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3 各有所归 (全文完)
永熙帝的一个固字让原本便不平静的朝堂更是波云诡谲。
因为这件事,永熙帝和雪暖汐好不容易好转的关系顿时又回到了之前的僵持状态,雪暖汐甚至没有如司以琝那事一般发怒,选择了冷漠以对,而有时候冷漠比愤怒更加容易伤感情。
冷雨本是相劝主子,可是还没想好如何开口,便又传来安逸王遇刺的消息。
…
⽔墨笑接到了消息也是大惊“本宮就知道会出事!陛下呢?陛下哪里如何?还有皇贵君,他那边通知了吗?”
“皇贵君已经出宮了,陛下在泰殿。”
⽔墨笑起⾝来回踱步,好半晌,方才道:“备轿辇,本宮去泰殿!”随后又改口“你去安逸王府一趟,看看情况如何!”
固全宸皇贵君?!现在好了,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没有人知道,但是有一点大伙儿都知道了,那便是给安逸王拉仇恨!
…
消息传⼊流云殿,同样让蒙斯醉变了脸⾊。
“主子,会不会是殿下…”忆古的话没有敢说下去。
蒙斯醉攥着拳头沉默半晌“昨夜旨意方才下,今⽇便动手?本宮的女儿还没有这般的愚蠢!”
“主子是说…”
蒙斯醉眯起了眼睛,没有开口。
…
司予昀得知消息的时候脸⾊顿时铁青了!
“殿下,安逸王遇刺,陛下必定会怀疑殿下的!”陈⽟忧心忡忡,她倒不怀疑主子会做这事,而是怀疑这是安逸王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司予昀没有开口,只是脸⾊越发的沉,比起怀疑这是司予述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她更怀疑永熙帝方才是这幕后的黑手!哪有这般巧,方才封了固全宸皇贵君,第二⽇安逸王便遇刺?!
“准备一下,本殿去看望安逸王!”
“是!”
…
司予昀到了的时候,司予执和司予哲已经先一步到了,两人都在前厅內由管家招待着。
司予昀上前:“二皇姐,五皇妹。”
两人回了礼。
“四皇妹情况如何了?”司予昀忧心道。
司予执开口道:“目前还不知道,不过御医还在施救,应该很严重。”
“二皇姐和五皇妹为何不进去?”司予昀道。
司予哲开口道:“固全宸皇贵君说御医正在施救,让我们先回去,我和二皇姐不放心,方才在这里等。”
司予昀看了看司予哲,不过是几年时光,当⽇那被她帅弄在掌心的孩子便已经变了一个样了,甚至开始成为她的威胁,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眼中对她的崇拜不见了,也不复当年的亲近“那我也在这里等吧。”
“三皇姐也很担心?”司予哲开口问道。
司予执蹙了蹙眉。
司予昀恍若没听出司予哲的言外之意“大家都是手⾜,不管之前有什么恩怨,到了这时候还计较什么?五皇妹和四皇妹从来便不亲近,如今不也是担心吗?”
司予哲正开口,却被司予执抢先了。
“好了,如今这里是安逸王府,我们还是安静等候消息吧。”
司予哲看了看司予昀,沉默了下来。
司予昀也没有继续说话,只是眼底快速闪过了一抹冷意,果然是长大了,长出了野心了!
三人安静地在厅內等候,一直等到了⼊夜时分,却还是没有等来消息,反倒是安逸王府的管家过来请三人先行离开。
三人也没有拒绝,代了一有消息便通知她们,便离开了,而直到了半夜,安逸王府方才传出安逸王终于脫离了危险的事实,然而,同时也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御医说安逸王伤到了要害,虽然保住了命,但是往后后嗣可能极为的困难。
…
“后嗣困难?”司予昀听了之后脸⾊更是难看。
陈⽟倒是⾼兴“陛下,这是好事!不管这是真是假,但往后陛下若是想复立安逸王为太女也不会这般容易!”
“你懂什么?!”司予昀忽然间然大怒“你懂什么?!懂什么!”后嗣困难?!
“殿下…”陈⽟不知主子为何发怒。
司予昀没有理会她,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情绪之中。
没错,这对她来说是好事!若是这一次的刺杀是真的,那便是上苍庇佑她!可若不是真的…那便证明了司予述是真的不要这个太女之位!
凭什么她苦苦谋求的东西而她却弃如敝履?!凭什么?!司予述,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感你吗?!不!我只会更恨你!更恨你——
…
安逸王后嗣往后极为困难一事传出之后,非但没有起波澜,反而是平复了波澜,这让先前因为固字封号左顾右盼的人终于定下了心了,安逸王是没有指望了,要谋取出路,只能从其他三个皇女⾝上下手。
一连七⽇,顺天府尹都在京城离搜寻刺客的踪迹,然而刺客便像是会上天遁地一般,本查无踪迹,永熙帝为此大怒,将顺天府尹于灵⾰职了,顺天府尹的职位由庄之斯接任。
固全宸皇贵君伤心绝,自出事之⽇出宮之后便没有回宮了,俨然又是和永熙帝闹气的情形,然而便是如此,安逸王遇刺一事仍是无法查明,最终只能不了了之。
…
“真的查不到
“真的查不到?”
承月殿內,⽔墨笑面⾊不佳地问蜀羽之,方才出事的时候他也怀疑是礼王做的,可想想礼王不会那般愚蠢吧?便是再恨不得安逸王死也不会这般着急便下手,后来听到了后嗣艰难一事,他便猜想这或许只是一场戏,可是第二⽇他出宮一看,便推翻了这个结论。
司予述真的伤的很重。
蜀羽之头摇“臣侍查过,但是没消息,至于陛下那边有没有消息,臣侍便不得而知了。”
⽔墨笑沉默半晌“有件事本宮一直不敢问陛下和皇贵君…”
“凤后是指安逸王后嗣艰难一事?”蜀羽之问道。
⽔墨笑点头。
蜀羽之笑了笑“安逸王成婚多年,膝下只有一子,后嗣还不艰难吗?”
⽔墨笑一怔,随即失笑“是皇贵君的注意吧?”
“陛下为此恼了好一阵子。”蜀羽之笑道。
⽔墨笑了然,女子后嗣艰难这绝对不是什么好名声,不过对于安逸王来说,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只是这事也瞒不了太长时间的。”
“陛下已经有了安排了。”蜀羽之道。
⽔墨笑闻言,心里忽然有种恼怒“本宮如今越发的觉得本宮这个后宮之主名不副实!”
蜀羽之沉默不语,该是他管的事情他不会不管,不该他管的事情他也不想揷手。
⽔墨笑倒也没有继续,说起了其他的闲话。
…
京城自安逸王遇刺之后,便又沉寂了下来,诡异的沉寂,这般情况一直维持到了六月,京城渐渐热起来了,固全宸皇贵君言安逸王伤势重不敌暑热,请求带着她前去南苑避暑。
永熙帝恩准。
从安逸王遇刺当⽇到现在,已经一个月了,再重的伤势也好转了,固全宸皇贵君此举分明是想避,既然安逸王想避,那众人也不会不允许,更何况,永熙帝也恩准了,两⽇之后,固全宸皇贵君带着安逸王一家子去南苑避暑。
安逸王离去,京城的储位之争,便剩下了三位皇女了,而第一个有所动作的便是仁王,仁王司予哲向永熙帝请旨赐婚,娶前任內阁阁臣刘沁之玄孙子为正君。
刘家在京城,门第并不算⾼,而刘家自从刘沁之后,其子孙虽多半在朝,但是官位都是不⾼,从表面上说来仁王娶了刘家的儿子得到的助力并不大,然而刘家世代御史,而很多事情,御史的话能起到了关键的作用,而往往御史所说的话,便是不中听,大家也不会去想御史出自私心,便是永熙帝也是如此,更重要的是,在京城的人家之中,仁王能够选的的人家不多。
依着明贵君的想法,她是希望女儿能够娶自己⺟族的人,这般既可以亲上加亲,也可以让自己的女儿避免卷⼊储位之争,然而,这只是他的美好愿望罢了。
“为什么?!”明贵君无法明⽩,他自小便教她不要搀和进这些事情上来,可是最终还是避免不了。
仁王虽敬重⽗亲,可是随着年纪的见长,随着大环境的改变,她不可能不作出改变,尤其是眼前的一切也正是她內心求渴的“⽗君,儿臣知道您担心,可是现在和从前不同!现在没有了太女了,儿臣也长大了,也是⺟皇的女儿,儿臣有这个资格去争这个位子!而⺟皇的态度也是不曾阻止!”
“你拿什么跟她们争?!”明贵君仍是不赞同,他不奢求女儿将来出人头地,只是希望女儿安安稳稳地过⽇子“不说礼王,便是靖王,她虽然因为生⽗而一直被陛下厌弃,可是她比你年长,经历的事情也比你多,手段和心机更是比你狠比你深!你拿什么跟她争?你连靖王都争不过,更别说跟礼王争了!”
仁王握紧拳头,绷紧了脸,虽然没有反驳,只是面⾊已经说明了一切。
明贵君握着女儿的手“哲儿,你不是很敬重礼王的吗?既然如此,你还跟她争什么?”
“⽗君也不是说让儿臣不要再沦为别人手中的棋子吗?”仁王沉声道“要不成为别人手中的棋子,那便只有当下棋的那个!⽗君,儿臣如今有机会当下棋之人,儿臣不能放弃!”
“哲儿…”
“时候不早了,儿臣还要去翰林院,儿臣告退!”仁王没有给明贵君说完话的机会,行礼便离开了。
“哲儿——”明贵君便是如何呼唤,也叫不回自己的女儿。
他错了吗?他一直让女儿小心别人,小心这些,小心那些…却不想,非但没有让她真的变得小心翼翼,反而变得这般的执拗!那个皇位真的便这般好吗?哲儿,⽗君只想让你安安稳稳地过⽇子,你知道吗?
…
仁王的请旨永熙帝并没有即可给出答复,不过五皇子的婚事倒是定了下来了。
五皇子下嫁前兵部尚书柳静之玄孙,婚期定在了七月初七。
华君对这门婚事很満意,之前和西戎开战,他⽇夜不安的,就是担心儿子会被送去和亲,如今儿子非但平安无恙,更得了一门好婚事,心便彻底的安了,整个后宮中,怕是只有他的⽇子过得最为的滋润。
便在婚事办的差不多的时候,西北却传来了噩耗:镇边将军蒙君怡遇刺⾝亡。
朝野震惊。
…
“不可能!不可能的!”蒙斯醉得到消息之后整个人都呆住了,浑⾝颤抖着,嘴里抖着,嘴里不断地低喃着不可能三个字。
“主子…”忆古上前搀扶着摇摇坠的主子。
司升正也得了消息赶回来“祖⽗你别这样…”
蒙斯醉本听不见其他人的话,⾝子从颤抖渐渐转为了挛痉“不会的…不会的…”他的心里似乎有种比悲伤更加浓郁的情绪,恐惧!这一刻,恐惧比悲伤更加的浓郁!遇刺⾝亡?姐姐是西北大将啊!怎么可能会遇刺⾝亡?!这般多年了,她在西北这般多年了都没有被刺客伤到,如今怎么便出事了?!怎么会——
“不可能的…”心,痛得仿佛要裂开了一般,蒙斯醉仍旧是用力摇着头,不肯让內心的恐惧淹没自己,然而,却不知,他越是这般,便越是相信他引起他恐惧的猜测,或许,在时间的残酷磋磨之下,他的心,再也无法回倒从前。
“主子——”在众人的惊呼声音,蒙斯醉陷⼊了黑暗中。
流云殿成一团。
⽔墨笑得知消息即可赶了过来“情况如何?”
“回凤后,豫贤贵君刺过度导致心悸,臣施针之后病症已经缓解了。”御医回道。
⽔墨笑点了点头“可有大碍?”
“心悸一症可大可小,若是严重亦可危及命。”御医回道“不过豫贤贵君此时的情况还不算严重,只要不再受刺,且一旦不适及时救治,便不会有大碍。”
⽔墨笑听了之后面⾊沉了一些“你先下去开方子吧。”
“是。”
⽔墨笑走到边,便见蒙斯醉脸⾊青⽩地躺着,眼角还残余着泪⽔,心,不噤沉了沉,往后怕是还要多事。
西北主将被杀,西北军心必定不稳,若是西北出事,那整个大周都会出事,永熙帝当即下旨让副将暂代蒙君怡行主将职权,全军戒严,命边城城守⽩薇彻查刺杀一事,缉拿凶手,然而仅仅凭借这些仍是不⾜以稳定军心。
一众朝臣也为了这事闹起来了,基本所有人都认定了蒙君怡之死是西戎国主所为,愤些的请求永熙帝立即发兵报仇,冷静些的也说要加紧边境的防卫,防止西戎国大举⼊侵。
永熙帝对这些觐言暂且没有给出回复。
…
蒙斯醉醒来之后只是见到了司升正在旁守着。
“祖⽗,你醒了?”
蒙斯醉神智还有些恍惚,看着司升正好一会儿都没有回过神来。
“祖⽗,你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司升正焦急道“我这便去叫御医!”
“正儿…”蒙斯醉打断了她的话。
“祖⽗,我在!”
“去…去泰殿…请你皇祖⺟过来一趟…便说…祖⽗求见她…”
“好!”司升正没有多想,点了头便转⾝往外跑。
忆古想阻止,可是,却不知道以什么样的理由阻止。
司升正到了泰殿的时候,泰殿里面正吵成了一团,永熙帝不发一言,脸⾊却是铁青。
她是第一次出现在这样的场合,心里难免一慌,不过还是忍着,焦急,却不失镇定“孙女参见皇祖⺟。”
“起来吧。”永熙帝道“你来见朕有什么事?”
“孙女本不该来打扰皇祖⺟。”司升正起⾝道“只是祖⽗听了蒙将军一事刺过度心悸晕厥了,醒来之后便想求见皇祖⺟。”说完,当即跪下“孙女请皇祖⺟前去看望祖⽗。”
“你祖⽗的情况如何了?”司予昀出列厉⾊问道。
司升正不惧永熙帝,倒是惧了司予昀“⺟亲…”便说不下去。
“你快说…”
“好了!”永熙帝打断了司予昀焦急的话“今⽇便到这里,大家都散了吧!明⽇早朝再议!”
司予昀的眸底顿时暗沉了下来。
其他人没有注意,但是一直盯着⺟亲看的司升正却是看见了,她原本便对不悉的⺟亲心生惧意,见了这般,更是恐惧。
…
寝殿內
蒙斯醉已经坐起来,面⾊虽然比之前的好,但是也好不了多少,永熙帝进来的时候,他并没有行礼,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子如何?”永熙帝坐了下来,问道。
蒙斯醉还是没开口。
永熙帝看了他会儿“⾝子不好便养着,其他的事情不要多想了。”
“那是我的亲姐姐。”蒙斯醉开口,声音却是沙哑难听。
永熙帝沉默。
“我的亲姐姐…”蒙斯醉落了泪,伸手拦住了永熙帝的手“你告诉我…不是真的对不对?告诉我…姐姐没有出事…”
“醉儿…”永熙帝握着他的手,似乎不知道如何回答。
蒙斯醉笑了,泪却落的更慌“我有多久没见姐姐了?有十多年了吧?上一次见面是她回京述职,我也只是匆匆见了她一面…她憔悴了很多,也老了很多,西北的风沙吹的她都几乎变了样了…再见到她的那一刻,我几乎不敢去认…”
“醉儿…”
“我想过她会战死沙场,可是我没想过她会被人行刺⾝亡!”蒙斯醉声音有些凄厉“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朕已经派人去查了,朕一定会为蒙将军报仇的!”永熙帝道。
“让人去查?”蒙斯醉却笑了,笑的极为的难看“你觉得会是谁做的?西戎国的人吗戎国的人吗?”
永熙帝正继续开口,可是眸光触及了他的眼瞳之后,话便咽了回去了,他的眼瞳之中有着愤恨。
“姐姐在西北近三十年,一直平平安安,怎么如今却忽遭西戎刺客刺杀⾝亡?”蒙斯醉继续道。
永熙帝松开了他的手,脸上的焦急也渐渐褪去。
蒙斯醉或许并不是没有发现,只是这时候他无法控制自己“那是我的亲姐姐!亲姐姐——”
“她是你的亲姐姐。”永熙帝站起了⾝,面无表情地道:“那朕又是你的什么人?”
蒙斯醉顿住。
“是不是在你的心里,朕早就不是你的主了?”永熙帝继续道。
蒙斯醉没有回答。
永熙帝忽觉心头一阵悲凉,当年云州的心心相印,谁有想到最终会走到这一步?“你叫朕来是想问朕蒙君怡的死是不是与朕有关系吧?”
蒙斯醉没有回答,可是,眼中流露出来的愤恨却已经是怈露了他內心的想法。
“蒙君怡一死,西北人心不稳,朕非但要防止西戎趁机反击,更要防止军中有人趁机作,还得找一个可以镇得住西北局面的人出来代替她!”永熙帝盯着他,一字一字地道“朕杀了她,有何好处?!”
蒙斯醉捂着口没有说话,脸上的痛苦之⾊更浓。
“蒙君怡为大周尽忠职守三十多年,便是朕不年纪你和礼王,也不会罔顾她多年的忠心,她为朕镇守边境,为朕击退外敌,为朕立下了多少汗马功劳朕都一清二楚!朕岂会为了你跟你的女儿而寒了天下人的心?!”永熙帝没有震怒,甚至连方才的愤怒都没有了,仿佛眼前之人已经不值得她愤怒了。
这般的平静,这般的冷漠,比方才蒙斯醉的那些话更加的伤人。
“你若是这般认为是朕做的,那便是朕做的吧。”说罢,转⾝离开,背影硬坚的不带一丝的感情,或许,再多的情分也经不起三番四次的打击。
…
司予昀见永熙帝出来的脸⾊便知道又是不好了“⺟皇…”
永熙帝停下了脚步,冷冷地看了她会儿,然后,起步离开。
司予昀心里被看的心中灵,待永熙帝走了之后,恐惧便化作了愤怒,便沉着脸进了寝殿“⽗君非得这般和⺟皇作对吗?你非得要将儿臣到绝路上吗?!”
蒙斯醉捂着心口,面容呆滞。
“儿臣不求⽗君为了儿臣而讨好⺟皇,但是⽗君能否不要和⺟皇置气?!”司予昀仿若没看见⽗亲不好一般,继续道“⽗君这般做到底有什么好处?!”
蒙斯醉抬头看着眼前面容沉的女儿,心,痛的更加的厉害“那是你的姑⺟!你的亲姑⺟!”
“⽗君这话是什么意思?!”司予昀也似乎被刺到了“难道儿臣便不难过吗?儿臣比谁都难过!可是儿臣不会糊涂!⽗君你跟⺟皇说了什么?你恨⺟皇对不对?你以为你这样便是对姑⺟好,便是对得起姑⺟吗?!如今姑⺟死了,蒙家便如同失去了支撑,⽗君却还不自知而一如既往的惹恼⺟皇!⽗君是真的想看着蒙家就此衰败,看着儿臣死无葬⾝之地吗?!⽗君说你会帮我,可是,这就是你对我的帮助吗?!”
蒙斯醉没有说话,只是呼昅急促了起来。
“⽗君…”
“不要再说了!”司升正冲了进来打断了司予昀的话,她跑到了边,挡在了蒙斯醉的跟前,抬着头和司予昀对峙“⺟亲,祖⽗是你的⽗亲,你怎么可以对他说这些话?!”
司予昀见司升正这般,面⾊更是难看“你…”
“你跟本宮滚出去!”蒙斯醉不待司予昀说完,便怒喝道。
司予昀抬头。
“给本宮滚出去!”蒙斯醉浑⾝颤抖“滚——”
司予昀咬紧牙关,盯着他半晌,然后转⾝拂袖而去。
司升正转过⾝“祖⽗,你不要生气,你不要生气…”她想安抚蒙斯醉,可是却不知道说什么“祖⽗你不要生气,正儿会孝顺祖⽗的!我一定会孝顺祖⽗的!”
蒙斯醉咬紧了牙关想要止住哽咽的声音,可是却终究没有成功,他看着眼前的孙女,却是想起了许多年前,那时候,她也是这般安慰他,可是如今…泪,终究滥泛成灾,他到底做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
…
是夜,泰殿的御书房夜一未曾熄灯,次⽇早朝,没等朝臣为西北的事情吵了起来,永熙帝便当即下旨,让仁王即⽇前往西北,一为调查刺杀事件,二为定安军心,三为回镇边将军的灵柩!至于新的西北主将人选,暂且不做讨论。
旨意下了之后,司予昀掌心几乎被指尖给戳破了。
…
许是因为大周应对及时,也或许西戎国并未从去年的战事中恢复过来,西戎国并未因为西北巨变而有所行动。
时间进⼊七月,初七当⽇,五皇子出嫁,只是因为永熙帝近期心情都不佳,所以喜庆的气氛没有那般的浓烈,但是也总算是一件好事,连⽇来的霾驱散了不少。
这一⽇,雪暖汐也回宮参加了婚宴,婚宴之后,便又离开。
⽔墨笑拦住了他“你便是再担心女儿也不能将陛下这般撇下!”
“凤后…”
“你女儿伤的有多重你知道本宮也知道!”⽔墨笑不给他墨笑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愠怒道:“雪暖汐,你这般作为对得起陛下对你的一片情意吗?!”
雪暖汐面⾊有些不好看。
“你们都是这样!将她对你们的感情随意玩弄!”⽔墨笑越说越是生气“蒙氏这样,你也是这样,你们到底想⼲什么?!”
“凤后…”
“凤什么后?”⽔墨笑开始口不择言“要不本宮将这个凤后之位给你,你让陛下将对你的感情给我?!”
雪暖汐默然。
⽔墨笑深昅了一口气“南苑清凉,但愿可以让你醒醒脑子!”说罢,便拂袖离去。
雪暖汐握着拳头低头渐渐地呆着着。
…
八月中旬,仁王带着镇边将军的灵柩从西北归来,永熙帝命礼王领着群臣前去城门口接,随后,命礼部办丧仪。
仁王虽然领着镇边将军的灵柩回来,也起到了定安军心的目的,可是对于刺杀一事,却还是一无所知,虽然仍是推测是西戎国的探子所为,但是却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据证明的确和西戎国有关系,大周便是要兴师问罪也没有证据。
…
“祖⽗,我们回去吧。”司升正牵着蒙斯醉的手,劝道“送葬的队伍已经看不见了…”
蒙斯醉却仍是静静地站着,这两个多月双重磨折,让他不但形容消瘦,连精气神也彻底萎靡了。
“祖⽗…”司升正又重复了好几次,蒙斯醉方才回过神来。
他静静地看着前方已经不见踪迹的浩送葬队伍,心,无限的悲凉。报仇?这就是她所说的报仇吗?什么也不做,什么也没做!这就是报仇吗?!他抬起头,不想让眼眶再一次涌出泪⽔了,为了那般一个人而悲伤,不值得!
…
或许这世上真的不会因为没有了谁便过不下去,蒙君怡虽然重要,但是,她不是不可取代,一个人取代不了,便让两个人一同承担。
如今,西北仍是缺了主将,但是那些副将,却也不是废物,虽不敢说如今西北大军和从前没两样,但是只要没有大战事,如今的西北大军还是能够应对。
蒙君怡的丧礼过后,大周朝堂的动也过去了。
而因为这件事,三王的格局也有了改变,蒙君怡一死,礼王便失去了最大的依仗,而仁王则因为去了一趟西北,越发的得到永熙帝的重视,不但⽇⽇将人带在⾝边,甚至有时还让她代为批阅折子,而在后宮也对其生⽗格外宠爱。
以这般情况下去,下一任的太女极有可能是仁王,当然,对于永熙帝此举,也有朝臣不解,不管是论能力还是论资历,礼王才是最合适的人选,可永熙帝却似乎更加属意仁王,便是连仁王也有些疑惑,然而不管如何,永熙帝的心意才是最重要,其他的都是虚的。
九月中旬,礼王正君诞下一子,转眼,便又到十月秋猎了,而这一次的秋猎,永熙帝给了仁王负责。
便在秋猎之前,安逸王向永熙帝请旨携家眷出外游历,永熙帝将折子隔了两⽇之后恩准了,第二⽇,安逸王便带着一家子离开京城了,而同⽇,固全宸皇贵君回了宮。
⽔墨笑看着前来请安的雪暖汐,一口气哽在了喉咙不上不下的,难受的厉害“过两⽇陛下便要去秋猎,你倒还真是会选时辰回来!”
雪暖汐沉默。
⽔墨笑也不再说什么“上回的刺客还没找到,这般让安逸王出外,你便不担心?”
“离开总比待京城好。”雪暖汐缓缓道。
⽔墨笑看了看他“既然回来了,便去看看陛下吧。”顿了顿,又道“这几个月,陛下除了找明贵君侍寝之外,几乎没来过后宮。”
雪暖汐愣怔。
“仁王这孩子的确有些让本宮意外。”⽔墨笑仿若没看见“不过,仁王继位总好过礼王的。”
雪暖汐没有回应这个话题,又坐了半晌,便起⾝离开了,随后,去了泰殿,阔别几月,泰殿依旧没有一丝变化,只是,眼前的人,却变了,神⾊更加的威严沉静,似乎,只是一个皇帝。
永熙帝静静地看着雪暖汐会儿“回来了。”
雪暖汐点头“嗯。”
随后,沉默,好半晌,方才开口,同时开口。
“对不起。”说出了同样的话。
雪暖汐愣怔“为何说对不起?”
永熙帝笑了笑“以后再告诉你。”
雪暖汐有些恍惚,似乎很久很久没有看到她这般神情了“涵涵…”
永熙帝起⾝走到了他的面前“可知道朕为何同意让安逸王外出吗?”
雪暖汐又愣怔了一下“不知道。”
“其实,朕并不想她离开,朕怕人走了之后便找不回来了。”永熙帝淡淡笑道“不过,她的一句话却让朕改变主意了。”
“什么话?”雪暖汐问道。
永熙帝笑道:“她说,她走了你便没有借口离宮出走了。”
雪暖汐闻言忽觉一股热流涌上了眼眶,随后,潸然泪下,缓缓伸手,抱紧了她“对不起…”
永熙帝回抱着他,抬着头“回来就好…”
…
两⽇之后,永熙帝御驾前往围场,站在宮墙角楼上看着远去的车架,雪暖汐的心竟忽然间生出了不安,莫名的不安。
“主子,这里风大,我们回大,我们回去吧。”
雪暖汐愣怔了一下,随后回过神来“本宮胡想些什么?”不过是秋猎罢了。
然而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不安,竟然成真了,便在离秋猎结束还有三⽇的时候,围场传来消息,永熙帝遇刺了。
…
“遇刺?!”⽔墨笑得知这个消息几乎站不稳“陛下现在如何?!到底怎么回事?!刺客抓到了吗?!”又是遇刺?究竟是谁?!
“凤后莫急,陛下没有受伤。”那宮侍回道“陛下在狩猎的时候从林子中出了一支暗箭,好在靖王殿下发现的及时为陛下挡了这一箭。”
⽔墨笑松了口气“陛下没受伤就好!”随后又问道:“靖王如何?伤的厉害吗?”
“靖王殿下只是伤到了手臂,但是箭上涂了毒,所以目前还昏不醒。”
“什么?!”⽔墨笑面⾊顿时一狞,涂毒?!这般说那刺客是真的想至陛下于死地?!
“陛下的御驾正在返回途中,冷总管让奴侍回来禀报凤后一声,请凤后做好接驾的准备。”
⽔墨笑攥紧拳头稳住了情绪,凛着面容道:“本宮知道了!”
…
因为遇刺一事,永熙帝提前结束了秋猎。
司予执被司予昀送回靖王府之时,⽔墨笑早已派了御医在府中等候。
薛氏在一见到司予执被送回来之后便哭的不成了,若不是⾼氏和下人拉着,他早早便扑上去了,好不容易将薛氏稳住了,将司予执送回了寝室,可予以方才开始救治司予执的时候,薛氏又发疯了,直接扑到了司予昀的⾝上疯了一般地厮打着“是你害我的殿下!是你害我殿下的!是你!是你!我要你偿命…”
司予昀的脸顿时黑了。
“正君!”⾼氏和下人拼命地将他拉开,可薛氏仿佛已经豁出去一切了,他们本无法拉开。
最后还是司予昀动了手,方才将他给推开。
⾼氏和下人当即上前紧紧抓着他,可薛氏还是不肯作罢“你们放开我!我要为殿下报仇!你们放开我——”目光凶狠地等着司予昀,几乎要吃了她一般。
司予昀绷紧了面容,沉声道:“薛正君,本殿知道你担心二皇姐的伤势,可便是如此也不能随便说话!本殿是奉⺟皇的旨意送二皇姐回来的!”
“就是你!”薛氏却仍不改口“安逸王不当太女了,现在能够和你争的就是我家殿下和仁王!现在我家殿下出事了,不是你是谁?!你本就恶毒,你有什么做不出来!”
“你——”司予昀也是怒了,而便在此时,仁王领着一队侍卫进来。
司予昀忍住了怒气看向仁王“五皇妹这是?”
“三皇姐。”仁王一脸痛心“皇妹奉⺟皇的命令前来抓拿行刺的幕后黑手!”
司予昀面⾊一沉“五皇妹这话是何意思?!”
“三皇姐!”仁王怒道“你无须再装了,那暗中放箭的人已经抓到了,正是三皇姐随行的侍卫!”
“不可能!”司予昀面⾊大变。
仁王继续道:“本殿知道三皇姐一心想要太女之位,也一直不満这段⽇子⺟皇对本殿的看重,可你也不能这般狠毒地对⺟皇下手!”
“你休要污蔑本殿!”司予昀怒道“本殿从未做过伤及⺟皇的事情!”
“罪证确凿,三皇姐还不愿意承认?!”仁王也怒了。
薛氏更是暴怒“我就说是你!你这个恶毒的混蛋!就是你害了我殿下!我殿下又不跟你争,陛下本便喜她,她本不会和你争,你做什么要害她!你要杀便去杀仁王就是了,是她跟你争而已!你害我殿下做什么!我杀了你,杀了你——”
仁王听着这话面容也颤抖了一下,不过这时候不是和薛氏计较的时候“三皇姐,还请跟本殿走一趟吧!”
“好!”司予昀双手负背“本殿便亲自跟你到⺟皇面前对峙!本殿倒是想看看那个宵小陷害本殿!”
“你别走!我要杀了你!你不许走!”
“靖王正君。”仁王上前“你放心,⺟皇一定会还二皇姐公道的!”说完转⾝对侍卫道:“来人,将礼王押走!”
“不必了!”司予昀沉声喝道“本殿自己会走!”
仁王也未曾继续为难“那三皇姐请吧。”
司予昀冷冷地盯了她会儿,随后起步离开。
一行人到了宮门口,仁王又道:“三皇姐请先去宗亲大牢吧。”
“本殿要见⺟皇!”司予昀沉着面容道。
仁王却笑道:“三皇姐,⺟皇受惊如今正在休息,若是这时候见了三皇姐恐怕会怒极攻心,三皇姐还是不要在这时候惹⺟皇生气的好!”
司予昀眯着眼盯着她半晌“本殿自认为对你不错,为何你却要这般构陷本殿?”
“三皇姐这话怎讲?”仁王蹙眉“这一次秋猎是本殿一手筹备的,如今秋猎上出现了刺客,好在二皇姐为⺟皇挡了这一箭,若是这一箭到了⺟皇⾝上,三皇姐以为最终倒霉的人是谁?!究竟是谁在构陷谁,⺟皇心里清楚,一众大臣心里也清楚,三皇姐心里更清楚!”说罢,声音也冷了下来“三皇姐,请吧!”
“哼!”司予昀冷哼一声拂袖起步。
…
“你说什么?!”流云殿內,蒙斯醉几乎面⾊苍⽩地面⾊苍⽩地看着忆古“你说行刺之人是昀儿?!”便是对女儿失望之极,便是被女儿伤透了心,可是面对这件事,蒙斯醉却还是无法无动于衷。
“仁王已经奉旨将殿下捉进了宗亲大牢了…”
蒙斯醉低着头沉默着,双手始终紧紧攥着,好半晌,抬起头来“备轿辇,去泰殿!”
“是!”
…
永熙帝没有见蒙斯醉,蒙斯醉并不意外“请再去通报陛下,便说本宮会在这里一直等到陛下见本宮为止!”说罢,便跪了下来。
那宮侍只好领命前去。
御书房內
永熙帝正低头处理着政事,在听了宮侍的回禀之后连头也没抬。
宮侍只好退下。
蒙斯醉一直在泰殿前跪倒了夕西下,永熙帝却依旧没有允见。
⽔墨笑得知消息赶了过来,看着蒙斯醉苍⽩的脸⾊“你这又是何苦?”
蒙斯醉抬起头“那是我的女儿。”再不好,也是他的女儿,他无法做到无动于衷。更何况,他不信昀儿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昀儿不会弑君的!”
⽔墨笑倒是没有反驳他这话,这种情况之下弑君,皇位未必是她的,而且,以礼王的手段以及心计,不可能这般容易便被发现,而且还拿到证据!
“既然礼王没有做过便无需担心。”
蒙斯醉没有回话,却也没有离开。
⽔墨笑看着他脸上苍⽩之下的淡淡青⾊,叹了口气,转⾝让人去通报永熙帝。
半晌,宮侍来报,永熙帝请⽔墨笑进去。
御书房內,永熙帝仍是在低头处理着政事。
“臣侍参见陛下。”
永熙帝抬起头“坐吧。”
⽔墨笑谢了恩,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陛下…”
“若是要说礼王一事,便不必了。”永熙帝不等他说完便道。
⽔墨笑叹息一声“臣侍知道陛下生气,只是…陛下觉得礼王真的会这般做吗?”
永熙帝没有回话,只是眸子越发的幽深。
“还是…”⽔墨笑的话沉昑了会儿“这便是陛下想要的?”
永熙帝嘭的一声搁下了手中的朱笔“你也认为朕为了达到目的不惜杀人构陷?”
“陛下…”
“蒙氏跟你说了什么?”永熙帝又道“是不是说这一次围场之事也是朕一手策划的?若非如此,靖王怎么这般巧的救下了朕?”
“陛下…”⽔墨笑起⾝道“我并非这个意思,豫贤贵君也没说什么…”他看了看她“陛下其实还是在乎豫贤贵君的吧?”
永熙帝没有说话。
“御医说他患有心悸之症,如今在外头这般跪着,我担心会出事。”⽔墨笑轻声道“若是见见他便让他回去…”
“来人!”永熙帝打断了他的话,喊道。
冷雾进来“陛下有何吩咐?”
“去告诉他,说朕绝对不会冤枉了他的女儿,让他回他的流云殿好好待着!”永熙帝喝道。
冷雾领命退下。
⽔墨笑看着永熙帝的神⾊,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那臣侍也告退了。”
“除了他,你便没有话跟朕说了?”永熙帝道,话中充満了火气。
⽔墨笑无奈“臣侍想回去准备晚膳,若是陛下晚上有空便去臣侍宮中用膳。”
“这里没有饭你吃吗?”永熙帝仍是怒道。
⽔墨笑也知道她在气头上“好,臣侍留下来伺候陛下笔墨?”
永熙帝沉默。
⽔墨笑上前,动手为她磨墨。
…
蒙斯醉终究还是回去了,神⾊恍惚地回去了。
“祖⽗!”司升正焦急上前“您怎么了?”
蒙斯醉坐了下来,看着司升正“祖⽗没事…”
“祖⽗…”司升正神⾊焦虑悲伤“你别着急,⺟亲定然不会做出那等事情的,皇祖⺟一定会查明真相的!⺟亲那边你也不用担心,孙女下课的时候去了一趟宗亲大牢,虽然没见到⺟亲,但是看守的人说⺟亲很好,让祖⽗不用担心…”
蒙斯醉扶着孙女的头“好…”
“明⽇正儿便去泰殿求皇祖⺟!”司升正继续道“祖⽗便不要去了,你⾝子不好…皇祖⺟此时定然生气的,若是对你发脾气祖⽗的⾝子受不了的!我便不同,我年轻,⾝子也好!”
“傻孩子。”蒙斯醉拉出了一抹难看的笑容“你不是年轻,你是还小!”
“孙女不小了!”司升正道“今年孙女都八岁了,过了年便是九岁了!”
“傻孩子。”蒙斯醉伸手将孙女搂⼊怀中。
…
辰安殿
对于围场一事,在确定了礼王是嫌疑人之后,雪暖汐便没有过问,他过问这件事不管最后结果如何,都会连累到述儿。
他能够做的就是照顾好永熙帝,虽然永熙帝没有受伤,但是他知道她心里还是难过的!
“陛下可过来用晚膳?”
“凤后在泰殿。”冷雨回道“陛下留了凤后用膳。”
雪暖汐点了点头“也好,让凤后劝劝也好。”
“主子,为何你不自己去劝?”冷雨不解。
雪暖汐笑了笑“这件事本宮不宜揷手,而且,这时候凤后去劝更好。”
这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