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五章罢官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那就是子龙的实真⾝份。旁人不知道,他李东难道不知道张太后对子龙的⾝份极为忌讳么?
如果堂而皇之的告诉张太后,说自己曾私下里见过徐子龙,只怕张太后必定不会听自己解释,直接命令左右,把自己叉出去。
只是如果不说,那就是违抗太后懿旨,说的话,却又不能说实话,不说实话,他李东却也不可能睁眼说瞎话。
毕竟他也不是傻子,既然张太后突然问起,显然那份信纸上早就写明了。再联想信纸是刘瑾递的,以刘瑾控制的三厂一卫无孔不⼊的侦查能力,李东却明⽩刘瑾必定是早就知晓。
大明初年,洪武太祖命锦⾐卫监察百官,就连百官的⽇常起居,晚上是谁陪寝,都是了然于。
而如今可不但只有锦⾐卫,更多了三厂的暗探。李东却也是徒呼奈何,呆在当场,良久无言。
张太后端坐御案之后,见李东一直没有说话,却就理解成李东已经默认了,当即更是大怒,正准备喊大汉将军上殿,把他李东叉出去。
不料一旁的杨一清却在这时候一下子站了出来,朗声说道:“太后娘娘,未知那信纸之上到底写了什么,竟然使太后如此震怒。以微臣看,李大学士一心为公,就算私下里见见一些人,算不得什么严重的罪责吧!”
这却是杨一清看出不对,又见李东不辩驳,怕张太后震怒之下,做出什么让李东难勘的事情来,就毫不犹豫的站了出来,为李东进行辩解。
本来他以为,李东必定是当朝首辅,又一直以来,与张太后的关系颇为亲厚,张太后也多次在刘瑾那里,袒护李东。
所以他以为这不过是刘瑾的挑拨离间,只要自己站出来,让张太后稍安勿躁,那么李东多半就没什么事。
因此他却不等张太后开口,又继续说道:“更何况,只凭着一纸谁也没看过的所谓的消息,太后娘娘就当众苛责当朝首辅,却也是不好吧?”
他这话的意思,本来是暗指刘瑾诬陷,提醒张太后冷静一下,不要被刘瑾利用,误伤了李东。
依着以前张太后对李东的袒护,如果是别的事,张太后确实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帮着李东糊弄过去,保下他来。
毕竟张太后也是知道,朝廷之中,如果一味由刘瑾胡来,没有李东的能臣坐镇,那离变也会不远了。
可现在,张太后却在意的不是李东倒了之后对朝政的影响,而是李东私下里会见了徐子龙,这意味着什么。
这会儿正好又是杨一清替李东出头,张太后看了看杨一清,不由得怒极反笑,使得満殿的群臣都是莫名其妙。
然后张太后才缓缓抬了抬那信纸,语气森然的对着杨一清说道:“那好,哀家先不说李东的事,我们就先来说说杨一清杨大人,你曾经做下的好事吧!”
“啊?微臣做了什么吗?”杨一清闻言不噤莫名其妙,暗思那信纸之上到底写了什么,怎么诬告了李东不算,连自己都好像牵扯进去了。
旋即他又看到坍圮之上,神情倨傲,脸⾊冷漠的看着自己与李东的刘瑾,隐隐明⽩那张纸,可能就是刘瑾的杀手锏之一,要想反击,就必须先弄清楚那张信纸之上,写的到底有些什么。
张太后听了杨一清的话,却只是冷冷一笑,然后问道:“好!既然杨大人不见棺材不掉泪,那哀家就问问你,正德四年,你被人告发,说你冒领浪费边疆费用,被锦⾐卫投⼊诏狱,可有此事?”
杨一清一听张太后竟然提起的是这件事,不由得然⾊变。所谓的冒领浪费边疆费用,其实不过是刘瑾因杨一清不肯依附于他,然后找人陷害诬告罢了。
当时杨一清总制宁夏、延绥、甘肃三边,是为陕甘总督,权利极大。而刘瑾意图染指军权,就几次三番,或明或暗示意杨一清投靠于他。
可杨一清⾼风亮节,如何肯投靠于刘瑾,因此一直拒绝。最终刘瑾恼羞成怒,收买了杨一清麾下的一名参将,由他出面诬告杨一清。
当时刘瑾正是提点了刘健等五十三人为奷,朝中一时人人自危,以至于刘瑾风头一时无两。
杨一清虽然贵为一方总督,最终却还是无奈被捕,下了诏狱。后来如若不是子龙会同任不凡,领着丐帮前去救援,只怕杨一清还要受不少的苦头,不死也是要脫层⽪了。
想到这等事,杨一清也是气愤不已。当初他是见宁夏等三边时常有警,防备又松懈不少,因此才提议整顿三边。
后来出任三边总督,他极力奔走各地,加強边防建设,实是劳苦功⾼,没有丝毫怨言。可谁知道,最终换来的却是一纸诬告,然后被捕进了诏狱,差点死于非命。
在诏狱的时候,杨一清真是气愤无比,只觉得自己空有一腔热⾎,却只能沦落在诏狱之中,等待冤屈被洗刷。
等到子龙与任不凡杀进来救了他,使得他仿如重获生新,因此他感之下,就与当时籍籍无名的子龙,结为兄弟,只为报答子龙的再生之恩。
如今听得张太后好似又要拿这件事指责自己,杨一清不由得愤怒无比,梗着脖子,強硬的指着刘瑾,说道:“所谓的冒领浪费边疆费用是怎么回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微臣也不想辩解。更何况,微臣这件案子,早早的就被李大生学与王鳌王老学士于天子面前解释清楚,陛下也已经原宥微臣了,却不知娘娘为何又要提起这件事!”
杨一清被捕进⼊诏狱之后,李东与时任內阁大学士的王鳌一直积极奔走,为他辩护。等到他被子龙救出,李东与王鳌总算成功联合重臣一起,向皇帝请命。
那时候刘瑾也不想因此就与清流文官全面开战,就故意放松了一下,在背后使得正德皇帝答应赦免了杨一清的罪过,只是却把他放归乡里,不再启用。
现在杨一清这般说,实是不想再提起这件事。可是刘瑾却只是冷冷一笑,没有丝毫在意杨一清的不逊。
正德皇帝也是点了点头,显然是知道这件事,不噤说道:“不错,杨大人说的没错,朕是曾经赦免了你!”
而张太后也是不悦的说道:“杨大人,好歹你也是朝中二品大员,咆哮奉天殿,于君前失仪,却该当何罪?”
“微臣莽撞了,还请陛下与太后恕罪!”杨一清见正德皇帝肯定了,当即也是暗自松了口气,虽然当初自己确实没有做错什么,可这也是说不清的事了,于是收敛了一下,下拜说道。
“如果只有这点小事,哀家与陛下,自然不会苛责于你!可是你当初既然下了诏狱,可为什么在赦免的圣旨到达诏狱之前,已经不在诏狱了呢?”张太后却没有准备放过杨一清,而是直接问道。
“啊?这…”当初被子龙救出诏狱,杨一清事后虽然极为感,可也是与李东等人多次商议,要解决这被救出诏狱的问题。
毕竟诏狱可是皇帝亲自设下的监狱,比之刑部的天牢,大理寺的大牢,更是有不一样的意味在里面。
私自离开诏狱,不论是什么原因,都可以说是欺君罔上。当初李东与王鳌商议许久,最终与刘瑾私下里达成协议,以一些利益的让步,换来了刘瑾对此事的不再追究。
可这种事,毕竟不能当着所有人的面上来说,杨一清见张太后这般闻询,不噤也是怔在当场,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旁边的李东也是幽幽一叹,明⽩刚刚张太后看得信纸之中,显然是记载了许多对自己这些清流文官不利的事,不单是自己,就连杨一清,也已经被张太后记恨上了。
而自己既然是因为与子龙见面,那么杨一清多半也是逃不了这其中的缘由,只是杨一清还没明⽩过来罢了!
旋即他又发现杨廷和也要出列,当下不断的使了眼⾊,总算是把杨廷和劝住。不管今⽇到底如何,李东也是想要为清流文官在朝中保留一点元气。
“怎么?杨大人说不上来么?”张太后见杨一清讷讷不语,显然是证实了这信纸之上的说法,杨一清是被徐子龙就出来的。
既然这一点证实了,那么他与徐子龙结为兄弟,就更是可能了。如此一来,对徐子龙最是忌讳的张太后如何能不愤怒。
就见的她沉声说道:“既然你已经承认擅自离开诏狱,那么哀家就给你定一个欺君罔上的罪名,罢免一切官爵,发归乡里,永不录用,陛下,你觉得如何?”
正德闻言却只是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说道:“⺟后所言甚是,这等欺君悖上之徒,确实不宜留在朝廷!”
“陛下…”杨一清怎么也没想到,前一刻,自己还是征缴总督,平叛宁夏的功臣,这转眼睛,自己就丢官去职,再一次得了永不录用的惩罚,真是极为讽刺,心中不噤哀叹不已,当即也是辩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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