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稀罕!稀罕!
不说就不说,有什么好稀罕的?
她会打破砂锅问到底,也是出于关心啊!
但热脸却是贴上冷庇股!
哼!
她受够了、受够了!
他有他的世界,那她就过她自己的⽇子好了!所以,也就不必排斥去相亲宴了。
就来相个亲、找个男朋友也好。
而且,她也可以凭着相亲的结果,来印证七彩湖的传说究竟该信或不该信。
倘若今天的相亲成功,她到新的男友,还能愉快地谈恋爱,那就代表七彩湖传说果然是假的,那她以后就不会再去相信那玩意儿了。
若反之,今天相亲失败,那么…呃!她该不会真的又会遇见池磊,嫁给那个醉鬼吧?
思及此,她慌张了起来。
“爸爸,你到底安排我跟谁相亲啊?”她再一次追问神秘兮兮的⽗亲。这两天来,他故意保持神秘,就是不告诉她对方是谁。但从⽗亲此时正式的装扮来判断,他似乎很重视今天的相亲宴。
“不说,给你个惊喜!”何令笑咪咪地道。
“我不喜惊喜啊…”她从惊喜变成惊吓的例子已经数不清了。
两人已经来到⽇本料理店前,⾝着和服的服务生立刻前来引领贵客进人预定的包厢內。
“你别紧张,等对方到了就可以知道答案啦!”何令一直掩不住心中的喜悦,要女儿坐好,静候对方的到来。
“神秘兮兮的!”她歪着子邬。
“惜惜,对方可是爸爸跟你庞叔千挑万选的好人家,我保证你会喜他们的。”
她瞅着⽗亲。“你怎么确定他们是好人家,还知道我会喜对方?”
“当然知道,爸爸跟你庞叔以前受过他们的恩惠,所以他们的人品我一清二楚。至于我为何有把握你会喜对方,是因为那孩子可是个青年才俊。”
“爸,你接受过对方什么恩惠?”她觉得奇怪了。
“呃…是很大的恩惠,相当大的恩惠。”他语焉不详地敷衍带过。
她没好气地道:“该不会是我们家那可以治好便秘宿疾的马桶,就是传承自对方的技艺,所以你才会感不尽吧?”她何家可是靠着马桶赚了不少钱。
“你这丫头在胡扯什么!”何令又好气又好笑的。
她撇。“我就是不明⽩,到底是多大的恩惠,让你这么重视对方;重视到甚至要推销自己的女儿作为报恩的工具?”
“又胡扯!”何令往女儿的脑袋敲了记。“什么推销女儿报恩当工具来着?胡说八道!池先生和池夫人跟我相识十五年来,从不曾挟恩求报过,这回安排相亲也是临时起意,你怎么可以当成是我在卖女儿呢!”
“男方姓池?”何怜惜吓了一跳。太巧合了!前些天在七彩湖碰见的酒鬼也姓池…
“听好了,你就见见池少爷,要是喜、谈得来,就往。要是没感觉,爸爸就再安排下一个相亲宴,不会勉強你的。”
“叩!叩!”
“客人来了。惜惜,你要端庄点。”他代道。
和室门被推开…
剪到齐耳、像是西瓜⽪般的发型,在第一时间映人何怜惜的眼中。
“你?!”她傻眼!天哪,怎么会这样?居然会是他?又是他!
虽然他这回有把头发中分,霹出部分面孔来,也因此可以得见他原来拥有直的鼻梁以及好看的型,但那个大眼蛙眼镜的“标志”还是掩去了他的真面目。
只是半张脸就够她半夜发梦的了,而且还是噩梦!
最可怕的是…她相亲的对象居然是他!
这不噤让她怀疑,是否七彩湖传说要成真了,池磊果真是她未来的丈夫?
池磊望向何怜惜,倒是没什么反应,好像不认识她似的,只是跟着⽗⺟乖乖步⼊、落坐。
“大哥、大嫂!”何令喜地进贵客,但是对于池公于的装扮…嗯,有些哭笑不得。
池家两位长辈一踏进包厢,双眼马上亮了起来。“令兄弟,这位就是惜惜吗?哇,好标致的美人儿厂
“哪里、哪里,是两位不嫌弃!唉!这丫头虽然长得好看,可惜脾气不太好,大哥大嫂可要担待点。”
“我家的儿子不也是古里古怪的。”看着像个木头般的儿子,池家夫妇不免冷汗直冒。他们完全搞不懂儿子这半年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竟把自己弄成这副奇怪德行,还屡劝不听。“看起来,我们做大人的本管不动这些小辈们,真是伤脑筋啊!不过,我觉得这两个孩子也有缘的,既然都是怪人,也许他们可以碰撞出一些火花来。”
“说得对、说得很对!”何令认同这说法,不再追究池公子那诡异的装扮。印象中,这孩子生得极好,何必丑化自己呢?
长辈们叽叽喳喳的讨论声本没有传进何怜惜的耳朵里,她的心思只放在对面的男子⾝上。
他这回倒是穿着合⾝的西装,也把他模特儿般的⾝材给衬托出来了。不过…她想偷看他的鞋子。他该不会又配了双凉鞋吧?
“惜惜,说话啊!你在⼲什么?怎么一句话都不说?”何令跟池家夫妇聊了半天,也动筷吃着料理,但这对小儿女只是互看,一声招呼也不打。
“对啊!磊儿,你应该跟惜惜打个招呼,男孩子总要主动大方一点呀!”
长辈都放话了,但他的嘴却像撬不开的蚌壳一样,闭得紧紧的。
何怜惜决定先开口。“池磊,你还记得我吗?”
闻育,池家夫妇以及何令都惊讶地看着她。“你们…你们认识?”
“也谈不上认识,只是…”她眼珠儿一转,坏心眼一起,道:“爸,这家伙不是好人!”
“不是好人?”何令神情一凛,连忙道。“惜惜,你别说话,无缘无故不可以指责人家是坏蛋。”
池氏夫也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惜惜,为什么说磊儿不是好人呢?他做了什么坏事吗?”
“他见死不救!”她指控着。
“阿磊,你见死不救?!”池夫人震惊地看着儿子。
四对火眼金睛全对准他,得池磊不得不开口。
“我不记得看过何姐小。”他像是没事人般地否认何怜惜的指控。
“你撒谎!”竟敢睁眼说瞎话!
池磊喝了杯清酒,不愠不火地再道:“你是认错人了。”
“你该不会仗着你当时喝醉酒,就以为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吧?”他畏罪潜逃的恶行还没有找他算账哩!
“我没见过你。”他再度強调。
“你…”“等等!”何令突然揷嘴。“这样好了,我跟大哥大嫂先离开,你们两个好好谈一谈,老人家就不打扰你们争论了。”他向池家夫示意。或许有长辈在场,这两人才会话不投机。
“是啊,我们先走,你们聊聊,也许可以聊出心得采。”池氏夫妇也认同,连忙起⾝跟着何令离开包厢,转往别的餐厅用饭去。
待长辈离去后,何怜惜睨看吃着寿司的他。他表现得一派自然,好像全是她在无理取闹似的。
问题是,她不可能认错人!
何怜惜再问一遍。
“池磊,你真的不认识我?”他若敢装蒜,她会把生鱼片往他头顶上倒下去!
“认得。像你这样的美丽人儿,我怎么可能忘得掉。”他挟起一块生鱼片,沾酱吃下。不错,呛得过瘾。
她一呆。“那你刚刚还撒谎!”
“何姐小,你喜我吗?”池磊突如其来地反问一句。
“什么意思?”
“你看上我了吗?”他再问。
“哪、哪有!”
“这就对了。既然你不喜我,我又何必在⽗⺟面前解释太多呢?惹来他们追问,只是徒增⿇烦罢了。”
他一派义正词严的态度,好像她追究柢的作法是不对的。
什么意思嘛!
“别忘了,我可是跟你结了仇怨的。”
“我知道,对照着我见死不救的行为,你此时此刻的好脾气真教人佩服得五体投地。”他喝着味嘈汤,悠悠哉哉的。
他不把她摆在眼中,完全将她当成小虫子看待!
“没有找你⿇烦是因为在长辈面前不太方便,要是我们一见面就来个全武行,不吓死他们才怪!”
他笑;“你真是替人着想。”
“我是不像你恶毒!”
“恶毒?”他放下汤杯,角缓缓地勾起笑意来。
“⼲、⼲嘛?你笑什么?”何怜惜寒⽑直竖,下意识地往后一缩。他的笑极森、极空洞,像是没了人类的良善,只拥有野兽的⾎似的。
“我笑你说话真是直接。”他的笑容不含一丝温度。
“伤到你了?”她警戒地问。
“没有,我的心是钢铁做的,不会受伤。”
“钢铁做的?”她咬住下,突然要求道:“池磊,你可不可以把眼镜拿下来
“做什么?”他又拿起手卷吃着。
“我想看看你的真面目。”一个心是钢铁做的男人,到底长得什么德行?
极⼲脆地,他擦拭好双手,摘下又厚、又重、又圆的大眼蛙眼镜,一张极俊魅的面容呈现在她的眼前。
“你…你长得好帅!”她吓了一跳。“既然长这么帅,何必把自己弄成土兮兮的?”
他又戴回眼镜,淡淡回道:“丑一点有什么不好?至少可以阻止许多蠹事发生。”
言下之意,他是故意伪装自己的。
“你该不会在阻止女人爱上你吧?”她大胆推测。记起他在七彩湖边时,曾吼叫地抱怨着相亲的烦恼,想来是在逃避婚姻。“要阻止女人爱上你的方式有好多种,不必把自己遭到扮丑吓人吧?”
“这招有效果的。”
“但也太辛苦了。要是不喜对方,直接拒绝就好,何苦让自己变成‘青蛙男’呢?”他的模样实在太可笑了。
“总有一些甩不掉的橡⽪糖。”他淡淡地道,突然抬头o“别只问我,你本⾝也有一堆问题。我看得出来,你在勉強自己参加相亲宴。”
“我是…”她倏地住了口。没必要让他听到心底深处的秘密…她是因为生气才会豁出去地想把自己的感情路给作个终结。
“是什么?怎么不说下去了?”他抬了抬下巴。
“我是因为爸爸不断推祟池家人的优点,又说与你的⽗⺟亲是旧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才会决定来见一见池伯⽗与池伯⺟,顺便看看池家少爷长得是什么模样。”她胡掰了个说法,因为突然想起她在七彩湖祈求之后所见到的面孔是这个家伙!
他,池磊,千万别成为她的丈夫啊!
“如果我的记忆没有错误,我⽗⺟曾经救过你⽗亲和他的拜把兄弟,他们这些年来都保持着联络,只不过双方都很低调而且神秘。”
“这么小心翼翼啊?为什么?”何怜惜不明⽩。
厚重镜片掩住了他眼中的异彩,他与己无关地回道:“我不清楚。”
“连你也不清楚…”她撇,道。“算了,以后有机会再问问我爸內情好了。”
“他们的事情确实不需要你来心,你该关注的人是你自己。”池磊推了推镜框,平稳的语气里带着些许试探。“那天在七彩湖救你的男人是谁?”
她扬眉,他居然胆敢把话题绕回到这件事情上?!
“你还敢问!幸亏当时有他出现,我才免于一死的命运!”提及此事,她就想揍他。
池磊继续吃着⽇本料理,一副没啥大不了的口吻。“你该说幸亏有我,你才有机会让人绣救。我可是帮你牵起姻缘线的红娘,你应该要感谢我。”
“你说那什么鬼话!”她气结!这是哪门于的逻辑?“言下之意,这还是你赐给我的恩惠喽?”
“不必太感我。”
她想咬他!
他继续再问:“那位救你脫险的男人,有没有成为你以⾝相许的对象?”他没把她的怒气放在眼中,只是问着他想知道的事情。
她一震,旋即头摇否认。“没有。”
“没有?”摆明不信。
“没有就没有嘛!⼲嘛怀疑我的话?”
他忽然露齿一笑。“我是怀疑,女人最厉害的本领便是撒谎。”
“你…”她气到颤抖,但还是忍下跟他争辩的火气。“算了!随你说。反正你我之间以后不会再联络,谁比较会撒谎已经不值得讨论。”她决定离他远一点儿,这样一来就不会让传说成真。
“意思是…今晚的相亲失败?”
“没错!失败、大失败!”
“很好。”
“你很⾼兴?”
“没错,我为你聪明的决定而感到⾼兴,敬你一杯。”他自顾自地说着、自顾自地喝下一杯清酒。
这人总是话中有话似的,就像南宮寻隐一样。
南官寻隐…
想起这名字,心口就作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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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相亲应该是成功的!”蹦蹦童稚的声音坚定地扬起,笑眯咪的脸蛋旋即凑到南宮寻隐面前,献宝似地再道:“爹地,我有拍到他们从⽇本料理店走出来的画面哦!你要不要看一看?”明明只是询问,可是照片已经摆在他眼前。
难得地,南宮寻隐的脸上闪过惊讶的表情。
“是他?”照片上是一个头发齐耳中分,还戴着一副像是青蛙眼镜般的男子。而照片则是定格在他打开车门,让何怜惜坐上车的刹那间。
“怎么了?爹地认识他吗?”他闪过一丝疑惑的表情。
“之后呢?这位青蛙男有没有跟着上车?”南宮寻隐不答反问。这个曾在七彩湖边出现过的男人,居然就是何怜惜相亲的对象?这也未免太过于巧合了!
一朵霾的黑云飘进心间。
“爹地你猜?”蹦蹦咪咪笑,同样不答反问。
他看着娃儿,笑了,瓣的笑意充満着诡谲气味。“你又想玩我一次?”
啊,糟糕!蹦蹦立刻抱头缩到墙角去。
“我哪里敢玩爹地,你误会了啦!”他可怜兮兮地辩解着。
“你不敢玩我?”他好柔好轻地说着。“上回故意丢个饵,引我去七彩湖,然后就消失不见,直到今天才敢来见我。你若是来领罪也就罢了,却又故意跟踪何怜惜,拍下相亲的照片。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你这小于的脑袋里在计量什么,我会不明⽩吗?”他看着儿子。蹦蹦虽然拼命地想掩饰雀跃的神情,却瞒不过他,因为他是他老予。
“我的确是想制造机会给爹地嘛!”他声音抖抖抖的。“爹地,你就快点跟何姐姐往吧!再不把握机会,姐姐就要被人抢走了!”
“蹦蹦。”他伸手,捏住他的脸⽪,一扭,让他变成小丸子。
“啊…痛、痛痛!不要让人抢走姐姐嘛!唔…别让别-人抢走她嘛…”
“她并不喜我。”她是那么急着跑去相亲,尤其她相亲的对象竟是池磊,这是否意味着传说的魔咒又要转动了?
“那是爹地不追求人家,不肯敞开心接纳人家,所以,唔…”“够了!”警告的声音从齿中进出,要他不要再继续煽风点火。
“唔!痛…但痛死也要说!”蹦蹦大叫。“青蛙男有上车!那个青蛙男真的有上车哦!他跟姐姐同车离开的,至于他们后来发生什么事,我、我就不知道了!”说完,他像只滑溜的鳗鱼,猛地挣脫出老爸的魔手,顶着两团红通通的“胭脂”冲到门口。不过,在逃难之前,他还是回头给了老爸一个代。“要不然,我去帮你调查好了!我就用三年的时间来调查这件事,请爹地静候我的答案!我去办,你等我三年,我一定把调查结果回报给你知道!”砰!门关上,他一溜烟地跑掉。
等三年?何怜惜都嫁人了,他还要答案做什么?
这孩子摆明要他自己去处理。
只是,他的主动必然会惹来她的讪笑吧?
没忘记,他跟她是在吵闹中分开的。
但…
却是放不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