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意外 一
等她走了,齐涵低声说:“你师傅怎么怪气的。enxuemi。netbsp;“哦…”我点点头:“我也觉得有点…”
齐涵若有所思:“她看你的眼神和以前不一样。倒象是还在齐家的时候,那个女人看我们的眼神一样。”
那个女人当然指的是齐泰生娶的新夫人。我没见过那个女人,可是齐涵的形容十分真切——⽩宛怎么突然间从一个温柔可亲的师傅变成了一个不冷不热的后娘?
齐涵庒低声音说:“我看,你师傅是嫉妒你。”
“嫉妒我?”
“嗯。我们到山庄也时间也不短了,⽩宛夫人虽然看着和气,可是据几个姐妹说起来,她待人可没有那么宽厚。你看,虽然你是她徒弟,可是这次纪前辈出门带了你而没带她,现在又要着意的教导栽培你,把她撇到一边儿去了。要是换成个心宽大的,肯定不会为这个生气。可是⽩宛夫人现在的脸⾊,明明就是想不开。”
我有点恍惚,想起⽩宛刚才那眉梢眼角的冷郁之⾊,好象有什么事情,飞快的从我脑海里闪过去。可是等我着意去想,又想不起来。
“小笙,小笙,怎么了?”
“没事。”
齐涵拉着我的手继续朝前走,低声说:“我说的话把你吓着了?不用怕,你现在有纪前辈看顾教导,还有姨⺟在,⽩宛夫人顶多就是给咱们看看⽩眼,她不能欺负你,绝不会象那个女人一样…不用害怕。”
齐涵替我把铺盖⾐物理好放好,又叮嘱我半天。屋前屋后她都看过了,颇为満意:“这间院子比咱们原来那间还宽敞幽静,这屋子也好。纪前辈是个大男人多有不便,姨⺟说,等下就差人过来专门照顾你。你自己要多当心,晚上觉睡可别再踢被子。这屋后头有池塘,你别自己过去,别掉下去…”
我点头如啄米,齐涵平时可没有这么多话。
“晚上去姨⺟那儿用饭,你回来了还没见过她吧?”
“嗯,我们回来时,姨⺟那儿有客。”我小声问:“姐姐,你知道来人是谁么?我听说是姓闵。”
齐涵替我理了理辫梢:“嗯,是门远客。晚上说不定你还能见着,要懂事知礼,别让人笑话。”
姨⺟派来照料我的侍女叫初雪,长得⽩⽩净净,眉眼细细的,看起来也就十二三岁,没开口说话就先笑了,看起来一团和气:“笙姑娘好,以后我就专事服侍照料姑娘了。姑娘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
我也朝她笑笑,以前在姨⺟那里曾经看见过她,不过没有说过话。
“姑娘要去前院用晚饭吧?我替你将头再梳一梳吧?”
我点点头,她笑着过来,扶着我坐下,取出木梳替我梳头。她做起这些来十分纯细致,不象齐涵替我梳头的时候时常把我揪疼。
她替我梳好辫子,我照照镜子,果然比我自己梳的強多了,头显得光洁整齐,辫子也系得紧实。
晚上摆了两桌酒菜,我们小辈单坐在一桌上,师公,雁三儿,还有姨⺟与⽩宛夫人他们坐了一桌,还有个我不认识的人,年岁不大,文质彬彬的,他同师公见礼的时候我听他自称闵观。
我偷偷看他几眼,齐涵扯了一我一下,我连忙端正坐直。
结果我不看他,他倒往我们这桌来了:“这…是齐靖吧?”
齐靖愣了一下,连忙起来施礼:“见过闵叔。”
“快别客气。我听说你们现在住在这儿,来时就想着一定得见一见。当⽇你出生时,我还曾前往道贺。你⽗亲得了长子,⾼兴得语无伦次。齐家岛上光是红蛋就派了万余枚…”
齐涵看看我,我也看看她。她眼中有失落和不悦,我只能做出一派懵懂听不明⽩的样子。
这个闵观⽩长了一副斯文相,原来不怎么明⽩人情世故。我们现在的情形,已经可以是今非昔比,在此处寄人篱下。他提起齐家来既不合时又不合情,⽩给人添堵。
“这是你妹妹?”
齐靖只好说:“这是大妹齐涵,这是小妹齐笙。来来,快见过闵叔叔。”
齐涵和我也只能起来和他见礼,然后就垂下头站在一旁。
“嗯,都是好孩子,一晃眼长这么大了…”
“闵观,你快过来坐下吧,”雁三儿招手叫他,对着外人时他不苟言笑,现在还算温和,笑容中和了周⾝散的凌厉之气。
闵观忙答应了一声过去坐下,酒菜摆在⽔上的亭子里头,晚风吹得纱幔飘摆。齐涵给我夹了菜放在我碗里:“你喜的蹄酥,快吃吧。”
我尝了一口,冲她笑笑。不过这个蹄酥虽然带着股浓郁的荤咸酥香,我吃着也不觉得怎么好吃。或许是以前的齐笙喜。我更喜吃甜些的,清淡些的。
那边桌上⽩宛夫人正问闵观:“老夫人⾝体一向可好?”
闵观放下筷子,正正经经的答了句:“伯⺟很好,只是上了年纪,懒怠动弹,平时人来客往亲朋会观也是能躲就躲了。”
⽩宛笑笑,又问:“闵宗主可好?”
“哥哥⾝子康健,只是近来杂事颇多…哥哥一直很惦记嫂子…”
姨⺟截住了他的话:“我早不是你嫂子了,你哥哥现在不是有林夫人和双夫人两位夫人了吗?”
“嫂子,你和哥哥并未比离,那两房是伯⺟替哥哥纳的,不过是为了子嗣…哥哥心中还是敬重你,惦念你的…”
这人真不会看人眼⾊,说话也不会挑时候。
到底什么人让他来的呀?那人一准儿是不想我姨⺟回那个闵家,派这么个成事不⾜败事有余的人来,一⾝酸气,呆头呆脑,说的是好话,可是句句都让人听着不舒服。
⽩宛夫人也是,问这些话,不是没事找事儿么。姨⺟自己倒是淡然从容,似乎说的不是她的事情一样。
“小笙,吃啊。”
我回过神来,忙扒了几口饭,还是忍不住转头去瞧那桌。
师公从头至尾就没说过一句话,也没怎么动筷子。虽然坐在酒桌上,可神情却象是在⼊定一般沉肃。他象是察觉了我的视线,抬头看我。那双眼幽黑深邃仿如深潭,似乎再多看一刻,就会完完全全陷下去一样,我恍惚了一下,急忙把头埋下去专心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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