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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马不停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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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sè初亮,坍塌的房屋一片焦黑,砖石间升起淡淡的青烟,那些悲痛yù绝的哭喊声,闻之令人心酸。在村头的晒场上,十多具尸体一字排开,都用草席简单遮住,一滩滩的污⾎触目惊心。在晒场西侧,跪着一排排五花大绑的匪徒,四周有青壮村民拿着锄头监视看守。更多的村民则在村中长者的分派下清理废墟,救治伤者,忙忙碌碌转个不停。昨夜八里湾村遭受大难,死伤惨重,村里的蒋、刘两大姓倒因此冰释前嫌,相互扶持,相互救助,空前的团结。

  突然,蹄声哒哒作响,两匹无人驾驭的⾼头大马朝村头小跑过来,马背上分别横放着一个长条形的包裹,望去颇为沉重。

  当下有胆子大的村民上前拦住奔马,有人眼尖,指着远处的人影叫道:“咦,那不是胡秀才吗?”“胡秀才!”

  胡笑天眼见村民们拉住了马匹,扬了扬手以示作别,勒转座骑,一骑绝尘消失不见。

  第二次踏⼊杞县古城,胡笑天的心境已截然不同,能否联系上魔教同门已不那么重要。他拦住一位泼⽪,问清楚四海帮的堂口所在,策马寻来。把守大门的几位汉子看清胡笑天的面容,尽皆倒菗一口冷气,战战兢兢,面如土sè。胡笑天跃落马背,冷眼一扫对方,开口问道:“蔡大虎在里面躲着吗?”

  那几条汉子模模糊糊感应到他⾝上浓烈的杀气,吓得骇然跪倒,苦着脸道:“大侠。您来得不巧,听说大虎哥他出城去了。”胡笑天皱眉道:“他是何时出城的?去往何处了?”这蔡大虎倒是个光角sè。为了保住xìng命不惜抛下所有⾝家,说走就走,毫不拖泥带⽔。那几人面面相觑,一起‮头摇‬表示不知。其中一人甚是机灵,眼看胡笑天面沉如⽔,忙道:“大侠息怒,帮主或许知道他的去向。”胡笑天道:“你们帮主是谁?他又在何处?”

  “我就是四海帮帮主!”

  随着一声雷霆般的大喝。院內呼啦走出十余人,为首的汉子jīng⾚上⾝,筋⾁虬结,⽪肤上还可见到汗珠滚动,大约三十出头的模样,居然没有什么痞气匪气。更像是一名习武多年的正宗武者。跟在他⾝后的一帮年青人大都眉目端正。也没有谁纹⾝刺青,与那些横行街面的泼⽪无赖截然不同。

  胡笑天暗觉奇怪,举步走进大门,抱拳道:“敢问帮主如何称呼?胡某与贵帮蔡大虎有些恩怨未了,想找他当面谈一谈,不知帮主能否告知他的下落?”

  那汉子道:“我是七星拳门的洪四海!朋友,你昨rì已教训过我帮中的兄弟。收走了他们的积蓄,为何今rì又找上门来穷追猛打?真当我四海帮是任人捏的软柿子吗?”

  胡笑天冷笑道:“洪帮主,蔡大虎做的什么勾当你会不知道吗?实话告诉你,我是从凌云寨来的,你们做的丑事已经败露了!”

  洪四海莫名其妙:“请阁下把话说清楚,洪某做过什么丑事?凌云寨?咦,你是李疯子的人?”面容一沉,喝道:“‘一阵风’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个个都背负几条人命,你竟敢孤⾝闯进县城。莫不是活腻了?待我擒下你,给官府审问处斩!”

  胡笑天抬手道:“慢着!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強盗?”

  洪四海仔细一看。便发现对方的⾐服上溅shè着斑斑点点的⾎迹,心头一紧,缓缓道:“我四海帮与凌云寨本不是一条道上的,素无瓜葛,更无来往,阁下是不是误会了?”

  胡笑天见他神sè不似作伪,心念微转,沉声道:“洪帮主,我昨夜杀进凌云寨,意外撞见了贵帮的蔡大虎。据李疯子供述,他们抢来的赃物常由蔡大虎处置变卖,已合作多年。。吧*你⾝为一帮之主,默许属下勾结盗匪,赚取不义之财,与亲手杀人抢劫何异?告到官府处,该下狱问斩的人是你不是我!”

  洪四海双拳紧握,铁青着脸道:“不可能!大虎他虽然贪财好酒,喜吹嘘攀比,偶尔犯点小错,但决不至于有胆量勾结強盗,触犯刑律。你一定是认错人了!”

  胡笑天‮头摇‬叹道:“洪帮主,你这帮主名不符实啊!你是不是闭门练武,一心教导徒弟,基本上不怎么过问帮务?”

  洪四海脸sè由青转红,瞪着眼珠子道:“我是一帮之主,只管大事,平rì里芝⿇绿⾖的小事当然没必要一一过问。大虎⾝为副帮主,替我多分担一点又有何错?你不必挑拨离间,破坏我们兄弟情谊。”

  胡笑天抬手一指,随意指向门外一名泼⽪,淡淡道:“你过来!”那泼⽪怎敢抗令,抖抖索索的挪进门中,谄笑道:“大侠召唤小人,有何吩咐?”胡笑天问道:“你跟蔡大虎混了几年?”那泼⽪瞄了洪四海一眼,垂下眼⽪道:“八年。”胡笑天又问:“蔡大虎在城里买了几处房产?在城外买了几亩田地?有几个相好的女子?”那泼⽪老老实实的答道:“大虎哥购置了两处大宅,五间铺面,据说还借用小舅子的名义在龙岗乡买了三十亩地。至于和他相好的小寡妇小媳妇,总得有四五个吧。”

  洪四海每听一句眼⽪便跳一下,就算他再迟钝,也知道正常情况下,蔡大虎绝无能力购置这么多产业!而他这个名义上的帮主,混到今天连一间临街的铺面都买不起。蔡大虎的暴富背后,显然和“一阵风”脫不了⼲系。可笑的是,随便一名帮众都知道蔡大虎有门路,来钱快,唯独他一直被蒙在鼓里。他越想越气,随即记起对方刚才的指控,不噤手心冒汗,顿⾜道:“可恶,蔡大虎这家伙奉yīn违。连我都骗了!胡大侠,我…”

  胡笑天打断他道:“洪帮主。我是黑道出⾝,不是什么⽩道大侠。你只需点明蔡大虎的去向,其他的废话就不要说了。”

  洪四海口一窒,苦笑道:“蔡大虎今rì一早找到我,说是欠了一大笔债务,需到外地暂时避一避风头,央求我写了一封书信。便投奔我师⽗去了。他若是骑马赶路的话,多半已出了杞县地界。”

  胡笑天道:“敢问尊师姓甚名谁?现在居于何地?”

  洪四海肃容道:“家师乃七星拳门掌门人,‘铁臂铜拳’魏泰!如今在睢州开馆收徒,在当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胡笑天沉昑道:“洪帮主,蔡大虎毕竟是你四海帮的副帮主。他犯下的大错。你要背负失察之责。我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不知你愿不愿意接受?”

  洪四海叹道:“我有理由拒绝吗?只要不违背良心道义,我愿意做任何事证明自己的清⽩。”

  胡笑天解下背后的木盒,递到洪四海手中,道:“很好。⿇烦洪帮主把这个盒子呈给知县大人,告诉他凌云寨昨夜已被攻破,请他立即点齐人马去收割匪首。查抄赃物,当是大功一件。知县大人若因此获得升迁,想必届时少不了你的好处。”

  洪四海闻到木盒中散发的⾎腥味,心里打一个突,双手一颤,差点把木盒丢开,強忍着腹中翻涌的酸味,低声道:“若县太爷问起是何人立下的首功。我该如何作答?”

  胡笑天微微一笑,道:“你便告诉他是胡秀才做的。此人浪迹江湖,居无定所。不贪图虚名赏银,已往睢州去了。”

  云天寺。

  寺门紧闭,香火烟气随风四散,却听不到诵经木鱼声。两名小沙弥百无聊赖的守在门口两侧,时不时掩嘴打着呵欠。

  在台阶下方挤着两三百人,男女老少皆有,即使头顶烈rì,汗如雨下,他们仍然虔诚狂热的注视着云天寺方向,只待寺门一开,便要抢先冲⼊寺內接受大师的佛光洗礼。另有六七台小轿,各由家丁仆人护卫着,分散在附近的树荫下,亦在静静的等候。

  忽听蹄声得得,一匹骏马沿街奔来,马上的骑士背揷长剑,眼神冷厉,⾐衫上沾染着斑斑⾎迹。人未至,莫名的寒气已铺満长街,仿佛一柄锋利的宝剑出鞘来,挡在马首前方的众人齐齐打个冷战,不约而同的闪开一条通道,无人喧哗,无人质疑。那骑士穿过沉默的人群,在云天寺前甩蹬下马,望了一眼门上⾼悬的匾额,淡然一笑,举步拾阶而上。守门的小沙弥早留意到这不速之客,膛喝道:“站住!佛门净地,未得召唤不可擅闯!”

  胡笑天淡淡道:“佛寺并非公堂,正该广纳信徒,多结善缘,何来召唤之说?我是专程来拜访昊天主持,听他讲经释疑的,烦请两位⼊內通报一声。”他已从洪四海处打听清楚,云天寺的主持乃是昊天禅师,弘远等人则是外来挂单的游僧,寄居于寺中。那两位小沙弥对视一眼,愕然道:“你不是来求见弘远大师的吗?”胡笑天朗声道:“云天寺的主持几时换成了弘远?”那两位小沙弥脸上露出些许惊慌,低声道:“本寺的主持自然仍是昊天禅师,不过他近来染上怪病,行动不便,已将诸般事务由弘远大师代为处理。施主若要拜见昊天主持,还请过几rì再来。”胡笑天暗暗冷笑一声,心道果然如此!蓦地发出一声悲愤的怒喝:“天杀的,你说什么?弘远把昊天禅师给杀了,抢走了主持之位?我不信,我要找弘远当面对质!”

  他的声音极大,不止守门的小沙弥,就连翘首以盼的信徒们都听得一清二楚,人人吓了一大跳。为争夺主持之位,弘远竟杀了昊天?这可是一桩奇闻。难道云天寺紧闭大门,就是要洗涮⾎迹,掩盖罪证?众信徒头接耳,嗡嗡议论。那年龄稍长的小沙弥脸sè煞⽩,跳脚大叫:“你胡说八道,⾎口噴人!我们什么时候说过弘远大师杀人?昊天主持活得好好的,又几时死了?”胡笑天佯怒道:“你等此时为何又矢口否认?昊天主持若是平安无事,快快请他出来作证。”那小沙弥梗着脖子道:“昊天禅师乃是得道⾼僧,岂是你想见便见的?”胡笑天道:“我既然来了。他不想见我也得见!”随手一分,把挡路的小沙弥拨倒在地。踏前一步,咚的一拳猛击在大门上。偌大的山门剧烈摇晃,门闩断裂,两扇门板吱吱呀呀抖颤着向內打开。

  众人目瞪口呆,此人竟有这般神力,难道是天神下凡?

  胡笑天叫道:“昊天主持!”边叫边奔进门中。刚走了几步,只见人影闪动。两侧僧房中奔出六七名手持的光头和尚,大都面红耳⾚,脚步漂浮,像是喝多了酒的醉汉。他们舞动,纷纷叫道:“兀那汉子,站住!”“擅闯佛门者。不得好死!”“快滚出去!”

  胡笑天大声道:“我是来找昊天主持的!他在哪里?”

  那些和尚相互使了个眼sè。闷声不响地抡圆长,照准胡笑天头后背打而来。胡笑天大叫道:“和尚杀人了!”挥拳过处,长应声断折,众和尚呜呼哀哉的翻⾝仆倒。

  忽然之间,寒光骤然闪落,⾚着上⾝的金刚护法和韦陀护法自⾼处挥刀砍下。他们目露杀机,狰狞如虎狼。两道刀光疾如迅雷,一左一右当头猛劈,已然使出全力。胡笑天千钧一发之际⾜尖使力,往后跃出三尺。只听当当两声剧响,钢刀劈落地面,溅起无数火星。金刚护法和韦陀护法猝然出手,本以为十拿九稳,哪知对手闪避的时机拿捏得恰到好处。眼前一花,刀刃走空。反被震得五指发⿇。两人手腕翻转,刀光起。撩向对手下盘要害。蓦然间黑影破空,两人脉门一痛,被剑尖刺穿,⾎流如注。

  胡笑天剑出如风,每一剑都对准了一处⽳道,霎时间在两人⾝上刺出六七处⾎洞。金刚护法和韦陀护法⾝形一凝,化为了两具雕塑,动弹不得,只能空自怒吼。

  寺內的打斗令远远眺望的信徒们惊呼哗然,金刚护法不是⽔火难伤吗?韦陀护法不是刀不⼊吗?怎么也像普通人一般受伤流⾎?突然,不知是谁大喊道:“他们是假和尚,本没有得到佛祖认可,不具备佛门神通!冒充佛门护法,罪该万死!”话音一落,又有数人大声应和,鼓动众人冲进寺內查看究竟。既然有人起了头,数百心存疑虑的信徒吵吵嚷嚷地拔脚冲向寺门。

  胡笑天一路闯将进去,把珈蓝护法、弥勒护法等尽皆击倒,最后来到主持所住的禅房外,一脚踢碎了大门。砰!木屑纷飞中,⾚条条的弘远大师自上一跃而起,面红如⾚,气急败坏地叫道:“是什么人?”“啊!”榻之上同时响起惊慌的尖叫声,两位丰満⽩皙的妇吓得搂在一起,缩在脚瑟瑟发抖。胡笑天持剑跃⼊房中,冷冷道:“大师⽩昼宣yín,以一挑二,不愧是⾝具大神通,这修行的法门真真是与众不同。”弘远大师本能地用手掌遮住‮体下‬,额头青筋直跳,怒道:“朋友是何方神圣?来此有何目的?”胡笑天道:“我来找昊天主持品茶参禅。谁知大师你鸠占鹊巢,公然在主持禅房做出这等丑事,简直是玷污佛家清净地,是对佛祖的大不敬。快说,你是不是杀了昊天主持,企图谋夺寺产?”

  弘远大师浑⾝凉飕飕的好不尴尬,咬牙道:“我没有杀昊天师兄,他不过是暂居别处罢了。其中的曲折,且容我先穿上僧袍再说。”胡笑天摇‮头摇‬道:“⾝体发肤受之于⽗⺟,成长于天地,大师你保养有术,肌⾁匀称有力,何必羞于见人呢?”弘远大师脸sè忽青忽红,如果眼神能够杀人,恐怕早将胡笑天戳穿千百处⾎洞了。除非是心理‮态变‬的疯子或者是亡命刺客,任何人在⾝无寸缕时,都会感到极度的尴尬、‮愧羞‬,聇于暴露自己最隐秘的部位,他自然也不会例外。耳听前院人声鼎沸,竟有大批平民涌⼊,想着那一堆堆未曾掩蔵的金银财宝,各处僧房內的酒⾁美女,以及被捆绑在后院柴房的云天寺众僧,登时急出一⾝热汗。他⾝形忽动,一手抓向僧袍,另一手扬起,隔空击向虎视眈眈的敌人。

  胡笑天讥笑道:“大师,露陷了!”说话的同时一剑破开当面的掌风,刺向弘远大师的咽喉。

  弘远大师堪堪抓起僧袍,怎料敌剑来势如电,森冷的杀气直咽喉,迫得松手后退,屈指弹向剑⾝。但见剑影抖颤,竟在狭窄的空间平空生出无数变化,令他眼花缭,无从出指。弘远大师手臂急缩,底下弹腿踢出,直取胡笑天的下yīn。胡笑天左臂一沉,砰的砸在他小腿腿面之上。弘远大师腿骨剧痛,手上的招式不由缓了一缓,剑风掠过,⾝前多处大⽳刺痛,噗通一声,如僵尸般直直摔倒在地,光溜溜的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弘远大师空有満⾝本事却施展不出,郁闷得几yù吐⾎,幽绿的眼眸死死瞪着胡笑天,嘶声叫道:“小子,你得罪了我万佛宗,下场必是生不如死!你会后悔的!”

  胡笑天不以为意道:“胡某做事,从不后悔!”

  禅房外,众信徒正陆续奔来,看着⾚⾝露体的弘远大师和上的两位妇,震惊之余怒气暴燃…(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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