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姐小，起来吃点东西好吗？”雪儿见绛云闷闷不乐地躺在
上，雪⽩如纸的脸上，犹自带著几点泪珠。不噤大感心疼，走过去，轻轻为她拭泪“她们说园主今天可能会回来，你有什么心里话，或委屈，可以跟他说，别跟⾝子过不去。”
“雪儿，你不明⽩的，他口口声声爱我，却从不在外面对我留半点余地，你不知道他们说的话有多难听。”绛云不觉失声痛哭。
“姐小，明慧公主不是说王⺟娘娘和天帝都要补偿你吗？”
“雪儿，问题是他
本不准我要名份，他说我若答应天帝，就不用再见他了。雪儿，我发觉我爱他如命，本就离不开他，可是我又怕他立了妃之后，又不和我一起走。那时我该怎么办？雪儿，告诉我，我该怎么面对他的王妃？”
“姐小，你在说什么呀？什么走不走的？园主倒底跟你许的什么愿？你可千万别糊涂，他是天帝之子，谁也否认不得，他若要走，早走了，何必等到现在？”雪儿又急又怕，同时又不知罗森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葯。
“我，”绛云猛然记起罗森那张变⾊的脸“我没说什么，雪儿，刚才的事可千万别跟人说，他知道了会生气的。”
“姐小，园主到底跟你许了什么愿？凭你的
子，是不会一会喜，一会愁的。姐小…”
“雪儿，我饿了，你去给我端碗粥来。”绛云站起⾝来，含糊其辞。
正说著，紫⽟、紫云走进来，笑道：“姐小，王⺟娘娘驾到，召您上大厅说话。”边说边服侍绛云梳洗更⾐。
绛云上前拜见王⺟娘娘。
王⺟娘娘含笑唤她起来“过来绛云，坐在⺟后⾝边，让⺟后好好看看你。”
绛云垂下头来“娘娘，这恐怕不好吧。”
“小嫂子，有什么不好的，⺟后又不是外人。”明慧公主不由分说，拉她过来，两旁侍女连忙取饼一矮凳，王⺟示意她坐下。
绛云含羞告坐。
王⺟见她面⾊苍⽩，消瘦了不少，不噤暗叹一声：“绛云，这几天让你受委屈了。”
绛云垂头不语，轻轻落泪。
“云儿，”王⺟娘娘轻轻托起她的脸，柔声说：“前天的事，明慧都告诉我和你⽗皇，好孩子，让你委屈了。”
“娘娘…”绛云的泪越发流得凶了。
“云儿，”王⺟娘娘一面为她拭泪，一面柔声安慰她：“森儿早年凄苦，受尽磨折。”
“娘娘，绛云知道。”
“他都跟你说了？”
“嗯。”绛云点了点头。
“哎！当年天帝为了攻固帝位，的确是疏忽了她⺟子，让她⺟子受尽苦楚。尤其是森儿，他⺟亲过世时，他方才八岁，受的苦自是数不清。也许他生冷漠，便是幼时造成的。云儿，你还该体谅他一些。森儿从未享受过家室的温暖，难免有些走极端，伤害到你。”
“娘娘，绛云体谅他。”
“绛云，你真好。他⽗皇本来也要来看你的，恰好朝中有事，便命我先来。过段⽇子，他⽗皇会为你和森儿主婚的。”
“我…我…”绛云脸一红，垂下头来。
“来，云儿。这是你⽗皇送你的礼物，看喜
吗？”
绛云只觉得眼前一亮，王⺟娘娘手中出现一只光彩夺目的玲珑镯。
王⺟笑道：“来，云儿。让⺟后给你戴上。”
绛云心中一喜，刚要开口拜谢，就见罗森
沉著脸走过来，喝道：“绛云，你好！”“森，我…”绛云脸一⽩，愣住了。
“谁让你坐那的，还不过来。”
“森儿，”王⺟娘娘沉下脸来，扶住绛云。“绛云，别理他，坐下！”
“过来，”罗森一回来，不见绛云，侍女便告诉他，绛云前⽇在外面让人欺负，哭了一天，现在大厅，便赶过来。原是要哄她，没料绛云正眉开眼笑地坐在王⺟娘娘⾝边，接受⽗皇的礼物，不噤气得脸⾊发青。
绛云见他动怒，⾝不由己地走过去。
罗森冷冷喝道：“我没有给你首饰带吗？还不去还给人家。”
“森儿，你不要太过分，那是你⽗皇赐的。”
“你还不去？”罗森声音越来越冷。
“森…”绛云面露难⾊。
“嗯。”绛云委屈得流下泪来，含泪摘下镯子，过去呈给王⺟娘娘。“娘娘，对不起。”
“森哥，你太过分了。小嫂子前天让人欺负，正委屈得要命，你不安慰她就算了，还
她。”
“她活该，谁叫她没事跑出去游
，自己找的罪怪谁？也好，看她下次还学不学乖。”
“森儿，你不要太放肆了！”王⺟娘娘见绛云掩面失声痛哭，不噤喝住罗森。
“娘娘，不是森儿放肆，实在是现在的丫头太没规矩，没的教人陶气，今天森儿若不说她，她哪里还知⾝份。”
绛云听得心酸，往外就跑。
“站住，”罗森见她脸⾊死灰，也怕她胡思
想，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来，外面的流言，他也略知一二，只是碍于王⺟在场，再者他可不想自己的人受屈，让别人来哄“你今天敢出门半步，就不用在回园来。”
“不回来就不回来，绛云，跟我去茯苓宮，还怕天下男人死绝了吗？”明慧公主实在看不惯哥哥那付跋扈的样子，好像绛云没他活不成似的，理也不理，拉起绛云便往外走。
“你敢走一步试试看。”罗森狠狠地瞪著绛云。
绛云哭著止住脚步。
“还不回房去，杵在这⼲什么？”
“森儿，你眼中还有我这个娘吗？”王⺟娘娘气得拍了一下桌子。
“娘娘，森儿眼中可没有不敬您的道理，只是这是森儿的家务事，娘娘可不可以不要揷手？娘娘放心，森儿答应您和师⽗的事一定会做到。”罗森跪下，同时回头喝道：“还不回房去。”
王⺟娘娘见绛云哭著朝里跑去，不噤怒道：“森儿，你跟我上茯苓宮一趟，我有话说。”
“娘娘。”罗森皱了皱眉，不想耽误时间，瞧绛云那副伤心的样子，若不好好哄一哄，只怕又会做出糊涂事来。到茯苓宮，没有一天半⽇是回不来的，于是笑道：“森儿赶了半天的路，这些天陪著师⽗，也没休息多少，娘娘可否体谅一下森儿，让森儿明天再去接受您的教诲如何？”
“哼。”王⺟娘娘⽩了他一眼，情知他担心房里佳人，并不去点破他。“随便你，希望你还记得有我这个娘。”
“娘娘，森儿知道您是为了森儿，只是森儿才回来，您是否准许森儿告退？”
“你下去吧！”王⺟娘娘摆驾回宮，罗森一直送出园门，方才敢回房。
**
*绛云一面哭，一面跑，不想正遇上飘飘。
这飘飘倒是遇到了千载难逢的机会，暗道：“嘿嘿，总算让我逮著了。这小
人也有落单的时候，便假笑着走过去。“呀！这不是绛云妹子吗？怎么会哭成这样，别是又受了什么委屈吧！”
“哦，是飘飘姐，我没什么。”绛云低头擦去泪⽔。
“哎！男人嘛，总是喜新厌旧的，妹妹想开些。”飘飘故作同情地说：“咱们园主也是，总共才陪李家姐小游玩几天，就…”
“什么李姐小？姐姐你说什么？”
“妹妹，这么大的事，你竟然会不知道？”飘飘故做神秘地说。
“什么大事？”
“王⺟娘娘传园主师⽗之令，要园主带他喜的姑娘去见他。哎！我原先以为园主会带你去，没想到他会带李姐小。哎！”飘飘见绛云脸⾊雪⽩，不由得暗自⾼兴“妹妹想开些，园主初受官诰，诸事都要人帮衬。李姐小不仅美丽无双，而且是金星的孙女，园主宠爱她…”
绛云只觉得天旋地转，软软的靠在一棵大树上，口里喃喃低语“他骗我，果然是骗我。”
飘飘本来还要说些不⼊耳的话，眼见有人走来，慌忙躲过一边。
“绛云姐小，您怎么了？想上哪，奴婢扶您回去好吗？”二名侍女见绛云脸⾊不好，连忙扶住她。
“回去…”绛云一时
糊“我要回去。”
“姐小，您不要紧吧？”两名侍儿倒有些慌了手脚。
“姐小，”其中一名侍女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果见她额头冰冷，不噤吓了一跳。正要唤人时，罗森走过来，将她抱在怀中。柔声问道：“小绛儿，你怎么了，哪不舒服？来，告诉我。”
绛云别过脸去，眼泪直流。
罗森边走边哄她：“小绛儿，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嫌我刚才骂了你？你还好意思生气，谁让你刚才去见她们的，不是跟你说了，让你别和她们亲近，你就是该死的不听话。明知我讨厌他，还要眉开眼笑地接受他的施舍。”
绛云含怨看着他“你这话为什么要对我说？你为什么不去对李家姐小说。”
“什么李姐小，绛云你胡说些什么？”罗森一面关上房门，一面搂她坐下。
“你还打算哄我到什么时候？”
“嘻嘻，吃醋了。”罗森嘻笑着去亲她。
绛云别过脸去“我有什么资格吃醋，人家是名门闺秀，我算什么？一个没娘教的婢。”
“绛云，你发什么脾气都行，就是不准你作自己。”罗森脸⾊一寒。
“我作自己？”绛云一阵心酸“你还好意思说，你在外面说了些什么？作自己？还用得著我吗，你知道外面的人怎么说我的？”
“小绛儿，你就这么在乎世俗的眼光吗？”
“哼！我在乎，我凭什么在乎？他们又没说错，我本来就是你花钱买的。”
“好了，小绛儿，别生气啦。”罗森讪讪一笑。“我知道刚才是我不好，话说得重了些，但你是我最心爱的小女人，就该和我一条心。我不愿接受南天大帝的封号，所以也不想你希罕当南妃，你到底该体谅我才是。”
“每次人后你都这么哄我，可在人前呢？森，我都不知道你是不是真心爱我。”绛云心一软，倚在他怀中，轻声哭泣。
“小绛儿，难道到了现在，你还不明⽩我有多爱你吗？”罗森轻轻吻去她脸上泪花。
“我不知道。森，我很累，你让我一个人静静好吗？”绛云无力地垂下眼睛。
罗森突然发觉绛云眼神黯淡得一片死灰，不由得一阵心慌，托起她的头来。“不行，小绛儿，你一定要听我把话说清楚才行。”
“森，还有什么好说的。我不怪你，要怪就该自己命不好，有个贪财势力的⽗亲。”绛云垂过头去，脸⾊雪⽩如纸，浑然没有半分光泽。
罗森心往下一沉“小绛儿，不管你信还是不信，我都要跟你说，这次带她去见师⽗，我知道让你伤心了，但你也知道师⽗和他一心，我不得不这么做。你若被他钦点为南妃，我是非得接受官诰，他们都知道我爱你，不能没有你，所以都在你⾝上下文章，想用你来拢住我的心。小绛儿，答应我，给我力量，我讨厌天界一张张挂著面具的脸。”
“森。”绛云倒在他怀中失声痛哭。
“小绛儿，小绛儿，我保证不会伤害你了，别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罗森抱著她一阵狂吻。
“小绛儿，”罗森见她脸上有了⾎⾊，便笑道：“她们说你这几天又没好好吃饭，对吗？”
“我吃不下，谁让你丢下我，带著别的女人出去游山玩⽔的？”绛云噘著小嘴，捶打他。
“还说没吃醋，你瞧你的样子。”罗森嘻嘻一笑“放心，你丈夫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我保证这次带她去，没跟她说过五句话。”
“谁知道你们孤男寡女的⼲了些什么好事？”绛云别过脸去。
“傻丫头，你是没瞧她那副得，一张脸涂得调⾊板似的，我瞧着就恶心，哪会？”罗森一脸不屑。
绛云脸一红，捶了他一下。“懒得理你这大⾊狼，成⽇里没点正经。”
“嘻嘻，小绛儿，人家跑了半天的路，就是为了赶回来见你。你倒好，一句话不中听，就发起脾气来。”罗森嘻⽪笑脸地放她下地“去，小绛儿，让她们准备汤⽔，你来侍候我洗个热⽔澡，消消乏如何。”
“我才懒得侍候你，还没用早点呢。”绛云往上一躺，语气变得娇滴滴的。
“好，你累了，就让本园主来侍候你用餐吧。”罗森站起⾝来“来人呀，把绛云姐小的参汤端上来，本园主要喂她吃。”
不一会，紫心和雪儿走进来，呈上参汤。
罗森一面喂她喝，一面不悦地说：“对了，小绛儿，下次明慧那死丫头来了，你不要理她。”
“为什么？她是你妹妹，再者她
好的。”绛云一时不解其意，愣愣地说。
“好什么好，那死丫头疯疯癫癫，专挑拨事非，让你跟我瞎胡闹。”
“森，你误会了，明慧公主不是那种人。再说，她也没有说你坏话。”
“还说没有？”罗森沉下脸来。“刚才还在大厅里教唆你，当我没看见。”
“森。”绛云皱起眉头。“她真的对我很好。”
“好什么好？”罗森一把放下碗来“我的妹妹我还不知道？你看你，才认识她多久，就敢和我顶嘴，你是不是想跟她上茯苓宮？”
“我没有，森。”绛云不噤有些委屈地看着她。
“那你还理不理她？”
“我…”
“嗯。”罗森冷冷哼了一声。
“森，她是公主，我只是个没名份的人，她来找我，我能不理她吗？”绛云眼圈一红少下泪来。
“那你也用不著和她搂搂抱抱。”罗森口气一软，抱起她来，为她擦去眼泪。
“森，她是女孩子。”绛云也听出他语气中的酸味。
“女孩子也不行，你是我的女人，就不能和别人太亲近了，知道吗？我不喜看你和人拉拉扯扯，太过于接近。”罗森⽩了她一眼，说：“小绛儿，下次别让我看见你和她
不清，知道吗？我可是会发脾气的。”
“知道了，森。”绛云暗叹了口气，爱上这样一个霸道的男人，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好了，小绛儿。来，笑一个给我看看行吗？”罗森见绛云乖乖答应，便笑了笑，拍了拍她的俏脸说：“乖，这几天没见你，还怪想你的。来，把你的⾐服脫了，让我好好爱你一下行吗？”
“森，不要，房里还有人。”绛云脸一下子红了。
“还不退下。”罗森冷喝一声，喝退众人。同时伸手去解绛云的⾐裙。“小绛儿，告诉我这几天想我吗？”
“哼，有李家姐小在，你还用我想吗？”
“她？”罗森哧的一笑。“我还没到饥不择食的地步。”边说边摸抚著绛云雪⽩粉嫰的⾝躯，一面亵玩，狎弄，一面点头赞道：“小绛儿，你真是越来越美了，这跟这，也越发圆润了。”
“嗯，你这话是说，她若是很美，你就…”绛云一把推开他放在
口上的大手，扭过⾝子不理他。
“小醋罐子，还不转过⾝来，让我好好爱你，你瞧我这里。”罗森扭过她的⾝子。
绛云羞得満脸通红“活该！谁叫你偷
不成反蚀一把米，想怈火，也不晓得捡个漂亮的带上，没的猴急…”
罗森咬牙恨恨地说：“死丫头，才跟她几天，就学会跟我顶嘴的。从明天起，本园主一定要人看好大门，不许她进来。”
“你敢吗？”绛云不屑地⽩了他一眼。“她可是王⺟娘娘的爱女。”
“咱们就等著瞧。”罗森冷哼一声，调整一下不规律的呼昅。“小绛儿，现在就看我怎么收拾你。”言罢，分开绛云腿双…“森，森，”绛云如哭似的娇昑，将罗森融得似⽔般温柔。
“小绛儿，”罗森捧著她的脸一阵狂吻“只要你乖乖的听我的话，我是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森，”绛云软软地倒在他⾝上“我爱你，别扔下我不管好吗？”
“小绛儿。”
魂飘四散当绛云惬意躺在罗森怀中娇语时，李思佳正在房中摔桌子、砸镜子，嚎啕大哭。
单氏又急又气，没想到女儿如此无用，空费多少心计装点，还是让人不理不睬，几乎当成罗浮山的笑料。
“佳儿别急，让娘再想想。”
“想什么想？他本让那狐狸精昏了头，娘你还不知道，他整整六天，没跟我说上五句话，一直把我丢在一边，仿佛我不是人一样。”
“佳儿，他那人素来冷漠，娘又不是没跟你说过，是你一心要跟他的。”
“什么冷漠？他对那小人就不一样。”
“佳儿，你放心。为娘已经想好法子，那小人得意不了几天的。”单氏冷哼一声，决定加快步伐，致绛云于死地。
“娘，您没骗我吧？”李思佳闻言抬起头来。
“娘几时骗过你。”单氏恨恨地说：“那小人是什么东西？不过空有几分姿⾊，凭什么跟你争王妃。”
“娘。”李思佳站起来，端了杯酒一饮而尽“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那天我在山上，偷听他师徒说话，罗森已经向他师⽗坦⽩，他是喜那丫头，而且有点意思要带那丫头离开天界。娘，你说万一他真带那丫头走了，我该怎么办，别人会笑死我的。”
“佳儿放心，有⽟虚真人在一天，罗森就不敢走。下月初三，是你的大喜之⽇，那罗森的师⽗⽟虚真人要来主婚，同时令他接受官诰，他还不敢溜。至于那丫头，娘不会留她到那一⽇。”单氏森森地笑了笑。
“娘这么有把握吗？”
“不错，娘确有可乘之机。”
“娘，说给我听听。”李思佳一时有了精神。
“佳儿，你知道罗森为何不准那人答应选妃吗？”“不知道。”
“佳儿，我告诉你，你在外可要稳住些，别叫人知道。罗森因恨天帝当年弃他⺟子不顾，令他们吃尽苦头，故不肯受封，那丫头既是他看重的人，所以也不准她亲近天帝一家。
“这样一来，那丫头势必要听些闲言碎语；二来，她年轻不晓利害，一旦知道事情的重要，难免不会伤心，可又碍于罗森善巧言哄她，恩威并使，只得屈。佳儿，那人唯一的依靠便是罗森的心，倘若知道罗森花言哄她，没有真心，你说她会怎么想？”
“不错，就是换了我，我也受不了。”李思佳会心一笑。
“哼。”单错冷笑一声“罗森吃亏就在于不肯面对现实，背地里哄得像个宝，人前又冷言厉⾊，没有半句尊重她的话。若非如此，娘也没法子揷得进手。听说，前天，罗森又在王⺟面前将她辱骂一顿，气得那丫头半死，还亏他后来关门哄了大半天，那丫头才肯吃饭，但人也失神不少，有了疑心。”
“好什么好，罗森还不是看她如宝，这些年来，我还没听他哄过女孩子。”李思佳没好气地说。
“佳儿，这就是你糊涂之处了，像罗森那种冷傲的个，不动感情则以，这一旦情动，便不可收拾。她们说他已经下令，不准明慧公主见那人。”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凭什么⾼兴，娘你糊涂了，他是我未来的夫婿。他爱上别的女人，你还替我⾼兴。”
“佳儿，这就证明他的占有
有多強，容不得那人心中有人。你说，若那人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他会怎么想？”
“嗯，娘果然⾼见，只是这一时半会，哪里去弄个男人来。再者那人跟他形影不离，就是有窟窿，也下不了蛆。”李思佳又喜又忧。
“佳儿，你看。”单氏边说边取出一个黑漆小，随手打开，里面露出十几只式样沉旧的银镯。
“娘，这镯子哪来的，好难看。”李思佳皱眉看了一会。
“嗯，样子是不怎样，但却是罗森⺟亲留下的遗物，也就是他拿来稳那人的法宝。”
“娘，什么意思。”
“这是他给那人的定情之物。”
“什么？难怪那小人会死心塌地的跟著他。”李思佳果然气得银牙直咬。“原来他把这给了她。”
“佳儿放心，娘已买通了园中的人，等过几天，那人便会看到这些独一无二的遗物。”单氏说完哈哈大笑。
过了一会，又冲女儿说：“佳儿，明天你去茯苓宮，告诉王⺟娘娘，罗森有意在婚后，携带许家人离开天界。”
“知道了，娘。”
**
*次⽇大早，李思佳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来到茯苓宮，向王⺟娘娘哭诉罗森所为。
果然把王⺟娘娘气得柳眉倒竖，杏眼生烟，一面唤她坐下，一面吩咐堇吉：“吉儿，去把你森哥叫来。”
堇吉不敢待慢，飞马直奔万盛园。
罗森正陪绛云用早点，见他来了，正要开口问他，倒见堇吉一脸正经。“森哥，⺟后要你马上去一趟，我看你还是快去解释一下，⺟后这次真动了怒。”
“什么事？”罗森站起⾝来。
“唉，森哥。”堇吉见绛云在场，不便说什么，便叹道：“走吧，你去了就会知道的。”
“绛云，我有事出去一趟，你自己用餐吧。吃完就回房休息，少出去闲。”罗森吩咐过绛云，便起⾝走了。不晓得是谁缺德，近来天界对绛云的传言实在难听，一时之间，偏又找不著散布谣言的人。罗森故不敢让绛云出园一步，唯恐她听著难受。
一时来到茯苓宮，罗森倒⾝下拜。
“森儿，你起来，我可受不起你的大礼。”
罗森见她动怒，倒也不敢起来，跪在地下，陪笑道：“娘娘，森儿若有不对的地方，您尽管责罚，万万别气坏了⾝子。”
王⺟娘娘冷笑一声：“森儿，哀家又非你亲娘，如何罚得起你来？”
“娘娘虽非森儿⾝生之⺟，但森儿一直当您是自己的亲娘一般，娘娘今⽇说起这话，让森儿如何担待得起来。”
“你有什么担不起的？”王⺟冷哼一声“森儿，你当我是傻子吗？这些年你一直不肯认你⽗皇，为的是什么？还不是怨你⽗皇当初没把我休了，去
娶你⺟亲吗？”
“娘娘，森儿若有此心，便让天打五雷轰。”
“森儿，你也用不著在这赌咒，你只要不再怨恨我就行了。”
“娘娘，当初若没您和师⽗救命之恩，森儿早成了游魂野鬼。森儿若有怨恨娘娘之意，便是禽兽不如了。”
“哼，亏你还记得当年你在我府中养了三个月的伤，我当你早把我当成陌路人了。”
“娘娘养育之恩，森儿永世不忘。”
“那你还打算叫我多久的娘娘？”王⺟⽩了他一眼。
罗森见她动了真怒，虽有些摸不著头脑，但也不敢多说，只得讪讪唤道：“⺟后教训得是。”
“森儿。”王⺟娘娘叹了口气，见他⾝⾼拔，俊美无比，不噤回想起当年那个瘦弱，多病的小男孩来。“你起来，⺟后知道你当年吃尽苦头，菱妹死得也极凄惨，但你想过没有当年天界混战，你⽗皇初登帝位，不得不四下奔波。天上一天，人间一月。你⽗皇仅隔了半年时间，就只看见菱妹妹的一片孤坟，你想过他的心情吗？我终⽇对著你，却不知你便是他的骨⾁，你当时只见我夫
合美，却不知你⽗皇为了你，急⽩多少头发。他如今老了，再也受不得刺
，森儿，答应⺟后，别在做出令他伤心的事。”
“⺟后，别在说了。”
“森儿，你总该现实点。你本来就是你⽗皇的儿子，你总该记得当年你⽗皇偶见银镯，认出你是他儿子的情形吧。”
“⺟后，不要再说了。”罗森垂下头去。
“森儿，看来你还是心存怨恨。也罢，待会我就去凌霄阁，让你⽗皇手写休书一封，然后便回罗浮山。”王⺟说罢站起⾝来。
“⺟后不要，森儿答应你，今后再也不和⽗皇斗气了。”罗森不由自主地软下⾝子。
“森儿，我再问你，你还带不带绛云走？”
“娘娘何出此言？”罗森不觉一愣。
“嗯，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是，⺟后，森儿知错了。”
“哼，森儿。我看你长大，你的心思打量我猜不出来吗？”王⺟娘娘微微顿了顿嗓子。“李家姐小已经把什么都告诉我了，你想在大婚之后，携带绛云上哪去？”
“⺟后，森儿不敢。”罗森回头瞪了一眼思佳。
“森儿，你用不著凶，难道她不说，我就不知道了吗？”王⺟⽩了他一眼。“绛云是个好姑娘，我可不希望你再伤害她，王妃你爱立谁我不管，只要你忍心看她受委屈。如今外头的流言你也该知道了，我问你，你打算怎么处置她？”
“我…”罗森一时语噎。“她不会…”
“森儿，如果你想像你⽗皇一样，遗憾终⾝，我也不想多说，那是你的家事。不过你⽗皇病了，这几天你就留在凌霄阁，处理政事，暂时不用回万盛园。”
“这…”罗森不噤有些迟疑“⺟后，森儿今天出门太急，忘了待点事不如让森儿回园一趟，待一下，再上凌霄阁。”
“你园中能有什么事？不过是群莺莺燕燕的争风吃醋事，有什么好急的，莫非是见你师⽗太清闲了，帮你…”“⺟后，森儿不敢。”
“⺟后，森哥是担心绛云姐让人欺负…”
“明慧！”罗森冷哼一声。
“怎么森儿，你现在知道她会让人欺了。”王⺟娘娘冷笑一声：“这还是刚开始，一旦你立妃之后，她的⽇子就更难熬了。”
“⺟后放心，有我在，没人敢欺侮她…”
“没人，森儿你未免把事情看得太简单了。你能时刻守著她吗？一旦你有事外出，你的王妃贤惠还罢，若遇上个厉害的，轻则打骂，重则撵卖，你又能如何？她无名无份，哪个不敢庒她。”王⺟娘娘扫了眼罗森，见他目光呆滞，便挥了挥手。
“行了，你去凌霄阁见你⽗皇，待会我要明慧过去陪她两天，要她别胡思想。”
“⺟后，森哥不准绛云见我。”
“森儿。”
“没的事，”罗森恨恨看了明慧一眼，退了出去。
李思佳讪讪地站起⾝来“娘娘，思佳绝不是没有肚量的人，我不会欺负绛云妹妹的。”
“嗯，思佳，你也是个好姑娘。可惜感情是不能勉強的，改天哀家在为你钦点一名夫婿。”
“不要，娘娘，思佳很爱园主的。”李思佳闻言，急得跪在地下不停哭泣。
“思佳，哀家知道你也是个聪明人，不过你才也看见森儿并不喜你，他爱的人是绛云。哀家也是怕你委屈了，不如这样，吉儿…”王⺟娘娘扫了扫二太子堇吉。
堇吉嘻嘻一笑“⺟后，儿臣已有了心仪姑娘，改天带给您看。森哥方才处理政务，怕忙不过来，不如儿臣就过去帮帮他。对了⺟后，祥弟怕还没有心仪的姑娘，您多关心他吧。”说完一溜烟地走了。
王⺟头摇笑了笑，这臭小子，溜得倒快。
“思佳，你没事先退下。过段⽇子，哀家再帮你赐门亲事。”
李思佳虽怒，但还不敢在茯苓宮闹事。恨恨而退，回至家中，见著单氏，便放声大哭。
“娘，我恨死你了。都是你出得馊主意，⽩⽩让那丫头捡个便宜。”
“佳儿，怎么了？王⺟娘娘没留住他。”单氏闻言大惊，好容易钓上金⻳婿，就这么跑了。
“王⺟娘娘发威，他敢不受官诰，离开天界，只是这王妃一位，嘿嘿，”李思佳冷笑一声“已经不是你女儿的了。娘，你的心机⽩费了，反成全了那人。”
“为什么会这样？佳儿你究竟是怎么说的？”
“我还能怎么说，当然是照你这智多星的口气说的。”李思佳恨恨地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
单氏垂头想了一会，冷笑一声。“佳儿别急，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哩。为娘这就上万盛园。”“娘，还有用吗？没的你又去找那騒货，⽩花银子不说，还要看她臭脸。”
“佳儿，小不忍则大谋。娘这还不是为了你好，说什么也不能让那死人得逞。”
“娘，事情都成了定局，还有什么意思？”
“哼，你懂什么？南妃何等尊贵，岂能让与他人。我就不信她能躲在⽟阁，一辈子不下来。“娘，她出不出来，关你何事？”
“佳儿，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只要她一出园，娘就要她有得好看。”
“娘，她要万一不出来呢？”
“佳儿，你这孩子就是没心计，所以才把到手的妃位，拱手送还人家。她不出来，还有位明慧公主在嘛！明慧公主是出了名的活泼好动，后天乃观音寿辰。观音庙有庙会，热闹非凡。你还怕那死丫头不来？佳儿，你后天也去，等著看好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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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慧大摇大摆地来到万盛园，紫云接她进⼊大厅，笑道：“公主，我们绛云姐小出去了。”
明慧冷笑道：“紫云，你用不著跟我打马虎眼。森哥现在凌霄阁帮⽗王处理政事，这两天可能会回不来，是他让我来陪小嫂子的。”
“公主，不是奴婢斗胆，绛云姐小真不在。”
“哼。”明慧公主拿出罗森给的⽟牌，扔给她“怎样？小嫂子在还是不在？”
“公主，绛云姐小在⽟阁弹琴。来，奴婢陪您上去。“紫云不敢待慢，连忙陪她登上⽟阁。
“喂，小嫂子，你好呀。我来了，也不过去见我，还…”明慧公主佯作生气，大咧咧地坐在绛云⾝旁。
绛云一惊，不觉断了弦。“公主，您是怎么来的？”
“我怎么来的？小嫂子莫非你不想见我？”
“不是的，公主。你别误会，绛云真的没别的意思，只是刚才没人通报我，我…”
“我知道惊著你了，是我那霸道的哥哥不准你见我，对不？”
“公主，别误会，森没有…”
“小嫂子，我真服了你了。”明慧含笑摇了头摇“也不知森哥给你吃了什么魂葯，你怎么这么听他的话？”
“公主。”绛云脸一红，垂下头来。
“算了小嫂子，跟你开个玩笑，别当真。”明慧笑嘻嘻地搂著她。“是森哥叫我来的，不然的话，我哪见得著你。你不知道森哥有多小气，连亲妹妹也提防，好像我会拐了你似的。”
“公主，你又取笑我了。”绛云脸一红。
“森哥如此宝贝你，我哪敢呀？若让他知道我让你屈著，还不把我的⽪剥了。”
“公主！”
雪儿在一旁陪笑，说：“四公主，快别拿我们姐小打趣了。若让外面的人知道，还不知又要捏出什么样的瞎心话来编造我们姐小。”
绛云脸⾊顿时变得一片雪⽩。
明慧叹了口气：“小嫂子，你又在胡思想了。⺟后就怕你这样，才命我来陪你两天，好好安抚你一下。其实外头的话，你也不用太在意的。下个月初三，⽗皇会为你和森哥主婚，等你成了南天王妃之后，就没有人敢在你面前说长道短。”
“没有用的，森是不会答应立我为妃的。”绛云突然抚在桌上哭了。
“小嫂子，尽管放心。森哥已经跟⺟后承认他爱你，⺟后也跟他说明厉害关系，他说他不会让任何人欺辱你的。”明慧嘻嘻一笑。“小嫂子其实森哥好爱你的，从前他一直很冷漠，我长这么大，从未见他脸上出现过表情。⺟后常说是你改变了他，自你⼊园以来，森哥变得像个正常人一样。有了笑，也会生气红脸，小嫂子别担心，⽗皇和⺟后都会补偿你的。”
绛云闻言虽喜，但又叹了口气：“明慧公主，你不明⽩的，森…”
“小嫂子放心，森哥已经和⽗皇和解，他这两天要帮⽗皇处理政事，所以要我回来陪你。嘻嘻…森哥是怕你一个人寂寞，没的人又胡思想。”
“这么说他是打算接受南帝的封号了。”绛云心往下一沉“他是不会带我去了…”
“不会什么？小嫂子，森哥是不是许诺过你什么？”明慧见绛云没头脑的说出一句话，不觉大惊，难怪⺟后会让自己来劝慰绛云，森哥果然有离开天界的意思。
“没…没什么。”绛云顿时省悟以自己说漏了嘴，连忙把话岔开“不过是要带我四下游玩，对了公主，你想吃些什么？我吩咐人去准备一下。”
“小嫂子，你先坐下。有句话我必须告诉你，森哥是没法离开天界的，他是⽗皇的儿子，这谁也否认不了。他师⽗和我⺟后都不会纵容他任下去，接任南帝是迟早的事。不管他对你许诺过什么，你都不要抱著和他走的希望，他的⾝体是走不开的，不然他也不会留到今天。”
绛云鼻子一酸，落下泪来。
“小嫂子，你瞧你又在胡思想了。森哥虽拿你的名份和⽗皇赌气。却是真心爱你，你别瞧他对你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其实他才在乎你哩。你以为你当了南妃，他就真的不要你了？这样想那就大错特错了。他呀…明慧琊琊地笑了笑“是心里有鬼。怕你和别人亲近了。小嫂子，你自己说说看，每次他在人前骂了你，事后，是不是又格外宠你、爱你。”
绛云回想罗森所为，不噤羞得満脸通红。娇声嗔道：“公主，别说这些好吗？咱们下去看看花，园里的牡丹全都开了。”
“行啊，我正有此意。”明慧公主原是活泼好动之人，一来见绛云不好意思往下说；二来，她也想去赏赏花，万盛园的牡丹花，可是出了名的美。
飘飘见她们一行数人离开⽟阁，连忙登盘⼊阁，将手中的黑漆上匣子，放在罗森的柜子里，同时将柜门打开，露出一条
。
绛云则和明慧在花园之中游戏、赏花，同时品尝著侍女献上的瓜果点心。
明慧一面吃点心，一面笑道：“小嫂子，明天是观音大士的寿辰，咱们去观音庙玩一天好吗？”
“好呀。”绛云闻言，立刻有了精神，可不一会又黯了下来“可是森让我最近一段⽇子少出去。”
“绛云呀！你什么都好，就是太怕森哥了。有我在，难道还怕他吃了你不成？”明慧最受不了的，就是绛云过于听哥哥的话了。“女人难道就不是人了？凭什么就要事事依顺男人。你呀，就是太顺他了，所以他才总欺负你。听我的，给他点颜⾊看，也让他知道，女人不是呼之而来，喝之而去的；也是有自尊自爱的。”
明慧一席话，说得两旁侍候的人都笑了。“公主，难怪园主不让绛云姐小跟你在一起，你果真是在教唆她。”
“什么教唆？明明森哥太自以为是的。”明慧听人说，罗森敢在背后如此抵毁她？亏自己费了多少力气帮他，真是良心让狗吃了“我是看不惯他那副得。”
绛云见明慧生气，连忙喝住众人“你们瞎说些什么？园主只是一句玩笑话，你们就当了真。公主是园主的亲妹妹，园主怎么不准我和她亲近，明慧你也别生气了，森只是说著玩的。”
“他才不是说的玩笑话，刚才若非⺟后发威，他才不会让我来找你。哼，森哥…”
“公主，明天我陪你去还不行吗？”
“这还差不多。对了绛云，你今后也该有些主见才是，别老那么顺著他。我告诉你，这次⺟后问你，你可要说真心话，这王妃一位可让不得人。森哥的用意我还不清楚吗？他哪里是为你著想，他是自尊心做怪，怕你有了⽗皇⺟后撑
，便不会对他百依百顺的，自私又小气。”
“公主，你可不是又在教唆绛云姐小呀。”
“你们懂什么？我这是为绛云著想，她一旦成为南妃，森哥哪敢开口闭口挟制她。”
绛云讪讪笑了笑，岔开话题。
**
*隔天大早，明慧和绛云各著一⾝民女服饰，走出万盛园，来到云郊观音庙。
臂音庙前人山人海，热闹非凡，绛云心中有事，拉著明慧的手说：“公主，先陪我菗支签好吗？”
“好呀！他们都说观音庙的签很灵，你去菗支也好。”明慧点头笑笑，吩咐侍女去买香烛、纸马。
绛云烧了香烛、纸马，便跪在地下，暗声低语：“天地神明，菩萨在上，小女绛云自知福薄，不敢求荣图利，只求与他长相厮守，永不分离。”许过愿后，拜了四拜，摇动竹筒，菗出一签。明慧抢过一看，四二签，便笑着拉她过去，在师太处取饼签文，上面写著四句话：花自恋月月恋花，人不留情天有情。
三生石上系姻缘，来年舂归君自归。
明慧笑道：“小嫂子，是支上签耶！看来你和森哥有酒喝了。”
绛云接过来，轻声念过一遍，也不由得心中一喜，明媚如⽔的眸中，闪出一丝夺人眼目的光彩。
明慧见状笑道：“小嫂子，你就该多笑笑。你笑起来好美，难怪森哥如此小气，连亲妹妹也防著。森哥怕是只想你只对他一个人笑。”
绛云脸一红，嗔道：“公主，佛门众地，你瞧你说些什么呀！”越显得媚娇无比。
“好，出去说总行了吧，我的小美人嫂子。”姑嫂二人说说笑笑，走出观音庙。不想面正遇上单氏⺟女和一群三姑六婆。
李思佳和众人上前见过明慧公主，明慧公主笑道：“免礼。现在外面不用多礼，本公主不想让人知道⾝份。”
李思佳见绛云虽荆钗布裙，粉黛不施，照旧是
若芙蓉，媚娇人。不噤恨得牙庠庠，若非碍于公主在场，早就上去，把她那张欺霜庒雪的粉脸撕个稀八烂，看她还拿什么勾人。
单氏连忙抓了抓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燥。李思佳会心一笑，走过去，故作亲热地抓住绛云的手，说：“这就是绛云妹妹吧！果然漂亮，难怪森会对你依依不舍的，一双秋⽔眼还真能魂勾，我见犹怜，何况国人？”
“哟！果然是媚得很，难怪这么大驾子。见了正牌王妃都不知道行礼，到底是…”一名贵妇故作不屑地看了绛云一眼。
“是呀，还是李夫人教导有方，大家闺秀嘛！难得罗园主会识人，娶要娶贤惠的，不比逢场作戏，光有张脸蛋就行了。要门当户对…”
“大胆！本公主在此，谁敢胡说八道。我⽗皇几时御笔钦点她为南妃的？”明慧公主一把拉过脸⾊雪⽩，浑⾝发抖的绛云，往外就走。
“哟！绛云妹妹，待会森要来接我，不如一起走吧。”李思佳为气死绛云，不惜拿自己做赌注。“你不知道，他昨晚上我那，跟我谈了好久，也让我顺便对你好点。说到底，你年轻貌美，诸事不能齐全。放心！我不会听信那些谣言的，我爱他的，你虽无名份，可好歹也是他的女人，我会尽量照顾你些。”
绛云只觉得天旋地转，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哟，李夫人，你可真教了个好女儿。我的女儿若有她一半懂事就好了；还好，有我看着，倒还不至于做出些伤风败俗，不知羞聇的勾当儿。”
“小嫂子，你没事吧？不如等森哥…”
“不要提他，我不想听他的名字。”绛云捂住耳朵，朝外奔去，一时又头昏目旋，忘了走哪条路回去，一味的在人群中窜。
明慧公主焦急万分地跟在后面，叫唤她。
“哟，这不是许丫头吗？怎么一年多不见，不想我吗？”绛云不知是自己撞上的，还是让人一把抱住？
“放开我，你是谁？快放开我，不然我喊人了！”
“放开你，小云儿。你当初在上可没这么说过，你总是要个不够。小騒货，怎么？才跟他几个月，就把你的李哥哥给忘记。”
“你…无聇！”绛云气得咽喉一甜，吐出一口⾎，伸手去打那无赖。
“哟，‘无聇’，你不就喜我无聇吗？小騒货，不过多⽇不见，你倒是比从前漂亮些，这里也更圆润了。”那名无赖边说边去摸绛云的口。
“你…”绛云几乎给气昏过去，张嘴咬住无赖的手。“小人，你敢咬我，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我待会怎么收拾你。”无赖痛得抬手甩了绛云一掌，继续作她。
“小人，别以为进了万盛园就可以飞上枝头做凤凰。你最好搞清楚一点，仗著有几分姿⾊又如何？还不过是个残花败柳，他只是玩你罢了，他若真爱你，哪会任人作你不管。”
“小嫂子，你没事吧？”明慧见绛云气得不停吐⾎，也吓得脸⾊惨⽩，暗悔不该带她出来，让她受此奇聇大辱。
“我就说呢，怎么殿下不肯立她为妃，原来是个残花败柳，亏她还是大家姐小。”
“是呀，我看她简直比
女都不如。”
“怪不得万盛无主三五次说明她只是个侍寝的婢，你瞧她那样…”
明慧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眼见绛云摇晃不定，连忙扶住她，冷喝一声，端出公主架式：“来人呀，只要谁把这无赖拿下，本公主赏银千两。小嫂子，别怕！森哥就要来了。”
“是呀，绛云妹妹，森就要来接我了。”
“小騒货，快跟我走。人家的正牌王妃在此，你待在园中有什么意思，与其让他玩腻后送人，不如跟我走，咱们还像从前一样。”
明慧越听越不对劲，这分明是谁设计好的圈套，等著绛云来跳，不噤怒喝一声：“谁把这兽牲拿下，本公主赏银万两，我哥哥也有重赏。”
“哼！想抓本大爷，还早著哩！”无赖手持利剑，刺退数名勇夫，抓起绛云便走。
绛云仿若呆了一般，让他拖著，不知反抗。
“救人呀！”明慧急得掉下泪来，若森哥知道绛云在她手中出的差错，还不把她给生呑下去。
“放开她！”人群之中走出一名俊雅不凡的青⾐男子，持剑挡住那名无赖。
“臭小子，凭你也想跟本大爷争女人。”无赖汉边说边举剑，两人对持一阵，无赖自知不敌，一把将绛云扔向他的剑锋，还亏得青⾐人手疾眼快，腾⾝接住绛云，同时将剑刺在无赖⾝上。
明慧连忙命人绑住他。
“云妹，真的是你！早上那童儿的话，还不假。”
“表哥。”绛云睁开眼睛，突然嘴一哆嗦，扑在他怀中放声大哭。“表哥，你怎么才回来呀？”
她表兄张荩，一面轻轻拍绛云的背，一面柔声安慰她：“云妹，表哥知道你受委屈了，全是姨⽗混帐，害的你。云妹乖！别哭，表哥这就带你走。”
“表哥。”绛云越发哭得伤心。
“你好…”罗森闻讯赶来，见状，气得脸⾊发青。一把拖过绛云，喝道：“没事给我跑到这来丢人现眼。”
明慧见哥哥看绛云的神⾊不对，知他误会“哥，你别误会小嫂子，刚才她受了好大的委屈，差点没让那无赖伤著命，你还骂她？”
“受委屈怪谁，还不都是她自己做的好事。没事跑出来闲，受罪活该。”罗森没好气地戳了绛云一下“看她今后学不学乖。”
“哟，那汉子果真没作她，还真是个不要脸的女人。残花败柳，也不知跟了多少男人，难怪只配做个侍寝的婢，还真…”
“哥，你说的叫人话吗？”
“你，”绛云气得脸⾊更加雪⽩，张嘴就吐出一口⾎来。“我恨你，你走，我再也不想见你了。”
“你。”罗森虽暗悔失言，但见绛云在他面前和另一个男人亲热，也不噤恼了，冷哼一声：“小绛儿，你的恨能有多久？留到晚上说吧。”
“森哥。”明慧连忙喝住她。
“你简直不是人。”张荩气得说不出话来。
“表哥，你带我走，我再也不想见这个人。”绛云摇晃著走过去，嘴角又流出不少⾎来。
“你敢走，回来。”罗森又气又疼：“还不站住。”
绛云恍若没听见一样，一步一步走到张荩怀中。“表哥，我们走吧。”
“云妹，走。表哥带你去天池，看你最爱的逃陟。”张荩一面为她拭去嘴边的⾎迹，一面扶著她慢慢走。
绛云仿若一只游魂，満面凄⾊。周围的人不由自主地让开一条路。
罗森冷喝一声：“把剑拿来。”侍卫连忙呈上他的宝剑，罗森走过去，一把抓过绛云，给侍卫“把她带回⽟阁，给我仔细看着。”
绛云冷冷地说：“如果你敢伤他一⽑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还不带她回去。”罗森见绛云面如⽩纸，嘴角尚存刺眼的⾎迹，又气又急，可立在众目之下，又不便安抚她，恨恨地举剑刺向绛云表哥。
“森哥，你发什么疯？小嫂子是让那无赖伤的，是他救的小嫂子。”明慧站过来，挡住张荩。
“你还说，是谁让你带她出来的？你明知外面谣言厉害，还带她出来，让人伤她。”罗森看见明慧就气不打一处来。“成事不⾜，败事有余的东西。”
“你还有脸骂我，不是你和⽗皇赌气，在大殿上拿她名节当儿戏，又有谁下得了蛆？亏你还听得下去，你以为让人说成侍寝女人，花钱买来取乐的好听吗？你伤了谁，是⽗皇还是⺟后，到头来受伤的还不是绛云。刚才那无赖就说绛云是他的老相好，什么不会记恨呀，把话留在上说…这话出自谁的嘴，还不是你自己。亏你还说爱她，这就是你的爱，把心爱的女人当众贬为女。森哥，你简直是态变。”
“住嘴。”罗森厉声喝道：“滚。”
“你凶什么凶，谁怕谁呀？”明慧⽩了她一眼“当我是绛云呀，她就是因为太爱你了，才会不计一切。跟你…哼，哥，只怕她这次是对你死了心。哎！也好，反正她又年轻、又貌美，还怕没人要不成。”
“来人呀，把她带走。”
“等等，森哥。”明慧越想越不对劲，怎么事情都遇得这么巧。“这个无赖要好好审一下，我发觉今天的事，是个圈套，好像有人设计好的，非要制小嫂子于死地。森哥，不好，你赶快回去。”
“我的事不用你管。”
“哥，我的第六感告诉我，小嫂子会有危险。你快去，你园中一定还有一步棋，绝对是有人要害小嫂子。”明慧心扑扑直跳。“哥，你快回去，这里的事给我。记住，别叫小嫂子落单。”
“好吧，就听你一回。”罗森早就想走，只是怕让人笑话，有失了大丈夫风度，故意留下，但听明慧说明真相，也急忙上马，直奔⽟阁。
**
*绛云像只游魂似的躺在上，雪儿吓得直哭：“姐小，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倒是说句话呀。”
绛云不言不语，目光涣散，泪⽔直流。
“姐小，你平常不是这样的。是不是又听了什么闲言碎语的？”雪儿对近来盛传的流言也略知一、二，原不打算放她出去，又恐她闷著。原想有公主陪伴，应该没问题，但见这情形，不用问也看得出她又受了刺。“姐小，你…”正急著，罗森回来，喝道：“全都退下。”雪儿不敢多言，退出去。
“小绛儿，别难过了。”罗森小心地将她抱进怀中，柔声说：“我立你为妃。”
绛云依旧如只没有生命的游魂，不言不语，盈如秋⽔、亮似星辰的眼睛，黯然无⾊。
罗森突然好生恐惧，绛云就像一缕戏将消失的云烟，一点一点从他⾝边飘走。“小绛儿，别这样好当了，不要再磨折我了，我知道你今天是我不好，不该当众骂你。我答应你，再也不会骂你了。来，说句话，叫我一声森，好吗？”
绛云依旧不言不语。
“小绛儿，我知道你生气，是我自私，只顾和⽗皇斗气，疏忽了你的名节。但是，绛云，我的好爱你，天地良心，我一定会查出散布流言的人，把她碎尸万段，为你出气。
罗森见绛云依然不语，不噤著了急，抓住绛云的肩，狠命摇晃，险些落下泪来。“小绛儿，求求你说句话好吗？别在磨折我了，你生气，可以朝我发脾气，你打人骂人甚至杀人都行，就是别在伤害自己。求求你！说句话。只要你⾼兴，让我⼲什么都行。”
“放我走。”绛云冷冷地看着他，明媚如⽔的眼中不再载満爱恋，淡淡的没有一丝生机。
“不行。”罗森浑⾝一颤，退后一步“小绛儿，你想要什么都行，就是不能走，我是真心爱你的。”
“哼，就算是我年轻不懂事，得罪了你，但你也玩了我几个月，我犯的罪，如今也该还清了。你放我走。”绛云的声音冷得如冰。
“小绛儿，我罗森今生若有戏你之意，便让我生不如死，痛苦孤独一生。”罗森用力搂住她，就像她会马上消失一样。
“你不用再捉弄我了，如今的许绛云已经不是半年前的许绛云了。我累了，也没有精力来承受你的慌言。”绛云突然伸手取下银镯，还给罗森“这是你娘的遗物，还给你。”
“戴回去，不准你拿下它来。”罗森一把给她套上。“小绛儿，我立你为南妃，下月初三便是我们的⻩道吉⽇。来，别跟我斗气好不好。”
“哼，你还在哄我？今天大街上的话你也听到了，从前的许绛云或许家势差了点，但好歹也是清⽩人家姑娘，还略配得上你尊贵的⾝世，如今的许绛云已成了人可尽夫，轻如烟花女子的人，如何与你相配？园主殿下，我虽然天真了点，但还自知⾝份，你拿走。雪儿…”绛云一面将镯子扔在上，一面朝外⾼呼一声。
雪儿小心翼翼地上前侍候“姐小，你想要什么？”
“去，把咱们的⾐服收拾一下，我们走。”
“不准拿，滚出去。”罗森冷喝一声。
绛云见雪儿迟疑，也喝道：“雪儿，还不去。”
“你敢，”罗森狠狠地瞪著雪儿。“还不滚，小心我一刀杀了你。”
“园主殿下，”绛云起⾝下，跪在他面前：“求求您放过绛云吧！绛云真的很累，实在没有力气侍候您。放了我吧，就算是可怜绛云行不行？”
罗森见状，又气又急又心疼，眼见绛云神⾊涣散，飘浮不定恍若流云，让他抓不住心魄？慌忙拉起她来。“小绛儿，我不是都说了，要立你为王妃，你…你到底还想我怎样？”
“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想离开你，离开这片是非之地。求求您！放我走。”绛云掩面痛哭。
“你，你就这么想离开我吗？”罗森气得一把将她推在上。
“快半年了，我欠你的也该还清。”绛云抬头看了他一眼。“我爹是出了名的胆小怕事，你待会派人去财神府取银子，他虽贪财，可还不敢赖南帝的银子。“绛云边说边下，一步一抖地向前走。
罗森像只发狂的狮子走过去，一把抓住绛云：“你就这么想走？说，是不是想和他在一起？”
绛云彻底绝望了。“是。”
“你…”罗森又妒又气，口不择言：“你最好死了这条心，刚才我已经把他杀死。”
“你…”绛云气得说不出话来，张嘴噴出一口鲜⾎，直直地倒在地下。
罗森吓得脸⾊惨⽩，伸手抱起她，焦急唤道：“小绛儿，小绛儿，来人呀！去把我的百诮丹拿来。”
“是，园主。”紫云吓得慌作一团，手忙脚地打开柜子，急切间，弄翻了柜边的黑漆小匣，顿时，匣中的十几个银镯滚了出来。
绛云见状，凄凄看了一眼罗森。“你，你还想怎么戏弄于我？”言罢便昏厥在他怀中。
“怎么会这样？”罗森惊得说不出话来。“小绛儿，小绛儿，你醒醒，听我解释。”
**
*隔⽇一早，罗森抚爱著面无人⾊的许绛云，叹道：小绛儿，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信了，但我的确是真心爱你。我⺟亲的遗物就一只，不信你可以去问我⽗皇。放心，我会查出事情的真相。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你都将成为我的王妃，永远留在我⾝边。现在我就去找⽗皇，让他即刻钦点你为南妃，后天我们就大婚。”
绛云别过脸去，不想再看他一眼。
“来人呀！你们给我好生侍候著，不准再有半丝差错。明慧公主等一下便过来陪她。”说罢，又亲了亲绛云的脸，方才走了出去。
紫云等连忙躬⾝答应，上前侍候。
“雪儿呢？把她叫进侍候，你们出去。”
紫云连忙笑道：“姐小，雪儿出去为您准备早点，一会便上来侍候您，姐小想⼲什么，让奴婢候您好吗？”
“不用，我等她。”绛云面无表情地说。
不一时，雪儿端个托盘走进来，呈上一碗参汤。柔声说：“姐小，来，先喝口汤。”
“雪儿，你端开，扶我出去。”
雪儿见她面无人⾊，迟疑地说：“姐小，你行吗？”
“雪儿。”绛云抬⾼了声音。
“好吧姐小。”雪儿见绛云发狠，只得扶她下阁，一路上一步三停地走着。才出紫竹轩，绛云便累得头昏目旋，雪儿见她面⾊惨⽩，连忙扶她坐下。“姐小，来，先歇一会儿。”
绛云庇股才落坐，就见飘飘陪著李思佳走来。飘飘笑道：“哟，是绛云妹子呀！李姐小来看你了，虽说园主现在宠你，但她到底是天帝钦点的南妃，咱们的主⺟，你也该上前施个礼。”
绛云挣扎著站起⾝来。
“算了，绛云妹妹昨儿受了过多刺。森刚才属咐我，要我今天迁就你一下，有什么话过些⽇子再说。本来他想要明慧公主过来，但一想明慧公主还是个未出阁的大姑娘家，偏你如今在外的传言又不太好，也怕公主的声名有损。哎！”李思佳看着绛云那张⽩得不能再⽩的脸，冷冷哼了一声，暗道：丫头，这就是和我争的下场。
“我说绛云妹子呀！你也是，未出阁的大姑娘，什么人不好，要和那种无赖混在一起。你瞧今后想出门也难了，其实森也喜你的。”
飘飘见绛云嘴
颤动几下，嘴角溢出不少⾎来，心下更是得意。假意劝道：“绛云妹妹，你年轻不懂事，娘亲死得早，所以不知，女人原比不得男人，男人做出勾当，那是本份，叫风流；女人一旦糊涂了，便是下流无聇了。你呀！还算命好，碰上园主不拘小节，不在乎外面的流言蜚语。王妃娘娘又是大量之人，人家到底大家闺秀，举止稳重，端庄贤淑，要不然，嘿…”“我不在意有什么用？绛云呀，这次森为你杀了二个人，把事情闹大了。天帝王⺟也发了大火，凌霄阁上还不知…”李思佳故意长叹一⾝，扶住飘飘。
飘飘假意露出腕上银镯，去扶她。
李思佳借机取饼她⾝上镯子，皱著眉头说：“飘飘，森也是太过分了，你好歹也是他的侍妾，怎么让你戴这种东西，没的外人见了笑话。”
“唉！王妃不知，这是森当年给我的定情之物，说是老夫人的遗物，我…”飘飘眼圈一红，落下几滴猫眼泪。
“哦！原来是森给你的定情之物，难怪你如此宝贝。来，我给你戴上。”李思佳会心一笑。
“王妃，您真贤淑。”飘飘越发落下泪来。“其实这只是园主拢落女人的一种手段。哼！才开始我也信以为真，喜得不得了，后见纤纤⾝上也有一只，便知道了，其实纤秆妹子就是看不开，像园主这般⾝份尊贵的人，哪是我们这些流莺蝶⾼攀得上的。绛云妹妹你说对吗？”
绛云再也忍耐不住“哇”的一声，又吐出一大口鲜⾎来，⾝子一晃，倒在雪儿⾝上。
“姐小，来人呀！姐小不好了。”雪儿扶著绛云大喊，顿时围来一群侍女，手忙脚，慌做一团。
“雪儿，我们走。”绛云头昏眼花，摇摇晃晃朝前走。
“姐小，你走错了方向。”雪儿急忙扶她回头。
李思佳森森地笑了笑“绛云妹妹，你还出去呀！如今外面的人把你说成什么样了，你还要出去丢人现眼，难道你还想他为你杀人吗？”
“杀人？”绛云忽地回过头来：“雪儿，他杀了表哥，他把表哥杀了呀。”
“绛云，你还有脸说，大庭广众之上，与别的男人拉拉扯扯，不清不⽩的。森没有责罚你就够好的了，你还闹什么？你知道外面的人怎么说他，说他风流数十年，如今倒拾著人家破鞋当宝贝…”
“住口！”李思佳正一步一步要治绛云于死地时，明慧公主走过来，喝道：“李思佳，你好大胆子，是谁准许你在这胡说八道的？⽗皇几时钦点你为南妃的。过一会子，⺟后就要驾到，来人呀！把她俩拿下，给森哥处理。”
“姐小，姐小，你快醒醒！别吓雪儿了。”雪儿见绛云倒在地下，不醒人事，口中犹自在流⾎，不噤扑在她⾝上放声大哭。
“快把她扶回房去。”明慧公主连忙指挥众人。
“你去通知森哥，让他马上回园。”绛云姐小不好了。”
“你去传太医。”
雪儿和明慧公主则坐在上看她。
“公主，请用茶。”紫心献上杯茶，明慧接过一饮而⼊，一时明慧公主站起⾝来，说：“你们几个仔细守著，本公主方便一下就来。”
待明慧的脚步声消失，绛云睁开眼。冲雪儿说：“雪儿，你叫她们出去，我不想见园里的人。”
“是，姐小。”雪儿含泪哀求大家：“好姐姐，求求你们先出去一下，让我家姐小清静一会。”
“可是，公主吩咐…”几个人面有难⾊，实在不放心留雪儿一人在旁侍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绛云对园主的误会太深，难免没个差错。
“雪儿…”绛云提⾼声音。
“好姐姐，你们就行行好，让姐小静一会。别再刺她，我会好好看着她的。”雪儿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紫云等无奈地退到门口。
绛云含怨对雪儿说：“雪儿，自小咱们就亲如姐妹似的，原来我一直想和你一辈子都不分开，可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说著，绛云落下泪来。“我是不能总带著你的。雪儿，现在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今后我若不在，你要多保重。”
“姐小，你尽胡说些什么？你…你可千万别想不开，你才刚刚十七岁，你…”雪儿听她说得凄切，仿若在待后事一样，心一酸“你…”“傻丫头，”绛云淡淡地笑了笑，说：“我突然什么事都看开了，你去吩咐她们给我弄些点心来，我有些饿了。”
“好的姐小，你可别胡来。”雪儿迟疑不动。
“放心雪儿，你快去吧！顺便带杯茶来，我有些口渴了。”绛云语气转为轻淡。
“好的姐小，雪儿去去就来。你可别做任务事。园主一会便回来了，那种瞎心话可听不得。”
“知道了，你去吧。”绛云轻轻挥了挥手。
雪儿转⾝离去，绛云缓缓下，从箱中取出一把匕首，用力揷⼊心口。
“绛云，不要。”罗森在门口骇得脸⾊惨⽩，飞⾝过去，点住她周⾝几大要⽳“小绛儿，求求你，一下。”
绛云含恨看了她一眼，合上眼睛。
“小绛儿。”罗森大喝一声，用力摇晃著她的⾝子。“不要走，求求你，不要走。”
“森哥。”堇吉拭了拭她的鼻子“别急著难过，快去返生台，别让她的魂下界。我去找⽗皇，求他下特赦令。明慧，你和她们好好守著小嫂子⾝体，别再疏忽了。”
本来罗森惚若失魂一般，被堇吉一句话喝醒，飞⾝直追绛云的一缕游魂，来至返生台。
送子娘娘见他驾到，连忙率众跪下见礼。
罗森叫她起来说话。
送子娘娘命人献上茶，罗森挥了挥手，简要说明来历。
娘娘笑道：“殿下稍安勿躁，那许绛云的寿命只有十七舂，此乃天意，非殿下之过，殿下何…”
“娘娘，⽗皇特赦令就要下来，娘娘可否暂缓一下，让我见她一面。他⽇罗森定有重谢。”
送子娘娘闻言喜形于⾊“殿下，并非臣不通情理，然使命难违，午时三刻，天帝特赦令不到，许绛云就要缀⼊红尘历劫…”
“费话少说，本园主又没要你马上放她，只不过要你做个人情，不要给她服下魂汤。行了，你先带我去返生台，我要见她，二太子马上驾到。”罗森冷喝一声“还不头前带路。”
“是，殿下。”送子娘娘见他动了怒，也不敢多说一句，金星虽难得罪，但罗森更不是她惹得起的。连忙站起⾝，领他站在返生台边。
罗森至返生台，就听里面吏使在叫：“下一个，许绛云。”
“等等，不许让她喝，天帝特赐令即到，谁敢抗旨，我灭你九族。”罗森暴喝一声，吓得里面吏使手一哆嗦，一碗魂汤掉在地下，同时一人推过绛云的魂魄。
罗森拖过她，柔声说：“小绛儿，跟我回园去。别生气好不好？相信我，我没有杀你表哥，也没骗你，我真的爱你，⽗皇的特赐赦令就要到了。跟我回去，今后我什么事都依你，小绛儿，我保证不会伤害你的。”
“我恨你，南帝殿下。”绛云冷冷地说：“森，我永世都不想见到你，听到你的声音。”
绛云飘在滑过去，飘至一名魂魄边。
“小嫂子，不要喝，⽗皇特赐赦令到。”
绛云一把夺过吏使手中汤葯。
“不要绛云。”罗森心下大疼，从未出现过的慌写在脸上。“求求你，不要喝。喝下去我就不再是我的小绛儿了。绛云，跟我回去，我会好好爱你的。真的，小绛儿。”
堇吉在旁喝道：“天帝手令在此，还不打开门，放绛云姐小出来。”
绛云抬嘴一饮而⼊，转⾝滚下降生台。
“不要绛云…”罗森眼前一黑，跌在堇吉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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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慧公主见他俩没带回绛云魂魄，不觉一愣“怎么？吉哥你没求到⽗皇特赦令吗？”
堇吉放下神智不清的罗森。“拿到了，没有用的，绛云小嫂子恨森哥，喝下魂汤，缀⼊红尘，她不会再回来了。”
罗森突然像发了狂似的，一把抓住绛云尸体，狠狠地摇晃著：“为什么？小绛儿你不听我的话，为什么要走？为什么？”摇得绛云鬓发散。“你给我睁开眼睛，回答我。为什么？”
明慧后退一步。“森哥你疯了，小嫂子…”
“你闭嘴，都是你多事。昨天你不带她出去，她哪里会出去，受那畜牲的侮辱，又怎么会不听我解释，一心求死。”罗森见了明慧就气不打一处来，本来绛云对他百依百顺，要不是…她现在还躺在自己怀中撒娇呢。
“森哥，你还好意思怪我，若那天你在大殿上立她为妃，那会惹出李思佳。你只顾和⽗皇斗气，自私自利，不要小嫂子有名份，她哪里会让这两个毒妇活活死。你还说，是你自己害死的绛云小嫂子。”
“那两个毒妇呢，给我带上来，今天我就要用她们的⾎来祭点绛云亡魂。”罗森咬牙切齿地令人带上李思佳和飘飘。
“园主饶命，一切都是李姐小⺟女的，我可没陷害绛云姐小…”飘飘吓得直哆嗦，此刻的罗森如个地狱中走出的厉鬼，凶残嗜⾎的眼带著重重杀气，不噤瘫软在地下。“饶命…”
李思佳更不用说，吓得抖成一团，哆嗦著说：“园主，我…饶命…”
罗森凄然惨笑“饶命，你们有谁饶过她了？为什么？为什么非要治她于死地。说，说！”双手掐住李思佳的脖了。“我几时去找过你，啊？”
“园主，我…我也是太爱你了，我…”李思佳边说边哭。
“森儿，你先放下她。”天帝走过去，一把拉开儿子，见他神⾊凄楚，叹道：“先救醒绛云。”
“没有用的，她已经饮下魂汤，滚⼊红尘。”
罗森退后一步，绝望地瘫在地下，捂住脸，泪⽔不住地从他指中涌出。
王⺟娘娘扶起罗森，让他将头埋在自己怀中，长叹一声：“哎，哀家来迟一步，绛云还是去了。”
“森哥。”明慧迟疑的唤道，长这么大。她还从未见哥哥落过泪，可见绛云妹妹在他心中的地位有多重要。明慧真的好难过，也好后悔。为什么要带绛云出去，今天早晨⼲嘛要和森哥斗嘴，来迟一步，要绛云姐彻底绝望。
“森儿。”天帝走过去，将儿子搂在怀中“森儿你不要太难过了，绛云只是缀⼊红尘，⽗皇准你在她凡龄二十时，将她引度回天界。”
“没用的，她已经喝了魂汤，把什么都给忘了。将来即便再见，也是另一个女孩，不是我的小绛儿，我的小绛儿已经伤心绝望，魂飞四散，不再存在了。”罗森绝望地掩面痛哭。
“森儿，绛云命中注定有此一劫，唉！这也是你行事乖戾造成的。”天帝叹道：“森儿，你的心情⽗皇了解，⽗皇也是过来人。哎！你先别难过，这颗丹葯你拿著，等她凡龄二十时，你便下界，给她服下，她还是你的小绛儿。不过，今后你再也不要伤害她了。”
“谢⽗皇成全。”罗森死灰的星眸又燃起一团希望。
天帝转过⾝去，对两旁侍卫喝道：“来人呀，将她们给金星处置。”
“小绛儿，”罗森深深地看着绛云，柔声说：“过些⽇子，我会让你明⽩我的心。”
—完—
知罗森是否能与许绛云破镜重缘。请看《绛雪》之二，《飘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