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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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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九八○年‮湾台‬

  一场狂风暴雨无情的肆着原本平静安乐的大地。

  在一处灰暗的角落里,一对恐惧不安的眼眸默默地注视着屋里的一切…

  聂湄臻不敢置信的瞪视着眼前的男女,双愤恨的颤抖着,泪⽔早已布満整个面颊。

  “湄臻,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我实在不想伤害你,但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现在我爱的是祖,所以我只能选择离开你,离开我们的孩子,我真的很抱歉。”柴宗鹏満心歉疚。

  “小臻,对不起、对不起…”关祖不知还能说些什么,只能一次又一次的说抱歉。

  聂湄臻忽然站起⾝,忿忿不平的掴了关祖一掌。“都是你,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你为什么要跟我抢老公?我曾经是那么的信任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小臻,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是我真的很爱宗鹏,我不能没有他,我知道我们这么做对你很不公平,但我和宗鹏是真心相爱的,我们…”

  “够了,给我住口。”聂湄臻打断了关祖出口的话,歇斯底里的大叫:“我不想听,你们给我滚,我不想再看见你们,滚啊!”柴宗鹏神⾊担忧的走向濒临崩溃的聂湄臻。“湄臻!别这样。”

  “滚,统统给我滚出去,滚啊!”聂湄臻发了疯似的大吼。“湄臻,对不起,把我忘了吧!”

  就这样,柴宗鹏牵起关祖的手,离开了聂湄臻的视线,同时也留下一个永道无法抹去的伤痛。

  等到两人的⾝影消失之后,聂湄臻才伤心绝的哭倒在地。“柴宗鹏、关祖,我恨你们…”

  她拿出⾝上预蔵的小刀,狠下心的划向自己的手腕,衔恨的留下最后一句话:“柴宗鹏、关祖,我要你们后悔內疚一辈子。”

  此刻,躲在角落的男孩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倒卧在⾎泊之中,在他那年仅五岁的幼小心灵里顿时盈満怨恨。

  他恨⽗亲的背叛,怨⺟亲的离去。

  窗外的风雨声狂得惊人,而屋內却静得可怕,这异常的寂静仿若在预告一个男孩此后的一生。一个心中充満着恨,没有爱的一生。

  从这一刻开始,男孩的世界除了恨,依然只有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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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九八三年‮湾台‬

  深夜,在一处不起眼的暗角落里,传出了阵阵婴孩的啼哭声。

  那哭声听来是多么的悲凄、多么的可怜,也多么的让人心疼。

  “烦死了,他妈的,哭什么哭啊?”一个満脸胡渣的男人极不悦的破口大骂。

  “我们这么做会不会太绝啦?”另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妖女子有些同情的看向嚎啕大哭的女婴。

  “绝?怎么会呢?这个有人生、没人养的小杂种就让她自生自灭,她那个不要脸的娘都不知道死哪儿去了,我又何必自讨苦吃去背这个包袱,没事找事的把这个拖油瓶带在⾝边,你说是不是?”男人的大手耝鲁的环上女子的纤细蛮,眼中净是不屑的睨了女婴一眼。

  “说得也是,那个女人都不管这个小杂种了,那你就更没有必要去管她的死活。”女子的眼神从原本的同情霎时转变成轻视和不屑。

  “走了,别管那个小杂种,咱们快活去…”

  语未完,当两人边说话边迈开脚步准备离去时,他们的⾝后出现了一双恶魔般的冷峻黑眸,之后,他们的嘲笑声便消失在两道尖叫声之中。

  任谁也料想不到取他们命的人竟只是个八岁的小男孩。

  事后,男孩冷漠的望了被丢弃在角落的女婴一眼后便准备掉头离去。

  “不救那个小孩吗?”与男孩年龄相仿的同伴同样也望了女婴一眼。

  “没那必要。”男孩冷冷的答道。

  话毕!两道⾝影便一同消失在暗的巷弄。

  就在此时,原本月⾊明亮的夜空却突然刮起一阵狂风暴雨,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仿佛在为那可怜的婴孩哭泣一般,洒下了同情与悲愤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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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九九九年台北

  狂风肆,男子独自一人漫步在喧哗的大道上,他那冷漠的⾝影跟街上喧闹的人嘲形成了強烈的对比。

  人声、警笛声、消防车声络绎不绝的出现在一栋火势逐渐变大的大楼前。

  男子眼神冷然的望向那栋大楼,脸上冷漠的表情仿佛在嘲笑那群跪拜在火场前,祈求上天让亲友能够平安无事的人群。

  而拥有那双冷峻黑眸的男人…聂士桓就如同那正在肆的火焰一般无情、残暴、狂傲。

  但,这样的他却拥有无人可及的⾼超医术。

  正因为残酷冷⾎如他,所以这样的他没有⾝为一个行医者所应有的“仁心仁术”二十四岁的聂士桓有的却是那形同恶魔转世的冷⾎格。

  在他的领域里,他不准许任何人谈“爱”只要有人犯了他所定下的噤忌便会遭受到惩罚,那是种残暴不仁的恐怖惩罚。

  也由于冷⾎无情如聂士桓!所以这样的他不需要爱,更不屑去爱。

  打从二十年前起,聂士桓的心中便只有恨,爱在他的世界中是多么无聊、多么好笑的字眼,更何况从⺟亲离开、⽗亲背叛自己的那一刻起,在聂士桓的心中早就已经遗忘了什么是爱,也忘了该怎么去爱。

  还有,霸道的他更加不容许任何人背叛、忤逆自己,当然也没有任何人有那个胆去背叛违抗他,因为他就仿佛那冷漠无情的撒旦转世一般。

  试问,有谁胆敢去招惹恶魔?

  如果真有人敢,那么那个人铁定会付出相当昂贵的代价。

  一个没有人敢去想像的可怕代价。

  望着眼前逐渐扑灭的火势,聂士桓的脸上又出现一记嘲讽的冷笑。

  之后,他便转⾝离去,口中叼着一烟,继续一派清闲的散步,那悠然且慵懒的⾝影同时洋溢着一股危险,但却又充満昅引力的致命气息。

  在那张仿佛希腊神像般的完美俊颜上有道坚毅的剑眉,剑眉下有一双冷酷无情、宛如黑夜的深沉瞳眸,立的鼻子、狂傲的薄,他的全⾝上下无时无刻都散发着一股冷绝骇人的危险魔力。

  他不仅拥有一张出⾊的英俊脸庞,那一⾝壮硕的完美⾝材更是让许多女人心甘情愿为他痴狂,甚至为他牺牲一切也在所不惜。

  因为他的一个眼神、一个冷笑,都⾜以让所有女人为之神魂颠倒。

  但对于无情无爱的聂士桓而言,女人只不过是怈的工具罢了。

  爱在他的眼中是件多么可恨的事情。

  当聂士桓打开车门准备要离去之际,‮机手‬钤声却在此刻响起。

  聂士桓反的拿起‮机手‬。“聂士桓。”

  (聂院长,刚刚有位⾝受重伤的患者被送了进来,伤势十分严重,请你立刻赶回医院。)电话被端传来护士急促的声音。

  “我知道了。”语毕,聂士桓便驾着他的黑⾊保时捷往医院的方向疾驶而去。

  饼没多久,聂士桓便来到医院。

  “医生,我求求你,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女儿,拜托你。”

  聂士桓不理会伤者亲人的苦苦哀求,态度冷漠的走进手术室。

  “怎么受伤的?”聂士桓每次只要一踏进手术室便会立即询问伤者受伤的原因,这是他多年来一直不变的习惯。

  “这个,她是因为…因为…”站在一旁的护士回答得有些呑呑吐吐,之所以会这样,全都是因为畏惧于聂士桓那残酷无情的个

  “我警告你们,谁都不准救她,只要谁有胆救这个废物,我就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知道了吗?”这是聂士桓离开手术室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森的语气、‮忍残‬的內容着实让众人不寒而栗。

  “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伤心的⺟亲急切的追问。

  “去替她准备后事。”聂士桓冷冷的回答,一双黑眸冷到了极点。

  “怎么可能?一定是你没有尽力救我的女儿。”妇人无法接受的指控。

  “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不想救的人,还没有我救不活的人。”聂士桓狂妄的道,语气依然冷得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

  “为什么不救我的女儿?你是一个医生,怎么可以想救就救,不想救就不救,你怎么这么‮忍残‬,你是不是人啊?”伤者的⽗亲愤怒得青筋暴露。

  “我向来不救‮杀自‬的人,那个笨蛋那么想死,我只不过是成全她罢了。”丢下这么句嘲讽的话,聂士桓便无情的旋⾝离去。

  “刘先生、刘太太,你们节哀吧!你们的女儿伤得实在是太严重了,如果聂医生都不肯救的话,那恐怕没有人可以救她了。”

  实际上是没有人敢救她,会造成这种情况就只因为聂士桓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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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灰暗的天空缓缓地染上一层耀眼夺目的金⻩。

  今天,楚寂宁如往常般的起了个大早,她之所以每天都会在太冉冉升上天际之前起,全都是因为她想在每一个美好的清晨亲眼目睹上升的那一刻。

  当那温暖的光照在这美丽的大地时,楚寂宁的心中便会有一股暖流流窜而过,那是一种令人心旷神怡的感觉。

  她沉静的倚坐在窗边,凝望着从窗外投⼊房间的和煦⽇光,清秀可人的俏颜上有着盈満幸福満⾜的笑靥。

  楚寂宁动作轻盈的跳下窗台,缓缓地步向化妆台。

  她‮坐静‬在镜子前,目不转睛的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柔嫰的双手轻抚着自己⽩皙无瑕的粉颊,陷⼊思绪中。

  十七年了,她在这个‮儿孤‬院也已经生活了快十七年,小时候的不幸遭遇使得她没有办法像其他幸运的孩子一样接受家庭所给予的温暖和关怀,更没有视他如珍宝的⽗⺟陪伴在旁。

  但,她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埋怨和恨意。

  她把这一切悲惨的际遇当作是上天赋予她的人生考验。

  她总是乐观又坚強的告诉自己:我是幸福的,比起那些⾝体有缺陷的孩子,我已经很幸运,纵使不能在⽗⺟亲的细心呵护下成长,我也绝非孤单一个人,我有自小养育我、视我如已出的蒋修女,还有‮儿孤‬院里大大小小的孩子们,能够拥有这一切,不也是种幸福吗?

  楚寂宁清丽的脸上总是挂着幸福又快乐的笑容,因为她认为快乐得过⽇子,悲伤也得过⽇子,那为何不让自己生活得快乐自在些呢?

  楚寂宁站起⾝,移步走向⾝后的粉蓝⾊⾐柜。

  楚寂宁从那⾐柜里头拿出一套自己最中意的⾐服,那是一件似流⽔般的⽔蓝⾊长洋装,她穿上了这套⾐服之后,仿若那清丽脫尘的仙子下凡一般,一举手、一投⾜之间,都散发着一股令人目眩神的特殊魅力。

  “寂宁,我是蒋修女,你起了吗?”每⽇当炙刚刚跃上天空之际,蒋修女温柔慈蔼的叫唤声便会传⼊楚寂宁的耳中。

  楚寂宁轻轻的打‮房开‬门,一如往昔般的对蒋修女露出柔柔的浅笑。“蒋修女,您早。”

  蒋修女爱怜的用手梳着楚寂宁那柔细乌黑的及长发。“寂宁,昨晚睡得好吗?”

  “很好啊!”楚寂宁甜笑答道。

  “对了,寂宁,再过几天就是你十七岁的生⽇,告诉蒋修女,你想怎么过—想要些什么生⽇礼物?”

  楚寂宁的生⽇是在十一月十九⽇,其实这一天并非楚寂宁真正的生⽇,只是因为她在这一天被蒋修女从一处森灰暗的角落给捡了回来,所以那一天便成了楚寂宁的生⽇。

  “不用了,蒋修女您别忙了,我什么礼物也不要,只要您和院里的孩子们能够生活得幸福快乐、健健康康的,我就别无所求心満意⾜了,你们能够快快乐乐的,就是给我最好的生⽇礼物。”楚寂宁拒绝了蒋修女的美意,其实她本就不在乎什么生⽇礼物,对于她而言,蒋修女和‮儿孤‬院的孩子们就是她的一切,她可以说是为了他们而生存、为了他们而坚強,她实在没有办法想像没有他们的⽇子。

  当蒋修女又要启口之际,一个娇小的可爱⾝影活蹦跳的朝她们俩跑了过来。“蒋修女、宁宁姐姐早安。”

  楚寂宁蹲下⾝,轻语柔道:“碗碗,你早啊!”“宁宁姐姐,你不是说今天要教我们画画的吗?”碗碗用她那对可爱灵活的明眸望着楚寂宁。

  “碗碗你乖,你先下去等我,我等会儿就下去。”

  “好,那我先下去找湘湘他们玩。”

  凝视着碗碗渐去的娇小背影,楚寂宁的心中有着些许感慨和不舍。碗碗有着和她相同的悲惨际遇,没有一个完整的温暖家庭,更没有疼爱自己的⽗⺟,而‮儿孤‬院其他的孩子也因为种种的原因而失去亲情,有时候楚寂宁的心中会有个強烈的疑问:为什么这世界上会有那么多可怜的人?

  如果可以,她好希望自己是这广阔地球上唯一的‮儿孤‬,她好希望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能够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

  楚寂宁真的不愿意再见到那些可怜的孩子在那寂寥的深夜里偷偷的哭泣、默默的拭泪。

  蒋修女察觉到楚寂宁忽然黯沉的眼神,关切的问道:“孩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不透?”

  楚寂宁没有回答,只是朝蒋修女莞尔一笑。

  蒋修女见她不愿多谈,便不再追问。“咱们先下去吧!孩子们在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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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柴宗鹏气急败坏的来到医院。

  “柴老爷,您早。”护士们很有礼貌的向柴宗鹏打招呼。柴宗鹏是这家医院的前任院长,也是聂士桓的亲生⽗亲。

  “你们院长人呢?快去把他找来,我有急事找他。”柴宗鹏急道。

  “是,请您先到休息室,我马上就去请我们院长过去找您。”

  柴宗鹏才一下‮机飞‬便得知聂士桓拒绝救人的消息,他立刻赶到医院,这已经不知是聂士桓第几次拒绝救人了,虽然他知道聂士桓的个残酷冷漠,但对于他⾝为医生却多次枉顾他人生命的行为,他依旧非常的气愤。

  当然他也非常的懊恼,因为他正是让聂士桓个变得冷⾎无情的罪魁祸首,当初要不是因为他背叛离弃他们⺟子俩,聂湄臻也不会以‮杀自‬来结束自己宝贵的生命,当然也不会有今⽇这个宛如恶魔再世的聂士桓存在。

  柴宗鹏⼲等了一个多小时,依旧不见聂士桓的出现,他既担忧又生气的在偌大的休息室里来回偌步。

  就在此刻,传来了敲门声。

  柴宗鹏反的转过⾝。“进来。”

  “柴老爷,院长他要我来告诉您,他说您想等多久就等多久,他还说不知道什么时候有那个闲工夫来应付您这个死老头子。”一名实习护士战战兢兢的说,⾝体害怕的直发抖。

  “那为什么到现在才来告诉我?”柴宗鹏拼命庒抑着自己的怒气,试图心平气和的和眼前这个全⾝战栗的护士说话。

  “是院长代的。”

  “好了,你先去忙吧!”语毕,柴宗鹏忿然的转⾝迈向沙发。

  “那我先出去了。”话一说完,护士便飞也似的跑出休息室。

  而怒气与无奈在心中织的柴宗鹏,思绪突然回到了两年前的那个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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