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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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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所谓的雏鸟情结。”

  宣儒正在祟宮的花园內,坐在奴婢安置好的椅子上,闲适的品着香茗、啃着瓜子,缓缓的发表自己的看法;两的眼的吧?”

  “回皇阿玛,那女孩…进步了很多。”宣儒吓了一跳。

  “哦?进步?”皇上嗤笑一声。

  “是啊!皇上。”昭妃娘娘深怕皇上龙颜大怒,赶紧澄清道:“宣奕为了这女娃儿耗费了许多心力,这一阵子…的确误了书房的课,宣奕⾝为阿哥,这种行为实在不该,但…那女娃儿真的改变了许多。”

  “回皇上,月儿姑娘真的变了许多。”耿直的敖罕坦言道。

  “月儿?是宣奕替她取的名?”皇上问。

  “是啊!皇阿玛,宣奕提过这女娃儿奇特得很,名字是据她左肩上的月亮胎记而取的。”

  “月亮胎记?”皇上浑⾝一震,眼珠子瞪得好大。

  “是呀!”

  “你说她有一枚月亮胎记,而且是在左肩上?”皇上倏地提⾼嗓门,整个人动起来。

  宣儒、昭妃娘娘及敖罕一同点头。

  “开门,朕要亲自瞧瞧。”

  “是。”

  门一开,皇上马上大步跨进,然后一幕不可思议的画面展现在他眼前,宣奕拉着那女孩.双双坐在毯子上,气氛极为融洽,她的长发教人剪去了一半,梳成两条辫子,但仍十分凌,而⾐服则松垮的挂在她骨瘦嶙峋的⾝子上。

  她睁着眼望着宣奕,像个无助的婴儿般。

  “听好,这是我的名字…宣奕,宣、奕。明⽩吗?宣奕,宣、奕。”

  她被动的张了嘴,口中却没发出任何声音来。

  “很好,你懂得张嘴了。学我说话,来,宣、奕。试试看,宣、奕。”

  她仍是张着嘴。

  皇上看得不噤眯上了眼。这女娃儿…那双眼…好像范岑呀!昔⽇他恋的女子,莫非…

  “好像呀!”皇上吁了口气。

  “皇阿玛。”

  宣奕一瞧见皇上连忙要行礼,但皇上摆了摆手。

  “别行礼了,让皇阿玛好好瞧瞧这女孩子。”

  “是。”

  宣奕才刚应声,月儿倏地就发起狂来“呜呜”声中夹着“啊”的怒吼着,像瞧见敌人一般就要朝皇上扑去。

  宣奕一惊,赶紧伸长双臂将她给抱得紧紧的,并大吼着:“你别发神经了!他不是你的敌人,他是我的皇阿玛,也是咱们大清朝的皇帝呀!不准动,不许你见人就要扑上去咬人,停止!”

  “来人呀!”皇上喊着,马上有几名侍卫冲进木屋来。

  “皇阿玛,你要做什么?你不能跟她计较,她本什么都不懂!”宣奕心急道。

  “把这女娃儿给我紧紧抓住。”

  “是。”

  五名侍卫上前,分别扣住了她的手脚和头部,让她动弹不得;宣奕眼见情势不对,心里一急,顾不得一切的跪倒在地。

  “皇阿玛,你不能抓走她,她本什么都不懂,冒犯您,也是无心之过!”

  看她挣扎、害怕的模样,他的心就受不了,一阵菗痛。

  “谁说我要抓走她了?”皇上反而笑了。“为了这个女娃儿,你倒是主动跟朕下跪了两次。”

  宣奕答不出来,一张脸却红了,心扑通、扑通的直跳,不知是为了什么。

  “放心好了,皇阿玛不是要伤害她,只是要看她⾝上的胎记而已。”

  “看胎记?”宣奕不解。

  “是啊!皇阿玛怕她又疯了似的又抓又咬,这才叫人进来抓住她。宣奕,你将她⾐服解了,让皇阿玛瞧瞧。”

  “是。”

  宣奕大喜,上前拍着她的背,安慰着她,低声细语,说也奇怪,她倏地乖顺了许多,宣奕这才轻轻‮开解‬她的⾐裳,露出左肩上那块朱砂红的月亮胎记。

  “真的有啊!”皇上大受震撼。当年宮內的王公大臣全随他上热河行宮避暑,一去便长达三个月,当时唯一没有随行的便是和硕亲王夫妇,因范岑已⾝怀六甲,且分娩时刻近,不宜随行。

  数⽇后,一名侍卫快马来报…福晋产下一对孪生女,长女右肩有一朱砂红的太胎记,名为麝⽇;而次女左肩有一朱砂红的月亮胎记,名为袭月。

  “啊!没想到真的是…是了,当年他们双双在围场的深山河边自缢;是了,就是你,果然没错,朕找了你们姐妹十年啊!”皇上沉沉的叹了口气。

  “皇阿玛。”宣奕糊了,完全听不懂。

  “你可真是皇阿玛的好儿子呀!皇阿玛心里头的遗憾,落在民间的两颗遗珠,你找回了一个,这真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宣奕仍是不太明⽩,但见皇阿玛笑得这般开心,他也跟着笑了。

  这一年,宣奕十二,宣儒十六,而月儿⾝分经证实为和硕亲王的遗腹子,年仅十岁。

  ----

  六年后…

  卑月楼內一片乌漆抹黑。

  “格格!你在哪里?快出来呀!”

  “是呀!格格,这里这么黑,要是你一个不小心出了意外,奴婢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砍!”

  珍珠和宝⽟手持着灯笼,在黑漆漆的花园內找着,奈何找了半盏茶的时间,仍没有半点进展。

  “怎么办?”珍珠焦急的来回踱步着。“天这么黑,咱们又不能大声嚷嚷。”

  “珍珠,你别慌呀!格格一定又躲在哪个角落里了。咱们细心一点,一定找得着的。”宝⽟強作镇定,两脚却慌得直抖着。“咦?你瞧,小其子和小米子回来了,也许他们已经找到了。”

  远远的来了两个小太监,一⾼一矮,但全是瘦子。

  “怎么样?你们找着格格了没?”珍珠心急道。

  小米子和小其子对望了一眼,摇‮头摇‬,反问:“你们呢?”

  这么说,就是全没找着了?

  “甭说找到了,连个鬼影也没瞧见。”宝⽟叹道。

  “别怈气,咱们再加油继续找。”小其子喝道:“要是把格格弄丢了,咱们的脑袋都得搬家了。”

  一讲到这,宝⽟和珍珠就更加叹气连连了。

  “格格的手脚这么快,这一会儿,搞不好已经溜进崇宮去了。”

  “那…咱们要去祟宮吗?”

  小米子等四人对望,脸上均一阵惨⽩,吓出了一⾝的汗。

  “搞…搞不好,格格还在这花园內,咱们…咱们还是再找找吧!”宝⽟打哈哈。

  “是呀!要去崇宮,这条花园是必经之路,格格的⾝手再快,总不可能在黑夜里躲得无影无踪,像个鬼一样吧!”

  珍珠率先踏出了第一步,忽地,一个东西拽住了她的管,顿时,她全⾝寒⽑直立。

  “谁…谁拉着我管啦?”

  “谁那么无聊,珍珠,你杵在那儿做什么?还不快走。”小其子催促道。

  “没…没有人…”那她脚下怎会有一只⽑⽑的…珍珠牙齿打颤,怕得要死!

  “珍珠,是我。”

  脚底下传来幽怨女声,吓得珍珠大叫:“啊…有鬼呀!”她马上跳离原地,抱紧了⾝后的宝⽟。“有鬼呀!救命呀!臂世音菩萨,救命哪!”

  “鬼?”

  “在哪儿?在哪儿?”

  小米子和小其子全好奇的凑上来。

  珍珠伸出手指着原地,头仍缩在宝⽟怀里不敢抬起“就…就在那儿呀!是个女鬼,我的天,她…她还叫我的名字…”

  “在哪儿?”

  小其子和小米子胆子较大,提着灯笼,弯下⾝子看;灯笼的火很亮,映出了一张悉的脸,和一双黑⽩分明的大眼…

  “格格!”他们两人全叫了起来。

  月儿就缩在那儿,脸上、⾝上全是泥土。

  “什么?是格格!”珍珠和宝⽟也吓了一跳。

  “格格,你怎么躲在这儿?”

  “我…”委屈的声调传来“不小心跌了跤,脚好疼,走不动。”所以才缩在这儿,没想到“一不小心”吓着了珍珠。

  “格格,你吓死奴婢了,你可以大声叫我们呀!”

  “天好黑…我怕。”月儿抖着⾝子。

  “好了,好了,格格既然已经找着了,我们快点送格格回去休息吧!”

  细心的宝⽟一提,月儿便被送回拱月楼。没一会儿,珍珠和宝⽟已替她换上了⼲净的⾐裳,抹挣了脸,梳齐了长发。珍珠找来一盒葯,替月儿扭伤的那只脚上葯捏,而宝⽟则赶紧去厨房熬参汤。

  “格格,疼吗?如果奴婢得重了些,你可要说一声。”

  “不…不疼。”月儿紧咬住瓣,疼得几乎要掉下眼泪来。

  幸亏珍珠的手劲轻,要是由宣奕来上葯,她一定会痛得在上打滚。像上一回,宣奕为了惩罚她的不听话,加強了手劲,疼得她马上晕了过去。

  他对她好凶、好严格喔!但是她就是想待在他⾝边。

  一会儿,珍珠上完了葯,宝⽟就端着热呼呼的参汤进来了。

  “格格,来,把这碗汤喝了,刚才你不小心跌跤,受了伤又受了寒,一定要祛祛寒才行。”

  宝⽟舀起一匙参汤,吹凉后喂着月儿喝;月儿就像是个无助的孩子般,被她们细心的照顾着。

  珍珠和宝⽟原是昭妃娘娘⾝边最细心勤快的婢女,两人年纪都十八了,在宮中待得久,懂的事也很多,自从月儿被宣奕“捡”回来后,昭妃娘娘心细,见宣奕需要帮手,月儿需要人照顾,便将珍珠和宝⽟派了过来。

  这一服侍,六年的光景便这么过去了。

  六年来,月儿的进步是众所皆知的,她不再是当年那‮狂疯‬如狼般的野姑娘,如今她的⾝分已贵不可言,是⾝在皇宮內苑的袭月格格,受尽皇上的宠爱,以及四阿哥和六阿哥的疼爱。

  一年前,皇上赐了这拱月楼给月儿,让她离开崇官,拥有自己的庭院,没想到这一年来,月儿每每在半夜演出失踪记,隔天便出现在祟宮內,让宣奕气得快吐⾎,常说…

  “月儿,你不可以再来我这儿,你已经十六岁,是个大姑娘了,男女有别,你懂不懂?要是让皇阿玛知道你天天往我上钻,皇阿玛会气死的,你的清⽩也会受辱,你明不明⽩?”

  月儿实在不明⽩呀!她为什么不能跟他在一起了呢?这六年来,他一直都在她⾝边,教她吃、教她说话、教她写字,教她一切的一切,她的生活中随时都有他!

  如果,他不在她⾝边,让她觉得很不习惯,好难受呀!

  皇阿玛为何要赐拱月楼给她呢?她一点儿也不喜拱月楼,这儿没有他的味道。

  喝完了参汤,珍珠和宝⽟伺候着月儿上‮觉睡‬。

  “格格,时候不早了,你快睡吧!我和珍珠会在前厅那儿,如果你睡不着,便叫我们,但就是不许再偷偷溜到六阿哥那儿,六阿哥是男儿⾝,格格你贵为千金体,男女有别,是不能常在一块儿了。”宝⽟以慈祥的口吻叮咛道。

  男女有别!她讨厌这句话。

  “我…要睡了。”月儿将被子⾼⾼的拉起,整个人窝在被子里,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珍珠和宝⽟只好无奈的退到前厅去。

  室內恢复一片宁静,躲在棉被內的月儿却没有睡着,她睁着眼、皱着鼻子,小嘴嘟得老⾼,一会儿,眼睛酸酸的…红了。

  “一天、两天、三天…”她伸出手指头扳着,直到扳完了十只手指头。“十天了…”

  好久喔!她已经有整整十天没见到宣奕了,她抓紧被子嗅了嗅,这被子上他的味道也淡了,现在満屋子只剩下兰花香味…讨厌!讨厌!她讨厌现在的一切。

  “宣奕!”她低低唤着,心底有千万个不明⽩,为什么视她如己出的皇上会噤止她再去祟宮?她好喜那儿呀!习惯那儿的一切,这儿…她一点都不喜

  为什么她不能像以前一样,跟在宣奕的⾝边呢?

  她昅昅鼻子,从被子里偷偷的探出头来,窗外已有一丝曙光,天…就快要亮了吧?

  月儿悄悄的下了

  她来到前厅,看见了在椅子上沉睡的珍珠和宝王。

  她悄声道:“对不起喔…我去一下就回来…而且会小心不再跌倒了。”

  说完,她蹑手蹑脚的离开拱月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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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宣奕从上弹起来,惊慌失措的大吼着。他瞪大眼,呼昅变得沉重而浓烈,不敢相信的看着缩在他‮腿大‬旁睡着的月儿。

  她又溜进来了!才短短的十天哪!

  “起来、起来!”他大吼着,而且毫不留情的摇晃着月儿的⾝子。

  罢睡着的月儿被这剧烈的震动给惊醒了。她眼睛,朦中,看到一张比阎王还可怕的臭脸,吓得她瞌睡虫全一溜烟的消失无踪,马上清醒过来。

  “宣奕,我…对不起,我又睡着了。”

  他那骇人的表情,好像又要痛斥她一顿,月儿心底一慌,急着道歉又急着爬起来,一不小心,却跌落到地上。

  “啊…”糟了!她的脚又扭到了。

  “来…”宣奕气冲冲的正要喊人,眼角瞄到她皱眉吃疼的表情,话又呑回肚子里。

  他眯起眼,直盯着她。“脚怎么了?”

  “不…没有…没事…”月儿慌的摇着手。她哪敢说呀!那个⾼⾼的花盆底鞋,她老是穿不习惯,才会在黑夜中绊到石子,跌伤了脚。

  从开始学习穿花盆底鞋到今天,快两年了,她跌的次数可以以百次计,够丢人了。

  “什么叫没有、没事?是不是又伤了脚?”宣奕大吼,语气是肯定的。

  月儿⾝子一缩。“不是、不是。”

  “是不是?我瞧一眼便知道了。”

  宣奕下,大掌一抓,就像老鹰抓小一般,不费吹灰之力便将月儿拎起重新扔回上。

  此时的宣奕,跟在六年前与月儿在树林中大打出手的他有了天地之别,他的⾝子拔⾼、长壮,肌⾁结实得可与勇士相比拟,⽪肤晒得黝黑,声音变得低沉,眼神变得更锐利,就连那股骇人的威势,也往上飙涨好几百倍。

  反观月儿,除了一样的纤瘦、娇小外,唯一称得上改变的,便是那张愈来愈出落得标致的芙蓉脸蛋了。

  宣奕毫不客气的抓起她的脚踝审视着,力气之大,让月儿吃痛又不敢哼出声。

  “珍珠和宝⽟替你上过葯了?”脚踝传来淡淡的葯油味,宣奕皱起眉,这味道真不好闻。

  “嗯!”“这葯油是之前上的,表示你之前摔过一次,什么时候?”宣奕眯起眼。

  瞒不过他,月儿只好一脸委屈的照实回答。“三…三更的时候…”

  “而现在是五更…你一个晚上溜出来两次?”

  “我…”月儿张口结⾆,说不出话来。

  “月儿,我说过不准你再来祟宮。”

  “可是…可是…”月儿抬头一看到宣奕那张愤怒的脸,她连忙将头垂得更低。“我只是…习惯待在这儿。”

  “这是不行的!”宣奕烦躁的低吼着:“月儿,你仔细听好,我们都已经长大,有许多习惯必须改变,也一定要改!”

  为什么要改?她并不想改呀!

  为什么所有的人全要她改呢?她不习惯呀!

  月儿茫然的看着他。她该怎么做呢?

  “怎样你才会明⽩?我连之前睡的棉被、垫扔诩送到你寝宮去了,你还不习惯,那要怎么做你才会习惯?”总不能要他连⾐都送她穿吧!这岂不是太荒唐可笑了。

  “你的味道…没了…”月儿低喃着。

  宣奕简直快抓狂了。什么味道、什么习惯,他受够了这些说辞。

  “算了!你先回去吧!来人呀!”

  门外马上有两名女婢奔进来。“奴婢在。”

  “到拱月楼去,把服侍格格的两个丫头给我叫来。”他非好好的教训她们一顿不可,实在太耝心大意了。

  “这…”“怎么?去不得?”宣奕双眸进出两道利刀,声音冷得像冰窖。

  “奴婢该死!奴婢不敢!六阿哥饶命!”两名奴婢双双跪落地,不住的磕头。“是…昭妃娘娘带着珍珠、宝⽟两个丫头在大厅等候一会儿了,吩咐奴婢们不准吵醒你,不许通报。”

  “下去。”宣奕冷冷的斥道,转而面对月儿轻笑道:“你倒有两个机灵的丫头,晓得在这时候去找靠山。呵!”

  月儿眨了眨眼,不太晓得他的意思。

  这时宣奕已穿好了⾐裳,对她挑眉一笑,伸出了双臂“走吧!”

  月儿却有些畏缩。没错,她是习惯依赖在他⾝边啦!可是,现在的他,却令她有些害怕。

  “我…自己走。”

  “别在这时候逞強了,乖顺一点才可爱。”

  月儿才刚要下,便被他大掌一抄抱起,他动作敏捷迅速得教她连“不”也来不及说,转眼间已被他抱到厅上。

  途中,宣奕眉眼间曾闪过一丝郁,但月儿没察觉到。

  “起来啦?”

  昭妃娘娘就坐在厅上,悠闲的喝着茶。⾝后的珍珠宝⽟一瞧见,连忙跪下请安。

  “六阿哥吉祥,格格吉祥。”

  宣奕将月儿抱至椅子上坐妥,这才躬⾝请安。

  “额娘,这么一大清早来孩儿这儿,是什么大事惊动你千金之躯?”

  他不愠不火的语调问着,不带笑的眼却扫向了珍珠和宝⽟,吓得珍珠和宝⽟一动也不敢动。

  昭妃娘娘温柔的笑着“一大早便听见珍珠和宝⽟哭哭啼啼的向本宮诉苦,说格格又不见了,十成十又是上你这儿来了,只好上你这儿来要人了。”

  “喔!”宣奕声音淡淡的。

  “好啦!月儿来你这儿也打搅太久了,虽有亲戚关系,但总得避着点好。”昭妃娘娘吩咐道“珍珠、宝⽟。”

  “奴婢在。”

  “还跪在那儿做什么?起来啦!还不快把格格送回寝宮去梳洗打扮。”

  “是。”

  珍珠和宝⽟如蒙大赦,赶紧上前扶起了月儿,一边一个,像火烧庇股般逃离崇宮。

  宣奕却气炸了一张脸,脸⾊臭得可以。

  “⼲嘛一张脸这么臭?”昭妃娘娘还是笑昑昑的。“这事从头到尾还是得怪你。”

  “为什么?”

  “别把帐算到珍珠和宝⽟头上去!饼去这几年来,你坚持月儿不论做什么都得跟你在一起,不管是吃饭、说话、大大小小的事全由你一手包办,难怪月儿会这般黏着你。你说,除了如厕这事是由嬷嬷教的之外,这几年来,月儿的成长哪一项你不是全程参与?”

  “额娘,你要说什么?”宣奕眼神变得深邃。

  “我说,你就别气了,月儿搬去拱月楼不过一年,她还不习惯,你总要耐心点,慢慢的,她就会改过来了。”她笑了笑,像个慈⺟。“我说…月儿虽已十六,但子上,还只不过是个小孩子罢了!”

  “不是。”宣奕低喃。

  “什么不是?”’

  “她已经不是个孩子了。”宣奕叹道,心湖起伏不定。方才他抱起月儿时,隔着柔软的⾐料,他的膛明显感受到那一股柔软…

  那是少女独特柔软的曲线。

  月儿已经不是个孩子了。她,正在成长,一点一滴散发着少女柔软的馨香。

  第四章

  “这是所谓的雏鸟情结。”

  宣儒正在祟宮的花园內,坐在奴婢安置好的椅子上,闲适的品着香茗、啃着瓜子,缓缓的发表自己的看法;两眼忙看着前头烈的对打。

  较量的两人正是敖罕与宣奕。

  “什么意思?”宣奕正与敖罕斗得难分难舍,口中还问。

  “就是呀…”宣儒一脸饶富兴味,笑意盈盈的模样“月儿就是一只幼雏,而你,成为她的⺟鸟啦!”

  “胡扯!”

  宣奕瞄着宣儒,他的脸上分明写着两个字:欠揍。

  双方手了三十招下来,依然未分出胜败,宣奕⾎气方刚、愈战愈勇,本不想就此罢手。

  “敖罕,再来。”他脫去外⾐,袒露出结实的上半⾝,古铜⾊的肌肤,在烈的照下汗⽔淋漓,形成一股让人无法视的景象。

  宣儒拍手大叫:“好呀!好呀!再来。”

  他最爱晌午过后来祟宮“看戏”了,要不,一大清早也行。

  “六弟呀!你可不能说我胡扯,你想想看,月儿以前生活在山林里,要不是你带她离开了那个鬼地方,相信她此刻一定还在那儿;而她一离开那里,就好比是一只破了壳的幼雏,你呀!就是她第一眼看见的人,不是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幼鸟会把第一眼看到的东西当成⺟亲。我想,月儿就是这样的一个情…”

  “闭嘴!”宣奕倏地火速折回来,一把抓起宣儒的⾐领子往上提,大吼着:“四哥,我求求你,不要再说了。”

  最近,月儿的事已让他烦躁得快受不了。

  “你这样抓着我,口气这么凶的说求我,实在不太有说服力耶!”宣儒哑然失笑。这个宣奕呀!向来冷静深沉,但只要一扯上月儿的事就会失常,真是好玩呀!

  宣奕深深昅⾜一大口气“对不起。”这才松了手。

  “好说、好说。”

  宣儒笑着,徐徐的整理自己的⾐袍;直到弄整齐了,这才露出一抹优雅的笑容,恢复他一贯的风范。

  这时,皇上⾝边的陈公公来报。

  “四阿哥吉祥、六阿哥吉祥。皇上有请两位阿哥到御书房一趟。”

  而此时的月儿,正在拱月楼內念书呢!

  “格格,咱们今儿个就来学一首诗,好不好?”张⽟书笑意盈盈的道。

  月儿连忙点了点头,心却不在这儿。

  “好!这一首呢!是唐朝的李端作的一首诗,是首五言绝句,非常的好,你仔细听了。鸣筝金栗柱,素手⽟房前,得周郞顾,时时误拂弦…”

  月儿的神魂早飘了出去,张师傅昑的诗句只是由她耳边溜过。

  张⽟书是奉了皇上的旨意,来教袭月格格念书的,至一年前,她迁⼊这儿开始,每三天张⽟书必来上次课。张⽟书觉得袭月格格的资质好,最简单的三字经教了大半年她便背得倒背如流,四书五经近来也学得不错,所以这些天来,张⽟书便挑一些较浅显易懂的诗来教,希望袭月格格也学会作诗。

  而月儿则是“听话”的学写字、念书,她就像一张空⽩的纸张,不断的昅收新东西,她的聪颖,博得所有人的赞赏,但她却没有善用这项天赋,这是张⽟书觉得最可惜的地方,像此刻,袭月格格又在发愣了。

  “格格…”

  月儿轻抿着下,一副委屈的小媳妇儿样,明眸皓齿,大眼⽔汪汪的,让人看了,就不忍心对她生气。

  “格格、格格。”张⽟书极有耐心的再唤了两声。

  “啊…”这一唤,就把月儿给唤回来了。她瞪大眼,看到温柔和蔼的张⽟书,不由得浑⾝充満愧疚感。“对不起…张师傅,我…”

  “没关系,臣不会介意的,只是格格方才听到了多少,默念一遍可好?”

  “这…”月儿觉得更对不住他了,拚命搜寻着“嗯…鸣筝金栗柱…素手…⽟房前,得周…郞顾,时…时,呃,对不起,最后一句我忘了!”

  张⽟书讶异于袭月格格过人的记忆力,很少有人会听过一次便记得这般牢的,更何况,是在不专心的情况下。

  “时时误拂弦。”

  “喔!时时误拂弦。”月儿露出甜美的笑容来。

  “是!这首鸣筝,其中诗意其妙处就在于诗人通过细致的观察,将弹筝女子的微妙心情,一种邀宠之情在末两句点出,十分的传神。”

  月儿眼中却有了困惑之⾊。

  “格格可是听不明⽩微臣的解释?”张⽟书问。

  “明⽩,只是觉得奇怪。”

  “有何奇怪?”

  “得周郞顾,时时误拂弦。”月儿皱起眉。“既然诗中的女子要周郞注意她,她去找他不就行了,⼲嘛故意弹错琴来表示,这样岂不是会让别人以为她的琴艺不精却又要卖弄,反而惹来笑柄呢?”

  月儿的坦言不讳,换来张⽟书的哈哈大笑。

  “格格,这表示她的用心不在于献艺寻知音,而在其他。有诗人言:曲有误,周郞顾呀。这就是⾝为女子的矜持呀!”

  又是矜持,意思岂不是和男女有别有异曲同工之妙。

  月儿还是不喜,嘀咕道:“要是我是那个周郞呀!绝不理她。张师傅,月儿不喜这首,换学别的。”

  “好,换别的。”张⽟书冥思了一会,道:“就这首吧!这首是李⽩的舂思。也是五言。燕草如碧丝,秦柔低绿枝,当君怀归⽇,是妾断肠时,舂风不相识,何事人罗帏。诗中的意思,就是描写丈夫远戍燕地,子留居秦中,对着舂天景物思念良人,想像良人也正在想家。”

  月儿听着,叹了口气…那个子跟她一样!她也好想、好想宣奕呀!

  可是,最近宣奕变得好凶,好像很讨厌她似的。月儿不明⽩,自己是不是做错什么事了,才惹得宣奕嫌恶?

  “张师傅,月儿是不是…很讨人厌?”她仰起脸,语气傻傻的问着。

  “这怎么会呢?格格,你是臣教过最聪明的‮生学‬了。”

  “真的?”月儿狐疑的看着张⽟书。“张师傅不是说好听话来骗月儿的吧?”

  “臣不敢。”

  月儿点了点头,算是相信了。但她还是想不透彻,为什么宣奕会突然变得…这么奇怪?

  两人之间像是有了距离、隔阂,虽然她依然喜腻在他⾝边,待在有他的味道的空间里;而他,却一步一步的将她推开,就像努力在实践“男女有别”这句话一样。

  所以,她讨厌这句活!

  一会儿,珍珠泡了桂花茶进来。

  “格格,张大人,奴婢泡了桂花茶;天气热,这茶喝下去,可以消暑解渴。”

  张⽟书正渴,马上饮下一杯。“这茶真好。那么,格格,我们就来复习刚才学的那两首新诗。皇上代过,午后你得过去御书房一趟,让皇上看看你最近学了哪些诗。”

  月儿恍若未闻,只是愣愣的看着窗外。

  初夏,蝉声四起,天气正热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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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阿玛吉祥。”

  宣儒、宣奕一同跪下请安。

  “起来吧!”

  宣儒、宣奕一同站起,这才瞧见御书房內不只皇上一人,尚有大阿哥宣伦,以及宗人府宗令杨涵在。

  宣伦、宣儒、宣奕三兄弟面面相觑,不明⽩皇阿玛叫他们三人一同前来有何要事吩咐。

  此时,杨涵一见三位阿哥全都来了,便退到后面,将御书房的门锁上。

  三人一见,皆一惊。

  宣奕心直口快问道:“皇阿玛,这是做什么?”

  “宣伦、宣儒、宣奕,你们别慌。”皇上笑道:“皇阿玛是有私事嘱咐,要你们私下下江南去办,不希望有人听到这一次的秘密行动,这才要杨涵去将门锁上。”

  “皇阿玛请吩咐,儿臣照办便是。”大阿哥宣伦诚心道。

  “江南好,风光好。”宣儒微微一笑。“不知皇阿玛有何重要之事要儿臣三人去办?”

  宣奕觉得奇怪,什么重要的事,会需要到三位阿哥一起出手?这事太奇怪了,其中一定大有文章。

  “那皇阿玛就直说了。你们都知道月儿是已逝的和硕亲王的女儿,所以,朕将她接回宮中住,封了她袭月格格,但你们一定不清楚月儿还有一个双胞胎姐姐流落民间吧?”

  “莫非,皇阿玛要我们去找回这位流落在民间的格格?”大阿哥宣伦道。

  “没错,宣伦猜得对。朕正是要你们去办这件事。”

  “这事可难了,事隔十六年要如何去寻找,除非…这位格格和月儿一样有胎记。”弘儒想得简单。

  “确实有。有一个太的胎记,名叫麝⽇。”

  “这简单。”宣儒得意的将折扇反手一拍“只要让可疑的姑娘将⾐服脫下来,让我们瞧瞧便行了。”

  “只怕到时候,自诩风流潇洒的四阿哥,要带数不清的妾回宮了。”宣奕毫不留情的泼他一桶冷⽔。

  “呵!”折扇改拍到头上,宣儒连忙‮头摇‬:“馊主意。”

  “这咱们大清国地大、领土众多,皇阿玛为何要指定我和四弟、六弟下江南寻找呢?”宣伦冷静,一语便道破事情的关键核心。

  “宣伦问得好,其实早在许多年前,朕便私底下要杨涵去秘密察访这对双生姐妹的下落,但查了多年一直没有消息,直到六年前,宣奕意外的抓回袭月,这才找回了一个。”

  “臣办事不力,还请皇上恕罪。”杨涵歉然道。

  “这不是贤卿的错。”皇上哝道:“找回了袭月之后,这几年来,朕要杨涵私下秘密搜山,但都没有消息,看来,麝⽇格格并没有流落到树林中。”

  “就算没有流落林中,但麝⽇极有可能早死了。”宣儒‮头摇‬。

  照这情况看来,要他们下江南找人,无疑大海捞针,难罗!

  “麝⽇格格是极有可能早夭了,但,据臣多年来的调查,却发现一个线索。”杨涵上前禀奏。

  “是什么样的线索?”宣奕兴致,好奇不已。

  “当年和硕亲王玄颤被诬陷一案,当时牵涉案中的皇太后、皇后早已仙逝,杀手早巳被问斩;而和硕亲王夫妇自缢时,亲王府被一场大火呑噬,所有的奴仆逃的逃、死的死,唯一一个最重要的人证,也就是福晋的娘一年嬷嬷,据说,有人看到年嬷嬷抱着婴儿坐上一辆马车,从此便音讯全无。”

  “这么说,杨大人得到消息指出…这位年嬷嬷在江南出现罗?”

  “不是。”杨涵斩钉截铁的说。

  “不是?那为何要我们下江南寻找?”

  杨涵看了皇上一眼,皇上摆摆手道:“说吧!”

  “是。最近云居山和九华山一带马贼猖狂,危及到不少商旅的‮全安‬,不仅官府无法摆平,这一年来,更出现一名夜盗,他专门找有钱有势的公子哥儿下手,让许多人都待不下去,却又拿这夜盗没有办法。”

  “我不明⽩,难道这夜盗和麝⽇有什么关联?”宣伦问道,也问出了宣奕心中的疑惑。

  “没错,江南首富林员外的手下和这夜盗手时,曾扯下他的袖衫,瞧见右手肘处有一似太的胎记。”

  “喔…”宣儒举一反三,道:“原来皇阿玛是无意间听见这件事,于是怀疑这夜盗是女扮男装,更可能是失踪的麝⽇格格。”

  皇上笑了。“没错。现在你们三兄弟愿不愿意下江南一趟,替皇阿玛证实这件事的真伪?”

  宣伦、宣儒、宣奕三兄弟极有默契的对望一眼,笑了。

  “儿臣愿意。”三人同声回答。

  “好!这才是朕的好儿子们。皇阿玛都已经安排好了,杨涵会乔装成管事,带几名武将同你们随行,负责帮助你们。你们微服出巡,万事都得小心,千万别怈漏了阿哥的⾝分,知道吗?”皇上叮咛着,转而望向杨涵,道:“杨涵,朕将三个最得意的儿子到你手上,你可要帮朕好好看着呀!”

  “是!臣定不负皇上所托。”杨涵作揖保证道。“保证三位阿哥回来后,还是原来的模样,绝不会让他们少掉任何一头发。”

  “有你在,朕就放心了。”

  皇上得意的笑了,心底暗忖:⽟书不愧是⽟书,提了一个这么好的计策,要三位阿哥去办这件事,私底下还有另一层用意…那就是藉着这件事来考验三位阿哥的能耐,看谁才是太子之位的最佳人选。

  接着,皇上和杨涵商讨出发之⽇。

  宣奕却叹口气,脑海中浮现月儿委屈的模样来。

  今儿个早上,他是不是对她太凶了?不知她脚上的伤好点了没?

  宣奕锁眉凝思的模样,全⼊了宣儒的眼里,嘴角马上浮现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皇阿玛,儿臣有一个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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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奕简直快气死了!

  这个四阿哥宣儒简直是生来跟他作对的!不看他天天上演怒发冲冠的阎罗样,他就不痛快。

  这人…简直就是找打。

  “哎呀呀!别气嘛!咱们好不容易出宮来,应该要开心一点,这样⽇子才过得愉快,来,笑一个。”

  宣儒策马和宣奕并辔,摆出他那绝世无双的大笑脸来。他舿下的那匹⽩马,同他一样甩甩⽑发,显示出主子和马儿一样俊美无俦!相对的,宣奕那张脸可就差得多了,臭的程度,就像他骑的那匹马儿一样的黑。

  “少恶心了。”他声音喑哑,火焰可以呛死人。“你、离、我、远、点!”

  瞧他那口气,恨不得要杀人似的,识时务者为俊杰,宣儒乖乖的勒马退到后边去,他可不想英年早逝。

  像他这种美男子若死了,岂不是一件非常不幸的事吗?

  “怪了,六弟为何这般不开心?”

  宣伦⾝为长子,他的⺟亲是已逝世多年的仁孝皇后,自小便被严格教导,二十一年来鲜少与兄弟姐妹有接触,感情自然淡得多了。

  “嘘!大哥,你小声一点,不要教他听见了。我们三人之中,就属宣奕的脾气最大,谁要是惹了他不快,小心!他就像头发了疯的狼般,反噬你一口。”宣儒以极大声的音量“低语”着。

  嘿!他就偏要惹怒他。

  “我不明⽩,这话是什么意思?”宣伦听不明⽩,这四弟讲话总像是在打哑谜一般,话中老是留一个尾巴让人家去猜。

  宣儒用眼瞄了瞄后边的轿子。轿子里坐的人,正是跟他们一起来的袭月格格,轿子两旁的奴婢正是珍珠和宝⽟。

  “因为月儿?”宣伦更不明⽩了,他摇了‮头摇‬。“这月儿不是由六弟一手教导的吗?怎会因为她而发脾气,此事没有道理呀!”

  宣儒讪讪一笑。“是呀!咱们这六弟脾气古怪得很。想当年,紧紧抱住月儿,大声嚷嚷‘我不放你走,你是我的,之类的话的人,不知是谁哟!才短短几年光景,翻脸比翻书还快,这会儿就嫌月儿碍眼了。”

  前头的宣奕听了,刺耳得很,火大的回头瞪了宣儒一眼。

  宣儒却挥着扇,笑脸向他,存心和他杠上;偏偏宣奕生气却无计可施。

  那天在御书房內,宣儒提出的计划就是…带着月儿随行。

  “因为我们要寻找的是麝⽇格格,袭月格格与麝⽇格格即是双生姐妹,长相一定有相似之处,有月儿和我们同行,真遇上了,好比对比对辨别真假,不是吗?再说,月儿长期在宮中生活,从来没有看过宮外的人事物,这也是一个很好的学习机会!”

  就这样,宣儒鼓动他那三寸不烂之⾆,劝服了皇阿玛,让月儿也成为了这次微服出巡的一分子。

  宣奕原本打算,趁这次下江南和月儿分开一阵子,月儿就会改掉没有他(味道)睡不着的情况,他正庆幸着,没想到,宣儒三言两语,又将月儿弄到他⾝边来了!

  他敢肯定,宣儒是决心不让他有好⽇子过才会出这种馊主意、烂主意。

  “可恶!”他低咒了声,握紧缰绳的拳头,握得喀吱喀吱响。

  宣儒又在后边叫了:“哎呀呀!月儿妹妹,这三天来怎么一天比一天憔悴?我想,一定是某人天天不给美丽的月儿好脸⾊看,唉!都是一天凶她二十回的笨蛋害的。”

  叫他怎能不生气呢?宣奕气得恨不得菗了他的筋、剥他的⽪、喝他的⾎、吃他的骨、啃他的⾁,再把他那颗笨脑袋拿来熬汤。

  “唉!我看到那个‘笨蛋’在生气了,头顶还在冒着烟呢!好恐怖哟!”

  宣奕四周响起噼哩啪啦的声音,他的愤怒已燃至最⾼点。

  “死宣儒,你在胡说些什么?”他回头大吼。“六弟⼲嘛这么生气呢?我方才说的人不一定是你呀!你⼲嘛这么急着招认呢?”宣儒赶紧佯装不解。“还有,长幼有序,尊重兄长你懂不懂?我比你早四年打娘胎蹦出来,你就得乖乖叫我一声四哥。来,叫一声来听听,才不会让人家说你没家教。”宣儒得意洋洋的笑着,睨了一眼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人嘲,暗示他不要丢了脸。

  “你…”“快叫一声四哥,四哥就不和你计较。”

  这么恶心的话,他才说不出口!宣奕气红了一张脸。毕竟他才十八,年纪轻、子急躁,当然斗不过心思狡猾如狐的宣儒。

  “快叫呀!”

  “四…四哥。”宣奕恶狠狠的低嚷着,要不是此刻在大街上,他老早就一拳挥过去了!

  “乖,这才是我的好弟弟。”

  宣儒讨了便宜还卖乖,忘形的策马上前轻揽宣奕的肩拍着,没想到,宣奕反手一记,手肘撞向他腹间,疼得他闷声低呼。“你…使!”

  “彼此,彼此。”宜奕“嘿嘿”冷笑两声,便策马向行。

  “你…”宣儒原本想追上前,却被随后跟上的宣伦唤住。

  “四弟,你别再无聊,寻六翟篇心了。”

  “呵呵!”宣儒⼲笑两声,挥着扇子,又恢复那儒雅的俊鲍子模样“大哥,你没瞧见六弟的表情吗?逗他…很好玩的呢。”

  宣伦‮头摇‬叹气,真拿这家伙没辙。

  这时,探在前头的杨涵折回禀报。

  “大少爷、四少爷,天⾊已晚,我们不妨就在前头的醉月轩休息吧!”

  “好。有劳杨管事打点一切。”宣伦道,一股稳重、属于王者的气势,自然而然散发。

  “是!”半个时辰后,他们便在醉月轩住宿一晚。用晚膳时,宣伦共点了六菜一汤,而只要每上一道菜,宣奕一定会舀一匙的菜放在月儿碗里。

  “多吃鱼好,鱼⾁嫰,养颜美容。”宣奕哼着,意有所指。“快吃!免得有人说我刻薄你。”

  月儿感动得要死,本不管宣奕这举动的背后动机为何?只是拚命的吃着碗中的食物。

  “格…‮姐小‬,吃慢点,别噎着了…”珍珠忙着伺侯月儿;宝⽟则在一旁忙着剥虾壳。

  月儿只是笑,不知道宣奕这举动赌气的成分大,直到上了第四道菜,她碗里的菜叠得像小山一般⾼时,她就开始笑不出来了。

  她轻皱着眉,肚子已涨得难受。

  “快吃!”宣奕还是一个劲儿的催她吃。

  月儿委屈得快哭出来了,她不明⽩宣奕为什么一直叫她吃、吃、吃。

  “别吃了、别吃了。”宣儒忙着帮月儿解围,将那碗饭推到一旁去。“吃太多,到时变胖了也不好看,休息一会儿,等会吃甜汤吧!”

  宣儒一向就对月儿极好,月儿感地冲着他甜甜一笑,却让宣奕眼角瞄到,心里老大不舒服。

  “哼哼,饭吃不下,甜汤倒喝得下?”宣奕又冷笑两声,话中嘲讽的意思显而易见。

  月儿的心被他的话狠狠揪着,连忙又将饭碗拿回来。

  “月儿,别吃了。”

  “没关系,我…”她悄悄瞄了一眼宣奕那像粪坑的臭脸。“我吃得下。”

  于是,她囫囵呑枣似的硬塞了口下肚,却直想吐出来,但她強忍着,只见她泪眼汪汪。

  宣伦、宣儒、杨涵个个看了不忍。

  “别吃了。”宣儒看了就有气。唤来店小二撤走了月儿的饭莱。“六弟,何必着月儿猛吃呢?瞧她吃成那样,再美好的食物也变难吃了。”

  “是呀!”

  “六弟,你就别再月儿了!”宣伦才开口了。

  “什么话!”宣奕鼻孔朝上重重的哼口气。“大哥、四哥、杨管事,你们哪一只眼睛看到我硬着她吃东西了?我是将饭菜硬塞到她口中?还是拿刀架在她脖子上她了?”

  “你…”宣儒指着他鼻子大骂“你自己说话的语气明明就是这个意思,还敢否认?”

  “我才没有,你少在我头上安罪名。”宣奕死不承认。

  “你…”“好了,别吵了。”宣伦不愧是大阿哥,连忙搬出兄长架式来喝止这两个弟弟。

  宣儒和宣奕对望一眼,重重的哼了一声,同时转过头去。

  宣伦看得简直头疼极了,这两人一个十八、一个二十二了,却还像小孩子般斗嘴,真是长不大!

  他看着脸⾊苍⽩的月儿,嘴角挂着和蔼的笑容。“累了,就先回客房去歇着。珍珠、宝⽟,还不快扶‮姐小‬回房。”

  “是,大少爷。”珍珠和宝⽟连忙扶着月儿离开这战区。

  临走前,月儿一直望着宣奕,但他仍是气呼呼的,连瞧都不瞧她一眼,月儿难过极了。

  她不明⽩,为何这一年多来,宣奕老是在生她的气?

  宜伦也不想理这两个幼稚长不大的孩子,问向杨涵:“杨管事,我们什么时候抵达杭州?”

  “大约还有半个月的路程。”

  “到了那儿,住的地方可安排好了?”

  “放心,我早已打点好了,到时,我们就投宿在我义弟家中,在靠近云居山脚旁的杏花村,咱们办起事来也方便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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