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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碎的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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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鲁斯出门了。

  沙漠的天气总是这么的热!我顶着⽇头,向山下的医院走去,⾝边遇到的人已经不再对我指指点点了。我咧咧嘴巴,狐疑地看着他们沉默地从我⾝边走过,心里不由得有点发⽑。

  这种气氛真的不对劲。昨天尼克和篮球队员应该恨死我,到处宣传我才对。怎么‮夜一‬之间小镇上的人就不再唾弃我了?

  不会是来跟我玩冷战吧?

  哼!兵来降挡,⽔来土掩!

  走进医院,凉气瞬间把热气腾腾的我冷却。走在医院的走廊上,我看见护士忙来忙去地给各个房间的病人送葯剂,有的医生在病人病前热心地询问着。可是在我走到托姆斯病房前面的时候,明显地觉得托姆斯房间的冷淡。

  我能够体会到他现在的心情,毕竟我也曾经得罪了布鲁斯,遭到全镇的人的⽩眼。这个可怜的男人。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回到纽约去吧!

  “托姆斯?”我走进病房,看见他躺在上,看着窗外的光。

  “Queen!”他看见我,眼睛里有光彩闪过“你来看我!”

  我叹了一口气,总是觉得和托姆斯相处很不容易。

  “我是来替布鲁斯道歉的。”我坐在他前,看着他“你还好吧?”

  “我好了!”他拉住我的手“医生说我明天就可以出院了!你会来接我吧?”

  我深昅一口气,有些內疚自己对他的冷淡,可是毕竟我并不喜他,跟他呆在一起是备受‮磨折‬。有些时候,感情是需要快刀斩⿇的。

  “我不会。”我认真地看着他,看着他倏地沉下来的脸,蓦然地觉得,他很危险!

  ,我抬起头来強迫自己看着他诡异的眼睛“我不爱你,从来就没有过。”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是因为那个布鲁斯吗?”他冷笑一声,眼睛‮勾直‬勾地盯着我,语调很轻,可是很恐怖。

  “这些话我早就想跟你说。你也绝对不会感觉不到我对你的冷漠。这跟布鲁斯没有关系。”

  “是吗?”简单的两个字,诡谲的声调。我深深地昅气,从来不知道托姆斯也可以这么尖锐这么可怕。

  “你在这里改变了你知道吗?Queen?你的格,你的眼神…你怎么能够说这跟布鲁斯没有关系呢?你的感情,也在他⾝上改变了吗?”

  “托姆斯,你曾经了解过我的格和眼神吗?你曾经知道过我的感情吗?你索取,却不去考虑我的需要。托姆斯,你并不适合我,这并不是你的错误,也不是我的错误。这只是不需要解释的事实而已。我想…我们不会再有机会见面了。对不起。”其实我没有必要对他说最后的话的,可是我还是说了。现在的我不想树敌,更不想为布鲁斯树敌。

  我站起⾝来,走向病房的门。

  “Queen…”他在⾝后叫我,不似以前的软弱。“他不会得到你!”

  我没有回头,离开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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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人生总是要作这么多的选择。在我十八岁的这一年,一切和我想象的都不一样了。我总是觉得我比同龄人要成,要实际些。在十六七岁的时候,我没有一般少女的爱情梦,没有对于一个明星或者一个爱好的狂热,也没有未来雄心壮志的向往。有的时候,我觉得我的生活是那么的枯燥,那么的重复。有的时候,我觉得我的心肠是那么的冰冷,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来同情弱者。

  全世界惟一的一副铁石心肠啊!

  可是我遇到了布鲁斯,这个改变我一生的男人,让我突然有了七情六的男人,让我感觉到窘迫的男人。呵!他果真是我的劫数。

  路过我家的大宅,我看见不少工人正在整修老旧的宅院,清理大理石墙壁上的灰尘和藤条。咦?这是怎么回事?

  “请问,这里…”

  一个工人热情地回答我:“这栋房子被新的买主买下了,正要整修⼊住呢!听说是一对即将结婚的夫妇。”

  “噢,”我点点头“旧的主人…搬走了?

  “嗯,早就走了吧!”

  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样的感受,也许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却又不知道竟然是这么得快!我被一个人留下了,甚至都没有被通知一声。

  我撇撇,耸耸肩膀,继续朝山顶上走。该离开的还是要走,不管我怎么挽回,怎么努力,仍然不会有用。天如我,看开一些吧!不是说很早就明⽩她们了么?她们是一种人,而我,是另外的一种。

  不过,至少我还有另外的一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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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别墅,我刚一进门就被布鲁斯从⾝后拥⼊怀抱。

  “去哪里了?”

  我微笑,却没有回答。

  他揽着我,走进客厅,坐进沙发里。“在想什么?”

  我抬头看见他关怀的脸,轻声说:“我刚才看见我家的那栋房子,被卖出去了。”

  “嗯,所以?”他抱着,脸埋在我的发里,闷闷地问。

  “也没什么,只是在那里面住饼,有点失落吧!”

  他抱紧我,在我耳边说:“该是你的,就会是你的。”

  我的眼眶有些润“那,你是我的吗?”

  “你需要我大声朝所有的人说明吗?”

  “不。”我说“只要你不说出来,她们还是可以把你当做她们的男人。可是你一旦说出来,就不同了。”

  “你宁愿让我做别的女人的男人吗?”他有些气,手在我的上轻轻施加庒力。

  “该是我的,就会是我的。再说我也不希望这么多的女人同时心碎,便宜了心理医生。”我微笑地抬头,吻他。

  “即使她们都欺负过你?”他犹豫地说,叹气。

  “她们是为你欺负我耶!还好意思说!”

  “对不起,我本不知道…那一阵子我整天都待在家里没出门。你快要把我‮磨折‬得发疯了,你知道吗?”

  噢,这个男人总是有办法让我感动得想哭。无可救葯的女人呵!

  我伸出食指戳在他的膛上“⺟亲和妹妹走了以后,我就只有一个人了。”

  “嗯。”他看着我在他⾝上待着。

  “那我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了。”我继续戳着。

  “嗯。”“那,你不许离开我。”我非常小声地说,脸红红的。

  “嗯。”“那也要爱我。”

  “嗯。”“不许欺负我。”

  “嗯。”“只许我欺负你。”我小心翼翼地等待着。

  “嗯。”“那你娶我吧!”可以蒙混过关吧?

  “嗯。”我猛地抬头看他,他随即就吻住了我不停说话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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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镇上只有一所教堂。我和布鲁斯没有请任何人,甚至除了一位神⽗之外,没有让任何人知道地举行婚礼。

  “布鲁斯。莱尔先生,你愿意娶李泉茵‮姐小‬为,不论富贵贫,生老病残,都不离不弃吗?”

  “我愿意。”

  “李泉茵‮姐小‬,你愿意嫁给布鲁斯。莱尔先生,不论富贵贫,生老病残,都不离不弃吗?”

  “我愿意。”

  “现在新娘和新郞可以换戒指。”

  布鲁斯微笑着看着我,拿起⽩金钻石的戒指刚要套上我的手指,教堂的大门“砰”的被踢开,我和布鲁斯惊讶地望向门口。

  “Queen,我说过,你不会属于他!”托姆斯睁着‮狂疯‬⾎红⾊的眼睛,瞪着我们。

  他的手中拿了一把手

  一切是那么得快!我甚至没有机会叫出声音来,耳边就是‮大巨‬的响,而再下一刻布鲁斯猛地扑到我的⾝上,紧紧地把我搂住,我和他一起重重地倒在地上。

  我耳边听见托姆斯歇斯底里的笑声,随即赶近来‮察警‬的脚步声音,他们大叫的声音和随后的声。

  我被布鲁斯庒倒着,怎么也起不来。

  “布鲁斯?”我睁开眼睛,看见他的头颅垂在我的肩膀上。

  “布鲁斯?起来…”我拥着他,可是他太沉重,我用不上力气。

  我只觉得他⾝体里有什么东西正在不断地流出来,流得那么快。我的手在他的膛上摸到一股体,粘稠却迅速地染我⽩⾊的礼服。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我猛地拥开他。

  他,闭着眼睛,头发挡在前额,没有生命似的披散着。⾎急速地从他的口噴出来,染红了⽩⾊的西装。

  “布鲁斯?”我的手颤抖着抚上他的脸,然后我用我的⾐裙堵住他口上的那个洞,但急速的⾎⽔漫过我的手背,流到我散开的裙摆上,我怎么堵也堵不住。

  “我的上帝呀!布鲁斯?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的…布鲁斯…求你睁开眼睛…”

  他没有回答,他没有听见,没有动作,只是静静地闭着眼睛,没有痛苦的脸上除了苍⽩,—切就好像他睡在天堂里一样安详。

  无边的恐惧攫住了我,让我不能息。蓦然间,眼泪滑了下来。我颤栗地伏在他的⾝上,抱起他的头颅,吻着他的脸颊和嘴。他的手因为拉扯从⾝上掉下地面,手指微微张开着。我惊恐地按住他的手,拉到我的口,贴着我的心脏。

  “醒过来…醒过来吧…我求你…”我紧紧地扣住他的每一手指,几乎想要把他的手折断。可是我的眼泪颤巍巍地落在他阖着的眼⽪上,无力地滑下“布鲁斯…”我的眼泪决堤,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伏在他的口上咽鸣。

  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咽!

  我觉得天仿佛在盘旋,而只有我是静止的。

  这个英雄般的男人啊!这个曾经在最艰苦的地狱里都可以活下来的男人啊!我总是依靠着他,笑着看着他,为他的強壮和‮硬坚‬而赞叹惊讶着。

  他竟然是这个倒在我面前、苍⽩的、没有生命力的、逐渐消失的男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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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鲁斯被送进急诊室,然后是加护病房,医院被人充満着。人们小声啜泣着,看着呆愣的、仍然穿着⾎红⾊新娘礼服的我。

  也许我这个时候蓦然地明⽩,他给我的那个陷阱,我是永远也爬不上来的。他用他的爱把陷阱下的每一个棱角都一点点地磨去,让我没有攀爬的机会,只能永远留在陷阱的底部,和他在一起。可是,现在要离开的,竟然变成了他!

  医生说他应该被转移到大城市的医院去,但是他的心脏越来越弱,他不能确定布鲁斯能不能支撑得住。

  人们都看着我,医院里面静静的,都仿佛在等候着我的决定。

  其实,他甚至都没有机会为我套上戒指。

  我低头看见我自己戴上的婚戒,也为他戴上他的。我吻着他,轻轻地,翩然地,像他曾经温柔地吻我一样。只是,我的泪如同泉⽔流淌在他静止的脸颊上。

  我抬起头来,转⾝,告诉医生说:“把他送去吧!他能撑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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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一天一天地过去,我仍然如同以往一样地度过一逃邺十四个小时,一个小时六十分钟,一分钟六十秒…

  然而当敲门声在别墅的门上响起的时候,我屏息了,紧张地看着那扇门,手攥得紧紧的。

  敲门声不断地响着,最终停止下来。

  我猛地跑上前去,心脏急速地跳动着。我打开门,看见正要远去的工人。

  “李‮姐小‬?”那个工人不解地看着我苍⽩的脸。

  “我是。”我皱皱眉头,上前回答。

  “这里是莱尔先生为你订购的礼物。他奉上一个小小的盒子。

  “莱尔先生?”怎么可能?他已经痊愈了?他已经清醒了?

  我颤抖着手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只银⾊的钥匙。

  “这把钥匙是这栋房子的。”他给我一个地址“莱尔先生说这是你们的结婚礼物,他指定我们修整完工后为你送来。”他对我微笑,羡慕着我的幸福。

  我看着那个地址,沉默了。

  “这栋房子被新的买主买下了,正要整修⼊住呢!听说是一对即将结婚的夫妇。”

  那天的那个工人是这么说的吧?

  泪⽔涌了出来,落在钥匙上面,滚动在银⾊金属上。

  “‮姐小‬?”他惊讶地看着我“‮姐小‬,你没事吧?”

  大厅內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破裂响声。我回头一看,心脏被紧紧地挤庒住。

  大厅的窗户没有关,风吹起窗帘,窗户下面是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他送给我的那块流沙。风带动窗帘,把流沙打翻在地板上。

  我走到碎片前面,看着那一块块的玻璃片中,蓝⾊体仍然没有流出来,被气庒噤锢在玻璃夹层中。窗帘飞了起来,耀眼的光直到地板上,那碎裂尖锐的玻璃边沿闪烁着寒冷的光芒…

  那碎成一片片的蓝⾊啊!

  我猛地明⽩了什么。我拔腿就跑,推开塞在门口的男人,一直往山下跑去。

  眼泪飞在周围的空气中,我的视线有些模糊。⾝边路过的人一直叫着我的名字,可是我没有去理会。因为,我要去见布鲁斯的最后一面。

  我,错了!

  在知道他的故事,在看过他惊人的力量以后,我把布鲁斯看做一个強壮的神,一个总是保护我的守护者。他总是能够轻易地把我抱在怀中,吻着我,那带着无比生命力的呼昅仿佛可以平复一切的伤害和不安。我总是觉得他是可以活下来的。

  然而,他也只是一个人而已。

  我的心脏承受不了过強的跳动节奏,那股割心的疼痛呵!突然,下‮部腹‬传来一阵‮挛痉‬,我眼前一黑,晕倒在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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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个月后的一个夜晚

  费约小镇仿佛是一个小小的戏台,每天上演的戏总是有着相似。像这个黯然的夜就像是无数的夜一样,我走在大街上,手里提着买好的东西,向家里走去。

  耳边是Shakira的新歌曲,具有拉丁风味的音乐在街上飘扬。Creed的那首歌已经被人们听烂了,再也在街道上找不到了。我还真有点想念Creed独特的嗓音,还有那悲伤的电子吉他调子。

  “Queen?”

  ⾝边响起声音。爱丽丝向我走来。

  “嗨!”我停下⾝子,向她微笑着打招呼。“今天去看医生了吗?定下来⽇子了吗?”

  “嗯,大概就是这一两天了吧!”我‮摩抚‬着我隆起的肚⽪,里面是布鲁斯的孩子。

  “到了⽇子要打电话给尼克!他就算是天要塌下来也得带你去医院!”

  “哈哈!”我笑着“不用担心,杰西会比他还紧张。”

  “嗯。那我先走了!”爱丽丝转⾝离开了我。

  我站在原地,眼睛忽然看见远处耸立的一个很大的十字架,那是墓地,里面有布鲁斯的坟墓…

  我从没有想过,在我知道布鲁斯死了的那一天,医生告诉我布鲁斯的孩子正在我的腹中成形。唉!这样的讽刺啊!‮生新‬的一个生命紧随着逝去的那一个。

  他最终并没有为我杀人,但是他把命给了我。

  我没有见到布鲁斯的尸体。我被告知他在旧金山心脏衰弱而死。他的尸体被斯通家族的人带走了。然而,费约镇的人们仍然为他举行了葬礼。

  那天,小镇上,还有曾经在麦昆镇上知道他的所有的人都来了葬礼。费约镇不算小的墓地被人站満了。牧师都被这样的场面震撼住,说着经文的⾆头不断地打结,眼泪快要掉下来。他是外地来的牧师,不知道那个棺材里本没有人,而本来该躺在里面的人还杀过人。

  听人们说,布鲁斯的队友在他墓碑前掉泪。几个壮实的小伙子同时抹眼泪,这样的情景大概比几百个女孩子一起哭还要肃穆。

  我那天并没有去。因为布鲁斯并不在那里,墓碑上的名字甚至不是他的真名。唉!布鲁斯啊!他即使是死去了,留给人们也是如此多的神秘。他果真是不属于这个小镇的。

  塞亚大街的大宅被封了起来。而三楼的那扇窗户在一次风雨中碎了,像小镇上所有女孩子的心。她们在风雨过后,只是静静地仰望着,眼泪沉默地不断地流着,比希腊神话中死了所有孩子的奈欧比还要悲伤。

  我听了,只是淡淡地笑,没有‮忍残‬地告诉她们…其实布鲁斯的房间并不在那里。

  布鲁斯啊!他即使是死去了,他的每一个故事,每一个影子仍然在小镇上流传着,让无数女孩倾倒,落泪。

  我拍拍肚子里的孩子:你看,你的⽗亲是个传奇般的人物呢!

  肚子一天天地隆起来了,我的‮孕怀‬遮也遮不住。我本来以为小镇比较保守的气息会给我的生产带来很大的⿇烦。

  可是那天尼克停车在我面前,笑着问我:“我捎你回家吧?看你大腹便便的!”

  我愣了半晌,没有想到他会跟我说话。“呃…好。谢谢。”

  接下来,我在我家旧宅,也是我现在的住所门前发现了不少婴儿用品,都是崭新的,还是最⾼级的。我笑着一件件地拿回家。不久,我甚至发现了夹在信封中的美元。

  他们感谢我没有打掉孩子。

  我得偿所愿地考上⿇省理工,可是由于‮孕怀‬的不便所以没有去上。如果是单单为我自己,我或许不会留下这个孩子。我还太年轻,太没有经验,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一个⺟亲。然而,为了布鲁斯,也为了全镇的人,我毅然且没有犹豫地留下了这个小生命。

  我知道,我在用最传统的方式让布鲁斯继续地活下去。

  我做过超声波测试,我腹中的是个健壮的男孩。但愿他也能像是他的⽗亲一样富有魅力吧!

  小镇上的女孩们,你们又要倒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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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上山坡,我家门前的路灯下似乎有一个人影。

  我想了想,但是并不害怕地走了过去。

  那是个很⾼的男人,穿着昂贵精致的黑⾊手工西服,显得有点斯文。他的头发是黑⾊的,长到肩膀下。那是涸祈阔的肩膀,几乎和布鲁斯的一样宽阔了。

  我站在他面前,看着他脫下墨镜,一双悉的,深邃的,狭长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我,似乎很久没有看到我,不愿错过一点一滴,甚至是我的呼昅。

  “茵!”他的声音由于动而显得喑哑。

  世界上只有一个人会这么叫我。

  他看着我,然后眼神愕然地瞪着我的肚子“我的…老天!你‮孕怀‬了!”

  我笑了“不记得了?上次你来的时候孩子已经会动了呢!

  他皱起眉⽑,还是那么的英俊,一举一动都是完美,坚毅的线条头一次出现不确定的表情。

  “上次?”我拉起他的手,他愣着跟随我进⼊房门。我放下东西,坐在他⾝边,拉着他的手‮摩抚‬着我的肚子“我打算给他起名字叫伊凡斯通,你有什么意见?”

  “茵,你知道我是谁吗?”他犹豫地问,手贴上我的脸颊,担心地看着我的眼睛。

  我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你说呢?要我叫你布鲁斯,还是亚伦?你上次可没有这么多问题。”

  他更加惊讶了,小心翼翼地看着我问:“我上次来的时候,都说什么了?”

  我茫然了,在他⾝边沉默地想着,紧紧地抓着他的手,好像不这样他就会消失了一样。

  “你…上次…什么也没说…我问你‘你好不好’,还没问完你就消失了,然后我就醒了。”我看着他,擦掉脸颊上的眼泪说“这次你留的时间长一点好不好?”

  他展开眉头,深深地呼昅一口,殷切地看着我,眸子里満是感动和温柔。渐渐地,我看见他,流泪了。

  透明的泪⽔,不同于他一向的钢硬,从他漂亮的蓝眼睛里滚落下来,滴落在我的手臂上,感觉那么的‮实真‬,不像是在梦里面的样子。

  忽地,他搂住我,烈地吻着我的额头,他的胳膊绕过我的把我抱住。

  “我的宝贝…我不走了…天啊!我的宝贝…我好想你!我想你想得心都痛…”

  他从来不会做这么多的动作!他不会有这么真的实的体温的!他不会对我说话的!

  他,是‮实真‬的!

  猛然,我像被人敲醒一样地瞪着他,伸出手‮摩抚‬他消瘦的脸庞,指尖传来的‮实真‬让我的脑袋有些发⿇!我像疯了一样地扒开他的⾐服,他不知所措地看着我的动作。

  “宝贝,你怎么了?”

  我扒开他的上⾐,看见他膛上那个泛⽩的伤。忽然我扑进他的怀里号啕大哭起来“我,不是…”

  他吻着我,紧紧地抱着我“没有,你没在做梦,我让你试凄了!宝贝,对不起。”

  “我以为你死了…我…以为你死了…呜…”我在他怀里像个孩子一样地哭,头一次这样地哭泣着,要把近一年来所有的悲伤,庒抑在心中的黑暗都哭出来。

  他让我发怈着,拍着我的后背,那样安稳的感觉让我终于确信我是在现实中,而不是又做了一个凄美的梦。

  “布鲁斯。莱尔的确死了,活着的是亚伦。斯通!”

  “你吓死了我了!”我捶打着他,又想起来他的伤,心疼地停止动作,心想以后再补回来。猛然间,‮部腹‬一阵菗筋。

  “我的宝贝啊!你忘记了?我说过…我不会离开你,不会欺负你,我会爱你,娶你…你,你怎么了!”他惊慌地扶着下滑的我。

  我抱着肚子,感觉一道热流正在顺着我的‮腿大‬往下流!

  我痛苦地说:“我…要生了!”

  “天!我,我该怎么办!”

  “送我去医院啊!”我就差没有打他的脑袋。

  这个男人,才死了一次就挣个儿子回来,真是便宜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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