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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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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由黑转为灰⽩,声声的啼划破了晨晓的寂静。

  冷傲然怀抱着凌飞扬的‮躯娇‬,耳闻着她那均匀的酣息,心里头的那份満⾜感是不论打了多少场胜仗都不曾有过的。

  他忍不住地探手,以不会惊扰她的方式,仔细地临摹着她的容颜。

  砰砰砰!一阵急骤的敲门声突然响起,瞧着怀中人儿似有因为这吵杂声而醒转的迹象,冷傲然连忙伸手拍了拍她的口,不愿让太过疲累的她被惊扰。

  直到她终于又沉沉地睡着,他才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开,然后起⾝披上了晨褛,即使带着一股沉沉的怒气走向房门,却仍不失轻柔地拉开了门扉,闪⾝而出,然后掩上。

  门才掩上,原本那股子小心翼翼就全都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不悦。

  “该死地,为什么一大早就来惊扰?”他咬牙怒言。

  原以为站在门外的会是一般的仆佣,但出乎他意料之外的,门外站着的却是脸⾊不再平静如往昔的冷见然。

  “大哥,你以为我很喜这么早来找骂挨吗?”冷见然扬着一抹苦笑回应兄长的怒气。

  要不是事关紧急,大哥以为他很愿意舍弃那温暖的被窝不待,反而跑到这儿来瞧他的⽩眼啊。

  冷傲然也知道要不是有紧急的要事,小弟是不会做出这种鲁莽之事,于是他缓下了脸⾊“出了什么事吗?”

  “的确是要出大事了!”冷见然没好气地应着。

  自从府里不断的出现来袭的刺客之后,他就已知道对方的急切,也早知道凌飞扬⺟女的存在迟早会惹出大⿇烦。

  虽然他很努力的在防备,但千算万算却完全没想到对方会来上这么一招。

  这么的堂而皇之,这么的来势汹汹,显然完全不怕惹怒他们冷家的后果,看来他们是真的发急了。

  飞扬的存在令他们感到芒剌在背,所以即使而走险,也要先拚了命斩草除,以绝后患。

  对方聪明地利用了皇上和大哥因为指婚之事所产生的嫌隙,挑弄着两人之间的君臣关系,准备借刀杀人来了。

  “什么事?”此时冷傲然的冷静证明了一件事…

  只要事不关凌飞扬,他可以很冷静,即使看着小弟的态度,知道事情似乎不太妙,但他还是一脸平静。

  “宮里正在调遣噤卫军,相信很快就要包围将军府了。”

  都说冷见然是个绝顶聪明、深通谋略之人,既然聪明就一定有先见之明,他那嫡亲的大哥既然长伴君侧,俗话说得好,伴君可是如伴虎啊!所以冷见然早早便在宮廷中安排了自己的耳目,好在情况危急之时,能够提前防备。

  也还好他曾经布下这着棋,所以现在他才能够提前知道事情以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方式发展着。

  “为什么?”就他所知,京里最近并没有什么大事,而噤卫军一向直接听令于皇上,这皇上是吃撑着,又想要⼲什么蠢事了吗?

  “噤卫军的目标是咱们将军府。”瞧冷傲然还一脸状况外的模样,冷见然冷冷地告知。

  “喔。”低应的这一声,就是冷傲然对这件事唯一的反应。

  虽然说也没有预期大哥会惊慌失措,可是这样的反应也未免太过冷淡了吧!

  这事一个搞不好,或许会丢官去爵,甚至是要掉脑袋的耶!

  “大哥,你是不是早就对这一切有成竹了?”

  “釜底菗薪已经是对方唯一能做的,而这正好也趁了我的意,所以我才一直懒得理会她。”

  就算再笨也想得出来,每次‮出派‬的刺客都无功而返,即使换了他,只怕也会发急地⼲下蠢事。

  他之所以按兵不动,就是准备等着她⼲下蠢事,然后再来个一劳永逸的解决。

  再说,这事也有利于他,毕竟以凌飞扬对感情的逃避和迟顿,再加上她娘的教训,要是没有一个大一点的波折,只怕她也很难察觉自己真正的心意吧!

  所以,他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

  “大哥的意思是…”冷见然的心思也是缜密,只消兄长这么稍一提点,立时就将他的心意摸了个七八分,原本冷肃的脸⾊顿时褪去,换上了原本该有的闲适。

  呵,都说冷家有个关云长,也有个赛诸葛,但他倒觉得,这两个⾝分大哥都当之无愧,差别只是在于他要或不要罢了。

  “任他们来吧!来了才正好,顺便可以让我替飞扬将这十六年来的旧帐一起清上一清。”

  飞扬和她娘这十六年来所受的委屈,他要一并替她们讨回来。

  “大哥,提醒我以后可千万不要与你为敌。”冷见然笑着说道。

  被大哥爱上是一种幸福,但若被他恨上,只怕也会是一生的灾难啊!

  “呵,废话少说,噤卫军只怕已经出宮门了,所以你得替我办件事。”

  “带走我未来的嫂子?”大哥要他办的事即使用膝盖想都可以想得到。

  “没错!”冷傲然点了点头。

  要是让飞扬也在这一次被波及,那一切可都没戏好唱了,所以他得先让她离开才成。

  “一切包在我⾝上。”没有二话,冷见然接下了任务。

  “别让她受到一丝的损伤,否则…”即使是自己的亲弟弟,冷傲然仍沉声提醒和警告。

  “大哥,你明知她是个任的姑娘,没有你,只怕我也镇不住啊。”冷见然可也不呆,不会去承诺自己办不到的事情。

  护她生命周全是没有问题,可要没有一丝损伤,那可就难了。

  “很难吗?如果你也想要有情人终成眷属的话,我想应该一丁点儿也不难。”

  这意有所指的威胁立即换来了冷见然的一阵苦笑,就知道任何事都逃不过大哥的法眼,果然是知道了他和灵雨之间的情事。

  “唉!”眼下除了叹息和硬着头⽪接下兄长所指派的任务之外,他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吧!

  “大哥,我尽量护她毫发无伤,保证还你一个活蹦跳的凌飞扬,这样总行了吧!”

  冷见然开口承诺,兄弟俩四目接,只消那一眼,对于彼此的信任就已全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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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幽醒转,凌飞扬立即察觉到自己人已经不在将军府邸。

  那种不知⾝在何处的陌生感让她倏地自榻上弹坐而起,举目四望。

  这里的摆设充満了匠气,一点儿也不像是将军府的品味。

  疑惑地眯起了眼,昨⽇的一切和今晨醒来所见完全对不上。

  她原本以为她该是在冷傲然的怀中醒来,毕竟昨夜的他是那么狂却又不失温柔地让她成为了一个地地道道的女人。

  再说她也不可能睡得那么沉,沉到自己人出了将军府还没醒过来,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凌飞扬百思不得其解之际,门“咿啊”一声地被推了开来,充満戒备的眸光立即望向门扉,只见冷见然一脸疲惫的模样,完全不若以往所见那般潇洒自若。

  “这里是哪里?”没有花太多的时间去探究他的不同,他的出现让她更加肯定自己睡着的这段时间之中,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客栈。”

  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全安‬的地方,今晨在他们兄弟会谈之后,兄长在她醒来之前点了她的睡⽳,然后亲自抱她上了马车,送到这里。

  他想,饶是皇上再怎么聪明,只怕也想不到他们还继续待在京城吧!

  哼,疑似蔵匿盗贼?!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借口也值得皇上他老人家劳师动众的派人将将军府围得⽔怈不通,还请了大哥回宮去做客。

  ⽩痴都瞧得出来,这分明就是个借口。

  皇上是以此在大哥撤了当初他答应去找灵雨时,两人之间所订的协议。

  看来,他还是很舍不得大哥这个东快婿就这么飞了,所以即使要一点小小卑劣的手段也在所不惜。

  “为什么我们会在客栈?”凌飞扬不解的问道,心头隐隐地浮现了一抹不祥的预感。

  一定是出事了吧,否则冷傲然哪里可能会让她出将军府,还将她安置在客栈之中,还有冷见然那狼狈和疲倦的模样,这些都⾜以让她肯定自己的臆测。

  究竟出了什么事?是因为她吗?

  “因为出了点事,所以大哥要我们先来避避。”望着她那澄澈的目光,冷见然也没打算瞒她。

  “出了什么事?”凌飞扬再问,隐约之间,她几乎可以肯定事情是因她而起,否则就没有避的必要。

  “皇上派了噤卫军包围将军府,说他窝蔵勾结盗匪。”

  听着冷见然的话,她睑上的⾎⾊刷地退去,声音清冷却难掩颤意的问道:“盗匪指的是我吗?”

  “你是夜盗吗?”冷见然反问,语气之中掺着明显的怨怼。

  很显然地,虽然他受兄长之托,将她送到了‮全安‬的地方蔵躲,但心里却还是怨她连累了自家的兄长。

  “我是。”

  闭上眼,她点了点头,虽然努力地想要维持冷静,可却怎么样也做不到。

  再睁眼,她的心头已经有了计较,完全不理会他那不善的态度,直接问道:“那我娘呢?”

  没有想到,她的问题才出口,马上便换来了冷见然不再掩饰的不悦,他冷冷地回“在这个节骨眼上,你最关心的依然是你娘,我还真替我哥感到不值,他那么用心的护卫你,宁愿自己被打⼊天牢也不愿看你受罪,结果…”

  对于他的责难,凌飞扬没有为自己辩解,一双清亮的眸子只是笔直地瞧着他,等待着她要的答案。

  冷见然气怒地瞪了她好一会,发现她完全不为所动,仿佛他的不悦对她来说完全不重要。

  最后他只好挫败地说道:“你娘被灵雨给带回宮去了,她好得很。”

  “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她満意的点点头,然后闭上了眼,什么都不想多说。

  娘‮全安‬就好,那她就可以去做她想做的事了,她相信以灵雨的子,一旦答应了会好好照顾娘,那么就会说到做到。

  也许,人真的要到失去了才会懂得珍惜,也才会了解他的重要

  她一直以为,冷傲然虽然⾜以影响她的心绪,但只要她离开,那么一切就都可以抛诸脑后。

  但当事情真正发生后,心中的焦急不安,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合该是真的动了心绪,即使离开,却再也回不到那个冷心冷情,毫无情绪,决定绝情断爱过一生的凌飞扬了吧!

  “唉。”她轻浅地长叹了一声,那声长叹幽幽匆匆地,像是终于无奈地接受了这样的事实。

  “你的反应就这样?”这样就算是偿了兄长对她的情与义了吗?

  他还以为当她醒来,在知道一切的事情之后,会如同其他女人一样,终于明⽩了自己的真爱,然后活像发了疯似的,就算拚得一死,也要去救出大哥。

  结果,她的反应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平静得好像大哥的死活与她完全无关,而她也不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不然你认为我该怎样?”她冷然的反问。

  “我…”被她这么直截了当的一问,冷见然也愕然,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答了。

  “二爷,我累了,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她将视线瞥向窗棂外,送客的意思十⾜明显。

  人家都这么说了,冷见然也总不好赖着不走,他闷闷地回⾝,走了数步,终究还是忍不住停下了脚步,回头问道:“你真的完全都不在乎吗?”

  难道不只是大哥,连他都瞧走了眼,他还以为经过这件事,她或许会醒悟,知道大哥对她的重要,可是,怎么好像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啊!

  面对他的问题,凌飞扬但笑不语,这问题没有回答的必要,在不在乎她自个儿知道就行了。

  她的视线甚至没有从窗外移到他的⾝上,只是迳自瞧着远方,瞧得出神。

  他等了半晌,却等不到答案,除了摸摸鼻子走人之外,也别无他法了。

  唉!

  事情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现在大哥还在天牢中“做客”这出戏究竟还要怎么演下去,连他这个赛诸葛的智多星,也忍不住头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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