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小贼
余舒早上醒过来的时候,余小修已经吃完了早饭准备出门,她是闻到小⽩菜的清香味才醒了,饿了夜一,一睁眼睛,肚子就不争气地咕噜了一声,发疼的胃,刚一动,手臂上便传来丝丝刺痛,抬手一看,两只小臂上,不知何时被谁包了几层纱布。
“嘶——”
余小修闻声转头,走到她边,伸手将她半边帐挂在生锈的铁钩上,道:
“饭是热的,你起来就赶紧吃,别放凉了。伤药在我⾐柜里收着,等下让刘婶打热⽔来给你擦擦再抹一遍,学堂那里我会帮你请示,鞋子给你洗⼲净放在墙头上晒了。”
余舒昨晚饭都没吃就睡了,这一觉到天亮,脑袋正在发,但听见余小修一句句待,不无关切,想到半个月下来这小子总算对自己有了好脸,免不了得意地翘了下嘴角,眯着眼睛道:
“知道了,你去吧,早些回来。”
“嗯,”余小修转头要走,无意间又瞥到她脚丢的那只扁盒箱子,想要问,又没开口问,走到门边,就听余舒喊他:
“对了,小修啊,那个景什么塘怎么走?”
纪老太君真缺德,罚她去打扫池塘,也不知是多大点个地方。
“景堂?”余小修细念了一下,撇嘴道:“是景伤堂吧,老太君罚你上那儿打扫?你不用去了,那里的活你⼲不了,在屋里躺着吧,等我下学回来替你去打扫。”
说完,不等余舒答应,他就拎着书包走了。
“这挨罚哪能替啊,竟说胡话,”余舒抱怨了一句,实则对余小修的话十分受用,就在上伸了个懒,一打,坐了起来。
下了,胡用手指爬了爬睡⽑躁的头发,余舒牙也没刷,就饿的拿起桌上的馒头劲使儿咬了一大口,弯趴在桌边上,呼噜喝了一大口米汤,饭太烫,烧的她上颚发⿇,愣是没给吐出来,一口咽了下去。
她把桌上的一菜一汤扫了一遍,拿馒头把碟子里的菜汁擦⼲净了,塞嘴里,这才心満意⾜地站起来,吃了等下才有力气⼲活。
“姐小,奴婢打⽔来了,给您放这儿了啊。”
刘婶匆匆来了,在屋里放下一盆热⽔就走了,看模样是还不知道余舒昨晚上挨了打。
余舒关上门,拿了⽑巾蹲在⽔盆边上,捋起袖子,把手臂上的纱布给解了,昨晚的淤痕上已经结出一条条细小的褐⾊伤痂,底板是青紫的⾁⽪,看着是渗人的。
她皱着眉头拿⽑巾沾了热⽔,把伤处擦了擦⼲净,就挽着袖子到余小修上找药,撩了帐,一弯探进去。
这是她第二回摸上余小修的,不同的是上一回初来乍到,这一回是正大光明,在这不⾜二十平米的小屋里,余小修的就相当于是他的房间,能主动让余舒靠近他的地盘,⾜以说明他现在已对余舒放下了成见。
余小修的和余舒的差不多大,被子整齐的叠着,放在尾,单薄的一层蓝布褥子铺的平平整整,透着⼲慡的皂角味,显然才洗没多久,枕头也规规矩矩地摆在头起,枕头外侧放着一只拳头大的木头块,不知是⼲嘛用的,有意思的是里侧角上,摆着一只⽑绒绒的像是小老鼠一样的布偶,滴溜着一双黑⾖眼,转啊转,就跟真的一样
老、老、老鼠?
在同那双黑⾖眼对视了片刻后,余舒果断地叫了出来:
“啊!”
“唧!”
她叫是因为理生反应,这老鼠叫是因为被她吓着了,只是一人一鼠叫过之后,都没有动弹,余舒不动就罢了,手上有伤,怕这耗子不⼲净传染,不想下手抓。
可这老鼠就逗了,缩着两只细小的前爪抱着怀里的东西,背靠着墙立着,傻乎乎地也不动。
不,它动了,动的很细微,就是一条腿往边上多迈了一步,另一条腿“嗖”地跟上去,快的让余舒看不清楚。
余舒也动了,她悄悄把一条腿跪在了上,一手探到⾝后去摘掉鞋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老鼠,蓄势待发,憋了口气,猛地菗出鞋子扬起手来——
那老鼠吓的一哆嗦“啪嗒”一声轻响,捂在口绒⽑里的东西就这么掉了出来,滚在上,银⾊的,⽩⽩的一小块,指甲肚那么大,就躺在它脚边上,它低头瞅瞅掉的东西,又抬头瞧瞧余舒,腆着肚子,两只小爪子在前了,似是不安,就像是被人抓着先行的小偷一般。
余舒的手抓着鞋子停在半空中,瞪着那银⽩⾊的一小粒,眼睛越睁越大,到最后,刀子一样地甩到那⻩⽪小耗子⾝上,测测地笑道:
“原是你这小贼栽赃陷害我。”
前天晚上余小修说是枕头下面的银子不见了,怀疑是她,就同她大吵了一架,不是亲眼所见,她也不信这贼偷是只巴掌大点的小耗子。
真是宅子大了什么老鼠都有,偷吃偷喝,连钱都偷上了。
昨天余小修那几包点心被扒了,想必也是这小贼⼲的好事,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余舒的眼神把这老鼠吓的⽑都炸了起来,金⻩的一团,乍一看不像老鼠,倒跟只刺猬似的。
“唧!”小老鼠见势不妙,弯捞起脚边的银粒子护在口,三脚着地,夺路而逃。
“哪儿跑!”
余舒一鞋底菗过去,没打着“啪啪”又是几下,这老鼠上蹿下跳,虽一下没被打到,但怀里揣着东西,三只脚着地,到底不如四只脚灵活,余舒急了扯起褥子,原本是想把它蒙住,却被它顺势跳上她肩膀,踩着她的背,出溜到了外地面上。
它落地没站稳,跌了个趴,爪子里护的银块掉出来,跳跳蹦了两下躺在地上,小老鼠一骨碌爬起来,后腿一瞪,伸长了前爪扑向那块银子,然而⾝体在空中滞了一下,一寸都没蹿出去,就“啪”地一声,摔回了地上。
它回过头,顺着庇股往后看,一只大巨的鞋子,赫然踩在它尾巴尖儿上。
“唧!”一声惨叫。
“哼哼,”余舒弯下,揪了这⻩⽪小耗子的尾巴,得意洋洋地在空中抡了几圈,甩的它晕头转向,头晕眼花,才捡起地上那块碎银子,拎着它的尾巴,在门后头找了只破口的大碗,一翻个儿,把它盖在了碗底下。
听着碗里咣咣的挠壁声,余舒乐不可支地笑起来,抛了抛手里的银子,曲指在碗底叩了叩,道:
“待着啊,⼲活回来再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