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六章 女犯人
管事人不敢得罪余舒,很快又找了一批奴⾝女子以供她挑选,当中不乏获罪贬卖的官家姐小,别说是识字,琴棋书画也有样样精通的。
管教姑子在路上好心提醒了她们:“这回来的是司天监一位女大人,官居正五品,京城里颇具盛名,等下若被她相中了,虽是当个奴婢使唤,但是不比给那些膏粱纨袴当成是玩意儿強么,指不定好⽇子等在后头,妈妈我念在一场情分上,才与你们说几句实话,你们心底有数就成。”
一群女孩子低低应声,各人心中自有考量。
…
供人院教调人很有一套,余舒看到眼前这些娇生惯养长大的女孩子,没有半点不驯,乖巧异常,问什么答什么,她让写字,有人⼲脆当场做了一首诗来,问起都会什么,弹琴画画,针线女红,样样拿得出手,有些刻意表现的劲头。
这叫立在余舒后边的芸⾖紧张的不行,担心她家姑娘买了这些能甩她几条街的丫鬟回去,从此以后就看不上她了。
余舒最后选了两个人,一个十四岁的,乌眉大眼,看上去就机灵,一个年纪大些,有十七了,长得是柔柔静静的,说话不快不慢,很有规矩,比起旁边那些待选的女孩子,少了一些紧张。
就这两个人,管事人一共要价一百八十两,一面赔着小心,就怕余舒嫌贵了,一面心里郁闷。这样盘正条顺又出⾝⼲净的姑娘,要是青楼馆来人挑拣,那不得花上三倍的价钱。
可是东家昨天听说了这位余大人来过,便特意叫人过来待,不许抬价,半卖半送也可以,务必使人満意而归
“就这么招吧。”余舒痛快地掏了银票,管事人⿇利地将两人的卖⾝契并罪帖付给她。
余舒让芸⾖收起来,当即给那两个女孩子换了名儿,她想不出什么文雅的字眼。就以五行为意。大的那个叫做鑫儿,小的那个叫做林儿。
芸⾖见余舒专门给她们取新名,悄悄扁起嘴巴。
鑫儿林儿在几个姐小妹羡慕的眼光中,从管教姑子手里接过两个小包袱。跟在余舒⾝后头走了。
从天字号间出来。穿过一道垂花门。将出后院,突闻一阵喧哗声,余舒扭脸去看。远远望见走廊一边的月洞门底下钻出来一道人影,一瘸一拐地朝这边跑过来,后头有几个人正在追赶。
给余舒领路的管事人脸⾊一变,转⾝对余舒笑道:“女大人见怪,咱们这边走吧。”
说完伸手指着旁边一条过道,余舒却站着没动,赵慧和丫鬟们也都停住没走。
很快,那一道人影就跑到了她的眼前,被余舒他们堵住了逃跑的路段,仓皇失措地停下了,仰起头来,糟糟的头发披散着,发缕中间露出一双异常明亮的眼。
余舒愣了一下。
那人也愣住了。
“快站住,往哪儿跑!”两个⾼壮的耝妇也追到了跟前。
管事人没好气地低声训斥:“做什么这是,惊扰了贵客,还不快带下去。”
于是两个耝妇急忙拽住了那愣神的家伙,暗地里掐了她软⾁,拖着人下去。
那人被拧了几把,疼的回过神来,无力地挣扎,扭过头,恐惧的目光落在了余舒的⾝上,仰直了脖子,失声乞怜:
“救、救救我!”
略带一点僵直的口音,嗓音沙哑,分不出男女。
管事人咳了一声,一名耝妇急忙捂住了那人嘴巴,劲使儿拖人离开,那人死命地扭着脖子,望着余舒的眼神,透出一股绝望来。
“慢着。”余舒出声道。
“大人?”
“让她们把人带过来我看看。”
管事人不好拒绝她,踟蹰了一下,便按照她说的把人叫了回来。于是那两个耝妇折了回来,将人架到余舒面前。
那人蓬头垢面,腿两无力地跪在地上,余舒蹲下⾝,一手拨开她脸上的头发,挂到她耳朵后面,让她的眼睛露出来,端详了一阵。
管事人担心她误会,连忙解释道:“这是刚从狱里发卖过来的罪人,不懂规矩。”
大安律法并不严酷,刑罚与前朝一般分为笞、杖、徒、流、死,五个级别,死罪很少见,倒是获罪流放的人,往往会被发卖到某一处作奴⾝,供人院就是其中一个去处。
以余舒的理解,就是剥夺人⾝权利终⾝。
在她的盯视下,这罪人结结巴巴道:“她们脫我、⾐服,打、打我,还把手伸到、伸到我下面…”
她眼泪滚落,咬紧嘴,一副羞愤死的样子,说不下去了,她⾝上的⾐服脏的辨不出颜⾊,⾐领因为拉扯开了一道口子,难掩前起伏的曲线,不至于让人错认她的别。
余舒眉头皱起。
管事人顿时尴尬起来,凡是新送来的女犯人,都要检验⾝体清⽩,是非处子,这本来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对余舒这种⾝份的女子却说不出口。
“救救我,求求你…”
余舒看着地上乞怜的流犯,思索了一小会儿,对管事人道:“我要买了她,你出个价吧。”
管事人面露为难:“大人,这罪人没经过管束,照咱们的规矩,是不好卖⾝的,万一您领回去,她闹出什么事情,咱们可担不了责任啊。”
话是这么说的,可实际上,这个女犯人送来时,上头就特别叮嘱,要好好教调一番,显然是早有人预订了的,像是这种⾼级的货⾊,他哪敢自作主张,卖给余舒。
余舒是不清楚这里头的关节,但她看出来管事人做不了主,于是道:“不打紧,出了事我也不怨你们,说起来这个女犯与我有些渊源,人我是要定了,你若当不了家,不妨去请示一下主人。”
然后扭头对赵慧道:“娘先领人回府吧,我多待一会儿。”
赵慧虽然纳闷,但没多问,点点头,便先行走了。
那管事人无法,只好先将余舒请到客厅等候,连着那个女犯人一起送了过去,然后匆匆离开,向上头禀报去了。
余舒坐在椅子上,瞅着被人捆起手脚,跪坐在地的女犯,弯下,张口叫她道:
“安倍…葵?”
不错,这个引起余舒注意的罪人,正是在⽔陆大会上表演了起死回生术的东瀛师,那个样貌精致,瞳⾊异于常人的东瀛少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