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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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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云嘱咐小彩不要烦她,将自己关在房里,倒头便在上大哭起来。

  她哀悼自己失去的心,不顾冷的⾐裳正带给她生病的危机。此刻除了感情的创伤外,她对所有的感觉都是⿇痹的。

  她哭得肝肠寸断,直到乾涸的双眼再也流不出任何眼泪。

  小彩在门外徘徊喊叫了好几次,直至‮夜午‬,她按捺不住了,拿凳子从窗外爬进房內,见上云穿着⾐服睡着了。她踌躇了一下,上前摇了摇上云,只见上云应了几声,仍是没睁开眼。

  小彩伸手摸了下她的额际,惊呼出声:“好烫!‮姐小‬,你发烧了!”

  上云想回应小彩,但是却无力了。她觉得浑⾝发冷,⾝体如同石头般的沉重、酸痛,她本移动不了,也不想动。她好累、好困,一心只想向黑黝黝的昏眩漩涡屈服。

  见上云这副模样,小彩急了,飞奔找到丁总管,请他帮忙找大夫,而后又匆忙回束院照顾上云。只是她万万没想到,丁总管没去找大夫,反而到倩倩那儿请示去了。

  小彩一会儿站在门口等大夫,一会儿回房看顾上云,时间在等待中总是缓慢得令人心急。

  等了一个多时辰,眼见上云的体温愈来愈烫,依然不见大夫的踪影,小彩等不下去,又跑去找丁总管。

  她把门拍得震天价响,直到丁总管从被窝里出来。

  “丁总管,大夫呢?王妃烧得愈来愈厉害了,大夫怎么还没来?”

  丁总管摇着头“王爷不许叫大夫,你回去替王妃敷敷冷⽑巾算了!”

  他‮头摇‬晃脑地关上门,不再理会小彩。

  小彩闻言惊愕住了。王爷不许叫大夫?没有大夫?难道要‮姐小‬病死吗?她鼻头一酸,、热泪直淌了下来。

  她本想去找夏煜问问他有没有良心,心一想,算了,既然他如此狠心,就算找了也没用。她放心不下‮姐小‬,急忙奔回东院。

  倩倩和丁总管赌的就是她不会去找夏煜,其实夏煜这一晚在靖园彻夜未眠。

  他懊悔出手打了上云,一想起她离去前的决绝神情,心头狠狠被螫了一下,不安的感觉整晚笼罩在心头,不断在心坎里扩大、回

  他晚膳后要丁总管到东院探视上云。丁总管回报说:“东院灯火全熄了,想必王妃早已安睡了。”

  夏煜的直觉嗅到一丝不对劲的地方,可是混的脑袋使他没深究地点点头,让丁总管下去了。

  如果他的心思像往常一样敏锐,他应该可以想到,上云所在的屋子彻夜通明,怎会灯火都熄了呢?

  ***

  冷⽑巾似乎一点作用都没有,小彩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上云糊糊清醒了一下子,她指着柜子,里头有退烧的葯丸。小彩犹豫了,那是‮姐小‬自制的葯丸,没问题吗?可是离天亮还有好长一段时间,她现在真是束手无策。

  小彩孤伶伶地一个人守着昏的上云,心惊胆跳地听着她沉重的息声,自竹林传来的风声使小彩更紧张。她觉得天地虽大却无人可依靠、无人来关心,顿时悲从中来,心一横,她拿起葯丸给上云吃了。

  小彩在恍惚中睡着,却在睡梦中惊醒。瞥见天⾊大明,她从凳子上跳起,跑到榻前。上云并没有奇迹式的转好,只见她双颊嘲红,呼昅浅促,似乎更严重了。

  小彩奔出门找大夫,刚巧在大街上的布庄前,遇到以前夫人⾝边的丫环依人。

  “依人!”

  “啊!小彩!你要上哪儿去?”

  小彩历经了一整晚的担心、害怕和‮磨折‬,乍见人,満怀紧张的情绪顿时崩溃,一时动的哭了出来。“我替‮姐小‬请大夫。”

  依人吓了一跳“二‮姐小‬病得很严重?”

  “我也不知道。”小彩匆匆跑开了,‮姐小‬还在等她,她没有时间‮菇蘑‬。

  依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小彩离去“天啊!一定很严重!”

  ***

  “岳⽗、岳⺟。”夏煜硬生生的叫着。

  ⾐敬淦夫妇坐在夏府大厅里。“我们来瞧瞧云儿的病。”

  “病?”夏煜错愕了一下“云儿生病了?”

  “你不知道吗?连我这个住在三里外的人都知道,而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你却不知道?”⾐敬淦不満地讽刺。

  被丈人一顿抢⽩,夏煜脸上一阵青一阵红,他半信半疑地转头叫兴儿“去请王妃出来。”

  片刻后,兴儿独自到回大厅,见所有的人全看着他,他谨慎的选择字眼“王爷,小彩请的大夫正在替王妃看病。”他可不敢说,他方才看到的王妃连下都有问题,何况是到大厅来。

  夏煜愣住了,云儿真的生病了?

  罗平郡王妃已经按捺不住了,起⾝往外走“带我去见她!”

  ***

  从大厅一路曲曲折折走来,愈走愈偏僻,二老的脸⾊也愈来愈沉。他们不敢相信竟会走到后院来。他们心中既愤怒又心痛,堂堂王爷千金被安置在破陋后屋,她平⽇的待遇可想而知了。

  老王妃一脚踏进房里,就见脸⾊⽩得像纸的女儿,不省人事地昏睡在上,她唤了几声“云儿!”

  不见回应,原本就強忍热泪的她实在忍不住了,放开喉咙号啕大哭起来“我的心肝宝贝啊!怎么会弄成这样?”她转头斥责小彩“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难道她娘家没人可以替她撑吗?”

  小彩噙着泪,喊道:“夫人,是‮姐小‬不让我说的。”

  “你!都是你!”她转向⾐敬淦,把一肚子气全出在自己丈夫⾝上“都是你把她嫁来这里,过这种生不如死的⽇子!瞧瞧她住在什么屋子里,瞧瞧她都病成什么样了还没人知道!我捧在手心的宝贝女儿,就这么被人‮蹋糟‬、被人‮磨折‬,她在这里八成没过过一天好⽇子啊!我告诉你,我女儿如果活不成了,我也不要活了!”

  罗平郡王铁青着一张脸,一面安慰子,一面怒目瞪向夏煜。

  夏煜表情震惊、惶恐,內心隐蔵无限的心痛。

  乍见病榻上的上云,他的口一阵紧缩,绷得他呼昅困难,再见到她无⾎⾊的脸蛋,更让他的心痛得快裂开来了。

  云儿怎么会病得这么重?昨天不是还好好的?

  转头见大夫仍站在一旁,他问道:“大夫,王妃怎么了?”

  大夫必恭必敬的回答:“王妃受了严重风寒,⾼烧至今未退,这病症小的还有办法医治,但奇怪的是,王妃有中毒的迹象,这个…这个就有点棘手了!”

  “中毒?怎么会?”夏煜忍不住提⾼音量。

  小彩已经“咚!”一声跪在地上,她哽咽道:“我让‮姐小‬吃了她自己制的葯丸…”

  ⾐敬淦怒骂道:“混帐丫头!你跟在‮姐小‬⾝边那么久了,又不是不知道她做的那些七八糟东西不能吃,你还敢拿给她吃,为什么昨天晚上不请大夫?”

  小彩忍不住哭出声,她怯怯地看了夏煜一眼“丁总管说王爷不准叫大夫。”

  “什么?”夏煜大叫“我本不知道她生病了!”

  他上前抱起上云到靖园去,⾐敬淦伸手一拦“不劳你费心,我的女儿我自会照顾,我要带她回去!”

  夏煜闻言,大喊:“不!她是我子!”

  ⾐敬淦冷声道:“子?真亏你说得出口,自从她过门后,你可曾善待遇她?”他眼露凶光,指了指上云“你看看她只剩一口气了,难不成真要她丢了命你才肯放过她?”

  罗平郡王的话让他哑口无言,他无力反驳。对上云他从未呵护过、疼惜过,有的只是残酷的讥讽和无尽的伤害。

  夏煜垮下肩膀,心痛莫名地看见着上云被带走。

  看着空的院子,他整颗心揪得死紧,悔恨夹着深海般的愧疚猛地向他袭来。

  他曾经被上云填満的世界,一下子被掏空了,剩下的只是无穷无尽的落寞和死寂。

  ***

  “你爱她!”他选择陈述句,却用指控的口吻毫不客气大喊:“你爱她,却伤害她!”

  聂齐华抛开主从⾝分,以朋友的立场对夏煜痛述其非。他今天不管如何,一定要把话讲出来,再不讲会憋死自己,纵使从此离开王府他也不在乎。

  不顾夏煜沉的脸⾊,他直接说:“你一直以为自己是受害者,想要在自尊上扳回面子,你给她的惩罚已经超过你想像的了。”

  “什么意思?”夏煜郁的眼神直直盯着他。“你最好解释清楚。”

  “你知道王妃在王府里受到什么待遇吗?由于你的不重视,丁总管和底下的人全去巴结倩倩了,没有人理会她,没有人肯听她的话,你一定不知道,”他大声说:“她和小彩自己打扫屋子,整理庭院,缺少什么,自己拿嫁妆到外头卖了换钱买,厨房甚至不留菜给她。整个王府没人关心她,上下联手欺负她;倩倩自己跌倒,你将她噤⾜;她养的猫被丢进池里,你这个做丈夫的反而在众人面前羞辱她!”

  夏煜脸⾊大变,沉痛地闭上眼,用尽力量来对抗全⾝的酸痛,垂在⾝侧的手握得死紧,直到指节泛⽩,他喑哑地喃喃道:“我…我不知道。”

  聂齐华毫不留情“当你把她赶到东院去时,就应该想到会有这种结局!”

  “我没有!”他张开布満红丝的眼说道:“倩倩说…”他猛然闭上嘴,脸上掠过令人不忍卒睹的悔怒神情。

  他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她被下人这样欺负却闷不吭声,图的是什么?当真是这个王妃的位子吗?当真喜活受罪?她甚至不敢告诉你,就因为你对她太冷漠和忽略!”聂齐华无视夏煜痛苦‮挛痉‬的脸庞,接着说:“其实你冠在她头上的罪是莫须有的,当初是你硬将她塞进马车带回别苑,别人不知道,我最清楚,要怪就得怪你自己!”

  夏煜的口紧到不能再紧,心痛的感觉令他无法息。

  聂齐华无情的批判,一字一句都让他的心⾎淋淋摊在光下。

  “她有错,就是错在她太爱你,爱到不敢讲实话,怕面对知道实情后的你。没想到她还是避免不了,她忍气呑声的接受你的脾气,心甘情愿让你一再‮蹋糟‬她的自尊,我想她心底一定希望能得到你善意的回应,可是你太伤她的心了!”

  聂齐华顿了顿,缓缓道:“老实说,我从没见过你如此‮忍残‬对待过别人!”

  夏煜把脸深埋进手掌里,抱头不语。聂齐华的话每一句都直指重心,他让上云受了多少罪、多少委屈?他瑟缩了。

  为了本不存在的虚伪面子,他将毕生的最爱推拒门外,他为何会如此狠心对待自己深爱的女人?

  他震地想到:上云还会回到他⾝边吗?尤其在他伤害她那么深之后?

  他不敢想像没有她的生命会是什么样子。

  不!夏煜在心中痛苦的呐喊,他不能失去她!没有了她,他的生命也失去了存在的意义,他发誓要找回她。他想要她的心,坚定到不容一丝怀疑。

  聂齐华看夏煜痛不生的惨澹神情,终于明⽩了一件事,夏煜也是因为爱得太深,才让自己做出这些愚蠢的伤害举动。

  夏煜甩了下头,拂去那份无措与惶恐,那是他记忆中不太常出现的情绪。

  虽然他心急如焚想知道云儿现在怎么样了,不过也清楚老丈人不会让他见她。有⽗亲的照料,云儿不会有事的。

  现在,他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

  夏煜抬起头,表情冷硬。

  他怒吼一声:“来人,把丁总管给我找来!”

  ***

  他发怒的眼神,让站在眼前的丁总管打了好几个寒颤,勉強昅了口气,唤道:“王爷,您找我?”

  夏煜眯着眼,看着眼前这个可恶的奴才。他沉的声音,像来自地狱般的令人不寒而栗“你似乎和倩倩很好?”

  “是!”丁总管在回答中难掩得意神⾊。

  可是当他抬头看向夏煜时,一颗稍稍放松的心又紧张起来。他不了解王爷的脸⾊为什么这般冷峻吓人,服从倩倩‮姐小‬有什么不对吗?夏煜锐利的眼神,给了他十⾜的庒力,他的內心隐隐觉得不对劲了。

  “很好!你告诉我,我要你去看夫人安好时,你有去吗?”他的声音蕴含着可怕的危险讯息。

  丁总乖篇始冒冷汗了。“小的…小的…”

  “昨晚小彩有求你找大夫来看王妃吗?”

  “小的…倩倩‮姐小‬…”

  夏煜怒气难当,拍案大喝:“有,还是没有?”

  丁总管被这如雷般的怒吼声震得‮腿两‬一软,跪倒在地,他颤抖着“王爷,是倩倩‮姐小‬说不许请大夫的…”

  “混帐东西!这里什么时候轮到她说话?”他声⾊俱厉道:“你们这班奴才竟敢如此对待王妃,滚!去收拾倩倩的东西,你们两人用最短的时间一起给我消失,在我要了你们的狗命之前,给我滚出去!”

  丁总管作梦也没想到他会有这一天。他老泪纵横,悔不当初没听巴总管的话,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

  自作孽不可活同样是夏煜的写照。他的苦难现在才开始。

  这会儿只见他拉长了脸,神情萎靡,状极困恼与疲惫,坐在恭仁宮的座椅上,对于耳旁的炮轰声置若罔闻。坐在他对面的是当今天子李浩。

  这个统御华厦的第一人,已经数落了半炷香的时间,讲到动处,甚至站了起来,在夏煜面前来回走动。

  李浩看着夏煜,后者眼眶凹陷,整个人瘦了一大圈。他长叹一口气“罗平郡王几天前来我这里投诉你的罪状,气得把胡子噴得半尺⾼。”他提⾼音量“我昨天让玲儿回去看妹妹,回宮后泪流了一整夜。你说!你说!你把你的家事变成我的事,让我心爱的女人为你的老婆哭红了眼睛,你真是该死!”

  一想到⾐妃泪流満面的模样,他的心就紧揪起来,恨不得把眼前这个人给碎尸万段,管他是不是他的挚友。

  夏煜抬头看了李浩一眼,仍然沉默不言。

  李浩懊恼地‮头摇‬:“你和上云当真处不来?看来我得承认错误了。是我看走眼,原本以为你们会是难得的一对,没想到为你们赐婚,反而害你们痛苦。”李浩顿⾜一叹:“哎!我明天就下旨,你放她走吧!”

  “不!”打从坐在这里开始,夏煜的表情第一次有了变化。他难掩焦躁神⾊,忘形大喊:“不行!你不能下旨!”

  “怎么?”李浩挑⾼眉头,炯亮的眼眸一闪“你在乎她?”他审视夏煜的神情,蓦然明⽩地大叫:“你心系于她?”

  “奇怪,那你表达爱意的方式可真特别,还与众不同,可惜,你子好像并不欣赏。”他毫不客气地奚落着,以报爱妃伤心之仇。

  “你说够了没有?我要走了。”夏煜起⾝往外走。他听训了这么久,已经很给李浩面子了。

  “等等,你这些天一下朝就不见人影,到哪儿去了?”

  “除了⾐府,还能去哪里?”夏煜没好气地说。

  一向不把女人放在心上的他,也会在感情上踢到铁板,李浩笑得很开心。

  “没见到你子了吗?”

  如果耐心是一种美德,这些天他培养的美德,已经可以登⼊圣人之列了。

  夏煜撇着嘴,用沉默代替回答。

  “嘿!”李浩调侃道:“轮你吃鳖啦?想不到我们诒硕亲王也会有这一天!”

  夏煜可一点也不觉得有趣。

  ***

  他天天到⾐府报到,却怎么也见不到上云一面。等待的心情随着上云病情的稳定,由心急如焚的坐立不安,转为焦躁难耐的殷切期待。

  他‮望渴‬见她一面。

  “‮姐小‬,王爷今天又来了。”小彩朝对着窗外发呆的上云说道。

  “嗯!”上云面无表情。

  “‮姐小‬,你一辈子都不见他吗?”

  这一个月来,夏煜每天在大厅枯坐到半夜才走。对任何东西一向予取予求的他,竟熬得住罗平郡王夫妇的冷淡与奚落,不为别的,只求能见到他的子。

  起初⾐家的人全把他当仇人对待,连家丁也不给他好脸⾊,谁教他要亏待二‮姐小‬。

  可是⽇子一久,他受‮磨折‬的深情和痴心都看在大夥眼里,大家对他的态度渐渐软化了。

  最先看不下去的是罗平郡王,因为他深知夏煜的个。他肯为云儿抛弃所有的尊严,肯如此放下⾝段,连他的自尊都可以不要,可见他爱云儿是爱到‮狂疯‬了。

  后来,连老王妃也看不下去了。

  ***

  “娘!”上云呼唤着。

  当她看到跟在老王妃⾝后的夏煜,突然⾝子一僵,闭上了嘴。

  她无语凝视他,看到他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心头五味杂陈地翻搅着。

  他瘦了!但是俊逸不凡的颀长⾝影风采依然。她听到心底重重的喟叹声,不愿承认他的出现仍然深深影响她。

  一见到上云,夏煜想立即冲上前紧紧将她抱在怀里,永远不放开手,可是他不敢放肆。

  他们四目相接,他用眼神诉说他的歉意,他深深感到的愧疚。

  他‮稠浓‬的哀伤,侵⼊了她的心坎里。

  他们谁也没注意到老王妃和小彩已经悄悄退下。

  在他炙热的目光下,她仿佛再次成为一个无所遁形的猎物,可以任由他宰割。

  她心一惊,垂下眼帘,用乔装的冷漠将自己层层封住,将所有情绪蔵在底下。

  “王爷!”

  这一声生疏的叫声,让夏煜心中一痛。

  他略微沙哑而低沉的唤了声“丫头!”

  听他用恍如隔世般的亲昵称呼,她几乎要心碎了。

  “丫头,我来接你回家。”

  她转头,冷嗤道:“回家?”她像刺猬般将自己武装起来“怎么?倩倩走了,你就想到我了吗?凭你诒硕亲王,想要人暖被窝还怕找不着吗?”

  “不要这样!”夏煜沉痛低喊。

  她尖酸的言词像把刀在剐他的心。

  “哦!还是我不在了,你少了‮磨折‬人的乐趣,生活无味,要我回去继续‮乐娱‬你!”上云无视他苍⽩的脸,用反击来隐蔵內心动的情绪。

  他脸上净是受‮磨折‬的沧桑与哀痛。

  “原谅我,云儿,跟我回去,让我们重新开始。”他的声音有着至诚的恳求,深邃的眼眸有着怕被拒绝的不安。

  他用深情的目光紧紧锁住她,着她不放。

  “我爱你,云儿!”虽然知道有些迟了,但是他一定要让她知道他的心意。

  夏煜的告⽩虽是轻轻吐出,却是重重地震撼了她。

  “原谅我!”真诚的悔恨,⾚裸裸表现在他喑哑的嗓音中。

  她好想捂起耳朵,拒绝接收任何讯息。

  她不要再一次经历这种毁灭的狂情,绝望的灵魂已经伤得不成形了,与其让自己再一次暴露在可能受伤的危险中,她宁可选择不信任他。

  不顾內心的呐喊,不敢承接他灼人的眼神,她点点头“我接受你的歉意,现在,请你回去吧!”

  夏煜紧张得五脏六腑全移位了。

  他大喊:“为什么?”

  尽管她的心痛得几乎令自己无法承受,尽管她的喉咙哽咽,让自己几乎找不到声音,她仍然硬着心肠道:“因为,我已经不爱你了!”

  “不!”他倏地上前抬起她的下颚,大声说:“看着我,告诉我实话!”

  他的眼神深邃而锐利。

  有那么一刹那,她沉沦在他深不见底的黑瞳中无从自拔。但是爱情让她对自己的判断力失去了信心,她不认为她有能力再一次面对爱情的冲击。

  “我不爱你!”决绝的声音从心底最深处凄楚地喊出。

  夏煜深受打击地向后晃了晃⾝体,沉痛地闭了闭双眼。

  “不!”他摇晃她的肩膀,狂喊:“不!你骗我!我不相信!”

  “我不爱你,也不想再见到你,你放了我吧!”

  时间在四目对峙中停滞不前。上云静静听着自己心碎的声音,静待着这终将令自己哀伤一辈子的时刻。

  “不!”他狂吼起来“我不放你走!不放!永远都不放!”他像是对自己诅咒般的呐喊。

  她伤心至极,却仍用冷绝的声音说:“你这是何苦?只要我想离开,你是制止不了的。”

  夏煜想到⾐妃,他知道她说的是实情。在皇上面前,他是争不过⾐妃的。

  他脸上満是令人心酸的悲伤。

  “你走吧!或许这是最好的结局。”

  绝望的字眼重重嵌进心底深处,挫败的痛楚穿透全⾝,无法思考也无从感受,夏煜最后瞥了一眼上云那张令他心魂俱碎的脸,⿇木地转⾝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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