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蓝釆悠永远也忘不了这个下午,她和黑泽手牵手,逛遍整条购物街。她奋兴得东张西望;黑泽则含着微笑,宠溺地望着她。“我很少看到有女生只是看东西就⾼兴了,你真的不买些什么吗?”“不用了,我已经拥有太多,我已心満意⾜了。”这时她见到一家店铺旁,有位老算命师正俯⾝替一位穿和服的漂亮姐小看手相。“没想到⽇本也流行算命。”她很意外地说。“想不想算算看?”黑泽问。“不要了。”对她而言,她已经很好命了,也许过去她的生活不富裕,但是她却备受⽗⺟宠爱;而现在虽然⽗⺟都不在⾝边了,但却有了黑泽,她还有什么好奢求的?
“你又让我感到意外了。”
“为什么?”
“因为我听说女孩子都很喜算命。”
“女生喜算命莫不希望知道自己的如意郞君在哪里、何时会结婚、结婚了会不会美満。”
“你难道不想知道?”
“我已经知道了呀!”她很知⾜地看着他。“我的如意即君就在眼前,我们就要结婚了,而我相信你会让我过得很幸福。”
“不怕我是披着羊⽪的狼?”他开着玩笑。
“我相信你不是!”她对他有信心,这也是她为何敢飘洋过海委⾝于他的原因。
虽然蓝釆悠什么都不想买,但黑泽还是带她到珠宝店选焙结婚戒指…
这间珠宝店相当豪华、气派。
他们一抵达,马上有穿着西装的服务人员出来接。
他带他们进⼊一间陈设有镀金的华丽椅子的小房间,坐了下来。
专业人员马上取来很多价值昂贵的钻石戒指放在玻璃台上让他们挑选。
黑泽很快挑中了一个,是款式相当简单的三克拉钻戒。
“黑泽先生真是好眼光,这只戒指非常适合黑泽夫人。”
这是蓝釆悠头一次被称为黑泽夫人,她有些不习惯,但却又觉得很开心,尤其是当黑泽将戒指戴上她手上时,她觉得自己已经是黑泽的一部份了。
除了选焙结婚戒指,黑泽还买了一套珍珠项练、手环和手练。
“不,不要为我买这么多珠宝。”她真的不想让他为她花这么多钱。
“一定要的,你是我的于,偶尔我们要出席一些名人政要的宴会,佩带珠宝不只是彰显你的地位,更是一种礼貌。”
听到他的话,蓝釆悠原先不安的感觉又泛上心头。
黑泽选择了像她如此平庸的女子,他会不会感到后悔?
她一苴被幸福的感觉冲昏头,忘却了以后自己是否能扮演好自己的角⾊。
除了珍珠,黑泽还为她买了一条祖⺟绿项练、红宝石手练和一对翠⽟耳环。
每一件珠宝的价钱对蓝釆悠都是天价,她就算一辈子也买不起其中一件。
“怎么了?是不是累了?”黑泽察觉到她的异状。
“不,我不累。”她忐忑不安地道…“我什么都不懂,你我就像天和地,找‥‥我‥‥”
“嘘,看来我吓坏你了。”他有些自责地道…“我实在太耝心大意了,没有在乎到你的感觉,不过你放心,以后有任何宴会只要你不想参加,我绝不勉強你。”
他的体贴让她更觉得愧羞。
“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学习当一个好子,绝不让你丢脸。”为了爱,她可以努力地鞭策自己达到黑泽子的标准。
“现在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我相信你会喜那里的。”
一路上车⽔马龙,最后他们到了一座石墙,围绕着很多雕梁画栋的宝塔式屋顶。
一走进去,映⼊眼帘的曰竺大片花海,通过花园,就看见拱形大门旁立着两条石龙。
这是一间寺庙,很幽静、也很庄严。
一个內穿⽩⾊丝质紧⾝⾐,外面罩着镶边黑⾊长袍的男人,走出来接他们。
一块红、金两⾊相间的长布,顺着他的脖子垂下来,系住他前的袍子。
“他是这里的一位⾼僧。”黑泽附在蓝釆悠耳边,小声地说。
斑僧行了个九十度大鞠躬后,以⽇文向他们表达之意。
黑泽将蓝釆悠介绍给他认识后,他连忙又向她行了一个九十度的大礼,让蓝釆悠有些不知所措,也忙着回礼。
⽇本人的多礼让她是真正开了眼界。
在⾼僧的带领下,沿着回廊走,来到一间大厅,里头奉有一尊大巨的金佛。
碍的眼⽪低垂着,脸上表情非常庄严,今人看了就有一种肃穆和敬畏的感觉。
碍的头上有一圈金子做的光环,两旁还有很多金箔制的莲花座,里面揷着蜡烛。
大厅表面四周都有价值不菲的镀金壁画,还有摆置珍品的矮柜。
在向大佛恭敬的膜拜一番后,⾼僧又继续领着他们走过一个长廊,然后有一扇纸门。
门开处是一片如茵绿草地,四周围有灌木矮林的花园。
草地上,三个穿着和服的年轻女郞,面对着一个⾝穿黑⾊和服的中年妇人跪着。
斑僧示意黑泽和蓝釆悠也到草地上,傍着那些女孩子坐下,然后又行了一个九十度的礼就离去了。
黑泽小声地告诉蓝釆悠…“穿黑⾐服的是中山老师,她正在教那些女孩子茶道,在⽇本这是学做好子很重要的一课。”
他讲话的当儿,其中一个女孩拿了一个茶壶放在自己前面的炭炉上烧⽔,全神贯注地看着。
过了一会,她十分虔诚恭敬地倒了一些沸⽔到一个小碗里,前后左右摇动,就像温茶壶一样把碗温热。
在中山老师锐利的目光下,她量了一些绿⾊茶粉置于碗中,注⼊刚开的沸⽔,并且用一只小竹刷搅拌均匀。
这女孩用左手捧起小碗,轻轻摇晃两圈,然后端给黑泽。
他在喝之前又轻晃了两次。
接下来,女孩又将同样的过程重复一遍,这次这杯茶端给蓝釆悠。
她很小心地学着黑泽把碗晃了两圈,然后才慢慢喝下。
这是⽇本的绿茶,尝起来非常甘美,跟一般市面贩卖的有很大的差别。
这时候,女孩又端给他们一份小点心,盘子是金⾊的,让人看了觉得备受礼遇的感觉。
中山老师一直注意着女孩的每个步骤。
“这位是黑泽夫人吗?”中山老师打量着蓝釆悠,并说了一口流利的中文让蓝釆悠大为吃惊。
“中山老师的先生是国中人。”黑泽解说。
“我的中文还是没有黑泽先生好。”她谦虚地道。“黑泽夫人,不知你对⽇本茶道是否有趣兴?”
“呃,我‥‥”她是有趣兴,但又怕自己笨手笨脚,做不到像刚才女孩那么优雅的动作。
“我想给釆悠一点时间,她刚到⽇本,我希望等她适应了再让她来跟您学。”
黑泽十分体贴地说。
“黑泽夫人真的很幸福。”中山老师羡慕地道…“多少女子想拥有黑泽先生这样的丈夫,而你是个幸运儿。”
“是的,我知道。”蓝釆悠完全同意中山老师的说法。
她作梦也没料到自已能这么幸运,或许这是千里姻缘一线牵,要不她怎曾跟黑泽相遇呢?
当天晚上,他们在克拉克饭店顶楼的餐厅用餐。
那里的装潢十分雅致,但消费价格却相当昂贵。
在这个可以俯瞰整个东京的夜⾊,一片灯海闪烁,显得光彩耀目。
也许喝了点葡萄酒,让蓝釆悠竟有勇气开口向服务生以⽇文说谢谢。
“你的⽇文说得不错。”黑泽一边品尝佳肴,一边不忘称赞她。
“我说得不好,只是会几句简单的,像早安、午安、晚安、谢谢、对不起,就这么多而已。”她告诉自己等结婚后一定要快点学好⽇语,更快融⼊⽇本的生活方式,这样她就可以更快当个称职的子。
饭后,他们在饭店的花园內散步。
一弯明月斜斜地挂在万里无云的夜空中,更显浪漫。
他们沿着碎石子路慢慢走着,蓝釆悠的心跳逐渐加快,并不是因为她的步伐加快了,而是黑泽的手臂正紧紧拥着她的。
他们这么贴近,近得蓝釆悠几乎可以听到黑泽的心跳声。
“我想教你一句⽇本话。”他扶着她肩膀,把她转过来面对自己。
“好啊!”她欣然接受。
“爱⾐西爹鲁。”他教她。
“爱、⾐、西、爹、鲁?”她很认真地学着说。“这是什么意思呢?”
“我爱你。”他温柔地说。
她心跳漏了个节拍!即使明⽩他是爱她的,但是亲耳听到他说这三个字,仍令她动不已。
“我也爱你。”她抛开女矜持勇敢说出心中对他的爱意。
“嗯?”他戏谑地挑了下眉,似乎希望她用⽇文说。
“爱⾐西爹鲁。”她羞红了双颊。
“希望你不要后悔。”他脸上出现了一种很奇怪的笑容,但在月下并不太清楚。
“我不后悔!”她是真的爱他。
“如果有一大你发现我其实不像你所想像中的好男人,你会怎么做?”
“我还是爱你,我相信爱可以化解一切的。”
黑泽突然倒菗了一口气,彷佛在庒抑着什么。
“怎么了?我说错了什么?”她小心翼翼地问,对于他的反应感到有点不明究竟,
“没有。”他皱着的眉头舒展开了,而且脸上又出现了她悉的笑容。“你也累了一天,我们回房去休息,明天我们就回家了。”
回家…这两个字让蓝釆悠心情动澎湃,她将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一个爱自己的丈夫,再不久,她也会有属于自己的孩子,她觉得自己的梦想就将一一实现了。
黑泽的屋子是一幢⽇式传统的建筑,虽然尚未走到屋內,蓝釆悠一眼就爱上它了。
他们下了车,只见屋內冲出一个妙龄少女,而尾随在她后面的是一个个子与黑泽差不多的男子。
“三表哥!”李珊珊抱着他开心地叫着。“你终于回来了,我等得快受不了啦!”
“喂喂喂!”黑俊没好气地像拎小般将她拎到自己面前。“你别一见到我弟就又抱又叫的,还说一些暧昧不清的话,让我未来的弟妹产生误会了就不好了。”
“厚!你紧张什么,你是不是在吃醋啊?”李珊珊对黑俊扮了个鬼脸。“你妒忌我爱三表哥比爱你多对不对?”
“呵,我又不是猪头,⼲嘛妒忌?我恨不得你不要爱我,被你爱了就会倒大楣了。”黑俊一副不屑的表情惹得李珊珊气得直跺脚。
“你就会欺负人,我讨厌死你了啦!”她撒娇地向黑泽告状。“三表哥,你最疼我了,你快替我修理这个讨厌鬼!”
“好,好,我一定替你出这口气。”黑泽宠溺地摸摸李珊珊的头。“但现在我先替你介绍一下你未来的三表嫂。”
蓝釆悠早就从李珊珊和黑俊的斗嘴中得知他们的⾝份。
“釆悠,她是珊珊,我的表妹。”黑泽向她介绍。“而这位欺负她的人就是我二哥黑俊。”
“三表嫂,你好,很⾼兴见到你,你就像我想像中一样美丽大方、⾼贵典雅。”
“马庇精!”黑俊笑她。
“厚,你说我马庇精!”李珊珊反咬他一口。“那你的意思是说三表嫂长得很丑喽?三表哥,二表哥他…”她的小嘴被捂住了。
“你给我闭嘴!”黑俊简直要被这小魔女气疯了,连忙解释道…“釆悠,你别听这疯丫头的疯言疯语,你很漂亮,比这⻩⽑丫头漂亮一千倍、一万倍—上哎哟!”他的手狠狠被咬了一口,痛得他只好放开李珊珊。
“黑俊!你少转弯抹角骂我丑,我的美你不懂得欣赏,可是会欣赏我的人可多着呢!”李珊珊气呼呼地。
“又恰又丑,野蛮又不讲理,欣赏你的人不是⽩內障就是眼睛脫窗!”他很不平衡,李珊珊可以叫黑泽三表哥,但对他不是连名带姓,就是叫他猪头。
“你才是⽩痴智障加级三!”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眼见火爆场面就要失控了,蓝釆悠连忙向黑泽投以求援的目光。
黑泽则微笑地揽住她的,一副要她别紧张的表情。
“这两人是对快冤家,经常是这么吵吵闹闹的,你别放在心上。”黑泽说着便揽着她往屋內走。“我带你回房去休息一下。”
“真的没关系吗?”蓝釆悠担心地回头看了一眼仍在争执不休的黑俊和李珊珊。
“没关系,他们是愈吵感情愈好。”
“他们会不会打架?”她仍不放心地问。
“不会,我们家男人都不动手打女人,而且黑俊才舍不得打珊珊。”
“他们感情很好?”
“嗯,说不定过不久他们就会结婚,当然这得等到他们完全明⽩对彼此的感情才行。”
“可是表兄妹不可以结婚的不是吗?”
“珊珊跟我们是一表三千里那种的表妹,所以她可以跟阿俊结婚的。”
“喔,原来如此。”蓝釆悠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李珊珊的百率、热情马上就让蓝釆悠喜上她。
“三表嫂,早上我跟那个死猪头吵架没吓到你吧?”
提起黑俊,李珊珊还咬牙切齿,一副恨不得将他拆吃⼊腹。
“刚开始我真担心你们会打起来。”蓝釆悠坦⽩地道。“不过泽说阿俊舍不得动手打你…”“他舍不得?”李珊珊哇哇大叫…“他对我超坏的,我跟他就像仇人,反正我很讨厌他,而他也超讨厌我的,他每一次都故意惹我火大,好像不惹我,他的⽇子就过不下去似的!比起来三表哥可就温柔许多了。”
“这点我不否认…”她发现自己好像接得太快了,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脸。
“看来你很爱我三表哥哦!”李珊珊一副很意外的口气道…“我也很吃惊三表哥竟然会这么快就被你昅引了,你知道的,自从釆菁姐出车祸死掉,他就不再多看任何女人一眼,一度我们都很担心他会去当和尚呢…”
“什么?你说釆菁是出车祸死的?”她没听错吧?
“呃,呃‥‥”李珊珊懊恼地赏自己一巴掌。“唉,我就是嘴快,对不起,我没恶意,三表哥一定没跟你提过釆菁姐…”
“不不不,他提过,你别自责。”蓝釆悠安抚她道。
李珊珊松了口气。“呼…那还好。我还以为是我多嘴了呢!”
“珊珊,你刚刚说釆菁她是怎么死的?”这个疑惑她必须厘清。
“出车祸啊。”李珊珊很讶异地看着她。“三表哥没说吗?釆菁姐是去湾台旅行时出车祸死的,那时候三表哥伤心得要命,因为他很爱釆菁姐,他对她真的是呵护得无微不至,捧在掌心疼着、爱着的,他还很后悔如果当初他坚持陪她去,就不会让釆菁姐死了,他一百很自责,但红颜薄命,逃谑红颜吧!釆菁姐才二十岁就香消⽟殒了,让我们也好舍不得呢!”
怎么会这样?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黑泽是说釆菁是得癌症死的,但李珊珊却又说釆菁是出车祸死的,怎么差距如此大?
这其中究竟有什么问题?是李珊珊不明⽩釆菁真正的死因,还是这其中有什么隐情?
“三表嫂,你不会吃釆菁姐的醋吧?毕竟她已经死了,而且三表哥决定要娶你,就表示他爱上你,你千万别不开心,刚才就当我什么也没说。”李珊珊急忙解释。
“没事,你别担心。”蓝釆悠连忙安抚她。“我不会吃釆菁的醋,毕竟她已经不在了,而且就算泽对她仍难以忘情,也是人之常情。”
“哇,三表嫂,你不只人长得美丽,心更是宽大,我现在更可以确定为什么三表哥会这么急着跟你结婚了…”李珊珊这才想到什么似的叫道…“看我只顾着跟你哈啦,竟忘了厨娘准备好茶点正等着我们去吃。”
李珊珊完全是个急惊风,说着便拉着她往外走。
“珊珊…”蓝釆悠心中的疑问仍亟需开解。“你确定釆菁她是出车祸死的?”
“是呀!”
“她难道不是生病死的?”
“生病?”李珊珊很坚定地摇头摇。“釆菁姐可是个健康宝宝,如果不是那场车祸,她一定可以长命百岁的。”
书房內两个男子的表情是成強烈对比。
一个是忧心忡忡。
一个是霾,森泠。
“她就是那个人的女儿对不对?”语调是忐忑不安的。
“没错。”薄勾起一抹诡谲无情的冷笑。“我就是要让她尝尝由天堂坠⼊地狱的痛苦。”
“为什么你就是不能忘掉呢?”
“忘掉?如果今天死去的是你心爱的女人,你忘得掉吗?”
“但她是无辜的…”
“只能说她倒楣,谁教她是那个人的女儿,她就必须⽗债女还!”
浓烈的恨意让人不寒而栗。
接下来的几天,蓝釆悠快乐极了。
黑泽总是陪着她。
晚上,他大都带她到外面用餐。有时他们去吃昂贵的法国菜,或是具有特⾊的义大利菜,或者⽇本料理,而他还曾带她去夜总会,在朦胧的灯光下,两人婆娑起舞。
⽩天的时间,他还曾带她去野餐,有时在公园欣赏樱花,在充満浪漫的气氛下用餐。
蓝釆悠发现自己愈来愈喜上这优雅、美丽的家国。
和黑泽在一起的这些⽇子,蓝釆悠知道自己因为⽗⺟遭遇不幸而丧失的活力和健康,现在都已经恢复了。
她重建了对生命的信心。
星期六到了。这是蓝釆悠大喜之⽇,她起得特别早…正确的说法是她几乎没怎么睡。
一切早已安排好了,她必须先到美容沙龙去做头发、化妆。
她抵达时,受到了沙龙老板的,他很有礼貌地请她到新娘专用的房间。
发型设计师一边为蓝釆悠梳着头发,一边用⽇语不停地夸赞她发质很好。
由于这些⽇子黑泽经常教她⽇语,所以她已经可以听懂一些⽇文,甚至也会说⽇语了。
时间愈靠近婚礼,蓝釆悠就益发紧张了。
不知道黑泽会不会也像她一样紧张呢?她相信他不曾的,因为他总是那么从容不迫、有条不紊,他就像海岸,让她这只在汪洋中的小船可以得到依靠。
她正想得⼊神,发型设计师因跑去接电话,中断了她的思绪。
此时,透过薄薄的纸墙,隔壁厢房中传来很清楚的谈声。
她本来不加注意,直到听到她们提到黑泽的名字时,她不由得屏息静听。
“我作梦也没料到黑泽会结婚,我还以为他这辈子再也忘不了死去的未婚。”
“就算他结婚了,我相信他也不会忘了釆菁,他们是青梅竹马的恋人,感情之深厚,是外人所无法想像的。”
“可是他要结婚了…”
“那又怎样?我那天看到他要娶的那个女子,哈!论长相她本差釆菁太多,又没气质,一点也配不上黑泽。”
“你在妒忌人家要嫁给黑泽才这么说的吧?想想黑泽这么多年都不曾多看其他女人一眼,而这个湾台女子竟可以在这么短时问让他想娶她为,那…”
“其中必有蹊跷。”
“什么意思?”
“你想想,釆菁是在湾台出车祸而死去的,黑泽竟会选一个湾台女子为,不觉得奇怪吗?”
“我不觉得奇怪啊。”
另一个人嘘了口气。“不管怎样我是觉得这个女人不会得到真正幸福的,毕竟黑泽心底还是爱釆菁,这个女人充其量只是个替⾝吧!”
“替⾝?可是她长得一点也不像釆菁。”
一阵刺耳的笑声传来。
“总之,我说的一点也不会错,这个婚姻并不被看好,现在好多人都等着看好戏呢!”
虽然蓝釆悠告诉自己不必在意别人的闲言闲语,但是当她听到别人并不看好自己和黑泽的婚姻时,她有美梦破碎的感觉。
她突然觉得心情好沮丧,正如别人所说的,自己本配不上黑泽,这个婚姻真的可以得到幸福吗?
设计师回来了,一再为自已中途离去致歉。
他拿起梳子,一双巧手把蓝釆悠那乌云似的秀发编得非常漂亮。
他拿了一面镜子放在她脑后,好让蓝釆悠从各个角度检查这发型合不合自己的心意。
蓝釆悠強打起精神,勉強挤出一丝笑容出来。
其实让蓝釆悠感到真正难过的是除了那些人不看好她与黑泽的婚姻外,她还十分不解为什么黑泽要对她说谎?
她一度以为李珊珊不清楚釆菁真正的死因,但现在她确认一点,釆菁是出车祸而死,而不是得癌症去世的。
黑泽为什么要对她说谎?难道他有什么特别的隐情吗?
她听到那些人说釆菁是在湾台出车祸而死的…难道黑泽是因为这样而对她隐瞒真相的吗?
她懂了,黑泽一定是怕她知道真相会心情不好,所以才会隐瞒…虽然这个理由有些牵強,但是却也让她心里好过些。“叩叩叩”!
“三表嫂,我要进来了哦!”李珊珊推门而⼊。
她今天特别打扮了一下,穿上传统的⽇本和服,俏⽪中带着典雅。
“三表嫂,你今天好漂亮。”她对着蓝釆悠发出赞叹。
“你才漂亮。”她是丑小丫,永远也变不成逃陟。
“怎么了?你看起来有些不对劲,是不是太紧张了?”李珊珊发现蓝釆悠脸上有些落寞,关心地看着她。
“我只是…”她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
“这大概就是‘婚前症候群’吧,以前我有一个好朋友,就是这样而当了落跑新娘,你该不会也想落跑吧?”
“珊珊我…”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強烈不安的感觉。
“你千万别落跑啊,三表哥好不容易才忘掉失去采菁姐的伤痛而想跟你结婚,你若跑了,他一定会很伤心。”李珊珊连珠炮似的道…“你想想三表哥好爱你,你怎么舍得让他伤心对不对?如果你觉得紧张,你就做几个深呼昅。”
蓝釆悠被说服了,在连做了几个深呼昅后,她心中的不安渐渐散去。
“快快,大伙儿都在等着呢!”李珊珊拿出镶有丝蕾边的衬裙。“三表嫂,快换礼服,可别让三表哥等得急了。”
是的,黑泽是爱她的,她还有什么好怀疑、好旁徨的?
她笑自己好傻好傻,竟为了陌生人说一些子虚乌有的话而去怀疑黑泽对她的爱。
蓝耒悠穿上礼服,李珊珊帮她把背后的拉链拉好。
礼服让她的曲线更显优美,颈上的珍珠项练衬托出她⾼贵端庄的气质。
她注视着镜中的自己,有些惊讶、难以置信。
这真的是平凡的她吗?
李珊珊用她那小巧的手,把缀満小碎钻和珍珠的新娘头纱戴在她的头上,并把⽩纱盖上。
顿时,丑小鸭变成逃陟。
蓝釆悠由一个平凡不起眼的女子变成一个今人魂销的仙女。
“哇,三表嫂,你真是美若天仙!”李珊珊噤不住发出一声又一声的赞叹。
被赞美是充満喜悦的,哪怕是谎话。
“我们快下楼吧,别让三表哥等了。”李珊珊将新娘捧花给了她。
“我好紧张‥‥”她说出此刻心中的感觉。
“别紧张,别紧张。”李珊珊安抚她道…“你只要记着三表哥对你的爱就行了。”
是的,她会牢牢记着,有了黑泽的爱,她有什么好紧张的呢?
黑泽爱她,黑泽是爱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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