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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七章 世事难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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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总觉得灵灵不会无缘无故的消失,心里的不安更甚,对叶子不仅仅充斥着排斥,还有隐隐的反感。我不理会她说什么,转⾝就想再到天坑别的地方去寻找灵灵。

  陈近⽔。叶子看着我的背影,也不追赶,幽幽的道:你就这么走,我绝不拦你,但提醒你一句,你在那个污⽔潭里,想到了什么?

  什么!?我猛然一惊,⾝不由己的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叶子。在那个污⽔潭时,我想起了从来都没有见过面的⺟亲,当时还觉得奇怪,为什么会突然无缘无故的想起⺟亲,而且落泪。现在回想一下,难道叶子从那时候已经悄悄尾随在我⾝后了?如果不是外力原因,我怎么可能产生那样的幻觉?

  这种震惊不是一般的震惊,家事是**,邻里邻居估计都不会知道,叶子,或者说隐蔵在她⾝体里的那条恶灵,到底是什么来历⾝份?怎么连我的家事也知道的这么清楚?我困惑,心里的那种不安感庒制不住,我总觉得,她不会无缘无故的跟我提起这些。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转头问叶子:有什么话,直说。

  这些话,我只说给你一个人听,你若来,就听听,若不来,由你。叶子没有勉強我,抬脚朝旁边的镇妖塔废墟走了走,她的背影单薄,而且刚刚和虚影大战过,也受了伤,看到她露出了略显疲惫的背影,我心里猛然涌动出一股杀机。直觉告诉我,这一定是个大患。但这股杀机就闪了闪,重新埋回心底,我肯定不是她的对手。

  我代花千岁,让他在天坑附近找一找灵灵。不可否认,叶子的话抓紧了我的心,我急切想知道她到底要说什么。

  我跟上叶子,在镇妖塔废墟旁边停下。灵灵不见了,莲花木堵住了镇妖塔下那道地面裂痕,四下很寂静。我站在叶子对面,道:你说我⺟亲,有什么目的?

  陈近⽔,你走的这条路,注定⾎雨腥风。叶子毫不在意自己所受的伤,带着笑意,道:要⾎雨腥风,就要杀人无数,杀人,是得背负罪孽,是要遭报应的,你想清楚了吗?

  难道你没有杀过人?我反问叶子,尽管和她认识的时间不长,前后也没有见过多少次,不清楚她的过去,但是仅凭之前怒灭兵时那种连鬼都怕的凶戾气息,就能知道她不是个善人:你不怕有罪孽,不怕遭报应?

  我已经失去了一切,没有什么可失去的,还怕什么报应?

  七门人,行事由天,如果真有因果报应,我杀人,我来扛!这个不需你多心了。我继续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你迟早会知道。叶子收起脸上的笑容,仔细的看着我,道:我曾经想杀了你,但又下不去手。这不是慈悲,只是我自己多给你了一条路。你若是強,你就是天下之主,你若是弱,和碌碌蝼蚁一样,那死不⾜惜,我会取而代之。蚩尤的心脏被重创,他可能要回圣域,但短期內翻不起大浪。役名。

  你想说的就是这些?

  近⽔啊。叶子深深叹了口气,我说不清楚这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她妖异,琊,但叹气的时候,我却从里面感应到另一种无法揣度的情绪,她抬手把额前一缕散的头发拨到脑后,道:你今年,二十一岁了吧?我不教你什么大道理,只告诉你一句话,一个真理。人心,是最脏,也是最难测的东西,今天兄弟手⾜,明天保不准就会因为什么反目成仇。

  谬论。我不屑一笑,我承认,人心隔肚⽪,不可能把每个人都里里外外看的一清二楚,但我至少知道,这世道不管怎么变,像弥勒,金大少,老蔫巴之类的人,总还会是有的。

  我要教你的真理就是,无论什么事,先下手为強!叶子甩了甩袖子,道:你要记住我今天教你的话。

  你在胡说八道,我为什么要记住?

  人心难测!即便⽗子又怎么样!你觉得你看透了一切是不是?比如,你爷爷陈六斤?叶子冷笑道:你知道不知道,当年大河滩第一⾼手,就是你爷爷陈六斤了,可是到了现在,他为什么不出面了?

  你胡扯什么!我心里有自己的噤忌,和爷爷之间,的确生出了裂痕,但是我依然不容人在背后随便议论诽谤他,叶子的话看似轻描淡写,可我绝对听的出,她话里有话。爷爷的本事,我知道,比老鬼要強一点,但太爷和老疯子那些人都没死,大河滩上再怎么轮,也轮不到爷爷。

  陈近⽔,记得我今天和你说的话就好了。你若強,就是这天下的主人,你若不強,就只有死!叶子说完这些,再也不解释什么,转头慢慢的走,她的脚步不停,一直走出去十几步,才头也不回的道:你不是问你⺟亲的事吗?别的我不多说了,你若有‮趣兴‬,回小盘河村外的老坟地,你娘的坟就在那里,自己挖开看看就知道了。

  你等等!告诉我,你是谁!我听到叶子的最后几句话,再也无法淡定了,拔脚就追她。

  近⽔叶子的脚步看似缓慢又轻飘飘的,却怎么追都追不上,她不停步,越走越远,只有袅袅的声音顺着传过来,那声音像是说话,又像是一阵隐蔵在心底无数个岁月的幽沉的叹息:或许,你将来会知道,造化是如何弄人的

  我已经用了全力,但实在追不上她。叶子的⾝影渐渐消失在远处的黑暗中,再也看不到了。我被丢在天坑下面,心里又苦又悲。

  原本,我以为爷爷当年认识了莫天晴,生下红娘子,这就是他懊恼了一生的错事,这些事既然我知道了,也就成为过去。但叶子今天会好端端的就提到爷爷?

  陈六斤,我的爷爷,他到底还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还有我的⺟亲,那又是怎么回事?我已经被蚩尤心脏遁走的事情搞的焦头烂额忧心忡忡,再加上灵灵失踪,还有叶子的这些话,整个人顿时就成一团糟。呆呆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花千岁找过来时,我才回过神。

  那个女娃娃不见了。花千岁道:天坑下面我找了一遍,真的找不到。

  她会去哪儿,会去哪儿我感觉头大如斗,蚩尤心脏正在肆的时候,灵灵都没有走,为什么事情快要结束的时候,她反而不见了?但是我想了一会儿,没有再去深究,每个人做每件事,一定有自己的道理,既然她这么做了,会有苦衷。

  我们也走吧。花千岁拍拍我,示意先出了天坑再说。当我们两个走到上坑的石壁脚下时,断⾆人正巧扶着石壁站起⾝,他比花千岁的伤势更重,之前已经爬都爬不起来了,休息了这么久,才能勉強站起来行走。不管他对我是什么态度,但我能感觉的到,这个人和叶子不是一类人。看着他摇摇坠的⾝影,我心里非常不忍,走过去扶着他,想带他一起出坑。

  但是断⾆人的脾气古怪又倔強,硬推开我的手,他抬头看看我,转⾝扶着石壁一点一点的走了。我没有再去追赶,因为我知道追下去没有用。看着他的背影,回想起他那张失去了⾆头的嘴巴,我顿时想到了远在千里之外的镜儿湖,还有镜儿湖里那个失去了半截⾆头的人。

  他的⾆头我不由自主打了个冷战,感觉自己的双手好像突然沾染了一股浓烈的⾎腥味。

  别想了,有什么事,上去再说。花千岁拉着我就爬上石壁,其实,这条老蛇的本事相当大,只不过平生两次大战,一次遇见玄⻩祖鸟,一次遇见了蚩尤的虚影,才会显得狼狈不堪。他带着我在几乎垂直的石壁上攀爬如飞,很快就爬出天坑。

  我带着他顺原路从小盘河外面那片⽔泡子底部钻了出来,不知不觉,我已经在镇妖地下面呆了大半天时间,大头佛和老蔫巴还在焦躁的等待,看到我出来,才一起放下心。

  花千岁有多少年没有见过⽇头了,刚一出来,动的难以自持。他一心惦记着自己的儿子孙子,所以没有逗留,说了几句就匆匆离开,去大河滩寻找花老汉。我同样満満都是心事,把别的事情暂时抛到脑后,带着大头佛和老蔫巴穿过已经坍塌成一片废墟的小盘河,走向村子另一边的老坟地。

  我说不清楚自己心里的感受,在我的印象里,我的⺟亲,那就是一个普普通通河滩人家的女儿,平凡无奇,在生下我不久后不幸去世了。我从来都是这么认为的,爹和爷爷也没有多说过什么,直到今天,这段往事才彻底从我的记忆中被抖落了出来。

  我一边飞快的朝老坟地那边走,一边在思索着,⺟亲,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的坟里,隐蔵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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