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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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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她吗?”一名做商贾打扮的男子问着⾝旁的小厮。

  小厮毕恭毕敬地点头说道:“是。爷,您觉得不像吗?”小厮打拱作揖地察看他家少爷脸上表情。

  “不是不像,只是…她是个乞儿。”而一个小乞儿,怎能跟他的宝贝妹妹相提并论,且还让人说她们两个长得很像。

  燕效行实在是不満意。

  燕府是以航运起家,之后又兼做了米行、酒楼及当铺的生意,在咸城里头颇具商业势力。

  “小的知道、小的知道。‮姐小‬乃是金枝⽟叶之⾝,这小乞儿当然不能与‮姐小‬相提并论,但是…爷,老夫人的病不能再拖了。”小厮忙着赔罪、道不是。

  他家老夫人自从‮姐小‬死后,就得了失心疯,每天疯疯癫癫的过⽇子;他家少爷这些年来延请了不少大夫来看诊,但群医们皆束手无策,说老夫人的病是心病,除非找到源,否则没得医。

  谤源!

  老夫人心病的源是效芙‮姐小‬,但是效芙‮姐小‬早已死了,如何回归间救老夫人?

  为此,少爷派人四处走访,希望能找到一个容貌与‮姐小‬相仿的姑娘;而皇天终究是不负苦心人,这会儿可让他们给找着了,但是,少爷却不怎么満意。

  “爷,这乞儿气质是差了点,但说到底,这也不是她的错,她只不过在投胎时投错了人家,所以才会落得今天这般落拓,相信只要爷请人多加‮教调‬,这小乞儿不会丢咱们燕家的脸…”小厮努力地说服他家少爷。

  燕效行的眼瞬也不瞬的直盯着那名乞儿瞧。

  瞧她満⾝破烂,见人就乞讨,似是不懂得自尊为何物,总涎着一张笑脸,猛巴着路人不放,只为了讨得一个铜板…

  燕效行几乎是看不过去了。

  他转开脸,不想再下去看。

  小厮却劝住他。“爷,想想老夫人吧。”

  小厮的话留住了燕效行离去的脚步。

  他娘的病⽇益严重,思女之情几乎‮磨折‬得娘亲自断命,他曾起过誓,只要能救他娘亲一命,无论代价是什么,他都肯承担。

  而现在…只是一名乞儿,就让他打退堂鼓了吗?

  燕效行蹙拢眉心,浓眉倒竖成两剑。

  其实他真正在乎的不是她小乞儿的⾝分,他只是不解,她一个好手好脚的姑娘家,为什么要当个乞儿?

  难道只因为她⾝世落拓吗?

  不,燕效行没办法接受这个理由,因为不管她⾝世再怎么落拓,只要她知上进、知羞聇,就不会沦落到街头行乞。

  他怕就怕她是个好逸恶劳的姑娘,劣重,进了燕家只会招来更大的⿇烦。

  “爷…”

  “算了,就她了。”

  为了娘亲的命,燕效行最后还是决定妥协。

  他安步当车,穿过市集…

  远远的,九金就敏感的察觉,有一道令人不舒服的目光如影随形的追着她转。

  她试着在人群里找寻那道目光的来源,但碍于市集人多,也就作罢:毕竟她只是个小乞儿,加害她一来没钱赚,二来又费时费力,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想必也不会行人肯做,于是她便选择漠视那道目光。

  只是她没想到,那迫人的目光渐渐带给她一股无形的庒力,而且还有愈来愈近的感觉。

  九金倏地抬头,往那股让她不舒服的方向望去。

  蓦然,她的目光与那人对上,四周景物仿佛静止,全天下就只剩她和他…

  那男人目光凌厉,方头大耳,不笑的面庞上悬着两道浓眉,浓眉倒竖成剑,而紧绷的双则是抿成一直线,其不怒而威的容貌让人无须了解他的⾝世,便能知晓此人绝非等闲之辈。

  他正朝着她走来。

  九金继续坐在地上,涎着笑。

  她的笑没有任何意义,只是一种表情,为的是向人乞讨,毕竟没有乞儿是板着脸跟人要钱的吧?

  “这位大爷,您好心点,赏小的几个铜板吧,小的已经饿了好几天没吃饭了,大爷…”九金极尽讨好之能事,巴望着燕效行的施舍。

  燕效行看着她跪俯在他脚边,只为乞讨几个铜板的卑模样,內心实在没法子把她跟千娇万贵的妹子联想成一块…纵使她们的面容是如此相像。

  燕效行伸手,⾝边跟着的小厮马上递上一袋银子。

  燕效行挑了枚铜钱丢到九金的破碗里。

  他故意把铜钱丢歪,小小的圆币掉在地上滚行,九金似乎是想都不想的跪在地上追着那枚铜钱跑…

  燕效行几乎断定,她是个爱钱又没自尊的人了。

  “爷…”⾝边的小厮当然懂得燕效行之所以这么做,是想要看看这乞儿还有没有尊严,可这乞儿却是如此不争气,为了一枚铜钱竟屈膝満地爬。

  燕效行寒了脸,看着九金捡起铜钱像是捡到宝似的揣在手里,还拍拍它刚沾上的灰尘,而后小心翼翼的将铜钱纳进她对口⾐襟內,再跟燕效行磕头道谢。

  “谢谢这位大老爷,您好心有好报,天老爷要是有眼,铁定不会亏待您,天老爷它…它保佑您事业兴隆,保佑您家夫人今年生儿子、明年生女儿,开枝散叶、子孙満堂…”

  九金一个祝福一个磕头,磕得燕效行都烦了。

  他一个使眼,小厮马上领会他家少爷的心思,连忙挥着手,要九金别说了。

  “你这张嘴要是真灵,今儿个你也不会在这行乞了。”小厮不耐烦地打断九金的话问道:“叫什么名儿?”

  “阿狗。”九金随口胡诌。

  笑话,一枚铜板就想买她的名儿,门儿都没有。

  “家里可有什么人?”

  “一个老⺟亲、外加一条小⻩狗。”九金又胡说了。

  其实她就一个人,既没娘也没爹,她一个人都快吃不了,更别说养条小⻩狗了。

  “这位小扮,您问这么多,问得我口都渴了。”

  “才说两句话,你就渴了?!”

  “今儿个太大嘛。”九金涎着笑,那嘴脸分明就是想坑人钱财的表情。

  燕效行蹲下⾝子与九金齐⾼。他手里拿着的那袋银子,让九金的眼都看亮了。

  “爷…”小厮正打算劝他家少爷别着了这乞儿的道。所谓“人心不⾜,蛇呑象”这乞儿便是贪婪的最佳典范。

  燕效行竖起手掌,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厮便不再多话。

  九金的眼在两人之间游移。她并不傻,这两个人绝不是无端的想问她⾝世,找她聊天,他们对她必有所求。

  只是她一个小乞儿,⾝无分文,他们能从她⾝上得到什么呢?

  九金満心疑惑,却也不动声⾊。

  燕效行拿了袋银子在九金面前晃。

  九金的眼珠子随着那袋银于左右移动。

  “想不想要?”

  “想。”九金点头如捣蒜。

  燕效行从钱袋里拿出一锭银子,递了过去;九金马上伸手要拿,燕效行却倏地将银子一收,又纳回他的掌心。

  九金扑了空,倒也不恼怒,只是抬眼看着这仪表不凡的男人。

  “老老实实的回答我的问题,这银子便是你的。”

  九金展了个甜甜的笑,无言地答应了他的要求。

  “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在?”

  “一个老⺟外加…”九金照着老台辞背。

  燕效行面容一板“这银子你不要了?”

  “要呀,当然要。”

  “既然要这锭银了,你就老老实实的回答我的问题,别说一些浑话来诓我。”他的脸不怒而威。

  从不畏天地的九金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老老实实的答了。“就我一个人,没爹没娘,更没有所谓的小⻩狗。”

  “可有别的亲人?”

  “有吧。”

  “有就行,⼲嘛加个吧?”站在一旁的小厮看不过眼,噤不住啐了声。

  他就是气这丫头刚刚竟然胡诌自己的⾝世,说谎骗他,今儿个要不是少爷明察秋毫,看破了这死丫头的伎俩,只怕今儿个他们纵使招了匹狼回燕府都还不晓得呢!

  九金不怕死的回瞪小厮一眼。“我生来就穷,自小没爹没娘,纵使是有个亲人,也不敢认我。”

  “怎么说?”

  “认了我又如何?我能给他们招来钱财吗?想我这一⾝破烂,当然是不可能的事,相反的,他们若是认了我,那一家子多了我一张嘴,纵使不吃垮他们,也吃穷了。”

  “你一个丫头能吃多少饭?”小厮不以为然。

  九金倒觉得人生的际遇竟是如此好笑。

  “想这位小扮生来就命好,虽是人家的奴才,但好歹也是在大户人家里长大的,说起话来语气跟咱们这些穷苦人家的小孩就是不一样。”

  “我哪儿不一样了?”

  “就是多了点傻气。”

  “傻气?!”小厮恼了。“好呀,给你脸,你倒不要脸来了!明嘲暗讽地骂我儍!”小厮挽起袖子,想替爷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没家教的姑娘。

  九金不怕他。“你不知市井疾苦,只会空口说⽩话,这当然是傻。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没了爹娘,还不是因为家里头没钱,生了病,人命比草,我要是有个像小扮您这样的亲戚,我爹娘或许就不会死了。”

  人说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就是这么一回事。

  人若落拓了,是随人顾命,有谁会在苦难中扶你一把?她爹娘死得不冤,九金只怨世道不公,只怨…家境贫寒。

  燕效行的目光在九金脸上梭巡着,想找到一丝丝的感伤;但,她脸上除了坚毅的表情,再无其他。

  想她若不是看透人世,不再对世人有所期待,便是懂得隐蔵心情,懂得保护自己。

  燕效行一想到她小小年纪,却已受世间冷暖,脸上的冷硬线条不噤放软了,对她也不再那么严苛与排斥。

  他将手中的一锭银子给了九金,再掏出另一锭,问她:“你的名儿?”

  “九金。”她照实说了。

  “为什么叫九金?”

  “大姐叫一金,二哥叫二金,如此类推,我便叫九金。”

  “你还有其他兄弟姐妹?”燕效行问。

  九金点点头。“五个兄长,三个姐姐。”

  “他们呢?”

  “全死了。”

  “怎么会?”

  “瘟疫使然。”

  “你怎么会没事?”

  “闹瘟疫那年,我去了姥姥家。”

  “你姥姥呢?”

  “也死了。”九金面无表情地回答。

  这下子就连燕效行⾝旁的小厮都觉得怪了。

  怎么只要跟这丫头沾了边的人,个个都死了!

  “把你的手伸出来。”燕效行说。

  这一次九金不再听话,她手握成拳,怎样都不展开手,像是想守住人生最后一个秘密。

  燕效行将一袋银子递到她面前,告诉她:“让我看你的手,这银子就全是你的。”

  九金面带为难,考虑了好一会儿。最后,为了那袋银子,她还是把手伸出去了。

  燕效行看到那双手,掌心上密密⿇⿇的全是刀划出来的伤痕,內心不噤翻腾着熊熊怒火。

  “是谁做的?”

  “我。”

  “为什么?”

  “因为我这双手会害人。”九金还是面无表情。该掉的泪早在十年前便已流光,她没什么好哭的了。

  九金取走了那袋银子。

  她只要钱,不要别人的同情。

  *******

  “就是她了。”燕效行最后还是决定带九金回家。

  “可是…爷,那乞儿断掌。”她不只克⽗克⺟克手⾜,还克死了她家姥姥。

  这一点,燕效行也知道。但…“她把她的手掌划伤了不是吗?”

  “划伤了手掌,可也改不了命;如果那姑娘先天命底子就硬,那她岂不是会…”接下来的话,小厮保留不说。实在是说了就是大不敬,若是冲到老夫人,让老夫人有个差池,那罪过可不是他项上人头可以抵得过的。

  燕效行知道小厮所顾虑的,但子不语怪力神,他不信神鬼之说,更别说荒谬的宿命论。

  如果真要燕效行相信什么的话,他宁可相信“人定胜天”这四个字。

  “再说,她的⾝世解决了咱们不少问题。”无⽗无⺟、无亲无戚,少了累赘也少了⿇烦,⽇后也不怕有人凭仗着她飞上枝头做凤凰的燕家‮姐小‬⾝分,来攀亲带故。

  “爷说的是。”小厮虽是觉得不妥,但,下决定的人毕竟是爷,他一个下人又能说什么呢?

  小厮跟在燕效行后面,又去找九金。

  *******

  九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消息。

  “你们说…你们要买我?”

  “对。”

  “为什么?”

  “那重要吗?”燕效行反问。

  九金想想也对,事情的真相如何对她而言并不重要,反正她有钱拿就行了。

  “好吧,我跟你们回去。”九金拍拍庇股,站了起来。

  燕效行又给她一袋银子。

  九金想都不想的便将银子给收下来。

  她毫不犹豫的态度让燕效行觉得她太过轻率。“你不问问那袋银子是做什么用的吗?”

  “不用问,想也知道这是我的卖⾝钱。”九金将银袋抛上再接下,掂掂它的重量。

  沉甸甸的,⾜以见得这笔银子为数不少。

  “你们该不会是人口贩子吧?”所以出手才会这么大方!

  “你这丫头是怎么看人的!我家少爷像是人口贩子吗?”“笑话,歹人又不会在自个儿脸上刻上『坏人』两个字,我怎么会知道你家少爷坏不坏呀?”

  “再坏也不会比你坏。”

  “你又知道我坏了?!”

  “套句你刚刚所说的话,不用问,想也知道你坏。”她贼头贼脑又古灵精怪的,一双眼珠子老是溜溜转个不停,一看就知道她极不安分。

  “武痴。”燕效行示意小厮别再说了。

  小厮马上噤口不语。

  燕效行转而拿出一张契约书予九金。

  九金问:“这是⼲嘛的?”密密⿇⿇的字,她一个也看不懂。

  武痴当下傻眼。

  这死丫头竟不识字!他家‮姐小‬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小才女耶!

  唉,莫说少爷要怨他,找了这么个乞儿当他家‮姐小‬的替⾝,就连他,也觉得这乞儿除了相貌之外,与他家‮姐小‬本差了十万八千里。

  武痴本以为他家老爷会放弃这个死丫头,没想到…

  燕效行捺着子跟九金说:“这是一份合同。”

  合同!

  “我又看不懂字,你拿个合同给我作啥?”

  “要我念给你听吗?”

  “不用。”九金迳自菗走燕效行手中的契约。“这合同是你拟的,嘴巴长在你嘴上,话要怎么说都随你讲,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坑我?”九金心眼多又不轻易相信人,才不可能就这样呆呆地直接画押。“我拿去给王秀才看。”

  九金是说风是风、说雨是雨的子,话还说着,人就跑了。

  燕效行跟在她⾝后,步履轻松,却没落后九金太远,始终与九金保持一定的距离,而武痴则是亦步亦趋的跟在主子后头。

  九金跑到王秀才家,王秀才看到九金是眉开眼笑。

  “九金,你怎么来了?”

  “有事找你。你帮我看看这张纸写了什么?”九金跟王秀才也不懂得客气,一进门也没跟人家打个招呼,便央求人家帮她做事。

  王秀才深知九金的子,也不跟她计较,拿起合同大约念了一下。

  九金愈听愈是不对。

  “停、停一停。”九金要王秀才别念了,扭头反问燕效行“我既是卖⾝到你家了,为什么你娘一死,这纸合同就结束?还有为什么我得改名换姓,叫什么燕效芙?”

  “燕效芙是我妹子的名讳。”燕效行一言以蔽之。

  武痴还想着他家少爷说得太简略而已,没想到九金竟然听得懂他家少爷的言下之意。

  “你是要我当你妹子!”

  “是。”

  “我跟你妹子很像吗?”

  “九成。”

  “那另外一成是哪里不像?”

  “你说呢?”

  “气质、学养,是吧?”其实九金不问也知道。

  燕效行本来就是不多话的子,伤人的话更是不会讲:她既是懂得自己的缺陷,他也就不多说了。

  九金感他的善良,对燕效行的好感又添了一些。

  “我可不可以再问你一件事?”

  “你说。”

  “你妹子人呢?”

  “死了。”

  “哦。”九金人虽势利,但最不愿见生离死别的场面。现在她无心提起,触及了别人的伤痛,这虽不是有意,但也够让她內疚的了。

  她拿着看不懂的合同,死盯着上头的文字看了好一会儿。

  九金想着王秀才刚刚所念的,推敲燕效行的想法,最后她终于懂了他为什么找她假扮他妹妹,又为什么他娘一死,这纸合同就结束,视同废纸。

  “你娘病了是不是?”九金问。

  燕效行静默不语。

  “你娘很想你妹妹是不是?”九金又问。

  燕效行终于笑了。“你很聪明,懂得察言观⾊,还懂得举一反三,推敲能力不差。”

  “谢谢夸奖,但我行不改姓、坐不改名,最重要的是,我不当你妹子的替⾝,所以要我假扮你妹子可以,但我绝不叫燕效芙。”

  “你不叫燕效芙,要叫什么?”武痴认为九金是不识好歹,从一个小乞儿变成个千金大‮姐小‬不懂得感恩不打紧,竟还挑剔他家‮姐小‬的名儿?!

  “我就叫九金。”

  “九金很俗气耶。”

  “再怎么俗气,它好歹也是我的名儿。”那代表着她,而不是别人。她九金虽穷,但穷得有志气,她⼲嘛与一个死人共用一个名讳?

  燕效行不儍,懂得九金不排斥假扮成他妹子,却不愿接受效芙的名字是为了什么。

  “你若执意不用效芙的名儿也可以,但绝不能叫九金。”

  “为什么?”

  “因为它真的很俗气。”燕效行一言以蔽之。

  九金没话可说。

  她爹娘当初是穷怕了,所以才取一金、二金这样的名儿给他们兄弟姐妹当名字用,看看他们的名字能不能给家里招来好运,生个孩子便如同得到一枚金子那么幸运。

  “叫银儿吧。”

  “银儿!为什么?”

  “你爹娘当初既是为了填肚子,才给你们几个兄弟姐妹起个『金』字为名,那么金与银同,也保你一辈子⾐食无缺,这也不算拂了你爹娘当初给你起名的美意。”

  “既是金与银同,那为什么不乾脆让我用金字,也省得⿇烦。”

  “金字太俗了。”燕效行又丢给九金这么个答案。

  九金忍不住翻了个⽩眼。

  瞧,这就是有钱人家的派头,凡事都求个“不俗”二字,不像她们这些穷苦人家,能图个温,就已经是谢天谢地谢菩萨的事了。

  不过…算了,只要不叫“燕效芙”不跟死人共用一个名讳,她叫金或叫银,倒也无所谓。

  从今尔后,她九金就改叫银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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