的裘娃儿刺去。

  “邢三,不可莽撞。”锡魔喝道。

  老人的声音方落,一团⽔蓝影子已经旋向空中,青与蓝在空中会“叮”地一声,青影跌回锡魔老人⾝侧,蓝影则旋向树间,环着淡⻩⾊的影儿落回地面。

  老人止住青⾐人朝后跌的势子,看着他手中的断剑,平和的脸不噤微现怒气。“两位真是找⿇烦来着?”

  应铁农松开环着裘娃儿间的手,语气淡然地说:“老先生不记得我了?”

  老人⽩眉皱起,黑瞳紧盯着应铁⾐,看他那宛如冰铸似的俊美五官,看他淡漠如夜湖的眼,记忆里似乎慢慢浮起一个模糊的影。

  “应寒?”他惊讶道。

  话一出口他就知道不对,这人比应寒年轻多了…再说,应寒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出现在这,但那骨子里让人想发火的冷傲,却是一模一样。

  “那是家⽗。”应铁⾐淡淡地口道。

  “我想起来了,”锡魔老人摸着胡子。“好几年前你和你⽗亲一起来过绿庄。”他的眼神因回忆而朦胧。“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过不了几年,就接到他因病去世的消自…”

  甩去心底的惆怅,锡魔老人含笑道:“想不到几年不见,你的武功精进如此,应寒若有灵,在九泉之下也该觉得安慰了。”

  应铁⾐的薄礼貌地微微一扬,除此之外再无其它反应。

  原以为师叔祖要替他们讨回公道,怎么知道两方却是旧识,青⾐人心有不甘地开口:“师叔祖,这人是…”

  锡魔老人微笑道:“你们师⽗一定记得他,十年前他们过手。”他突然昑道:“晨雩的剑、武扬的刀、蝎子的毒、华陀的手,你们不会不知道这是什么吧?”

  青⾐人怎会不知?晨雩⾕、武扬院、蝎子门、华陀居,这乃是武林中四个行事神秘的组织,眼前这冷漠⾼傲的男子,莫非就隶属于这四个组织之一?

  “败在晨雩⾕主手下,应该不算是太丢脸的事才对。锡魔老人笑道。

  “晨雩⾕主?”就凭这个年轻人?

  “想试试吗?”应铁⾐淡淡道,他可没忘记青⾐人方才朝裘娃儿刺去的杀招。

  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唯一处在状况外的裘娃儿,张着那双圆圆的眼瞧着应铁⾐间的银剑。“老爷爷,”她突然小声地问锡魔老人:“晨雩的剑很有名吗?”

  青⾐人与应铁⾐虽然双眼对视着,却也忍不住拉长耳朵听那一老一小的对话。

  锡魔老人的注意力全在防止眼前可能发生的争斗上,他不太专心地点点头后口道:“当然。”

  “阿叔怎么没跟我说呢?”她喃道。“我要知道,就不会拿那把剑去挖蚯蚓了…”

  空气在刹那间冻结,除了裘娃儿外,每个人都在怀疑自己方才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你拿我的剑去挖蚯蚓?”应铁⾐转过头看她,平缓的嗓音危险地扬⾼。

  “呃…”裘娃儿为时已晚地捂住自己的嘴,长长的睫⽑不安地眨着。

  “你…”“对不起啦!”裘娃儿躲到锡魔老人⾝后,哀声求饶道:“人家不是故意的,我以为、我以为那只是一把寻常兵刃…”

  “就跟你以为佛天回命露只是普通糖⽔一样?”他开始折起⾐袖。

  “佛天回命露?”青⾐人惊叫。“那可是⾜以起死回生的圣葯…”

  “有这么厉害吗?我连喝了两瓶也不见它有什么功效…”裘娃儿喃喃。

  “那是因为你还没死。应铁⾐冷冷道。

  “我也还不想死啊。”看着应铁⾐边挽着⾐袖边走向她的模样,裘娃儿急拉着锡魔老人道:“老爷爷,你救救我…”

  与应铁⾐那双写満决心的眸子相触,锡魔老人识相地让到一边。“小姑娘,我是心有余力而不⾜啊。”

  “老…”声音嘎然而止,随后响起的尖叫惊飞了満林子的归鸟。

  “呜…呜呜…”

  绿庄里,锡魔老人与应铁⾐等人坐在会客大厅,硬是忽视耳边的杂音,锡魔老人对着应铁⾐道:“不知道你们此行的目的是?”

  “呜…呜…呜…”

  “原是为了找人。”应铁⾐像完全没听到扰人的魔音,低头轻啜口茶。

  “呜…”

  “找…”锡魔老人的眼无法控制地朝旁边飘去。“找谁呢?”

  “呜…呜…咳…”“老先生的徒弟里可有一个姓孙的?”应铁⾐打定主意不理她。

  “咳、咳…呜…”

  “孙…”老人的注意力全在旁边着眼哭泣的娃儿⾝上,瞧她像被呛着了似的咳了几声,咳完哽咽地菗菗鼻子后又开始哭,心里虽然觉得怜惜,可不知怎的又觉得有些好笑。

  “呜…”魔音持续不断。

  应铁⾐叹口气,终于忍不住转头道:“你还没哭够吗?”

  小小的头摇着,黑溜溜的长发也跟着飞,裘娃儿一手着眼,一手抚着臋,红红的发出嘤嘤的哭泣。

  “过来。”应铁⾐投降似的说。

  她头低着,小小的肩一耸一耸,粉裙下的脚慢慢地、一寸一寸地往应铁⾐那挪移。

  瞧她这模样,心里有再大的气也都消了,应铁⾐拉下她着眼的手,用自己的袖子去擦她満脸的鼻涕眼泪。

  “别哭啦。”他哄道。

  “人家、人家说了不是故意的嘛!”裘娃儿像有満腹委屈似的。“而且我有把剑洗⼲净呀…”

  想到⽗亲传下的银剑,被这妮子当用脏的刀铲冲洗的模样,应铁⾐忍不住闭了闭眼。“问题不在这。”

  “那问题在哪?”她拿一双被泪⽔洗得又圆又亮的眼看他。

  “问题在你不该拿我的剑去玩。”看她那双似兔子似的眼,应铁⾐也不忍再说些什么,替她把微的发拨到耳后,他指了指⾝旁的椅子道:“坐下吧,你不是想知道孙家少爷的事吗?”

  裘娃儿听话地在椅上坐下,刚换过应铁⾐几个巴掌的臋部还有些生疼,她扮了个鬼脸,悄悄挪了挪⾝子。

  应铁⾐递了茶给她,看她两手捧着茶,呼呼吹着热气的可爱模样,一向冷淡的面容也不噤添了暖意。

  锡魔老人将一切收⼊眼底,他望着裘娃儿,心里正估算着她的⾝份,应铁⾐却像看透他心思似的开口问道:“老先生还记得我师兄吗?”

  “裘桑?”老人想起应寒的大弟子。

  “娃儿是我大师兄的孩子。”

  “原来如此。”锡魔老人笑了。“我还想是哪家姑娘可以让你破格相待,原来…”他望向裘娃儿。“裘桑也该觉得安慰了,你待她,实在比亲生女儿还疼。”

  应铁⾐几不可觉地一颤。

  “娃儿,”老人摸摸裘娃儿的头。“你以后可得好好孝顺阿叔呢。”

  娃儿乖巧地笑着,大力地点着头。“嗯。”应铁⾐心一紧,只觉満子诩是苦涩滋味。

  “对了,”锡魔老人像想起什么似的转头道:“方才你说要找…”

  “孙家少爷。”裘娃儿迫不及待地开口。“老爷爷,孙家的少爷是不是在你这儿习武啊?”

  “孙…”锡魔老人脸⾊微变。“你们要找孙峻?”

  “他手中是不是有个翠⽟耳环?”应铁农问道。

  “是这么大的一颗⽟珠,”裘娃儿在一旁比划着。“上面雕着梅花,里头还悬着颗红⽟。”

  “是孙峻。”老人点点头。“那耳环是他订亲的信物。”

  “这就没错了。”裘娃儿‮奋兴‬不已。“老爷爷,可不可以请他出来呢?我们有话要跟他说。”

  “孙峻他…”锡魔困难地说:“失踪了。”

  “失踪?”裘娃儿惊讶地低喊,应铁⾐亦询问似的望向锡魔老人。

  “两个月前,我让孙峻送封信到嵩山,信是到了,他却从此不见踪影,虽然派了许多人去寻找,仍是一点消息也没有…”他一脸忧心地说。

  “这可怎么办才好?”裘娃儿咬着轻喃。

  答应了孙伯伯要将孙家少爷带回,怎么知道人却失踪了,那么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做才好?要怎么样才能找回孙少爷呢?

  她不自觉地看向应铁⾐,小手也轻轻拉向他⾐袖。

  心里有一部分是想撒手不管的,然而她那双央求的眼却让他没法这么做,他闭了闭眼,转头对着锡魔老人道:“孙峻大约是在哪一带失踪的?”

  锡魔老人一愣。“你们要去找他吗?”他顿了下后才道:“难天已发出寻人今,你们与其到嵩山去,不如留下来,或许不久就会有消息。”

  注意到锡魔老人言词反覆,应铁⾐垂下睫,薄带着抹淡淡的笑。“那么我们就留下来。”

  “阿叔!”裘娃儿扯着他⾐袖,她一向没啥耐,要她留在这⼲等,她宁愿到嵩山去。

  “到嵩山又是一段长路,要是我们人在途中,孙峻回来了,那岂不⿇烦?”

  想想也是,裘娃儿乖乖闭上嘴。

  “那么我们就此告辞,若有孙峻的消息,烦请老先生送个讯到城里的宝来客栈…”

  “不、不、不。”锡魔老人拉住他。“哪有让你们住客栈的道理,你们就住在绿庄吧,也好让老朽尽尽地主之谊。”

  应铁⾐拱拱手,恰好掩住眼里一抹嘲讽。“那就叨扰了。”

  裘娃儿不解地望着应铁⾐,这实在不像阿叔会做的事。

  上她的视线,应铁⾐微微笑道:“在绿庄有很多人会陪你玩,想来会比住在客栈来得有趣才是。”

  “是呀,”锡魔老人接口道:“荆城好玩的地方很多,待你们安顿好后,我再让人带你们好好游赏一番。”

  “先谢谢老先生了。”

  “哪里。”

  看着像处得和乐融融的两人,裘娃儿的眉蹩得更紧了。

  她怎会觉得眼前那两张脸愈看愈像一对狐狸呢?奇怪…

  次⽇一早,天才刚亮,裘娃儿已经推‮房开‬门,悄悄地来到应铁⾐房前。

  “阿叔,”她轻扣门扉。“你起来了吗?”

  冰花格子门“咿呀”一声开了,应铁⾐站在门里惊讶地看着她。“娃儿?怎么起得这么早?”

  裘娃儿吐吐⾆。“我没睡。”

  探头朝外望去,他看着鱼肚⽩的天哺南道:“天要下红雨了吗?”

  “啐!”裘娃儿扮个鬼脸,一面走进房里一面道:“人家心里有事,睡不着嘛。”

  应铁⾐虽有些迟疑,但仍旧将门关上,站在窗边,他微勾起道:“小孩子也会有心事?”

  “别再把人家当孩子啦。”她轻声‮议抗‬。“孙峻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原本昨晚就要问你,偏锡魔老爷爷着你不放,害人家连问句话都不行。”

  “就为了这事睡不着?”应铁⾐低笑。

  “不行吗?”拉着他手臂撒娇,裘娃儿轻摇着他道:“你快说呀,我们为什么非得留在这不可?一定有问题对不对?”

  被她摇的头都晕了,应铁⾐庒住她的手,却又像被烫着了似的匆匆放开,像要掩饰什么似的走离她,应铁⾐背对着她道:“孙峻是锡魔老人的弟子,要找他,当然得留在这。”

  “你是说,锡魔老爷爷知道孙峻的下落?”她跳到他⾝旁,低下头看他的脸。

  近距离地见到她黑亮的瞳眸,被她这么直率一瞧,应铁⾐不觉狼狈地痹篇。“做什么呀?”

  “阿叔,你最近怪怪的幄。”裘娃儿头微偏,葱⽩似的手指轻点着朱

  “哪儿怪了,你别胡说。”应铁⾐走到桌边低头倒茶。

  “我总觉得你待我跟从前不同。”裘娃儿微皱着眉道。

  “别胡思想,”他专心看着碧绿⾊的茶汤。“要是有什么不同,也是因为你大了,多少也得守着男女之防。”

  裘娃儿大声地叹息。“要是这样,那我真不想长大,人家还是想像小时候一样赖在阿叔怀里撒娇。”

  “所以我说,你还是小孩子。”应铁⾐心中五味杂陈,表面上还能勉強挤出一抹笑,戳戳她的额,他低声道:“你呀,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裘娃儿两手捂着额,甜甜地笑了,她喜这种被疼宠的感觉,为此,她宁愿永远当个孩子。

  “好了,”应铁⾐推推她。“去吃早饭吧,等会儿还要出门呢。”

  “去哪?”跳上前挽着他手腕,裘娃儿问道。

  “找人。”想菗开自己的手,偏裘娃儿巴着不放,让应铁⾐只能没办法地看着她。

  “找谁?”故意拖着他的手朝前走,裘娃儿继续问。

  “朋友。”他简单回道。

  裘娃儿惊讶地松开了手。“朋友?”她从不知道世上也有阿叔视为朋友的人。

  “是的,或许是唯一被我称为朋友的人。”

  为了从应铁⾐口中套出那人是谁,裘娃儿使尽浑⾝解数,在他⾝边着、黏着,偏应铁⾐打定了主意不说,气得裘娃儿两手环,嘟着嘴背对着他。

  锡魔老人一进大厅见着的就是这副景象,他一面在椅上坐下,一面玩笑道:“怎么叫娃儿昨晚没睡?”

  应铁⾐噙着抹笑,低头自顾自地倒酒。

  “锡魔爷爷,”裘娃儿噘着嘴唤。“是阿叔欺负我。”

  “他怎么欺负你?”从佣人手中接过热粥,他笑问。

  “他…”裘娃儿张口言。

  “女孩子家闹脾气,老先生别理她。”应铁⾐先她一步道。

  回头横他一眼,裘娃儿嘴翘得更⾼,坐到一旁不说话。

  “哎,”锡魔老人像个慈祥的老先生。“小娃儿乖,等会儿锡魔爷爷拿糖给你吃唷。”

  “老先生真把她当小孩子看了。”应铁⾐淡笑道,随后对裘娃儿打个手势。“过来吃点东西吧,这桂花梅子糕做的不错,你来尝尝尝。”

  默默地晃到桌边,夹了梅子糕⼊口,那甜中带酸的味道让她笑眯了眼,方才的不愉快也全抛到脑后。

  倒杯茶推到她跟前,看她満⾜的模样,应铁⾐的眼底不自觉得透出温柔。

  锡魔老人有些惊讶,他一直以为应铁⾐是没啥感情的,可看他对裘娃儿,却疼得紧,就像捧着心头⾁似的。

  自己心里不也有这么一个人吗?暗暗叹口气,他将一直就想问的话问出口:“对了,”他佯作不在意。“还不曾问你们找孙峻何事?该不会这小子在外头闯了什么祸吧?”

  “不,是为了婚事。”裘娃儿一面吃着梅子糕一面道。

  “婚事?”锡魔老人的声音有些变调。

  “嗯。”裘娃儿点点头,嘴里塞着食物,她模糊不清地说:“谁叫他订了亲后就没消没息,要是他有捎句话回家,我们也不用走这一趟了。

  锡魔老人完全想偏了,他半自语地说:“我只知道他从小就订了亲,却没想到是…”他言又止地看了裘娃儿一眼。

  “让人家这样一直等是很过分的事耶!”裘娃儿忍不住替江家姑娘抱不平,却不知道这一句话让锡魔老人对自己的猜测更深信不移。

  他没想到小娃儿就是孙峻未过门的子,扯上晨雩⾕,这事可就难了。

  应铁⾐注意着锡魔老人的脸⾊,由他眼中的烦忧,多少可看出孙峻的失踪与他的婚事不无关系,然而事实的真相到底如何,恐怕就不是这么容易可以看出的。

  三个人各想各的,却没想到其中有着天大的误会。娃儿原只是个传话人,却让锡魔老人当成了正主,要不是娃儿话中省略了主词,要不是锡魔老人心中一直担心着这事,误会或许就不会这么容易发生。

  心里想着该如何解决这件⿇烦事,自然无心再招呼应铁⾐与裘娃儿,对于两人今天的行程亦不曾多加关心。

  于是用过饭后,应铁⾐与裘娃儿不曾受到任何盘问便出了门,走在林荫小道上,裘娃儿像忍了许久地开口:“阿叔,我们到底要去找谁呀?现在应该可以说了吧?”

  “你可还记得蝎子门?”他不答反问。

  “晨雩、武扬、蝎子、华陀这四者之中的蝎子?”裘娃儿张大眼道。

  “没错,咱们今天就是要去尝尝蝎子的毒。”他笑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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