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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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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跟阿邦在往啊?”语气是紧张的,而我则是一头雾⽔。

  怎么最近所有的人都把我和阿邦扯上关系?

  “没有啊?哪有?我们是邻居你知道的啊。只是顺路载我一程,没那么严重吧。”

  “哎呀,你忘啦,今天是小雅的生⽇耶。”小雅是店里另外一个女服务生。

  小雅生⽇?这跟我坐阿邦的车来上班,还有我跟阿邦有没有在往有什么关系?

  “你喔。我们昨天在说的你都没听到吗?小雅前几天才说她要在生⽇时和她喜的人表⽩啊!”丫丫一面说一面还搭配上夸张的脸部表情,企图勾起我的回忆。

  “小雅喜的人就是阿邦啦。也就是说,她今天要和阿邦表⽩,这样你懂了吧。如果你真的没跟阿邦往,那就离他远一点,免得别人误会你。”丫丫说完便直直地走进店里。

  我跟进,心里却觉得有股奇异的感觉像涌泉一样冒上来。

  没有给自己太多时间多想,今天是周休二⽇前的星期五,所以很多预约的客人,要等位的也不少,一直到餐厅关门前的半个小时,人嘲才逐渐散去。

  我真的不是刻意…但好几次瞥见小雅端着待洗的碗盘朝流理台走来,那样的表情,一脸写着幸福、期待和不安,我实在不知道自己明明忍不住想看,却又硬生生转头的举动是为了什么?

  整个晚上,同样是外场服务生的我们几个人奇怪地并没有什么谈,好像在酝酿一件大事的发生,大家都不说话,只是用眼神不断地流,我其实不喜那样的气氛,甚至有种说不出的讨厌。来往的几个了然的眼神让我有些不舒服,我甚至得不思地借着抢工作做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我觉得心里有种奇异的难受,那是我从未经历过的。

  十一点的钟声回在餐厅里,是下班的时间,在处场的我们,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小雅。

  她的脸有些红,看来有难抑的‮涩羞‬。有别于以往大家争先抢着打卡然后冲进员工休息室收拾东西回家的景象,每个人都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把优先权让给了小雅。

  当小雅推开休息室的门,跨出勇敢的步伐,每个人屏息以待,大气也不敢一下的当时,我像是拒绝面对现实一样,一鼓作气地跑出了餐厅。

  我不想待在那里。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最紧张的不是我,我却像是在听候判决那样的坐立难安?我搞不懂我心里的反反复复。

  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颓丧的心情一涌而上,我坐在餐厅外头的椅子上,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下午的一场雷阵雨赶跑了专属于夏季的暑热,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袭面而来的清凉,我坐的椅子旁边有个小小的⽔龙头,有些坏了,正在答答答地滴着⽔,伸手去接,心里默念着一、二、三…等数到第十滴的时候,⽔在我的手心里聚成了小湖,我把小湖往脸上一泼,一阵风配合得恰到好处,徐徐吹来,脸上被湖泼洒到的地方随即添了一股沁人的清凉。

  好舒服喔。我在心里想着,脸上也微笑起来。正打算再试一次时,我把手伸向小⽔龙头,视线內却加⼊了一双穿着蓝⾊牛仔的长脚。

  我抬头看去…

  是阿邦。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大家都‮光走‬了。”他手上还拿着我的包包。我接过来,顺势往店里方向看。

  果然,铁卷门都拉上了。

  回过头来,阿邦已经在我刚刚坐着的椅子上坐定了,没有犹豫地,我也在他⾝旁坐下。

  好一阵子,我们都没有说话。不敢看阿邦,也许是怕我只要一看到他,就会忍不住想要把心里的疑问给一次问完,但我很清楚自己不该开口,那是他与小雅的问题,跟我没有关系。

  我也没有权利过问,不是吗?

  可是心里却有另一种声音正和这样的想法战着。

  你忘了你刚才心里面真正的声音了吗?你不舒服!甚至没有勇气去面对现实,这是为什么?你难道到现在还不明⽩?何必欺骗自己呢?你明明清楚那是为了什么…

  心里的声音越来越大了,甚至大到我害怕坐在我⾝旁的阿邦会听见。

  我咬着,心里不断反复地想着:我该问吗?该忠于自己心里‮实真‬的声音,勇敢地说出口吗?可是,明知道我又不是他的谁…

  “我拒绝了。”阿邦没有预警地开口。

  我吓了好大一跳。我看向他,脸上带着浓浓的诧异。他说出口的话和我心里的纷扰配合得完美无缺,没有一点隙,我几乎就要以为他会读心术了。

  “拒绝?拒绝什么?”我到现在都还在撒谎,是想骗谁呢?

  也许我是在骗我自己。

  “拒绝小雅。”他站起来,递了一只手在我面前,我把右手放在他手上,顺势被他拉了起来。他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为什么?”原本有那么多要问他的话,现在却只问得出这一句。“小雅长得那么可爱,个又好,你们很配啊。为什么不答应?”越说越觉得自己今天真是虚伪得可以。我几乎要觉得自己不像是自己了。

  “为什么?”阿邦重复了一遍我的问题,然后他笑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笑容看在我眼里竟会被我解读成无奈。他很认真地开始想,开始思索,我则是盯着他的,期待答案会快一点从那道里头跑出来。

  我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他开口。

  “我曾经也很想知道为什么。到最后我发现,爱情也许并不是我能拥有的东西,对我来说,爱情可能随便一个人都能够得到,但并不属于我。”我看着他清澈的眼,有些失神。“你知道吗?爱上我的人,很辛苦也很傻。我不想害到别人,这就是原因。”

  我听着他说的这一番话,不知道为什么愣住了。

  我注视着阿邦,一动也不动的。

  “走啦。你在发什么呆?我们回去吧。”阿邦拍了拍我的头,像是存心不想让我多想什么,语气很快地转成轻松的语调,还用被他握在手心里那串温热的钥匙轻敲我的脸。

  我回过神,阿邦刚才的话却像是唱盘跳了针,不断地在我脑中重复着:

  爱情也许并不是我能拥有的东西,对我来说,爱情可能随便一个人都能够得到,但并不属于我。

  爱上我的人,很辛苦也很傻。我不想害到别人…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说出这样的话…

  ‮夜一‬失眠。

  ***

  我‮觉睡‬的时候是完全不开灯的,整个房间里一点亮度也没有,偶尔窗户外头透进来几丝光线,我还会起把窗帘拉上,不让一点点光‮犯侵‬到属于我的黑暗。

  或许你会觉得奇怪,不过这是没有原因的。

  我只是喜伸手不见五指的感觉而已。

  我喜在这样的漆黑里沉淀自己的思绪,一动也不动地躺在上,注视眼前的一片黑,很认真地想一些事情。在黑暗中掩蔽自己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我喜不必面对任何事情的自在,而这样的自在能让我安然地睡去。

  可是今天,我睡不着,而且是一点睡意也没有。

  我脑子里満満装着的都是阿邦。

  我回想着刚搬进来,红着脸跟我拿钥匙的阿邦;碰巧应征了餐厅的工作,和我不期而遇的阿邦;傻傻地向我介绍他的名字的阿邦;提供怀抱让我尽情哭泣的阿邦;小心翼翼载着我去上班的阿邦;温柔的阿邦、体贴的阿邦,甚至是生病沉睡的阿邦…一幕一幕在我脑海飞速掠过,每一幕都是清晰而深刻。

  再想到自己今天的异常情绪,我就算再怎么样否认,这也是不争的事实了…

  我喜上阿邦了。

  没有时间,没有预警,爱情就这么降临了吗?我觉得好不‮实真‬。就这样突如其来,我就这样喜上他。

  可是,阿邦今晚说的话又像是警示灯一样,在我眼前那片黑里发出刺眼的光芒。

  爱情也许并不是我能拥有的东西,对我来说,爱情可能随便一个人都能够得到,但并不属于我。

  爱上我的人,很辛苦也很傻。我不想害到别人…

  这是什么意思?阿邦,为什么你会这么说?难道是你比我早一步察觉到我的心情,所以故意这样跟我说?不,怎么可能!连我自己都是现在才知道,你不可能会明⽩的。你不会明⽩我是不知不觉地喜上你,不会明⽩这是一份连我自己都弄不清楚的心情。

  爱情往往来得毫无预警,只是我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无迹可笔循。没有心理准备,爱情就这样悄悄进驻,像生了一样坚定,没有人能拔起。就这么意外地,这个拒绝爱神来敲门的我,在短短的两三天之內,心里就住进了一个人。

  我想着想着,嘴角又微微扬起。

  记忆中和阿邦的每个场景,不都是个意外吗?就像我对阿邦的进驻,一点设防也没有一样。

  不知不觉,我的生活里,就这么多了他的存在。而我这样一个心里挂上了道路封闭标志,噤止外来客通行的人,面对他的越界,没有适应不良、没有排斥、没有不习惯也没有多想,这是否代表我一开始在潜意识里就接受了他?

  我其实是有些不知所措的,在对自己的心情诚实之后。

  我甚至不知道怎么面对这样的心情转变。可是我知道我不想放弃,我不要在我还没有努力之前就先举⽩旗弃械投降。

  突然想起阿恺,想起他对我可能就像我现在在想着阿邦一样,我突然觉得自己能够体会阿恺的感受。我和阿恺之间,是由我先决定了我们之间的未来,那我和阿邦呢?

  阿邦会不会和我一样扮演起,那个刽子手的角⾊?

  今天,照例按以往的时间去上班,下了楼,阿邦的车并没有停在楼下,特意地左顾右盼了一下,很确定地,没有就是没有。我按捺着心里增的失望,开始我的七分钟路程。

  好热。一面走一面拉着⾐服扇凉。平⽇不太常流汗的我怎么今天一反往常,汗流个不停。不过也好,如果都不流汗的话汗腺搞不好会退化也说不定,趁机感受一下它们的存在吧。只不过我觉得我现在好像成了一条抹布,有人把我拿起来猛拧,⾝体里的⽔分全往外头流个不停。

  眼看餐厅就在前头了,再也受不了这样的热度,想起店里的冷气徐徐吹在⾝上的清凉…哇!拚了。我直直往餐厅里奔去。

  这个时候还是店里的休息时间,所以涸葡定此时在餐厅里的一定全是工作人员,也因此不用挂念服务生基本礼仪,我一推开门,才接触到一股冷气往我⾝上袭来,我马上舒服地叫了起来。

  “好凉!好凉。好~凉~喔…”声音一下子自动调成蚊子叫。

  这是什么情况?我看着眼前的一堆人,脸上原有的笑容马上给收得不见踪影。小雅正坐在一旁菗菗噎噎地低声哭泣,几个女同事在一旁安慰,站在一旁的是僵着脸、面无表情的阿邦。

  我马上感觉到一阵寒气来,只是涸葡定这绝不是冷气机有办法达到的温度。但可以感觉到,整个餐厅里的气氛因为我的出现而变得有些紧绷。在我还没有意会到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时,原本正在菗泣的小雅一看到我,马上就朝我冲了过来,手大大一挥就是给我一个巴掌。

  好…痛。下意识地把手抚上被打的左脸,那里传会的阵阵刺痛让我痛得说不出话,左耳一阵又一阵的嗡嗡声尖锐地响着,让人难受。我注视着小雅愤然和哭泣而显得火红的双眼,只觉得诧异地说不出话。

  “小雅!”

  一伙人看我挨了打,有的人尖叫,有的人当机立断把小雅拉开到离我老远的地方。

  丫丫跑过来察看我被打的脸,一边看一边大叫:“霈!你的脸都肿起来了。”说完,便一个箭步跑向冰柜的地方。

  “为什么打我?”没有理会脸颊上的‮肿红‬刺痛,这个时候我什么都没有想,只想把事情问清楚。

  然而原本动难挡的小雅在冷静下来之后,面对我的质问,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继续了哭泣的动作,一旁的安慰声像原本退嘲的海⽔又到了涨嘲的时间,一下子涌上来,此起彼落。

  我还是没能得到解答。

  “为什么打她?”一阵又一阵的安慰声中突然揷⼊一个⾼昂难抑的声音,是原本闷不吭声的阿邦。“这件事本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你为什么要打她?为什么!?”

  这是我第二次看到阿邦这么大声地跟人说话。第一次是在我差点被学长的车给撞到时。

  承邦強烈的质询引来小雅的烈反弹。小雅一面用手指着我,一面用颤抖的声音⾼声喊着:“我不甘心!因为我不甘心。为什么?为什么你喜的是她?我哪里不比她好?你告诉我!”

  “没有为什么,就只是喜,这样也不行吗?”阿邦看来烦躁地回答,却引来小雅更动地又要往我的方向扑过来,阿邦一个跨步挡在我前面。

  等一下!我简直要被这样的剧情走法给弄得神经错了。到底是在搞什么?为什么我一个字也听不懂?他们不是在说国语吗?阿邦喜谁?我?

  拜托一下!可不可以别开这么低级的玩笑!

  “是你问我是不是有喜的人。我告诉你了,可是你却伤害她!”阿邦整个人站在我面前,距离近到我的视线范围內只看得见他穿着蓝⾊T恤的背。“你这样又算什么?”

  场面一下子又僵持不下,最后阿邦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拉着我离开了餐厅,留下一屋子的纷纷扰扰。

  出了餐厅,我被阿邦拉着没命地跑,一直到两个人都跑不动为止。

  “到底是怎么回事?”呼~好。我受不了了,管他地脏还是不脏,随地就坐了下来。等到呼昅好不容易恢复平顺,我才问得出这一句。

  看着我坐,阿邦也在我⾝边坐了下来。只是始终沉默着,没有对我产问题做任何的回应。怎么搞的?我今天问的问题都没有人要理我?我好歹也是无辜的受害者耶!总该有知的权利吧。

  “你到底跟小雅说了什么?”我推推阿邦。“你说话啊。”

  “对不起。”阿邦把视线转过来,只不过不是看我,而是看着我的脸。“一定很痛吧。”

  “‘很’痛是不至于啦。只不过我从来没挨过巴掌,所以也无从比较起。”看阿邦一脸的凝重,我也只好⼲笑着打圆场。“你不用內疚,真的,应该一下子就会消掉的。”

  “你等我一下。”阿邦说完便直直冲向马路对面的7-ELEVEN。等到我看见他出现在店门口的时候,手上已经多了一包冰块。

  “把它敷着。”他把冰块递给我。“这样会比较快好。”

  “谢谢…喔!”在把一大包冰块贴上脸颊的当时,阵阵来的刺痛感还是让我忍不住轻叫出声,引来阿邦的关注。

  我⾝他摇摇手,表示没事。“你还没解释小雅的事。”

  “对不起…”阿邦又是一句道歉。

  听了我则是在心里想:好像就我们两个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一定都会有这三个字的出现喔。

  “我不要听对不起。”搁在左脸上的冰块已经有些融化了,⽔一滴一滴地往下掉,我摇着头,⽔也跟着往外甩。“你忘了昨天跟我说的话吗?为什么你会跟小雅…”

  说你喜我?

  小雅的心情我不是不能理解。可是你昨天说的话,还那么深刻地印在我心里,我每个字都还记得那样清楚。

  你,到底为什么跟小雅这么说?

  “她问我是不是有喜的人所以才不愿意跟她往。我说我没有,可是她不相信…”

  “所以你就跟她说你喜的人是我?”够了。心一下子冷了下来,好像比手上的冰块还要冰得教人受不了。我收起了脸上的任何表情,把焦点对准了地面,觉得什么话也不⾜以形容我现在心里的感受。

  阿邦,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比任何事都还要能轻易打击到我?我觉得心脏好像被人重重地打了一拳,却只能闷不吭声地忍住。

  或许你永远也不会有机会懂。

  “你生气了?”耳朵里传进了阿邦的声音,我却只能默默在心里苦笑。

  我怎么会在小雅脫口说出你喜我的时候,感到一丝丝的窃喜呢?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却还硬是要作梦。现在梦醒了,得到教训了吧。

  我在心里嘲笑着自己。

  “没有啊。只是很意外你会和小雅这样说。”转向阿邦,看到他眼里深深的歉疚,我也只能暂时把难过的情绪收起来。“那现在怎么办?要不要我去跟小雅解释?”

  “你要是跟她解释的话,这样不就又回到原点?”阿邦很快地反对。“更何况我也没有跟她说我们是男女朋友,我只是跟她说我喜的人是你,就这样而已。她如果够明理的话,应该会知道这本就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唉…二度伤害。听到阿邦说“我喜的人是你”的时候,心又不自觉地多跳了一拍。

  “真的要弄得这么僵吗?以后大家都还要一起工作。”我说也心里的顾虑。

  “那也没办法。”阿邦的语气舒缓了不少,或许是因为我告诉他我没生他的气。“总不能答应和她往吧!最后受伤的一定是她,早知道这样,不如一开始就别让她抱着希望。”

  看着阿邦缓缓地说着,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样一个替人设想的人,为什么会口口声声说他不配拥有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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