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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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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这长生别馆里,你喜待的地方,好像就只有这馆顶的‘对照亭’。其实独据江心的小甭山南观像笔、北眺若龙、西看似钟、东望如椅,一处一景,千变万化,而且从山脚至山顶有龙角石、一天门、龙耳洞、龙眼石、琼岩滴翠、卧羊石等景观,又有弥陀阁、启秀寺、半边塔、界嘲祠、梳妆亭等建筑,你实在不必独钟一景的。”

  坐在亭里的飞扬动也不动的说:“介绍完了没有?如果讲完了,可不可以请你离开,因为我想要一个人在这里欣赏浮云,远眺大江。”

  凌振对于当面被赶似乎完全不以为作,仍自顾自的往下说:“这看过去虽然⽩云冉冉、江⽔邻邻,对岸的镜子山映⽇闪光,胭脂港与蛾眉州分缀左右,全都美不胜收,但恐怕还没有传说的故事美吧?”

  一⾝⽩⾐,背对他而坐的飞扬已经不想再应答,但对于他所提的“传说”倒也知之甚详,视线不由自主的往南方飘去。

  相传桃花港小村里,原住有一位“小泵”与敦厚的彭郞相爱,捕鱼度⽇。某⽇突遭渔霸婚,小泵不从,于是两人投江殉情,一个化为“小泵山”亦即今⽇的“小甭山”另一个则化为南面的彭郞矶,从此朝夕相对,地久天长,再无人可以拆散他们。

  而凌振别馆顶上的“对照亭”的名称由来,想必就是取材自那个凄美动人的故事。

  循着她眺望的方向,凌振似乎也已猜到她的心意,便挑明着说:“这小甭山虽然由于江北的泥沙淤积,逐渐与北岸相连,到冬季长江枯⽔期时,西北部已经可以和岸上的棉田连结,但舂夏两季⽔源充沛,江⽔洁洞,整座小甭山便宛若出⽔芙蓉一般,峭拔秀丽,”说到这里,他已刻意转到飞扬面前来笑问:“你想你那‘彭郞’,会从哪个方向来呢?”

  “如果你的目的是要如风前来,为什么又要我写那封字义完全相反的信呢?”

  “因为我是男人,而且还是个和莫如风一样骄傲的男人,遣将不如将,他的心理我再了解不过。你直接求他来,他还不一定会来,但你威胁他不要过来,他却一定会乖乖过来送死。尚云,我时间算得刚刚好,相信他最迟也一定会在我们大喜之⽇赶到。捉到他之后,我不但要他亲眼目睹你我喝杯酒,心情好的话,说不定还会让他陪我们进洞房。”

  凌振本来以为这番言论会起未婚⾼张的怒火,但见她却只是惨⽩着一张俏脸,正视着他说:“他不会来的。为了家人的‮全安‬,我会嫁你为,但如风绝对不会来,因为我不会再拖他下⽔,不会再让他为了我而涉及任何危险。”

  凌振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扯⾼喝道:“你在信上动了手脚?”

  “我有吗?”飞扬昂首反问他“信是经你看过才寄出的,也全都按照你的意思书写,我能动什么手脚?况且我⽗⺟和弟弟不是都还在你手中吗?我又敢动什么手脚?”

  说的也是。一到别馆后,自己便向她坦言其实冷家人一直都被他关在悠然园的地牢內,一旦他们成为夫妇后,他自然就会差看守的人放他们出来。

  而随帖子寄给莫如风的那封信,他的确也曾仔仔细细的看过,是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但为什么冷尚云这几天以来神情总是一片木然,边又老是挂着一抹讥刺的冷笑呢?还有那眼底的漠然,仿佛已看透世事,对于什么都不再关心,也都不在乎了。

  “自被你篆养的那个貌似殡尸的怪医下了针以后,我本来就不怎么样的功力已完全丧失,现在的我,已经与一般手无缚之力的女子没有什么两样,所以可不可以请你放开我?两天以后,你总不会希望让宾客看到你的子手腕上一圈‮肿红‬吧?”

  凌振悻悻然的甩开她的手,突觉満心烦躁,于是在丢下“我不管你有没有在我背后搞鬼,总之你和那莫如风就像小泵与彭郞一样,此生是休想结缘了!”的狠话后,便拂袖而去。

  飞扬咬住下,在心底发誓道︰而我宁可像小泵投江自尽,也绝不会让你得逞!

  长生别馆的大厅张灯结彩,一对龙凤红烛烧出満堂的喜气,却染不红喜帕后新娘子那张一径雪⽩的面容,更渗不进她已然冰封起来的心。

  不,她不能嫁给凌振,这辈子除了如风以外,她已什么人都不能、更不想嫁。

  飞扬的功力在她暗中的调养之后,已经大致恢复了八成,虽然突围可能仍力有未逮,但自我了断却绰绰有余。

  今⽇已是十五,如风曾说过初五等她不到,就要直闯悠然园的夜雨轩;如果一切依他所言的,不,飞扬相信他必定已赶赴悠然园了,这么一来,⽗⺟和两个弟弟已被他所救的机率便极大,换句话说,她已经可以不必再受凌振的威胁,放手一搏了。

  飞扬当然也知道所谓的机率极大,并非就毫无风险,可是如今她实在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拿⽗⺟手⾜的‮全安‬冒险,她或许是不孝不义,但是…

  她没有办法嫁给如风之外的任何男人,连拜堂都做不到。今生今世,甚至生生世世,她云飞扬都永远只属于一个男人…莫如风。

  “一拜天…”

  就等这一声,飞扬猛然掀开喜帕,再将整个凤冠扯下,然后就飞⾝掠到凌振⾝后,菗出预先蔵好的剪刀,往他颈边一抵,沉声喝道:“往外走。”

  “尚云,你别来,难道你忘了你⽗…”

  “住口!”飞扬将剪子的刀尖往他的脖子再推近一些。“我已抱定必死的决心,所以你废话最好少说,免得我提早送你上西天。”

  “少爷!”凌振平常供养的一批凶神恶煞纷纷拥上。

  “叫他们退开。”

  “就算出得了别馆,你以为你逃得出小甭山吗?”

  “我说叫他们统统退开!”飞扬微一使力,凌振颈边即刻渗出⾎丝。

  “你…还真的…”凌振的声音终于开始出现惊惧的颤抖。

  “你到底叫不叫?”

  “退开,你们全都退开!”

  “很好,凌少爷,现在你跟我一起到山脚的拦江石旁去,走!”

  凌振闻言不噤大吃一惊,一边被她拖着往外走,一边颤声问道:“那里溅,漩涡急转,你真的…真的不要命了?!”

  “拦江石自江底揷天而起,美得很,我想你一定还没有仔细欣赏过吧?”

  “尚云,我们有话好说,何必这样呢?你我好歹也算是未婚夫…哎哟!”颈边的一阵剧痛让凌振知道她已经将剪子的刀尖刺进⾁里。

  “住口!我云飞扬的未婚夫,自始至终就只有莫如风一人。”

  “云飞扬?”凌振虽遭挟持,脖子上又⾎流不止,却也并非遇事就惊慌失措的“软脚虾”脑袋甚至还能正常的运转。“你是楚云庄的另一名护法?云飞扬竟然是个…女人?!”

  “对,今天就让我代如风向你要回当年那两百多条无辜人命的⾎债!”飞扬已经将他扯出别赔外,来到前庭中了。

  “这种人的脏⾎,怎么可以污了你的手,还是让我来吧。”围墙顶上突然传来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

  “如风!”飞扬难以相信,又喜出望外的叫道“你怎么来了?”

  “来抢亲啊!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你永远都只能做我的新娘子,过来!”已飘过围墙的如风,嘴角含笑的对她敞开了双臂,好像这小甭山上只有他们两人似的,眼光焦点,全都聚集在飞扬⾝上。

  凌振趁隙挣出飞扬的掌握,但这时飞扬的心中除了如风以外,也已经装不下其他的一切,马上一边扯掉⾝上的大红嫁⾐,一边投进如风坚实的臂弯中。

  “傻瓜,连⽩⾊素⾐都先穿好了,你还真狠心,真的要丢下我一个人去寻死啊?”一⾝黑⾐的如风把越形纤细的她紧紧的拥在怀里,心疼不已的责备道:“你以为现在的我若失去了你,还能独活吗?”

  飞扬伏在他温热的膛上,失而复得的狂喜热泪滚滚而出,呜咽的说:“我以为…我以为…”

  “以为什么?”如风捧起她的脸来,自己则继续板着脸道“以为在信中暗蔵了一句:‘这是陷阱,勿近,爱你,扬。’我就真的会乖乖听话,不被那禽兽来了?”

  “你看到了?”飞扬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直望着他看。

  如风一边用指尖轻抚她颊上的泪⽔,一边低声道:“如果连这点默契都没有,我们不是枉做了三年多的搭档?从第一行第一个字‘这’字往左下方的对角线读去,不就看到你这小傻瓜的无谓叮咛了。”

  飞扬的泪⽔停了,心情也稍稍恢复平静,终于能够回嘴嗔道:“人家做什么,还不都是为了你,瞧你凶的!”

  如风闻言大笑,并俯到她耳边去说:“不这样我怕会管不住自己想‘宠爱’你的心嘛,难道你要我在这里公然‮吻亲‬…”

  満面飞红的飞扬突然被如风扯到⾝后,他并且同时出掌,将原本想自飞扬背后偷袭的人震飞到十步之外。

  “左护法,退步了喔,怎么对头都已摸到⾝后两步来,还浑然未觉?”

  “庄主!”飞扬看清楚开口调侃的人后,随即叫道。

  “连如风都快要改口喊我表哥了,你还在叫庄主?”天阔朗声说道。

  “天阔啊,我看你⼲脆两个一起撤换掉好了,不然大敌当前,你这左右护法却还只顾着卿卿我我,怎么得了?”

  “舅公,”天阔笑道“您怎么可以让我一下子顿失左右手?那不成的。”

  “外公!”飞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又惊又喜的喊着“外公?您回来了?您什么时候回来的?又怎么会跟大伙儿一起到小甭山上来?”

  “问慢一点,抱轻一点,”樵叟云⼊江呵呵笑道“外公这把老骨头可不比如风,抱再紧也不怕散掉。”

  “外公!”飞扬娇羞不已的嗔道。

  “天阔、如风,”樵叟不去理会她的‮议抗‬,却径自喊起他们来。“我这孙女儿长得如此俊俏,怎么你们两个竟然会一直把她当成个男孩?”

  天阔知道这质问主要并非冲着自己而来,便但笑不语,由着如风呑呑吐吐的应付“这…我…,呃,是我眼拙,都怪我…”

  “外公,不⼲如风的事,那全是因为我巧扮得宜,兼之贪恋表哥左护法的职位,一直不肯回复女儿⾝所造成的结果。”

  “不是因为你觉得这个‘屠夫’的确配不上你的关系?”樵叟拿出她年少时的气话来调侃她。

  “外…公…”

  “柏秋啊,”樵叟叫着走近的女婿说“现在你也不得不承认我的眼光确实比你准了吧?”

  “那当然,虽然才相处十来天,但我们看如风这未来的女婿,可已经是越看越有趣了。”落梅代替丈夫说出共同的心声。

  “爹,娘,您们没事了?弟弟呢?尚雷和尚霖也都还好吧?”飞扬赶紧冲过去一手拉住一个的问。

  “哟,你还记得你的爹娘和两个弟弟有危险啊?我还以为现在你眼底心中,都只剩如风这小子了呢!”

  飞扬还来不及出声娇项,如风已经抢先道:“爷爷,您就别再逗她了,其实您跟我们大伙儿一样,都是从画舫船夫的⾝上,得知飞扬是被凌振以冷老爷、冷夫人和两位公子的生命‮全安‬为要挟,才不得不被押到这里来的嘛,不是吗?”

  在飞扬对如风投去感谢的一瞥中,樵叟已经又叫了起来“我看这小俩口还真的是已经灵犀相通,好得如胶似漆了,总算没让我从大漠⽩跑回来一趟。”

  “外公,您到大漠去了?”

  “是啊!其实也才待了半年而已,正在考虑是不是该回来看看你们的时候,就听到一个刚从京城过去做生意的人,口沫横飞的大谈天阔的楚云庄生变的事。我一听闻他左右护法的神勇,马上就猜到应该是你们这两个孩子没错,这下子便更想回来了,只是爱好游山玩⽔的子不变,一路拖下来,还差点跟要到这小甭山上来的大伙儿错⾝而过。”

  “幸好碰上了,”如风说“不然我们这大军还没有人领头哩。”

  “得了吧,如风,这些甜言藌语啊,你还是全部留着跟飞扬讲,比较实在。”

  “外公就爱欺负我。”飞扬嘟起小嘴,佯装委屈的说。

  “哎,帮你找到像如风这等佳婿的人,可也是我,你还有什么好埋怨的?别得了便宜又要卖乖了。”

  这回飞扬与如风相对一笑,有默契的一起噤声。能够让疼爱他们的樵叟开怀大笑,不也是一种难得的天伦之乐吗?而欧鑫的报告,也很快的就填补了他们笑声中的沉默。

  “庄主,凌振和他们养的那批恶徒,已经全部制伏了。”

  “有劳你了,欧。”天阔谢过他之后,便扭头问:“如风?”

  他只犹豫了一下,就以肯定的口吻应道:“凌振终究不是武林中人,红原⾎案亦非江湖事件,就按冷老爷原议,让四川官府来办吧!从今以后,我也终于可以不必再背负这段⾎腥的过往了。”

  “说得好!”樵叟赞道“柏秋,那就给你了,至于那红原矿区嘛…”

  “爹放心,我已经想好要找出当年幸存的那些妇孺,让他们来承接那份矿产了。人既然是凌振捉走的,我想就一定能够从他⾝上打听出那些猎户遗族的下落来。”

  “孩子,”樵叟转向如风,満脸慈祥的问道:“这样的安排,你觉得好不好?都怪爷爷贪玩,若早知红原冤屈,我必定赶回来助你一臂之力,追查清楚,也不必让你⽩受这么多年的罪了。”

  “爷爷,”如风摇了‮头摇‬,轻声的说“冥冥之中,凡事皆有安排,过往七年,何尝不是天所赐与我最佳的磨练?与您结缘,更是我这辈子觉得最值得感恩的事件之一。因为如果没有您,没有过往七年,我就不会结识庄主,进⼊楚云庄和…”他抬起头来,望向倚在柏秋⾝边的佳人说“认识飞扬了,对不对?所以您对我的恩情,我还真是永远也还不清呢。”

  “你这孩子,你这孩子,”樵叟听了満心感动,却显然不善处理这种“温情”场面,微微涨红了脸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言善道起来?”

  “谁说他口才好来着?”柏秋却有另外的看法。“从我们被他救出来以后,就再三暗示,甚至明讲了,结果他到现在却还是左一声冷老爷,右一句冷夫人的,女儿啊,看来这小子还是不太想娶…”

  如风听到这里,用不着天阔在他背后猛推,也晓得自己应该做什么了,于是他将下摆一撩,即刻矮⾝道:“小婿莫如风叩请外公及爹娘万福金安。”

  満脸娇羞喜气的飞扬早已退到一旁,而落梅则本舍不得如风真的对他们磕头,马上过来扶起正要俯下⾝去的他说:“行了,行了,意思到就行了,要磕头啊,等大喜之⽇再磕不迟。”

  “这捡⽇不如撞⽇,”柏秋早已笑到合不拢嘴说“等回到四川,就让他们成亲。”

  “不成啊,姨⽗,”天阔一边示意大伙儿往山下江岸走,一边反对道:“如风是天阔的兄弟,男方这边,自然该由我们楚云庄统筹安排。如果我让如风在四川成了亲,别说在庄內的弟兄们会群情哗然,我自己头一个就无法向我那这回正为害喜所苦,而没有办法同来的娇代。”

  “依依有⾝孕了?!”飞扬听了大为快的叫道:“是真的吗?表哥,那真是太恭喜你们了。但她既然正在害喜,你怎么还放得下心,从京城大老远的跑到这里来呢?”

  “你还好意思说,不都是为了你们两个吗?”

  “表哥少糗我了,在见到如风之前,你本就不可能知道我是冷尚云。”飞扬揭穿他说。

  但天阔并没有被驳倒的应道︰“可是你能否认我们最后还是为了你们两个在辛苦与忙碌吗?而且依依是最早知道你是女孩的人,你成亲不让她参与、不让她热闹,我看她⽇后饶不饶得了你和如风。”

  “天阔说得对,”樵叟揷进来说“如风家在楚云庄,娶的事,自然该由楚云壮去办。而女方这边嘛,飞扬可是过继给我云家的女儿,所以”

  “爹,您别跟我们抢这…”落梅急急忙忙的追上去嚷道,反倒将如风与飞扬两位主角远远的拋在后头。

  “如风,”飞扬瞥了争论不休的他们一眼,再仰望被她勾着臂弯的如风说:“我们⼲脆逃回⻩龙的千石洞去,你觉得怎么样?”

  “人的提议,”如风捏捏她的鼻尖说:“但你想有可能吗?我看这回说什么我们也不得不由着他人摆弄一次了。更何况,”确定无人注意他们的如风,赶紧乘机俯下头来,吻上飞扬的粉颊说:“这都是因为有爱,对不对?就顺他们这一次吧。”

  “嗯,”飞扬挨近如风,柔声应道:“全听你的就是。”

  “冷不?”偎在飞扬柔软前的如风半阖着眼,轻抚着她的香肩问道。

  “就算不是七月天,只要有你在⾝旁,我便永远都不会觉得冷。”呼昅犹自细碎的飞扬啄吻着他的额头说。

  在经过一场热闹的成亲大典,再回到悠然园做过客后,他们终于得偿宿愿的来到⻩龙千石洞中,畅享两人独处的乐趣。

  “你肯定不是因为你热情如火的关系?”如风吻着她细致滑腻的脖子问。

  “你不喜吗?”

  如风发出低沉的笑声,往上轻嘴地敏感的耳垂。“我有一辈子的时间好向你证明我岂止是喜而已,简直就是爱到极点”

  “唔。”飞扬得着満意的答案,便将⾝子往下滑,改而蜷进如风的怀中。“我们能在这里待多久?”

  “你想待多久?”

  “永远?”她抬起头来,満怀调⽪的试探。

  “你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如风一脸宠爱的凝视着她“我倒是想问问你,离开这里以后,你究竟比较希望住到哪里去?京城的楚云庄?成都的悠然园?或是⻩山北麓叠翠层峦中,爷爷送给我们的太平湖?”

  “我才不想伤这个脑筋,”飞扬取巧的撒娇道“反正我现在已经不是楚云庄庄主的左护法,只是他们右护法莫如风的子,丈夫到哪儿,我就跟到哪儿便是。”

  “你这懒惰的小东西。”如风取笑着说,但表情显然是心満意⾜的。

  “是百依百顺的小女人啦。”她用光滑如⽟的手臂住如风的颈项,认真的说:“其实我真的没去想那么多,眼前我只想做个能够让你満意的好子,养好炽焰的孩子‘烈火’,顶多再过四个月后,帮依依逗逗她和表哥的第一个孩子…因为有你的地方,对我来说就已经是天堂,我本不在乎你是想继续与表哥做镖局生意,或回太平湖去做那十几座大小岛屿的主人,只要,”她调⽪的眨一眨眼睛笑道:“你别答应爹回成都去跟他学从商就好。”

  如风朗声大笑,拥紧她说:“那我们⼲脆先两边住好了,忙时帮表哥,闲时就回太平湖去,看杜鹃红、油桐雪⽩、烟寒清瘦、稻子飘香?”

  “嗯,”飞扬立即点头答应“我就知道我们的想法会一致,反正咱们两边都有家嘛。”

  “不,不对。”

  “不对?”飞扬不解的问他“哪里不对?”

  “楚云庄、悠然园和太平湖,甚至千石洞这里,都只是有形的住处而已,自从爹娘相继过世以后,曾有一度我也误以为能够把巧巧他们一家对我的关怀当成另一个家,结果残酷的事实却证明那只不过是旅途中的一站而已…”如风一直没有再去见后来也遭官府逮捕的崔巧巧,他告诉飞扬他宁可永远只记住她天真无琊的模样。

  “如风,”飞扬感受到他內心底层的寂寞,不噤怜惜有加的轻抚他的脸唤道“现在你有我了呢。”

  “对,现在我有你了,就像你刚刚所说的,现在的我,也觉得有你的地方,就是我最温暖无惧的所在,是我的…家。”

  “如风,”飞扬从他坚实的膛,沿着肩膀、脖子、下巴,一路‮吻亲‬到他边来。“你不觉得一个家只有我们两个人,稍嫌少了些?”

  如风的笑声马上在子大胆的‮抚爱‬与热吻之下转为耝。“这是我回家的表示吗?”

  “是的,”飞扬将他完全的圈进自己的怀抱中说“是的,心爱的如风,你回家。”

  千石洞外的暮⾊紫云,正随初降的夜风翻飞,为⻩龙奇景再添上三分幻化的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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