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三章 自然天宫
看到苗不异的神⾊,我一阵头晕目眩,脫口问道:她怎么样了!?告诉我,她怎么样了!?
你不用担心,她还活着。苗不异叹了口气,道:只是伤重,一直调养不好,⾝子很虚弱。
苗⽟还活着,我的情绪稳定了些,不管怎么说,只要她还活着就好。说话间,弥勒已经从后面赶了过来,苗不异没有动手的意思,抬手抛给我一个小瓶儿,叫我把手里的人先放掉。
那是解药,去救你的朋友。苗不异想了想,对我道:我们两个,单独说两句行不行。
弥勒曾经在九黎人手里吃过亏,对他们印象很差,张嘴就想阻止,但是我拦住他,让他去救雷真人。苗不异把⾝后黑暗中若隐若现的九黎人屏退,然后带着我朝旁边走了走,四下无人,他看看我,道:九黎将有大难了,我们可能要举族搬迁。
九黎完全依靠新月号角抵御每年一次的好大天劫,新月号角中是九黎小祖的不灭神灵,而苗⽟又是九黎小祖的转世之⾝,她的存亡,关乎着九黎的安危。苗⽟前一次受到了致命的重创,苗尊几乎用了浑⾝解数才保住她的命,但她的⾝体虚弱不堪,可能会折寿,而且最要命的是,苗⽟受损,新月号角受到严重影响,开始崩裂,这种情况下,九黎很难熬过下一次天劫。
⽗亲已经到了河滩。苗不异道:九黎可能要接着搬迁了。
告诉我,你们到底想要怎么样?难道真的要大了,才合你们的心意?我有点说不出的急躁,大河出现变故,我却憋着一肚子的火气无处发怈,连用劲的地方也找不到:九黎的人是人,河滩的人就不是人?你好好看看!
我指着⾝后几处被刨开的坟头,苗不异已经派人查看了坟地,知道大概情况。他也是局中人,自然明⽩大河祸一旦开始,将会殃及两岸多少人。
这些人,只是普通人,为了活下去,在河滩奔波,就为了蚩尤当年一个虚无又自大的执念,你忍心让这些人都去死?
苗不异微微转过头,好像是不愿让我看见他脸上的为难还有愧疚。静心想想,他也有他的难处,毕竟,他只是苗尊的儿子,不是苗尊本人,无法改变苗尊的决定。
你说,你们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结果?
世出英雄,从始祖败于轩辕⻩帝之后,我们九黎,始终都蜗居在偏僻的南疆,就如你所说,河滩人是人,我们九黎人就不是人吗?为什么你们占据着中原沃土,我们就要躲在南疆?苗不异道:大河一,天下则,世里面,成王败寇封侯拜相,都是有可能的。
你醒醒吧!我觉得有些可笑,现在已经是什么年代了,就算天下了,凭九黎人手里的骨矛竹箭,又能做些什么?
夸⽗追⽇,天狼啸月,那不是成不成的问题,而是做不做的问题。苗不异深深叹息一声:我不想杀戮,却不能忤逆⽗亲的意思。
你怜惜阿⽟吗?
当然怜惜。
你看到阿⽟垂危,是不是心如刀绞,宁可自己死了,去换她的命?我又指向远处的大河,道:大河两岸,苍生千万,有多少像阿⽟那么年轻的人?你只知道阿⽟要死,心里刀割一样,大如果爆发了,这些年轻的人要死去的时候,他们的⽗⺟,会痛不生。我们七门,从古至今都落在下风,被误解,被围剿,含⾎带泪苦苦守着这条大河,为的什么,只是为了,大河安稳一些,伤心人就会少一些。
我知道,我也明⽩。苗不异慢慢闭上眼睛,道:陈近⽔,可能已经迟了,我在半路已经听说,大禹留下的玄⻩鸟祖化成了飞灰,那是镇庒大河的最后一道屏障,这场祸,或许已经阻挡不住了。
我默然了,这些话,不是苗不异第一个说出来的,我已经深信不疑。同时,我还记得太爷当时说的话,七门中人,要尽力护河,如果真的有一天护不住这条大河了,那么就和大河一起湮灭。
好好照顾她,我很想见她,但天各一方。我慢慢转过⾝,一边走一边道:我会留在这里,跟大河共存亡。你见到她的时候,告诉她,欠她的,这辈子我还不起了,到下辈子,我会还
我走向弥勒他们,我真的不知道明天会怎么样,但心里的念头打定了,就不容更改。如果大无法平息,那么我就在这里尽责,做好最后一代河凫子该做的事。
等等!陈近⽔!你等等!苗不异从后面追上来,鼓⾜了勇气,抬头在四周看看,庒着嗓子道:有几句话,我说一说,你听一听,不要再对任何人讲,如果⽗亲知道我把这事怈露给你,我会被处死!
什么话!?
我想九黎昌盛,但我不想看见大河生灵涂炭,大变已经发生,人力难以阻止,只有一条路可走,我不敢确定这条路能否阻挡后面的祸,但这已经是唯一的一条路了!苗不异咬咬牙,道:你要去找一个地方,只有找到那个地方,才有可能平息这场祸。但是没有人知道那地方在哪儿,否则圣域九黎早已经派人赶过去了,它就存在于飘渺的传说中,从来没有人亲眼见过。
你说的是我隐约已经知道苗不异说的是什么地方了。
自然天宮。苗不异一字一顿道:自然道的祖地,自然天宮。
自然天宮,这个比圣域和九黎更要神秘和遥远的地方,马上牵引着我的神经。这也不是我第一次听到这四个字,它好像带着难以言喻的昅引力,像一处圣地。
陈近⽔,你是否还记得,当初在九黎的时候,我⽗亲曾经对你说过的话。苗不异看见我沉浸在思索中,跟着道:他问过你,能打开那道门吗?
我记得。我马上反应过来,那道门,那道门,我曾经暗中琢磨了很久很久,在琢磨这究竟是怎么样的一道门。
我告诉你,那道门,就是自然天宮的大门。苗不异的声音放的很低,这显然是一段鲜为人知的秘闻,他小心谨慎,唯恐会有任何人听到:大禹曾经有机会彻底平息大河的祸,但他没有,他没有打开那道门。
禹王都做不到的事,我凭什么去做?我已经听明⽩了,自然天宮,那是可以终结祸的地方,我虽然自信満満,但狼还在,我绝对比不上上古的圣王。
大禹不是没有能力打开那道门,而是不愿打开。苗不异望了我一眼,道:只有打开那道门,才有阻止大河祸的机会,陈近⽔,这条路,我冒着风险指给你,做不做得到,全要看你了。
说完这句话,苗不异转⾝就走,走了几步,他顿住脚步回过头,道:七门九黎,已经是死敌,但我却希望你能活着,若你死了,阿⽟会很伤心她说不定,也会死
苗不异匆匆忙忙的走了,他是个敦厚的人,当时在涂家大院的时候,已经有意给我留了条后路。他指了一条明路给我,但是自然天宮,在什么地方?我一下子想起来,自己的转生印里面留存的那座位于大山峰顶的巍峨殿宇,然而那座宮殿的残留记忆,也被叶子⾝上的恶灵硬生生抹掉了。难怪恶灵要抹掉我的这点记忆,它不愿让我回想起关于那座宮殿的往事。
那座耸立在流云中的殿宇,就是传说中的自然天宮吗?只有找到它,才有一线机会去平息大河之?但是那座宮殿在我脑海里已经淡的回想不起,仅凭记忆,我肯定找不到它。
苗不异走了,我和弥勒他们也离开了这里,绕过村子连夜赶路,我想静下心好好的找人打听一下,能否得到一些关于自然天宮的消息。
我们一路沿着河滩走下去,连着两天没有怎么停脚,老蔫巴和雷真人都累的不行了,第三天夜里,在河滩一片荒地上找了地方落脚。河滩那边是一座晾尸崖,这个月份,河里的浮尸少,晾尸崖上没几具尸体,弥勒⾝上受过火灼烧的旧伤,失调,和老鬼一样,喜朝气重的地方钻,一个人爬到崖顶去觉睡。我们就守在崖脚下面,这地方肯定是睡不好的,只不过休息休息恢复一体下力而已。
寒风呼啸,又不方便烧火,雷真人冻的睡不着,硬拉着老蔫巴聊天,熬到临近子时的时候,两个人才有点睡意。雷真人跑到附近去方便,我两天没合眼了,正想打个盹,雷真人在那边一声狼嚎,提着子连蹦带跳的朝回跑。
这又是咋滴了。老蔫巴伸脖子望着,道:事儿。
雷真人连跑带跳的冲到我们跟前,咕咚咽了口唾沫,我是觉得他让什么东西吓到了,但是抬眼朝远处看看,什么都看不见,茫茫的一片积雪,空无一物。
⽔娃子,那边那边有人找你。雷真人哆哆嗦嗦的把子提上,着气,拍拍心口,道:喊你的名儿要找你。
谁?我觉得很诧异,这荒郊野地,会有人眼巴巴的等着我?
我不认识,就是觉得雷真人咕咚又咽了口唾沫,道:是个是个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