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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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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四合,西下的夕显得意兴阑珊,洒下最后惊鸿一瞥的顾盼,终于完全隐落了桔⻩⾊的⾝影。

  山雨来风満楼,萧索的长街上扬起几片落叶,更显得街道空地,四处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暴戾之气。

  岳蜂瞪视着办公桌上暴增的案件卷宗,真想全部扔向垃圾桶。

  一大早,警务处长的专车呼啸而至,不等岳蜂出外候,警务处长已经怒气冲天地拿着三、四份报纸杀进办公室,将报纸一张张扔在他脸上,臭骂他半个钟头,并且不断把桌子拍得震天响,实际也跟拍在他脸上没有分别。最后警告他,如果治安继续这样下去,立马调他这个探长去洗厕所。

  凌康已经住院三天了。岳峰虽然很明⽩凌康此人的举⾜轻重,但显然了解得不够深刻。凌老大住院乐不思蜀,风云堂的兄弟们奉命休假,六年来一直慑于风云堂威势而蛰伏的各帮派纷纷抓紧时机,扩充地盘,每天上演全武行,打杀、抢砸事件层出不穷,且有愈演愈烈之势。

  岳峰今天‮出派‬所有人手,武装到牙齿上街巡查,仅一个上午就捉回四十多名持械斗殴者,还不包括那些小偷小摸和跑得快的。

  监狱里塞満了人,三天前捉回来的那个砸烟馆并揍‮察警‬的郭豪对他不怀好意地奷笑,还跟新进的人称兄道弟,互诉相思之苦。

  下午呢?除了两家赌场被抢,三间舞厅被砸之外,还算比较平静。至于晚上,他的手下们坚持除非开坦克车才肯外出巡查。摸了摸间的,就算是他也不敢八点之后随便上街,搞不好被人打靶,连怎么死都不知道,警务处长别说肯定不会替他树旌旗,只怕连替他盖草席都省了。

  的确,徐绍民那边孝敬他比对亲爹还好,但那份钱太烫手,搞得他现在职位不保,平时收钱的各赌档,舞厅,摊贩不是不敢开门做生意,就是没客人敢上门,自然油⽔猛减,况且连他自己命都堪虑,万一把那些亡命之徒惹急了,往‮察警‬局里扔手榴弹也不希奇,警务处长都被人行刺过。

  鱼与熊掌,两利相衡。他想了一个晚上,终于做出决定…拜候凌康。

  203号病房,凌康与龙飞布置着对付朱荣发的黑⽩两路步聚。

  “今天第四天了,你看岳峰还能熬多久?”龙飞可以想见岳峰被上级臭骂的狼狈,再加上此起彼落的突发案件⾜以烤得他焦头烂额。

  “不久,他随时会来找我。”四天前,阿武在来医院的路上告诉他,郭豪因为砸烟馆与‮察警‬起了冲突,被岳峰抓走。凌康一面怪郭豪的鲁莽,另一方面却不担心郭豪的境况,尽管他这个手下连警灿诩照揍,但没有人敢冒着被风云堂报复的危险对风云堂的人肆意‮辱凌‬。想必岳峰来求他重出江湖的同时,少不了将郭豪完完整整地带出来给他。

  沅沅对两个大男人的谈话没半点‮趣兴‬,一个人无聊地拨弄着小几上的一盆⽔仙花。这花三天前长出四个花苞,到今天还是四个,太慢了!发育不良!沅沅早就想欣赏淡⻩优雅的花朵,不如…剥开花苞瞧瞧!

  这个琊恶的念头一经在大脑內滋生,加上手庠,再也控制不住,她贼眉贼眼地左右张望了一下,开始辣手剥花。这位大‮姐小‬一向就有寻求刺的犯罪倾向,偷偷摸摸⼲坏事的感觉真是刺透了。自从龙飞吊销她飙车执照以来,她打娘胎里带出来的破坏只得另辟蹊径发怈。剥花拔草不⾜为奇,订她三岁起,家里的园丁已经将她列为灭绝一族。

  “沅沅…”

  “什么?”沅沅以为现行犯被当场抓获,吓了一跳,企图掩饰罪行,迅速转过⾝挡在被她剥得七零八落的⽔仙花前面。

  龙飞捕捉到她眼中一闪即逝的做贼心虚,料定她又⼲了什么坏事,叹了口气。

  “你过来,有件事是跟你们家有关的。”

  “来了!”跟所有侥幸逃脫的肇事者一样,沅沅想的不是悔改,不是重新做人,而是得意自己的好运气和坑诏作。伸手到背后,她将⽔仙花盆推⼊暗角落,然后走近两个大男人⾝边。“我家有什么事?怎么我会不知道?是不是我大哥被钟秀云大卸八块了?”

  凌康的眼光从龙飞脸上扫过,暗中计算他这个兄弟还有几天好活。

  龙飞忍住狂笑,全因在他跳拨之下,沅沅竟然动笔给钟秀云去了一封长信,附上文轩超级帅的照片一张,替她大哥极尽讨好‮逗挑‬之能事,希望她未来大嫂体谅文轩脸⽪太薄,先来‮港香‬见个面。要知道,谢大少爷无论是人品学历,家世背景都⾜以⼊选最有价值的王老五之列,那张附赠⽟照上的英俊潇洒更具有最直接的惑力,不怕‮引勾‬不动她钟秀云,只要她一来,当…好戏开锣!没有人想得到秦龙飞是幕后黑手。

  “记得朱荣发吗?”他转⼊正题。

  “记得,最近天天上我家报到,口沫横飞,阿谀奉承,最后归结底两个字…借钱。”

  “你爸爸没答应借钱,而是提出加股的建议,对吗?”

  “对。”虽然是自己家占便宜,但这种尔虞我诈,冷酷无情的商业手段令沅沅无法接受,她宁愿这笔易谈不成。

  “我爸爸很遗憾谢家没有‮行银‬,这下子趁火打劫,要姓朱的把‮行银‬卖给他。朱荣发舍不得,只肯让出百分之七十的股份,这个猪八戒比猪还蠢,卖掉百分之七十跟卖掉全部有什么区别?”

  “他当然不能全卖掉,他要留着‮行银‬股东的⾝份收购还不出‮款贷‬的工厂。”龙飞看着沅沅惑不解的脸,慢慢向她解释:

  “朱荣发已经将‮行银‬八成以上的资金借给了五家没有抵押保障的空头公司,实际上那几家空头公司的幕后老板就是他自己。另外,他与一个姓徐的黑道人物合作贩卖鸦片牟利,并利用黑道势力使十一家以资产向‮行银‬抵押的工厂、公司在还款期前即出意外状况,这样,他名正言顺利用优先权全面收购这些工厂、公司归⼊他朱氏名下,建立朱氏企业。”

  沅沅听懂了一部分。

  “你是说,当我爸爸买下百分之七十的股份后,五间空头公司同时倒闭,一分钱也收不回来,但是那些有抵押的能出什么状况呢?”

  “比如纱厂原料被烧,食品公司仓库淹⽔。”

  凌康暗叹小姑娘不知世间险恶。

  “看不出来猪八戒借钱的时候可怜巴拉的,原来是一肚子坏⽔。”

  “朱荣发等着你爸爸这笔钱进行收购计划,你有没有办法阻止这笔易?”龙飞算定只有沅沅才有本事搞定他那执拗的未来岳⽗。

  “没问题!”无论她老爸信不信她的话,她搞破坏扯后腿的功夫绝不含糊。

  “糟糕!几点了?”她抓起龙飞的手腕看表,松了口气“还好,来得及!”

  “怎么了?”

  “他们今天十一点做最后商洽,准备签合同,我现在回去还来得及阻止。”

  “他们约在哪儿?”

  “荣汇‮行银‬。合约一签,什么都完了。”沅沅匆忙想走,说什么也不能让老爸吃亏上当。

  龙飞抓住她的手,与凌康对望一眼,决定将计划稍做改变提前。

  “你不用着急,这件事给我办。”

  龙飞与沅沅刚走到楼梯口,面碰上依依。

  “快去吧!他等着你呢!”沅沅促狭地笑。

  龙飞斜睨依依⾝后的男人一眼。他终于忍不住了!跟这位岳探长打过不少年道,还是第一次欣赏到他愁眉苦脸的表情。

  沅沅也发现了岳峰,看了看他,认出他来。

  “是你呀!喂,我们半年前报的劫案有消息了吗?不记得了?”她指一下依依。“她的背囊被抢的案子。哪天去领失物?”

  岳峰早把这件抢劫案跟其它大小案件一样列为无头案,扔到九天云外,只对当时来报案的两个女孩稍有印象,怪不得看着领他来的护士有些面

  “原来是你们。”看了一眼立于一旁似笑非笑的秦龙飞,他思付着秦龙飞跟这女孩的关系。

  沅沅看他不说话,还打算调侃他几句,龙飞一拉她的手,低声提醒她:

  “再不走,真来不及了。”

  在阿武的虎视眈眈下步⼊病房,岳峰背出打了一晚上腹稿的第一句问候。

  “凌先生,你好些了吧!早想来探望你,偏偏这几天事太多,拖到今天才有空。”

  凌康的眼光落在随后进来的依依⾝上,对岳峰自言自语的开场⽩充耳不闻。

  依依抿着嘴角,她倒听清了岳峰的话。“探望”?警界探长跟黑道老大?哪里跟哪里嘛!亏他有脸说得出口。她没‮趣兴‬听下去,对凌康眨眨眼睛,用手指指一下自己,再指一下门外。

  “很快。”凌康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岳峰一楞:“什么?”

  “我的护士叫我多休息,别谈太久,所以你最好废话少说。”

  “哦…很快,很快。”岳峰想了半天,昨晚拟就的腹稿全部作废。反正以凌康的精明不会猜不到他来⼲什么,他直说了:

  “郭豪已经放了,我没有亏待他…”

  大约十分钟不到,岳峰走出了病房门口,有了凌康的承诺,心里轻了一大截。

  阿武请他老大未来的老婆进去,并自动退守三尺。

  “谈妥了?”依依边仍隐余揶揄的笑意。

  凌康微微一笑,说:“他查封烟馆,逮捕徐绍民,我替他摆平所有的⿇烦,还他一个治安良好的管区。”

  “你也该出院了,我替你办出院手续。”

  “不,今天不是时候,明天早晨走。”凌康要让岳峰多急一天,这样他才会尽心对付徐绍民,不存任何犹豫。

  “也好,我今天晚上夜班,明天一起回家。”依依走近头柜,收拾简单的行李。

  “回家…”凌康轻声重复这两个字,他的眼睛跟随她纤秀的⾝影转动,这个小女人将成为他的子,伴他一生。

  整整二十年了“回家”这两个字只是他偶而读到的一个词汇,跟吃饭,‮觉睡‬的质一致。自从他十岁那年失去⽗⺟和家后,家对他来说只等于是稍做憩息的驿站,只需要四面墙加上一个屋顶,或者再加上一张。但他的生活中一经有了她的出现,他心中那毫无生气的家里多了一个他深爱的女人,一切都变得生动美好起来,就如同瞬间出现却永恒保留在照片里的绚烂的彩虹,流光溢彩,亮丽鲜明。

  他走到头坐下,伸手从背后揽住她的,轻轻一带。

  依依⾝不由主地跌坐⼊他的怀中,她低叫一声,娇嗔的目光望⼊他异样的眼神。

  “怎么了?”

  “嫁给我!”他的声音深沉坚定而热切。

  他是患上失忆症还是求上了瘾怎么的?只四天那!难不成四天前的事情重温一遍吗?她自信对他了解得够深刻,对他的这一举动却不太明⽩。她微皱起眉:

  “我不是答应你了吗?”

  凌康将她抱紧一点,充分显现他的独占

  “就在今年,我们今年內结婚。”

  “今年?”这一宣布跟他四天前突然宣布她是他的未婚一样教人吃惊。她侧过整个上半⾝,与他对面对面:

  “你…你…没有搞错吧?今天是十二月十七号,今年只剩下两个礼拜了。”

  “我知道。就算只剩两天也没关系,只要你说愿意。”

  “怎么没关系?结婚…有很多事要准备,比如…”她想了半天也比如不出个什么东西来,但总之肯定有很多⿇烦的事。她记得她大家闺秀的⺟亲曾经跟她讲过大姑娘出阁的故事,打从订婚讲到结婚⾜⾜催眠了她三个钟头。老天!说一下都要三个钟头,做起来还得了吗?至少需要三个月。而他!竟打算两个礼拜之內娶她过门。

  “是不是…太…太急了一点?”

  “你愿意吗?”凌康只抓重点,别的一概不理。

  “我愿意,但是…”依依当然不反对做凌夫人,但她就是一时接受不了。一切事情发展下来令她措手不及。想想看,有哪个未婚的任期能短得过她,半个月就从未婚变成新娘。

  依依延长未婚任期的理由一大箩筐,说着说着就没边儿了。凌康不时地吻一下她的红或她的小手,这样,他就有耐心听下去了。横竖他会将一切办妥,只差到时候将他最美的新娘挽⼊礼堂。

  谢顺昌坐⼊汽车,预备动⾝往荣汇‮行银‬签约,这间‮行银‬他志在必得。专程到公司接他的乔枫神⾊不安,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却下不了决心。

  车子刚要开动,秘书急匆匆地跑近车窗口叫道:“谢先生,医院打来电话,说‮姐小‬刚才突然在医院里昏倒,送进了急诊室,您快去看看吧!”

  “啊!谢谢你。”谢顺昌对司机一挥手。“去医院。”

  他一听说沅沅昏倒‮救急‬,急得什么都顾不上了,十间‮行银‬也都比不上这个宝贝女儿的重要。他也不去想想,沅沅向来无灾无病精力过人,跟鲜虾一样活蹦跳,怎么会说昏就昏?一路上,他不断催促司机快开,一点没发现⾝边的乔枫跟他一样关心则,脸⾊发⽩。

  汽车在医院门口一个急刹,发出“吱”的尖叫。谢顺昌记起⾝边还有个乔枫,他一面下车一面说:

  “我今天不能去了,请你替我向朱先生解释一下,另外约个时间。”

  “别管他,我跟你进去看要不要帮忙。”乔枫全心全意里只有沅沅,况且那种骗人的鬼合同签不成已是天意。

  沅沅早就等在急诊室外的走廊上,一见到连走带跑的谢顺昌,忍不住大逆不道地笑了起来,然后发现乔枫:

  “咦!怎么你也来了?”

  谢顺昌和乔枫像两个呆瓜似地看着她,搞不清楚到底何事发生。

  沅沅把⽗亲拉到离乔枫远一点的地方,叽哩呱啦,把朱荣发诈财的谋全盘托出,当然中间忘不了替龙飞说一大堆好话。

  谢顺昌是个久经商场的战将,对女儿有条有理的话信了五、六成。但他也曾亲自审问过“荣汇”的所有账目,契约合同,一切都没有问题。到底是放弃呢,还是冒一下险?机会难得啊!

  “是真的,不信你派人去查那五家公司,本是空壳,龙飞…”

  谢顺昌想了想,对沅沅的话已经信到八成,但听她満口的秦龙飞就不舒服:

  “那姓秦的小子呢?怎么不敢自己来见我,鬼话连篇只敢教你来说。”口气硬得不得了,他一直反对的人帮了他的大忙,叫他面子往哪里摆?

  “这是真的。”乔枫隐约听到他们⽗女的谈,沅沅急促的语调和急切的面孔使他不噤想帮她。“荣汇‮行银‬只是一个空架子,你买下它除了宣布清盘,只有花更多的钱填补亏空。”

  沅沅意外地紧盯着乔枫,不能相信一向被她轻视笑骂的花花公子竟然替她证明。要知道他可是朱家东快婿的首选,未来的驸马爷。只等朱老头一伸腿,所有的家产自然落⼊他的荷包,至于智商不⾜的朱玛丽则太好打发了。她表示谢意的第一句话是:

  “你还好吧?有没有发烧?”

  乔枫横竖是被她嘲驾欺负惯了,也不生气:

  “我很好。这些事也是我无意间才知道的。”

  谢顺昌沉昑了一下,这个时候他再没有任何怀疑。他不认为乔枫会凭⽩帮他:

  “你在‘荣汇’⼲了几年了?”

  “两年。”乔枫已有意辞职,摆脫朱氏⽗女,另谋发展。

  谢顺昌听得出他的意兴阑珊:

  “如果你在‮行银‬⼲得不愉快,不妨到我这边来帮我。”

  这个建议颇令乔枫心动。他之所以一直与朱玛丽敷衍,就是因为不愿失去厚薪⾼位。放眼‮港香‬,找不出几家企业比得上“谢氏”加⼊“谢氏”是他最理想的选择,但是…

  乔枫的眼光从沅沅脸上扫过,他摇‮头摇‬:

  “不用了,我自己有打算。”他帮她就只是想为她做点事那么简单,绝没有任何目的企图。或者他在她眼里始终不是个好东西,本比不上秦龙飞的百分之一,但是他希望她能相信,他今天这么做只因为他真的喜她,而不是一场易,一块攀附“谢氏”的垫脚石。

  “你再考虑一下。”谢顺昌以为他客气推辞。

  乔枫摇‮头摇‬,转⾝离去,又回头:

  “我会找个合适的理由替你取消这份协议。”

  谢顺昌真是搞不明⽩这些年轻人,包括他们谢家的两个怪胎…谢文轩和谢沅沅,没一个不让他头大。

  沅沅一直送⽗亲出医院,上车,听她老爸像个打秋千的老太婆一样唠唠叨叨:⾎庒升⾼,心跳过速。恳请她下次别再扯什么晕倒‮救急‬之类的谎话,否则进‮救急‬室的会是她老爸,并且将一切罪责指向秦龙飞,准定那没事拿人命开玩笑的小子出的馊主意,殊不知集本剧之编、导、演于一⾝的大成者就站在⾝边。

  沅沅送走⽗亲,转⾝面对不知道打哪个角落钻出来的龙飞,她给他一记⽩眼。

  “我爸爸会吃掉你吗?你躲那么远作什么?”

  “我是为你着想,你爸爸一向看我不顺眼,认定我拐纯良少女,搞不好他一看见我就指着我鼻子臭骂,你说你站哪一边?我是怕你为难才暂避一时。”龙飞说得够漂亮。

  沅沅挑起秀的眉:

  “暂避一时之后呢?躲一辈子?”

  龙飞笑得成竹在,他没想过私奔方面的问题:“我会去拜候他,带上我的聘礼去换他的泼辣女儿。”

  “秦龙飞!”沅沅杏眼圆睁,若不是因为周围人太多,她铁定起墙角的长扫帚在他头上演练一套“降魔杖法。”

  人多对龙飞来说构不成问题,他旁若无人地伸臂环上沅沅的,坦然接受四面八方的注目礼。没有人能否认这是一对出⾊非凡的人,但在欣赏与羡慕的眼光中却也不匮乏落寞与不死心的妒忌。

  沅沅有些脸红,双眼垂视自己的脚尖,这个男人有时不顾形象得过分,比起她的光说不练来,他似乎没什么不敢付诸于行动的事。

  龙飞含笑注视⾝畔低眉敛目的谢沅沅,计算着弄垮朱荣发所需的最短的时间。到时候,他将以“荣汇”‮行银‬作为他娶沅沅聘订之礼。原本他想多逗朱荣发玩一玩,他太久不动了,这次不想一下子玩完,但是,他这几天⾝处医院亲眼目睹了这小泼妇的人魅力,正如她自己所吹…我谢沅沅的杀伤力可不是盖的哟!一大半男医生的目光追随着她,情焰狂炽,医院里除了太平间的那几位谁都看得出来,那些外科诊疗室突增的男人们本用的是苦⾁计。而她…谢沅沅,不知道是故意气他还是滥好心,竟然不懂得什么叫“拒人于千里之外”跟每个求诊者言笑嫣然。为了他不至于华发早生甚至英年早逝,这个美丽得等同危险的女人还是早点娶进门比较‮全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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