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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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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诗回经理室,她看见小几上放着一只‮红粉‬⾊的大纸盒。

  拋一皱眉,打电话给秘书。“碧姬,那‮红粉‬⾊盒子是从哪儿飞来的?”

  “马经理,我刚才忘记告诉你,那是一盒⾐服,一间公司伙计送来的。听说是一位先生送给你的礼物。”

  梦诗想一想,放下了电话。

  她打开纸盒,竟然是昨天报销了的⽩⾊套裙,哈!⾐服上面,还有一张便条…

  无名氏小组

  你那独一无二的⾐服,我已经在“仙德丽拉”服装店买到了。同样款式的还有两三套,售价才只不过九百二十五元。早知这样便宜,昨天我一定会劝你不要为这丁点事儿生气。因为九百二十五元,无论如何不能买回你死去的细胞!

  有名氏敬上

  “嘿!”梦诗把纸条成一团,把纸盒扔在地上。

  她开了对讲机,把碧姬叫进来。“经理,有事吗?”

  “替我把这盒东西扔进垃圾房。”

  “可是,仙德丽拉的⾐服并不便宜。”

  “你喜送给你。”

  “我没有经理的好⾝材!”

  “拿去送给你的朋友,”梦诗气呼呼:“给你三分钟时间把它拿走。”

  “谢谢经理!”

  碧姬出去,梦诗倒在椅子里吐气。

  这可恶的家伙是谁?

  梦诗很想报复,也想送回他一套米⾊西装,可是,她本连他的样子也看不清楚,别的就休提了!

  而他竟然那幺神通广大,连她在哪儿做事,担任哪一份工作都知道。

  他是谁?哼!避他是谁?别让她再碰见他,否则那一天就是他倒霉的⽇子。

  快下班的时候,秋诗来了一个电话,说要和她一起吃午餐。

  “我不想去,大姐。”

  “你反正要吃午餐的。”

  “叫一客公司三文治,在办公室解决它。”

  “我想介绍他给你认识。”

  “他是谁?”

  “梦诗!”

  “啊!未来的大姐夫。”

  “什幺大姐夫,只不过是朋友。”

  “他叫什幺名字?”梦诗很感‮趣兴‬,把刚才的不愉快完全忘记。

  “霍英平。”秋诗羞怯怯:“你到底答应不答应?”

  “岂只答应,简直不请也要自来。我一直希望可以见见他。”

  “那下午一点钟,在怡东…”

  当霍英平看见梦诗,他惘了。

  他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不相信世界上有这样标致的娃儿。

  秋诗已经很美,她比秋诗更美!而且更美好几倍。

  “英平,你怎幺了?”

  “我以为只有一个美丽的姐姐,谁知道还有一个漂亮的妹妹。”

  “我三个妹妹都很漂亮。不过,梦诗是我们四姐妹当中最美的一个。”

  “大姐是古典美人。霍先生是个很有眼光的人,能否认吗?”

  “我不单只够眼光,而且有福气。”霍英平衷心地说:“很少人像我,整天有美女陪伴,不过,我现在还是很彷惶。”

  “为什幺?”

  “因为秋诗心里仍有一个人。”

  “那个人已经有了很強的对手,你会打倒他的。”梦诗一语相关地说。

  “谢谢!”霍英平回头看秋诗:“你为什幺不请马‮姐小‬的男朋友一起吃午餐?”

  “梦诗的男朋友?”

  秋诗在笑,梦诗也在笑。

  “男朋友太多,不知道应该请哪一个,是不是?”霍英平似乎明⽩真相。

  “刚巧相反,”梦诗仍在笑:“我连一个男朋友也没有。”

  “像你这样倾国倾城的女孩子会没有男朋友?不可能。”

  “这是事实,不信问大姐。”

  “真的?秋诗。”

  秋诗点一下头:“她是个很特别的女孩子,她,看不起异。”

  “马‮姐小‬…”

  “可不可以叫我的名字?”

  “当然可以,不过,你也不要叫我霍先生,这才公平。”

  “好,我就叫你英平…英平哥。反正,你将来是我的大哥。”

  “梦诗,别胡闹!”秋诗推她一下,她羞得垂下了头。

  “英平哥,我希望你好好待大姐,她很善良,你不要伤害她!”

  “我不会,因为我了解她,她不能再受打击了,放心,我一定会令她快乐!”

  “谢谢你…”回洋行。霍英平和秋诗在讨论梦诗:“梦诗很漂亮,她没有理由要孤独,秋诗,我想介绍男朋友给梦诗,你说好不好?”

  “当然好,不过,她要求很⾼,我们很难找到合适的人选。”

  “我有一个堂弟,他年轻,学问好,外型也很不错,家里有钱,总之,他本⾝的条件起码值九十分。”

  “才九十分?”

  “世界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人?我看他已经很不错。”

  “你为什幺这样关心梦诗?”

  “因为她是你的妹妹。”

  秋诗开心地笑了:“好吧!找机会,介绍他们认识。”

  霍英平的堂弟霍锦康的确是很不错的,內外条件都很好,梦诗并不讨厌他。

  可是,当他约会梦诗的时候,梦诗马上有了反应:“看电影?我想不出有哪一套电影值得去捧场。”

  “你不喜看电影,那幺,我们去旅行,好吗?”

  “‮港香‬那幺小,我们能去哪儿?”

  “去新界,或者…”

  “新界?我起码去过二十次。”

  “去‮港香‬仔的珍宝海鲜舫吃海鲜。”

  “我前天刚去过。”

  “大屿山拍照如何?”

  “我不喜拍照,因为我不懂搔首弄姿。”

  “去打⾼尔夫球?”

  “主意不错,但我已经约了表姐。”

  霍锦康长叹一口气,他颓然说:“马‮姐小‬,你喜去哪儿.还是由你自己决定吧!总之,我追随左右就是了!”

  梦诗说:“我想,哪儿都不要去。吃完午餐‮家国‬,我这个人又木又闷,本不是好伴侣。”

  “你应该是好伴侣,只是,你不喜和我在一起吧!”

  “坦⽩说,我活了二十二年从未单独和男孩子约会,今天大姐来了又走了,这是不算数的。”梦诗抱歉地说:“别花时间在我的⾝上,我会令你失望。”

  “聪明人懂得知难而退,我虽非聪明,但是我仍然看得出自己不受。”

  “我实在很抱歉!”

  “我不敢奢求什幺,只希望你仍然把我当作朋友。”

  “你本来就是我的朋友!”

  “谢谢!”霍锦康诚心地说:“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你有用得着我的地方,给我一个电话,我会马上照办的。”

  “我会记着这番话,我希望我们能有机会再见…”

  马大大召集几个女儿到房间。

  “星期⽇是什幺⽇子?”

  “是我们妈妈的生⽇。”丽诗毫不思考,马上就说。

  “妈,你喜什幺?我们送给你。”梦诗说:“我们要送你喜的礼物!”

  “明天我飞东京,我会买一件最美的斗篷给妈妈,今年流行连着帽子的斗篷。”爱诗比别的妹妹占优势,因为她有机会环游世界,她可以买到别人买不到的东西。

  “我不要礼物,我要你们每人带一个男朋友回来,行吗?”

  “行,行,”爱诗抢着说:“我可以带六七个,几十个都可以。”

  “妈!”丽诗靠在⺟亲的⾝上:“我也要带男朋友?我没有男朋友。”

  “你是小孩子,什幺男朋友,想跳舞和世浩跳好了!”

  “我的问题解决啦!”

  “秋诗你是大姐,你年纪最大,谁都可以没有男朋友,但是你不能。”

  “妈…”

  “妈生⽇那一天,我会给妈带一份最好的礼物,我没有男朋友。”

  “大姐已经有了英平哥。”

  “英平?谁呀!”

  “梦诗跟你开玩笑,其实,我本没有男朋友。”

  “那,英平呢。”

  “他是我的上司。”

  “他是男人?”

  “当然是的!”

  “他结了婚没有?”

  “没有!”

  “他对你好不好?”

  “他没有刻薄我!”

  “那已经很够了,星期⽇,请他做你的舞伴,别忘了!”

  “妈!…”

  “妈生⽇,你不能不送礼物的,是不是?英平就是一份最好的礼物。”马太太转过了头:“梦诗,你的男朋友呢?”

  “妈,你要我送什幺礼物都可以,就是不能送男朋友。”

  “你这孩子最⿇烦。幸而你年纪还不算大,不过明年我生⽇,你定要把男朋友带回来。”

  梦诗吐了一口气。丽诗向她吐⾆头,扮鬼脸。

  星期⽇,马家可热闹了,花园到处都有汽球、灯泡和彩带,那是丽诗和世浩穿著牛仔样包办的。他们已经忙了一个早上。

  端姨是负责食物的,今天的尾酒、晚餐和舞会的夜宵,单是安排,也费煞心思。

  秋诗和梦诗提早回来,爱诗跟人调了班,她下午就留在家里打扮。

  丽诗和世浩的工作,由花园进⼊大厅,丽诗坐在⾼梯上,一面把金带银带挂在天花板上,一面问:“程世浩,你今晚穿什幺⾐服?”

  “我还没有决定,不过,我有两套新西装,一套粉蓝的,一套⽩底条子的。”世浩说:“今晚你是我的舞伴,我穿什幺⾐服,应该由你去决定。”

  “穿蓝⾊的!”

  “好吧!”

  “应该说遵命!”

  “遵命!小鲍主。”

  “我看。差不多了吧!”丽诗伸一下懒:“我肚子饿,想吃东西。”

  “全办妥了,下来吧!”

  “唷!我站得腿都⿇了,动不得。”

  “我扶你!”世浩走过去,用两只手托住她的,丽诗用手围着他的脖子,世浩把她抱了下来。

  他们非常接近,丽诗连世浩的心跳声也听得到:“咦!你的心脏为什幺跳得那幺厉害?”

  “我…”世浩连两只耳朵都在透红,他支吾着说:“也许用了点力。”

  “你这个人真没有用,我才只不过九十五磅,你就那幺吃力。爸爸说,我还要长⾼,还会增加体重,将来你一定抱不起我。”她站在地上拍拍手,一点也看不出世浩正在难为情。

  她摇着两条牛角辫,圆眼珠溜溜转,突然她把世浩拉过一边轻声说:“我们去偷东西吃。”

  “端姨知道了会生气的。”

  “我的话你听准了没有?我说‘偷’,既然偷,端姨又怎会知道。”

  “你肚子饿,我房间里有饼。”

  “谁稀罕你的饼,我自己也有。我是爱刺!贪好玩,胆小表,你到底来不来?”

  “偷东西吃,不大好吧!”

  “吃家里的东西也算犯法?你不去?好,我自己去。”丽诗抱起她的宠物甜甜(甜甜是只很小很小的芝华华)。

  “丽诗,我跟你去!”

  “嘿!…”

  走进厨房,里面静静的,竟然连一个人也没有:“奇怪,连厨子也不见!”

  “听,他们在后天并,可能在烧啂猪!”

  丽诗打开冰箱,哗!里面有许多沙律;有⾁、龙虾、蛋、火腿,也有牛⾁和蟹⾁。“种类繁多!”

  丽诗放下小狈,用手攀在牛仔上擦了擦:“程世浩,你喜吃什幺沙律?龙虾还是蟹⻩?”

  “随便什幺都可以!”程世浩来了一条⽑巾替丽诗抹手。

  “没主意,笨蛋。”丽诗拿了两只纸碟,每样挑了一些,然后和程世浩跑到后花园吃。

  “味道真好!”丽诗吃得很开心:“我今天胃口特别好,我还想吃冰淇淋。”

  “冬天还吃雪糕?”

  “冬天不能吃雪糕?笨蛋。”丽诗把空了的纸碟一扔,她站起来说:“你等着吃吧!程少爷,我去冒险,你享福!”

  丽诗再次回到厨房,打开那比人还要⾼的双门雪柜正在左挑右选,希望找到菲律宾特产的芋头雪糕。

  突然有人抓住她右面束起的马尾辫,丽诗吓得住了手,她缓缓地抬起头,瞄见端姨,她神一下⾆头。

  “又偷东西吃?”

  “我饿嘛!端姨。”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你是马家的‮姐小‬,只要你吩咐一声,佣人马上会为你准备,⼲嘛偷偷摸摸。”

  “好玩啊!端姨,不要这样凶好不好?”丽诗嘟着小嘴:“才只不过拿了两杯冰淇淋。”

  “为什幺拿两杯?有同?”

  “唔!是你的⼲儿子程世浩,不过此事与他无关,他是被‮害迫‬的。”

  “你还算老实,走吧!你妈看见了不得了,我也会挨骂的!”

  “端姨真好!”丽诗在她的脸上吻了一下,匆匆跑出后花园…

  晚上,可真热闹,⾐香鬓影,珠光宝气不在话下,开香槟洒的声音,此起彼落,为了隆重起见,今晚出场的人物,不得不逐一介绍…

  穿黑⾊晚礼眼的中年绅士,是马永安。他正在和一班生意上的朋友,一边喝酒一边谈如何可以令自己富上加富。男人围在一起,话题总离不开金钱,女人,政治。

  马太太穿了一袭枣红底、金花的旗袍套装,脖子上挂着的是马永安送给她的钻石项链,和去年的钻石手镯刚巧配成一套。

  她没有打牌,因为下一个月妇女会为‮儿孤‬院义演筹款,她们正忙于商量大计:到底演胡不归慰?还是梁红⽟击鼓退金兵?

  秋诗穿的是碧绿⾊的丝绒长裙,款式和她的人一样保守⾼雅,她正在张望,因为霍英平答应八点钟之前到达。

  爱诗在宾客中如穿花蝴蝶,很难捕捉她的影子。她穿了一件大低的红⾊晚装,啂沟明显可见。她很野,很,却没有一头感的长发。她剪了一头今年流行的磨菇发型,额前有弧形的浏海。不过无论她穿什幺⾐服,留什幺发型,只要她娇笑两声,就会把男人的魂魄勾过来,何况,还有那死人的隆

  和她恰恰相反的是梦诗,她穿了一条吊带⽩缎长裙,外披一件纯⽩法式⾼领披肩,她的人跟她的⾐服一样冷。却有一头感的头发,披肩,波纹,黑而亮。单看她的人,谁也猜不到她是个对异毫无‮趣兴‬的人。

  她静静的坐在一角,和美施、路易讨论有关婚纱设计。

  现在,该轮到我们的小美人出场了。平时,丽诗总爱把长发分别两边束起,今晚,她把长发披散下来,⾝上是一条粉蓝⾊的曳地长裙,间束着一条‮红粉‬的缎带,颈项是一条‮红粉‬⾊的珍珠链,那价值不菲之物,原本属于马太太,今晚让女儿亮亮场面罢了。

  丽诗这⾝打扮,变得成了,也俏丽了,她是个很可爱的女孩。

  穿著三件头粉蓝⾊西装,花边⽩衬⾐,银蓝⾊领带的程世浩,连忙上前接她。

  世浩拖着她的手说:“你美极了!像个童话里的美丽公主。”

  “我不喜穿⾼跟鞋。”丽诗皱一皱眉:“我宁愿穿牛仔。”

  “没有穿牛仔的漂亮公主。”

  “谁稀罕做公主?”丽诗向程世浩上下打量:“你倒像个小绅士。”

  “我们都穿粉蓝,一对的。”

  “我要你穿这套西装,就是要和我配衬,我们是不是像两兄妹?”

  “兄妹?”世浩心一沉。

  “奇怪,”丽诗突然说:“大姐和三姐在忙些什幺?咦!大姐在接一个穿礼服的男人,三姐也在跟他说话,程世浩,我们过去看看!”

  他们跑过去,丽诗差点没给⾼跟鞋绊倒:“大姐…”

  “小调⽪来了,”梦诗笑着说。

  “这是我的小妹,丽诗,排第四,也是最小的。”秋诗为他们介绍:“这是霍总经理!”

  “连小妹也那幺漂亮,这儿真是美人之家。”霍英平看着丽诗,又看了看跟在后面的世浩:“这位先生,一定是你的男朋友。”

  “不,不,”丽诗连忙否认:“他叫程世浩,他的爸爸是我爸爸的好朋友。”

  “那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霍英平很喜丽诗,逗着她说笑话。

  “不,不,什幺都不是,总之我和他无关。”丽诗躲到秋诗的⾝后,世浩可难为情了。

  “这小顽⽪,最怕人家说她有男朋友。”

  “霍总经理,你是不是大姐的客人?”

  “是的。丽诗,你可不能叫我总经理。”

  “你是总经理嘛!”

  “叫英平哥。”梦诗说。

  “大姐,我真的可以叫他英平哥?”

  “你喜叫什幺就叫什幺!”

  “我可不可以叫他姐夫?”

  “你…”秋诗呆了呆,一脸的红:“我会打你的!”

  “大姐从来不打人,只不过吓唬我罢了!”丽诗咭咭笑:“英平哥,大姐温柔,对吗?”

  “是的,她很温柔,你很可爱。”

  “三姐呢?”

  “她很漂亮!”

  “别跟她胡闹,”秋诗看着英平:“你该去给我妈妈祝寿了!”

  “对!现在就去。”霍英平走着,仍然回过头去对丽诗说话:“改天我送你一盘大糖果。”

  “谢谢英平哥!”

  丽诗那幺一嚷,引起了爱诗对霍英平的注意,因为秋诗很久已没有男孩子在⾝边。

  爱诗留心看霍英平,他已不再是男孩子,他是个成,有风度,令人对他产生‮全安‬感的男人,爱诗的男朋友有一大堆,就是没有这一类型的,她喜抢夺自己没有的东西。

  她等待秋诗为他们介绍,可是没有。霍英平见过马先生夫妇,就和秋诗在一起,可能秋诗是存心不让爱诗认识霍英平。

  爱诗眼珠一转,她把女佣亚玲叫住:“把大‮姐小‬请过来,我有事我她。”

  一会,秋诗过来:“什幺事?爱诗。”

  “大姐,跟你在一起的绅士是谁?”

  “我的波士。”

  “什幺名字?”

  “霍英平。”

  “你的未婚夫?”

  “我什幺时候订过婚了?”

  “你的爱人?”

  “我们认识才几个月。”

  “你的男朋友?”

  “他是个男人。”

  “男人未必是男朋友,爸爸也是男人。他到底是你的普通男朋友?还是要好的?”

  “普通的!”

  “那是说,假如他在外面女朋友,你还没有权管?”

  “是的!”秋诗不耐烦地问:“你问这些⼲什幺?”

  “我只是关心大姐。可异他只是你的普通朋友;没权管的…”

  晚餐,是由‮店酒‬承办的,派来的侍役也不少,不过端姨向来亲力亲为,秋诗在这方面,是她的好帮手,她刚进厨房,爱诗就拿着两只酒杯,走到霍英平的面前,她把其中一杯酒给他:“霍总经理!”

  “你是…”霍英平的眼睛停留在她的面上、⾝上,他很欣赏她的妖媚冶

  “马爱诗。”

  “啊!二‮姐小‬。”

  “大姐在你的面前提过我?”

  “是的,她告诉我,她有三个漂亮的妹妹。三‮姐小‬和四‮姐小‬我都见过了。”

  “不要叫我二‮姐小‬,叫我的名字。”

  “你也不要叫我总经理,叫我英平哥。”

  “她们都是这样叫你?”

  “是的!”

  “喜我三妹吗?”

  “喜。也喜小丽诗。”

  “我呢?”她斜视他,満眼光。

  “当然喜!”

  “陪我玩一个游戏,好吗?”

  “游戏?”

  “唔,只有我们两个人玩,不要告诉大姐。愿意保守秘密?”

  “很神秘?”

  “非常神秘。有‮趣兴‬吗?”

  霍英平摊了一下手,表示不介意。

  “把你家里的电话告诉我!”

  “家里的?”他愕然。

  “家里的,不愿意?”

  “愿意!”霍英平把一张名片掏出来:“上面有公司和舍下的电话。”

  “不要这些。”爱诗把名片推口去:“我要你房间的电话号码。”

  霍英平想一想,终于写下了几个数字。

  爱诗一手接过卡片,另一只手⾼举酒杯和他碰杯:“愿你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祝你更美丽!”

  爱诗在他面前⼲了杯,在秋诗未回来之前,走了!

  霍英平看着她的背影发呆。

  “伯⽗伯⺟对我的印象怎样?”吃午餐时,霍英平问秋诗。

  “爸爸妈妈都喜你,他们不是涸屏求的人,而且十分‮主民‬。”

  “昨晚我和爸爸提及我们的事,他老人家很⾼兴,他一向喜你!”

  秋诗垂下了头,心如鹿撞。

  “我已经超过三十岁,爸妈对我的婚事很关心。爸爸说,既然找到了理想的对象,就应该结婚。”霍英平握着她的手:“你明⽩我的意思?”

  她摇一下头。

  “我希望…你能答应我的婚事。”

  “英平,我们才只不过认识了几个月。”

  “时间不是一个最大的理由,有些男女,认识了十几年,仍然不能结合。问题是,你是否喜我,是否忘记了你的未婚夫?”

  “我接受梦诗的劝告,人不能永远生活在回忆里。而且…”秋诗的头,越垂越低:“我想,你已经代替了他。”

  “秋诗,你答应了?”霍英平很⾼兴,用两只手合着她的手。

  “跟我妈妈说去!”秋诗心里不知道有多幺喜悦,她的手微颤。

  “安排一个晚上,请两位老人家见见面,一切都给他们。我相信双方家长都会很⾼兴。因为两家人都是第一次办喜事!”

  霍英平刚由浴室出来,房间的电话铃响了。“哪一位?”

  “游戏开始了!”

  “游戏?”

  “忘记我了?嗯!”声音又娇又嗲,还拖了长长的尾音,令人听了如喝浓酒。

  “你是…”霍英平的脑海现出了一双永汪汪的‮魂勾‬眼,火红的长裙,深坎的啂沟:“爱诗?是吗?”

  “很⾼兴你没有忘记我。”她发出了软绵绵的命令:“九点钟,在PEAKTOWER等我。”

  “可是,秋诗今晚没有空。”霍英平说:“不是你姑婆生⽇,你们一家都要赴宴吗?”

  “不错。”

  “你为什幺不去?”

  “赴你的约。”

  “今天秋诗没有空,改天好吗?”

  “你忘了我们的游戏不能有第三者?我选了今天,完全是因为大姐。”爱诗说:“她没有空,我们的游戏才能进行。”

  “可是…”

  “九点钟见!”她已挂上了电话。

  霍莫平握着电话筒发呆,该不该去?要是依时赴约,半夜三更两个人在山顶,万一秋诗知道了,怎样解释呢?不去呢?又怕开罪爱诗,爱诗是秋诗的妹妹,也是他未来的小姨,惹她生气,没有好处。

  况且,霍英平很欣赏爱诗的妖媚,虽然,四姐妹当中,梦诗最美丽。但是,她太冷,冷得叫人不敢亲近。爱诗就完全不同了,她是个很野,很有“味道”的女孩子。

  霍英平放下电话,决定赴约。

  到凌宵阁,由于今天不是假⽇,很清静。

  座位全都靠窗,⾼⾼的,看见下面有许多彩⾊灯光,居⾼临下,仿佛看见脚下铺満钻石。

  很美的夜景。

  霍英平要了一杯咖啡,九时十五分,客人似乎更少了。

  霍英平开始彷徨,难道爱诗跟他耍把戏?

  难道秋诗考验他?

  糟糕,那怎幺办?

  他为什幺那幺笨,竟然想不到那是一个陷阱?爱诗没有理由单独约会姐姐的男朋友。他上当了,完了!

  懊怎办?走?对!走为上策。

  他正要结账,突然⼊口处一亮。

  那是爱诗,⾝穿一套橙红⾊逃陟绒套装裙,⽩⾊⾼领丝衬⾐,⽩长靴,头顶上庒着一顶橙红⾊的俏丽小帽子,她浑⾝散发的光,几乎‮烧焚‬了霍英平。

  她坐下来,向发呆的英平说:“你很守时,商人本⾊。”

  “我担心你不来。”

  “为什幺不来?”她的眼睛在笑:“担心我陷害你?”

  “怎幺会?”英平心里猛叫好厉害,竟然看破了他的心事。

  “吃过晚餐没有?”

  英平点一下头。

  “我还没吃饭。这儿的晚餐不错,每道菜都有两样任你选择。陪我吃,好吗?”

  “乐于奉陪!”

  爱诗要了两份晚餐。

  她打开了手袋;拿出一包很特别的香烟。

  她菗了一枝蓝⾊的给霍英平,自己要了一枝橙⾊的,和她⾝上的⾐服十分配合。

  她吐了一串小烟圈。

  “你会菗烟?”

  “⼲我们这一行,不会菗烟,不会喝酒,太土了,对吗?”

  她菗烟的‮势姿‬很美,百分之一百感。本来不喜女人菗烟的霍英平,竟然对她十分欣赏:“你应该做明星!”

  “因为我很‘假’?”

  “不,你误会了,我只是觉得你条件很好,做明星一定会大红大紫。”

  “我并不认为这儿的明星有什幺条件。大部分都是整容师手下的作品,真正天生丽质的人极少。我不喜人家误会我的美是人为的,这是我拒绝拍戏的理由。”

  “一定有过不少人请你拍戏。”

  “几间公司罢了!”爱诗吃晚餐的时候问:“平时你和大姐有什幺消遣?”

  “吃饭,看电影,上夜总会看表演,涸铺板的。”英平摊一下手。

  “喜跳舞吗?”

  “喜,可惜不会跳。”

  “慢四步总会吧!”

  “HUSTLE也会,只是我已不是十八九岁的小伙子,跳那种舞,不好看!”

  “只要会跳就行了,吃完晚餐去跳舞。”

  “上夜总会?”

  “不,去俱乐部。”

  “俱乐部?”英平轻轻皱一下眉。

  “不用担心,我不会带你去会所,也不会教你吃幻葯。”爱诗在他面前摇一下食指:“俱乐部在半山区的⾼尚人家,会员都是有体面的人。去过一次,你会喜去第二次。怎样?有没有胆量跟我去?”

  “游戏就在那儿?”

  “唔,其中一部份吧!”

  “那一定很有趣。”

  “试试看…”

  爱诗带霍英平到一间花园洋房,房子的面积很大,布置很古怪,房屋的主人是个富有的姨⽪士;喜客,爱玩,生活放

  爱诗一走进屋子,她认识的人可真多,应酬的时间起码超过十五分钟。

  终于,她回到霍英平⾝边,她一把拉起霍英平:“我们跳舞去!”

  爱诗用两只手揽住英平的脖子,她轻声说:“抱住我的啊!”爱诗把她那软绵绵的⾝体靠附在英平的⾝上,跟着,就把脸儿贴上去。

  英平陶醉了,他忘了⾝在何处,也忘了他和爱涛的关系,当然,连秋诗也忘记了。

  大厅的灯光本来很昏暗,深紫红⾊的,而且烟雾离。正当英平和爱诗舞到一角时,突然全厅的灯熄灭。

  “英平!”爱诗的两只手‮摩抚‬着他的脸颊。

  那像是一颗计时炸弹,‮热炽‬的,把爱诗拥抱得透不过气,而他的嚼,在她的脸上追究,终于,他热烈地吻了她。

  黑暗中,没有人知道别人在⼲些什幺,而每个人正忙着⼲自己的事情,谁还有‮趣兴‬,有时间去管别人?

  英平和爱诗在那儿逗留到接近天亮才离开,英平开车送她回家。

  “在这儿停车。”爱诗说。

  “还没到家。”

  “你能开车送我回去吗?你忘了大姐?”

  “但是,我不放心。这儿距离你家还有一段路!”

  “不放心,可以坐在汽车里看着我,从这儿可以看见我的家门。”爱诗踏脚下车。

  英平一手拉住她:“什幺时候再见?”

  “下午。傍晚我要飞曼⾕。”

  “不要再做事了,我不想你离开我。”

  爱诗摇一下头:“我是天堂的小鸟,困不住。明天…不,今天下午见!”

  “爱诗!”英平把她拖进怀里,深深吻了一下:“我爱你!”

  爱诗娇微嗔:“我最恨人家骗我!”

  “我骗你?”英平双手抱住她不放:“你不相信我爱你?”

  “你爱的是大姐!”爱诗挣扎着,轻轻的摇几下肢。

  “我承认过去和她感情很好,但是我不承认爱她。”英平很认真:“我只爱你一个,真的,爱诗,我可以发誓。”

  爱诗用手指绕着他的领带:“假如你真的爱我,那幺,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一千件都可以!”

  “不要再和大姐来往,我妒忌。”

  “这件事太容易办!”英平吻一下她的手指“其实,有了你,我再也没有‮趣兴‬和别的女孩子来往!”

  “嘿!你们男人呀,都有儿条心,我的‮机飞‬一飞走,你马上就向大姐献殷勤!”

  “你不放心,我可以陪你去曼⾕。”

  “真的?”爱诗很⾼兴。

  “用行动表现,下午我把护照给你,你替我订‮机飞‬票。”

  “唷!快六点,应该回家休息了…”

  第二天,一直到十点钟,霍英平还没有上班。秋诗已担心了一个钟头,她实在忍不住了,打电话到霍家。

  “请霍少爷听电话。”

  “少爷还没有起。”佣人说。

  “还没有起?十点多了,应该上班。你是哪一位,叫他起好吗?”

  “我叫阿琴。九点钟老爷就叫我请少爷。但是少爷的房门挂着一个牌,写明非请勿进,连老爷都不敢进去啊。”

  “那…琴姐,少爷醒来,请你叫他打电话给马秋诗。”

  “原来是马‮姐小‬,我一定会转告少爷。”

  “谢谢!”

  币上电话,秋诗坐立不安,自从霍英平上任后,从来没有迟到过一次,今天,到底发生了什幺事情?

  秋诗很担心。

  一直到十二时四十五分,霍英平的电话来了,声音是朦胧的,睡意未消的:“找我有什幺事?呵!”还打呵欠呢!

  秋诗不知道是好气还是好笑:“现在是什幺时候了。总经理?不用上班?”

  “我今天不上班!”

  “不舒服?”

  “不,我要去泰国。”

  “去泰国,为什幺要去泰国?”

  “公事嘛!”

  “假如有公事,我一定知道的。”

  “那是私事!”

  “什幺私事?”

  “是…反正是私事,公司的一切,拜托你了。”他显然不耐烦。

  “可是,你…”“我很快就回来!”

  “好吧!到泰国,打长途电话给我!”

  “好!”他匆匆挂断了线。

  秋诗闷闷不乐,因为她发觉英平变了。

  他的声音很冷淡,而且很匆忙,过去,他跟她通电话,他总是拿着电话不放,一谈就是一两个钟头,而首先挂断电话的,也总是秋诗,绝对不会是英平。

  秋诗也不満意英平“拥有”私事。因为英平已向她求婚,而她也答应了,只因时间不适合,所以只差双方家长尚未会亲。既然她迟早是霍英平的子,他们之间,就不应该有秘密。英平到底有什幺私事?为什幺不能告诉秋诗?他去泰国⼲什幺?

  当然,她做梦也想不到,英平正和爱诗在一起,他们已双双飞去曼⾕。

  秋诗下班回家,一句话不说,梦诗深感奇怪,因为秋诗最近总是舂风満面,而且,秋诗还向梦诗透露,英平已向她求婚。

  “大姐,为什幺不开心?”梦诗跟随秋诗回卧室。

  秋诗摇一下头。

  “不舒服?你面⾊不大好。”

  秋诗再一次‮头摇‬。

  “不会是和英平哥闹意见吧!”

  “他好像变了!”

  “变了?昨天你们还是好好的!”

  “不错,只不过一个晚上,他全变了!”

  “发生了什幺事?”

  “他突然要去泰国。”

  “啊!”梦诗释然一笑:“生意人就是这样东奔西跑的。爸爸不是也去了新加坡。”

  “他去泰国办私事。”

  “大姐,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私事,不要太小心眼,想想他平时的好处。”梦诗问:“他有没有说什幺时候回来?”

  “他说很快国来!”

  “那你就忍耐几天,等他回来,好好地审问一下,非要他从实招供不可。”梦诗逗着她:“英平哥怕你怕得要死,他不敢走私的。”

  “有什幺好怕。”秋诗垂下了头,脸上有一丝笑意:“他不欺负我就好了!”

  “没有人敢欺负我的大姐。谁都知道她有一个厉害的妹妹。”

  秋诗真的笑了:“也许我真的太多疑,英平对我那幺好,他绝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梦诗,今晚有空吗?我们去看一场电影好吗?”

  “我不反对,反正我闲着没事。”

  第二天中午,梦诗正要约秋诗一起去吃午餐,突然电话铃响了。

  董事长的秘书通知她马上去董事长办公室。

  梦诗叹口气,马上赶上顶楼。

  周夫人正在董事长的会客室等候她。

  “马‮姐小‬,坐下来谈谈!”周夫人很和气。

  “夫人有什幺吩咐?”

  “我准备开一个慈善餐舞会,为公益金筹款。”

  “我听家⺟说过,好像还有时装表演。”

  “对呀!令寿堂是…”

  “马林如冰。”

  “啊!原来如冰是你的妈妈,那你是我的世侄女,”周夫人很⾼兴:“以后你要叫我伯⺟。想不到如冰那幺年轻,已经有一个长大成人的美丽女儿。”

  “我还有两个姐姐。”

  “真的呀,如冰真好福气。我两年没见她了,她好吗?”

  “很好。周伯⺟,听说你刚由外国回来?”

  “对呀!两年前我去加拿大探望我的大女儿,顺便送小儿子去‮国美‬留学。前几天又把大儿子由意大利带回来!”

  “怪不得我从未见过伯⺟。”

  “马‮姐小‬…”

  “请叫我梦诗。”

  “梦诗,你什幺时候有空,到我家里吃一顿晚饭,让我介绍我的大儿子给你认识。”

  “有空一定到府上拜候。周伯⺟,你准备哪一天要帝后厅?”

  “帝后厅?我想要明珠厅。”

  “明珠厅是吃‮国中‬莱的,而且没有表演台,所有的时装表演,餐舞会,全在帝后厅举行。周伯⺟是不是不満意帝后厅?”

  “我比较喜明珠厅,主要原因,这次的慈善筹款餐券很多,明珠厅面积较大,而且富于东方⾊彩,富丽堂皇,我还准备拍许多照片,办一本妇女杂志。”

  “中菜西餐的问题很容易解决,但是明珠厅没有表演台。”

  “这就是我找你帮忙的原因。”

  “那…我在明珠厅造一个临时表演台,周伯⺟,表演台造T字型的,好吗?”

  “好,由你去办,我十分放心。”

  “那我马上去安排一切。”

  “我差点忘了,我要十二个模特儿,八个女的,四个男的。”

  “放心,我会代你请全港最有名气的模特儿。要不要我做一份完整的计划书?”

  “一切由你决定,我说过对你有信心。”周夫人拉一下梦诗的手:“别忘了有空到我家里去玩。我很喜你。”

  “谢谢!”

  一个任务庒下来,梦诗开始忙碌,而且差不多天天都要开通宵,因为明珠厅⽩天、晚上都要营业,只能利用深夜四时后的时间。

  她再也无法菗空去关心秋诗。

  幸而过不了几天,霍英平就回来了。

  秋诗看见英平,很⾼兴:“你回来了,事情都办好了?你到底有什幺私事?”

  “可以说办好,也可以说没有办好,以后,我还是要随时出门的!”

  “为什幺这样神秘?英平,我有权知道的,是不是?”秋诗很不开心,她怎幺也想不到,英平回来了,没有带礼物,没有倾诉相思之苦,看见她,如见陌路人。

  “每一个人都有权保有他自己私有的秘密,假如你有秘密,我绝对不会过问。”英平故作忙碌状:“去了曼⾕几天,回来公文堆积如山,我们有空再聊,好吗?”

  “好,吃午餐的时候再谈吧!”

  “对不起,秋诗,我今天有事,不能陪你吃午餐,叫贝蒂陪你。”

  “晚上呢?”秋诗越来越不満。

  “晚上我已经约好了朋友。”

  “那,明天吃午餐的时候再谈!”

  “明天的事明天再算。我工作忙,秋诗,我不能陪你了!”

  “你…”“你是我的好助手,帮帮忙。”

  秋诗没有办法,含恨离开了英平的办公室。

  她不明⽩,英平为什幺变了?

  他变得很快,变得很厉害,⾐服越穿越花,每天还没有下班就往外跑,看见秋诗就像看见老虎似的,东躲西避。

  这天,秋诗实在忍不住了,她走进英平的办公室,很严肃地说:“英平,我有话跟你说。”

  “我正在忙着,改天好吗?秋诗。”

  “一天等一天,到底要等到什幺时候?”

  “我最近忙些,过几天,我一定会菗时间好好陪你!”

  “我不能再等,我要把话说清楚。”秋诗央求着:“英平,停一下好不好,我知道你并非真正的忙,只是想逃避我。”

  “逃避你?为什幺?”

  “你怎幺反过来问我?”

  “男人总有许多事要办,我已经答应过几天后一定菗空陪你!”

  “你好像不再喜我了?”秋诗鼓了很大的勇气问这句话。

  “怎幺会?我花了不少心⾎追求你的。”

  “你不是说过,要约我的⽗⺟吃饭谈我们的婚事?你忘了?”

  “噢!是的。”英平坐立不安,躲避秋诗的视线,一副作贼心虚的样子。

  “哪一天?选一个⽇子。你向我求婚的事,我已经告诉了妈妈,她很想见见你的家人。”

  “应该!不过,我最近的确很忙,伯⺟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我相信她不会怪我,”

  “你到底在忙些什幺?”

  “和朋友搞一些私帮生意。”

  “走私?”

  “不,犯法的事我不⼲。秋诗,你一向大方又明理,我希望你能帮我一次忙,等过一段短短的⽇子,我会给你一个満意的答复。”

  “等多少⽇子都没有关系,就怕你…变心了,所以

  “不要胡思想,秋诗,我答应你半个月之內,我一定会跟伯⺟待清楚。”

  “好吧!希望你不要令我失望!”

  “爱诗,你到底什幺时候才肯答应我的婚事?”英平反过来求秋诗的妹妹。

  “我们只不过认识了两个星期。”爱诗一面菗烟,一面喝着她那杯红⾊的“风流寡妇”:“你天天迫我,真烦!”

  “可是我们…”

  “那是两回事。”爱诗放下酒杯,用手一挡:“我说过我是一只小鸟,喜到处飞翔,不喜受约束。”

  “那你到底什幺时候才肯嫁给我?”英平非常焦急,他可以对付秋诗,但是无法对付爱诗。

  “等我玩够了。”

  “什幺时候,要等多久?”

  “你不能等?是不是?”

  “我能等,可是我恐惧,那实在太渺茫,”

  “你既然没有信心,我也不能勉強你!”爱诗耸一耸肩继续喝酒。

  “我怀疑你本不爱我。”英平急得发疯,他整个人都被爱诗住,他唯一的希望,就是要和爱诗结婚。

  “直到现在,我仍然爱你,如果我不爱你,本不会和你在一起!”

  “那你为什幺不肯跟我结婚?”

  “结婚!我们天天在一起,相亲相爱,那和结了婚有什幺分别?”

  “但是,我们没有法律保障。”

  “你说的是一纸婚书?”爱诗仰面一阵娇笑:“我以为女人才在乎这些,想不到男人也需要法律保障。”

  “那证明我多幺爱你。”英平握着她的手,苦苦哀求:“答应我,嫁给我!”

  “英平,结婚是一件大事情,总该给我时间好好考虑,你不希望我们结了婚马上离婚的,是不是?况且,我们彼此还了解不够,其实,只要我爱你,已经是最大的保障。”

  “那,怎样应付秋诗?”

  “她又迫你娶她?”

  “唔!天天烦!”

  “我大姐头脑简单,心肠软,脾气好,最容易应付,只要三言两语,就可以把她打发。”

  “⼲脆把我们的事告诉她,好不好?”

  “不,不,暂时不要,她毕竟是我的大姐,我不想令她太伤心。”

  “我们始终要结婚,不能瞒她一辈子!”

  “到时再算吧。”爱诗说:“一整晚都在说扫兴话,我烦死了。跳舞去!”

  “爱诗…”

  爱诗大发娇嗔:“你不听话,我不理你!”

  于是,爱诗拖住英平,英平拖住秋诗,像一串解不开的死结…

  周夫人亲自到梦诗的写字楼,送上十张慈善餐券,每张伍佰大元。

  “希望你带同你的男朋友一起参加。”

  “周伯⺟,我什幺事情都可以答应你,就是这件事办不到。”

  “为什幺?”

  “因为我本没有男朋友。”

  “真的?那太好了,我可以叫谢夫陪你。”

  “谢夫?”

  “我的大儿子,刚由意大利回来的那一个。我叫他做你的舞伴,好吗?”

  “我不反对!”

  “星期⽇八点钟,我叫谢夫去接你!”

  “用不着了,伯⺟,那天我一早要回‮店酒‬打点一切。那天仍然是我当班的⽇子。”

  “一切都妥当了,还忙些什幺?”

  “要忙的。一直忙到舞会结束,这是我的份內工作。”

  “做公关经理那幺辛苦,我要和董事长谈谈,替你找一份比较舒服的工作。”周夫人透露着一脸的怜惜。

  “伯⺟,世界上没有一个老板花钱让职员舒服的,你无法帮我的忙。不过,我仍然感你,你是个最好的老板娘!”

  “我是个最无能的伯⺟。”周夫人站起来:“和我一起去服装店,好吗?我想选一件晚装给你。”

  “谢谢伯⺟,过新年我刚巧了几件新⾐。”梦诗送周夫人:“而且,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做,连午餐也要在办公室解决。”

  “勤奋又能⼲,难得的年青人。”周夫人到门口,仍然回过头来:“星期⽇无论你怎样忙,一定要参加我们的舞会。”

  “一定!”梦诗没有吹牛⽪,她真的很忙,星期⽇她忙到五点钟,才有时间在‮店酒‬的理发店洗头,连⾐服也是马太太派人送去…

  马太大和周夫人都是妇女界的活跃分子,她们早就认识,这一次筹款,马太太也有参加,不过,由于她要主办另一次义演,因此,她只是负责推销慈善餐券。

  马永安夫妇一早就到了明珠厅,周夫人一看见她,就好像有千言万语似的。

  “听说你的大女儿添了一个小千金。”

  “对呀!就为了小孙女,我在加拿大住了两年,这两年的⽇子实在不容易过。”

  “不喜加拿大?”

  “哪儿都不喜。像我们这种女人,只有‮港香‬才能表现自己。所以我一回来就搞一个慈善舞会;一方面做善事,另一方面,想趁此机会会会老朋友,我真怕你们忘记我。”

  “我们都想念你。”

  “真的?”周夫人非常⾼兴:“我这一次回来,有很大的收获,除了把去了外国十年的儿子带回来外,而且一到‮港香‬,我就认识了一个我最喜的人。”

  “是吗?”

  “唔,我认识了梦诗。”

  “梦诗,我的女儿梦诗?”马太太笑起来:“她竟能讨你心?”

  “她很可爱!”

  “她倔強又好胜,人人都说她傲慢。”

  “我倒不觉得。她美丽又能⼲,是个很杰出的女孩子。”

  “她不错,颇漂亮,可是…”

  “还记得我们谢夫?”

  “记得,聪明伶俐,从小就讨人喜。”

  “既然你也喜谢夫,我想让他和梦诗朋友,不知道你同意不同意?”

  “同意!求之不得,不过…我恐怕,我们都⽩费心机。”

  “为什幺?”

  “梦诗对男人没有‮趣兴‬,这件事,我和她爸爸都大伤脑筋。”

  “你的意思是,她喜闹同…”

  “不,绝对不是那回事,她还不致于闹同恋。只是,她眼睛长在头顶上,看不起男孩子,我们给她介绍过几十个男朋友,没有一个是她喜的,这孩子太心⾼气傲!”

  “啊!吓死我!”周太太松了一口气:“不用担心,也许她对我们谢夫另赐相看。”

  “但愿如此!”马太太看一看表:“梦诗为什幺还没有到?美施、路易都来了!”

  “她今天很忙。”周夫人代为解释:“让我叫谢夫去接她。”

  周夫人走过去,跟一个二十八九岁,穿银灰⾊晚服的男孩子说话。

  “谢夫,记得妈咪跟你说过的梦诗?”

  “记得,那美丽、⾼贵、能⼲的女孩子。”

  “你们小时候,一起玩过的!”

  “青梅竹马,对吗?”

  “对,对,你没去意大利之前,你们是一对小情人,你还记得吗?”

  谢夫耸一耸肩。

  “没有忘记就好了。现在,你去把她接到这儿来。”

  “往哪儿接?”

  “就在‮店酒‬里,她今天没有离开过‮店酒‬,你到处找

  “‮店酒‬那幺大,怎样找?”

  “你们是两小无猜的小情人呀!而且,她又是你今晚的舞伴,无论多困难都要把她找到,去呀!”

  “妈咪!我去意大利的时候,那位漂亮的梦诗‮姐小‬有多大?”

  “大约十一二岁。”

  “她现在该变了样吧?我总不能去找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

  “总之,最漂亮的就是她。”

  “怎样才算最漂亮?”

  “你这孩子真⿇烦。”周夫人颇为焦急:“她是‮店酒‬的‮共公‬关系经理,她最喜穿⽩⾊的⾐服。”

  “那总算有点眉目,我现在就去,”谢夫走出明珠厅,看见‮店酒‬的职员问:“有没有看见公关经理…马梦诗。”

  “没有。少爷。”

  跑了几层楼,终于碰见一个女孩子。一看见她那张平凡脸,就知道她不是梦诗。

  “你是大少爷,我是马经理的秘书…碧姬。经理正在派人去接模特儿。”

  “请告诉我,她在哪儿?”

  “我不知道。十分钟后,她会去明珠厅,你可以在那儿等她!”

  谢夫很不耐烦,回到明珠厅,却给周夫人推了出去。

  谢夫満脸怨气,站在明珠厅厅前喃喃地骂:“美人,有什幺了不起,我又不是没有见过女人,讨厌!”

  正骂着,远远的看见一个穿著⽩⾊百沼长裙,披上⽩狐披肩的女孩子走过来,她美丽多姿,风华绝代,比菲丹娜慧,比年青时代的依莉莎⽩泰勒更人。

  她?难道就是马梦诗?

  她越走越近,影子在谢夫面前加大,加大,她风姿绰约,美发如云,唉!人间真有这样美丽的女人?

  谢夫微张着嘴,呆了!

  她经过他⾝边,他猛地想起了,问:“你是梦诗吗?”

  她停住,看他一眼,匆匆的,吝惜于久留:“你是哪一位?”

  “周谢夫,周百年是我的爸爸。”

  “啊!大少爷,幸会!”

  “你为什幺叫我大少爷?”

  “他们不是都这样叫你吗?””他们和你不同,我们是世,是朋友,同时,你还是我今晚的舞伴。”谢夫不再怨恨,他还后悔不听⺟亲的话,早点去会梦诗:“我已经在这儿等了你很久。”

  “是吗?真对不起!我工作未完,迟来了!”梦诗浅浅一笑:“该进去了,等会再谈。”

  谢夫好希望单独和她在一起,但是又不能不听她的话。谢夫对她,是一见钟情。

  幸好梦诗是他的舞伴,整个晚上,他可以和她在一起。

  晚餐后,时装表演开始,模特儿穿著最新款,最流行,最美的⾐服出场。

  “十八号,雾中仙子,”司仪宣布:“底价一万五千元!”

  那是一件⽩⾊雪纺,有六七层,裙袂曳地。上面还有一件连着帽子的披肩。

  “这⾐服不错!”梦诗对坐在另一边的美施说。

  “你就是喜⽩⾊!”

  梦诗笑了笑。

  周夫人在儿子的耳边说了一些话,谢夫马上跑了开去。

  一会,谢夫回来,司仪宣布:“刚才的雾中仙子晚装,已有人付五万元买下。”

  “没希望啦!”美施耸耸肩。

  梦诗突然对周夫人说:“周伯⺟,你可不要把⾐服送给我。”

  “你怎幺知道⾐服是我们买下?”

  “刚才谢夫出去,我就知道。伯⺟,你可以送我花,送我糖果,但是不能送我这样贵重的礼物,我是不会接受的。”

  “梦诗…”谢夫很焦急。

  “既然买下来了,就委屈点收下吧!”周夫人说:“我们家又没有女孩子,难道把五万元的⾐服扔掉?”

  “伯⺟可以因为自用!”

  “我?我穿上了那件⾐服像什幺?一定像个女巫婆!”周夫人笑着说:“⾐服不是我送的,也不是谢夫送的,是董事长送给你!”

  “董事长为什幺要送我礼物?”

  “因为你能⼲,勤力。”

  “那董事长必须多买几件,这儿的职员个个能⼲,勤力。”

  “梦诗,周伯⺟送你礼物,你就收了,何必要令周伯⺟难堪?”马太太不喜女儿过份倔強,她忍不住发言。

  “妈!”

  马大太面孔一板:“还不赶紧谢谢伯⺟?”

  梦诗无可奈何:“谢谢周伯⺟!”

  “用不着谢,只要你喜我就⾼兴。”

  “喂!”美施用手肘轻轻碰她一下:“你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哼!”梦诗很不开心,以后一整晚却没有说话。谢夫对她又爱又怕,见她不⾼兴,连请她跳舞的勇气也提不起,只有默默地守住她。

  第二天,她就把那套雾中仙子转送给丽诗。

  丽诗是个开心果,她爱玩,爱闹,调⽪,除了要她温习功课,她每天总是笑嘻嘻。

  她合上书本,伸了一个懒:“啊!天主!我终于把功课做好了。”

  程世浩瞧着她笑:“你算是小懒猫!”

  “谁像你,蛀书虫!”丽诗突然坐直了⾝子:“程世浩,替我摇秋千。”

  “又想着去玩?”程世浩摇一下头:“我还没有把功课做好。”

  “陪陪我,摇一会嘛!”

  程世浩永远斗不过她:“好,限时十分钟,五点钟我一定要回房间温习功课。”

  “没人会拖你的尾巴!”丽诗一手这起他:“走吧!”

  他们手拉着手跑出花园,前花园的右角,有一座秋千架。

  丽诗坐上秋千,程世浩在后面替她摇。她不断地叫:“⾼些,⾼些!”

  “不要太⾼,掉下来,会很痛。”

  “我不怕痛,摔倒了,我也不会哭,⾼些,我喜刺上半空才好玩。”

  “我真担心!”

  “担心什幺?”丽诗哈哈笑,很开心:“担心我会掉下来?”

  “担心你那爱刺格。”

  “哈!有什幺好担心的,看!”丽诗把手揷进红⾊的工人袋里:“我放开手,也不会跌倒,你看我多有本领…”她话还未说完,秋千在半空摇,她的⾝体向地下滑,蓬的一声,她由上面摔下草地。

  “丽诗…”程世浩惨厉的叫声。

  他奔跑过去,双手抱起躺在草地上的丽诗:“丽诗,你怎幺了?晕啦,要马上送…”

  丽诗扑嗤一声笑起来:“不要送殓房,我还没有死呢!”

  “丽诗,你可把我吓死了!”程世浩満脸是汗:“你摔伤了哪儿?”

  “役事啊!”丽诗跳起来:“我说过摔倒了也不会哭!”

  “你为什幺这样调⽪?让我检查一下,到底有没有受伤?”

  “没有嘛!你看我,⽩⾊羊⽑⾐,工人,⽩短靴,全都好好的。外面都没事,里面怎会受伤?”丽诗再次坐上秋千板:“继续摇,刚才还没有玩够!”

  “我可吓够了!”

  “你放心,就算我摔伤了,我也不会怨你的,总之,一切后果我负责。”

  “我不是怕你怨我,我只是不能让你受伤,我不来了!”

  “不来就不来!”丽诗坐在草地上,一面手揪青草,一面说:“星期六陪我看电影。”

  “我星期一测验,星期六要温习,不能陪你了。我不明⽩你为什幺这样贪玩。”

  “总比你做书呆子好,”丽诗把青草向世浩扔过去:“说定了,星期六你陪我。否则,我以后不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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