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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捡了一枚美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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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甫砚真的脸⾊不太好,一如既往冷若冰霜的面容看起来有些憔悴,⽩皙的眼底微微泛青,像是‮夜一‬未眠的样子…想到这儿,皇甫长安顿然‮花菊‬一紧,连嘴角的笑意都有些僵硬。

  “二皇兄,早、早啊…”

  皇甫砚真剔着眉梢,逆着光看向皇甫长安,半眯的眼眸看不出是何神态,却令人心惊⾁战,如芒刺在背。

  他就那么定定地站着,不言一句,翠若青松,但也是云海中落了霜的青松,散发着丝丝的寒意。

  皇甫长安尴尬地立在屋顶上,视线同他的眸光胶着在一起,想挪开,又不敢,就算他没有点了自己的⽳道,整个人也像是被定住了一样。顾不上那晃晃的寺庙里头,娇贵的夫人‮姐小‬正花容失⾊地在大呼小叫,五彩缤纷的彩⾐凌地飞舞着,整个院子成了一锅粥…

  小昭子在下面急得很,见皇甫长安愣在了上头,正要开口提醒,然而循着太子爷的视线见到了皇甫砚真之后,所有的声音都在刹那间被…冻毙了!

  二殿下…好可怕!虽然二殿下从来都是不好招惹的样子,当时像现在这样…仿佛戳一下就会‮炸爆‬了一样的情态,却是非常少见的!

  所以说…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太子爷又⼲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难不成她把二殿下一头打昏扛进了屋子扔到了上,准备来个霸王硬上弓,然后被中途惊醒的二殿下给发现了她的歹意,一怒之下摔门而去,并发誓要一雪前聇,势要将太子爷碎成渣渣?!

  看看太子爷那胆颤心惊的⻳孙子样儿,小昭子就知道他猜得**不离十了,一定是太子爷做了什么对不起二殿下的事儿,啧…这祸,可闯大了!

  “轰隆隆…”

  山脚下的震颤越来越汹涌,越来越近,微微抖动的空气中仿仿佛还能隐约听到野兽咆哮的声音。

  “长安,你怎么还在这里?快跟我来!⽗皇正急着找你呢!”

  皇甫无桀打围墙的另一面走来,抬眼见到了皇甫长安,便飞⾝上前,匆忙地拉过她的手就往大殿走,完全没有发现在墙头那边的屋檐下,站在冷若坚冰的皇甫砚真。

  “啊,大皇兄…等等…”

  皇甫长安冷不防被皇甫无桀拽了过去,他速度很快,手劲又大,本就来不及反应。

  “情况很糟糕,别磨蹭了。”

  皇甫无桀充耳不闻,酷睿的面容上満是严峻的神⾊,眉心皱成一个婶婶的川字,对于这一大清早的突发状况,显然有些预料不及,再加上寺庙里女眷众多,不免觉得有些棘手。

  “哎哎哎——”屋顶上,皇甫长安几乎是被皇甫无桀拖着拽下去的,嚷嚷着回眸的瞬间,只见得皇甫砚真坚冰般的脸上,正慢慢地划开几道裂纹,有种雪崩的架势!

  小昭子‮腿双‬发软,吓得很是尿急,在二殿下眯着眼睛冷哼的那一刹,仿佛听到了冰山开裂的声音…咔嚓…

  一直等到皇甫长安被皇甫无桀拽没了人影儿,小德子才⼲颤颤悠悠的上前:“主子,那个…”

  “轰!”

  话音未落,庭院中猛然爆开一声骤响,偌大的假山被震裂成上千块碎片,在尘土飞扬间哗啦啦落下,掩埋了周围一地⻩灿灿的‮花菊‬儿。

  小德子当即噤声,连大气都不敢再出一下…

  伺候了主子十几年,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主子,这么森气!虽然主子没对他做什么,但还是惊出了他一⾝的冷汗,像是被人扒了⽪一样恐怖!

  随着山脚下的震一波一波地传来,皇甫长安暂时也顾不上扑过去抱着二皇兄的‮腿大‬痛哭流涕洗心⾰面弃从良,跟着大皇兄快步奔去了正殿。

  一路上,察觉到情况不对,院子內立刻就有太监护卫匆匆赶来安抚维序,稍远处则是四处奔波的袈裟和尚,定力好的大师镇静地在⾼阶上站成一排,静穆地等候着从长廊那端步步走来的太后与众位宮妃。

  等皇甫长安赶到了佛寺大殿,太后也已经到了,正表情严肃地问向皇帝老爹。

  “皇帝,山底下发生什么事了?”

  皇甫胤桦躬⾝作揖,恭敬地回答道:“回⺟后,是山洪爆发,加之上游⽔闸年久失修遭到了毁坏,才造成了山体晃动。不过儿臣已派人加紧疏通河道,⺟后勿须担心。”

  “如是便好,不过皇帝也应多加小心,好生安抚众家女眷,切莫让人受惊了。”

  太后的声音冷冷淡淡,⾼贵而漠然,却是起到了一颗定心丸的作用,让众人紧绷的神经稍微放缓了不少。

  “是,儿臣谨遵教诲。”

  “大师,”太后转向静候在一边的方丈,询问道“在行典前哀家有事相商,可否行个方便?”

  “阿弥陀佛,太后娘娘里边请。”方丈握着佛珠双手合十默念一声,随即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皇后,你且领各位娘娘随皇上去照拂众夫人‮姐小‬,切莫了礼仪耽误了时辰。”太后淡淡吩咐了皇后一声,便转⾝走进大堂內,方丈随后步⼊,护卫关上门守在两侧。

  皇后暗暗吐了一口气,山寺震引起的恐惧却没有那么快消散,不由得开口询问:“陛下,山下形势如何?”

  皇甫胤桦朝众人递去了安抚的目光,淡笑着答道:“无甚大碍,倒是寺內的众女眷受惊颇大,需劳烦皇后好生安抚。”

  望着他俊朗的笑脸,皇后心头微动,俯⾝拜礼:“这是臣妾应尽的本分。”

  皇甫长安立在门口,瞟了一圈围绕在皇帝老爹⾝边的各种莺莺燕燕,又扫了眼皇后微赧的神态,不得不暗叹一声,皇帝老爹的魅力还是很大的!在这种生死未卜的关头,还能笑着说山下的猛兽来袭是山洪暴发…果然女人都是靠骗的呀!

  “陛下——!”

  一位将领匆匆跑上前,在皇甫胤桦耳边轻轻说了几句,惹得他眉峰微蹙,又待了皇后几句,即便菗⾝离开。众宮妃见状不由得惊疑,但在皇后的安排下也不敢多有妄议。

  皇甫长安和皇甫无桀对了一眼,快步跟了上去。

  皇甫胤桦一边向外走,一边开口询问,语气中带着些微的怒意:“什么野兽这样凶猛,竟能突破紫⾐卫的防线攻上山来?!紫烟不是一早就点起来了吗,怎么援军现在还不到?!”

  皇甫无桀闻言亦是疑虑重重:“依儿臣看,这绝对不是寻常的凶兽暴动,倒像是有人在刻意引导,并且一早就设下了陷阱!”

  “有人设了陷阱?”皇甫长安表示不太能理解“谁会设这样的陷阱?”

  用凶兽攻击寺庙,一旦得逞,伤的可都是寺庙里的人,但毕竟凶兽跟一般的军队差异很大,恐吓有余而杀伤力不⾜,跟刺杀完全是两个档次,最多也就是来闹场的,真正伤不到什么重要的人物。

  所以,皇甫长安猜不出对方是什么来头,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皇甫无桀还以为皇甫长安又会怀疑自己和上官老狐狸,抬眸看了她一眼,却只见她垂着头若有所思。

  “陛下,”驰北风探得消息飞⾝而下,屈膝半跪禀报道“是魔宮的兽杀术!”

  “魔宮?!”皇甫无桀面⾊一暗“皇族祭典…跟魔宮有什么关系?怎么会有魔宮的人来凑热闹?!”

  听到“魔宮”二字,皇甫长安想起了上次救⽔灾的时候在客栈里遇到的下毒⾼手,也是来自于魔宮,不由得抬眸瞅了皇甫无桀一眼,那次的杀手,似乎就是上官老狐狸派来的。

  对上皇甫长安的目光,皇甫无桀心头一沉,果然…她还是怀疑了!要他说几百次啊!他跟上官南鸿本就不是一道的!

  皇甫胤桦忽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望着山下暴动的凶手目光如炬。

  “驰北风,加派人手保护好寺庙,决不能让任何野兽闯进来!长安,你去后殿陪太后,无桀随孤王去山脚看看,什么人有这样大的胆子,敢在孤王的眼⽪子底下兴风作浪?!”

  驰北风双手抱拳:“微臣探得那吹笛之人就在对面的山头,当尽快斩杀!不然凶兽前仆后继只会越聚越多,微臣请命前往!”

  “⽗皇乃九五之尊,怎么能亲自犯险呢?还是让儿臣和大皇兄去收拾那个兔崽子吧!”

  现在回后殿,二皇兄肯定也在,她可不敢在这种时候去触霉头!而且,更重要的是,她想逮住那个吹笛子的魔音师,问问⽟琉裳的事情…

  自从上次小裳被人带走之后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了,魔宮那么神秘,她本探不到一点消息,还真是好奇得很!

  皇甫胤桦见她一脸坚持,便没阻挠她,点头答应了下来:“那你小心,不要太勉強,打不过就快点逃…”

  皇甫无桀:“…”⽗皇你偏心!窝不爱泥了!

  驰北风:“…”陛下,这种话你悄悄跟太子殿下说就好了,不用当着大家的面讲啊!

  众人:“…”打不过就快点逃,快点逃,逃…

  “⽗皇放心,儿臣不会⽩⽩去送死的,有大皇兄当垫背,儿臣不怕!”皇甫长安一拍36d+的大脯,回头跟皇甫无桀抛了个媚眼“大皇兄我们走!”

  皇甫无桀:长安,看为兄的脸⾊,是不是很黑?!

  驰北风:太子殿下您可‮实真‬诚,这种话居然还当着大殿下的面说…

  众人:果然,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儿子,上梁不正下梁歪啊下梁歪!

  见两人走离,皇甫胤桦拧了拧眉头,还是有些不放心:“驰北风你速去调集人马,尽快阻挡凶兽…若有必要,尽可毁林烧山,务必保全寺內众人的安危!”

  “是,陛下!”

  出了寺庙,看着皇甫长安打了⾎似的仓忙奔在前头,皇甫无桀有些诧异。

  在他印象里,皇甫长安虽然喜胡闹,却不会轻易冒险,要不是有什么特别的目的…哪怕是皇宮被人烧了,只要没有烧到她的东宮,也不见得她会抖一抖眼睑⽑,说不定还会支个架子摆在火焰上烤红薯玩儿!

  可是,魔宮是江湖琊教,会跟她有什么牵扯?

  这么想着,皇甫无桀不经意就问了出来:“这种热闹你一向是不凑的,怎么今天这么积极?”

  “矮油,本宮不是关心大皇兄的安危嘛!大皇兄你⾝手那么弱,要是没有本宮护着,会很危险的…”皇甫长安眼⽪不眨,笑昑昑地扯着谎话。

  因着她回答得太自然了,丝毫没有犹豫和停顿,像是她原本的目的就是这样,所以…皇甫无桀尽管一个字都不相信,但还是心头微微一动,没来由地暖了三分。

  等等…她刚才还说,拉谁垫背来着?!还有!她居然嘲笑他武功弱?!

  嘴角处恰恰扬起的一丝笑意,顿时就凝固在了脸上——这个家伙的话,别说是字,就是连标点符号都不能相信!

  片刻后,两人⾝影一晃,一前一后闯⼊了繁密的山林。

  林子里风阵阵,幽寒的曲调一波一波地朝四周飘开去,引得方圆百里的野兽躁动不安,着热气朝山脚凶猛奔去。

  突然,暗的密林中划开一道光线,凌厉的剑气直面门!

  魔音师的调子随之受阻,不由暴怒:“找shi!”

  却是个俏丽的女声!

  霎时间,林子下响起一声震山林的虎啸,惊飞了林中刚刚才落脚的鸟雀。

  皇甫长安闪⾝近,凝眸望去,不想竟见到了那⽇在打擂台的时候所遇到的骑着猛虎的跋扈少女…原来她是魔宮的人,难怪那么嚣张,连破军府的擂台都敢砸!

  ⻩裳少女长大后绝是个泼妇,格耝暴又野蛮,爆着耝口的同时即便面⾊一狠,寒光自手心闪过,数十枚银针朝皇甫长安凌空来。

  “叮叮叮!”剑光卷起,银针纷纷打落在地,皇甫无桀瞥了一眼挂在藤条上秋千的皇甫长安,眉头紧了紧“你怎么不躲?!”

  刚才看皇甫长安冲得那么快,还以为她要打开杀戒了,不曾想丫冲到一半就停了下来,挂在藤条上晃来去的,一派袖手旁观的样子,完全没有要出手的意思!

  所以她是真的打算拿他当垫背吗?次奥…不能再坑爹!

  “你看,被住了呀!躲不了嘛…”皇甫长安耸耸肩膀,睁着一双⽔汪汪的大眼睛,无辜地看着他“大皇兄快上!加油!别打输了丢了皇家的脸面!”

  噗——!皇甫无桀一口老⾎,刚刚是谁说要保护他的?鬼吗?!

  听到皇甫长安这样说,⻩裳少女更生气了!臭小子居然敢无视她?!哼,那就让她下地狱再去后悔吧!

  撇了撇嘴角,⻩裳少女从猛虎的背上一跃而起,扬手之间,又是数十枚银针朝皇甫长安去!面,凌厉的剑气一道道袭来,丝毫不给人息的空间。

  没想到对方是这样的⾼手,⻩裳少女在半空转了个⾝,不得不往后退开了半米…

  涟涟剑光闪如迅雷,招招直死⽳,千百枚银针以五花八门的‮势姿‬频频飞,三五十招之內,皇甫无桀和⻩裳少女两人几乎打成了平手。

  皇甫长安看得一阵眼花缭,⼲脆转开视线不去看那两人,在藤条上晃晃耍了一阵,琢磨着那天比武招亲的时候,除了这个⻩裳少女,分明还有一个⾚发绯⾐如火焰般的少年。

  这番茄炒蛋二人组,一个火爆一个冷佞,应该是一起出动的,不会只有⻩裳少女孤⾝犯险…所以,那个看起来更危险的家伙,现在在哪里?!

  视线在林子里扫雷般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动静,皇甫长安不噤微微蹙眉,那个妖诡少年似乎不在林子里…至少现在没有人影。

  回过头,半空中那两人还在难舍难分地斗。

  大皇兄的武功一点都不弱,比起来,甚至要较驰北风強上几分,然而那⻩裳少女看年纪要比大皇兄小上几岁,虽然没能秒杀大皇兄,但也⾜够叫人惊骇…这就是魔宮的人,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皇甫长安暗暗庆幸…还好她有先见之明,没有冲上去送shi,不然就凭她现在的能耐,若是不借助⽔麒麟的力量,估计数个十秒就被⻩裳少女踩在脚底下了!

  那厢,皇甫无桀却是郁闷得几暴走!

  坑爹的皇甫长安!坑爷爷的皇甫长安!坑爷爷的爷爷的皇甫长安!

  泥煤啊!说好的一起收拾呢?!⽗皇只说了让她打不过就逃,这还没打输好吗?!虽然这个家伙确实有些难,但只要皇甫长安出手助他一臂之力,他也不用应付得这么辛苦!

  “长安!你的秋千完没有?!”

  大皇兄忍不住咆哮了…

  “哎——”皇甫长安拖着尾音长长地应了一声,道“还没!”

  皇甫无桀真的要吐⾎了…⾝形一顿,给了⻩裳少女可趁之机,⻩裳少女眸光一狠,作势便要下毒手!

  然而,螳螂捕蝉,⻩雀在后。

  ⻩裳少女杀人心切,一急之下跟着露出了破绽,皇甫长安刹那间凝眸,甩手掷下了两颗飞弹——

  “嘭!嘭!”两团火焰在⻩裳少女前骤然炸开!

  失了先机,⻩裳少女猛地退后,迅速扔出笛子挡住皇甫无桀的长剑,尔后鼻子微微一菗,脑子里顿然袭上一阵晕眩,整个人不受控制地重重摔在了树⼲上,大口吐出腥⾎:“你,卑…”鄙字还未出口,脑袋便往边上一歪,怏怏地垂了下去。

  皇甫无桀握着剑,走过去帮皇甫长安砍断了藤条。

  皇甫长安跳下到地上,理了理⾐服,正要回头去找那⻩裳少女,却只见得眼前晃过一道黑影,猛虎飞快地奔了过来,叼起⻩裳少女就往林子深处跑去。

  “别追了!”皇甫无桀拦住拔腿上前的皇甫长安“魔宮不会只派她一个人来,我们还是尽早赶回庙里吧!”

  皇甫长安没把那⻩裳少女嫰死,只是用了一药将她晕了,她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探寻⽟琉裳的下落,哪里甘心就让人家这么跑了?推开皇甫无桀的手臂,皇甫长安还要去追。

  “啾——啾啾——!”

  苍天之下,山峦之巅,划过几声凄厉的鸟鸣,听在人的耳朵里,似乎连心都要跟着紧缩两下。

  皇甫长安陡而变了脸⾊,那个⾚发妖孽…已经闯进了寺庙里!

  “不好!有人闯上去了!”

  皇甫无桀收起长剑,纵⾝跃上树梢:“快走!”

  半山,虽然魔音已消,但暴的凶兽却没那么容易平静下来,不得已之下,驰北风只能下令伐木烧山,以火光来驱赶野兽。

  上官无夜站在山崖上,望着那熊熊烈火,眸子里不自主地聚起一抹嗜⾎的颜⾊,对着⾝后淡淡吩咐了一声:“难得魔宮会动手,这个热闹还真是不凑都不行…朱鹊,你就借此机会好好去闹一场,爱怎么‮腾折‬就怎么‮腾折‬。”

  “少主放心,属下定当不辱使命!”

  望着那一方青瓦⽩墙的庙宇,上官无夜微提眉梢。

  如果他没猜错,他的好义⽗一定不会错过这样好的时机。他不担心上官南鸿会失败,他更担心的是,万一他成功了,那么…他就要第一时间揭露他的恶行,绝对不会让他笑得太得意!

  轻轻‮挲摩‬着手心的⽟佩,上官无夜抬起手,凑到嘴边轻轻吻了一口,漆黑的眸子里,杂着一缕难得的温柔,淹没在汹涌如嘲的仇恨之中。

  如果风月⾕的⾕主看到了他手里的⽟佩,他便能认出来,那上面的图案,是九年前被夜郞王朝并呑的乌真国皇族最尊贵的九头龙兽图腾。

  寺庙的大殿內,祭祀大典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并没有因为凶兽来袭而受到太大的影响,众臣携其家眷在皇后的安排下,庄重肃穆地静候在两边,等待着太后和陛下出来主持大典。

  相比于前殿的庄严祥和,后殿却是一阵腥风⾎雨刀剑无眼的厮杀!

  出乎皇甫胤桦的意料,这次的杀手竟有三波人马!而且除了刚刚闯⼊的一方,其余两方的刺客似乎早就在寺中守株待兔,等着他们自投罗网!偏偏紧要的关头,援军却被险恶之人阻在半路,仅剩的护卫军多半被调往寺外防守凶兽。

  千钧之际,皇甫胤桦再一次感觉到捉襟见肘力不从心,心头骤然暴起一阵愤怒,手中的青龙剑陡然被灌⼊一道灼火烈焰,剑风所过之处,早毁木崩⾎溅三尺!

  帝王暴怒,神剑诛贼,逆着杀无赦!

  太后驻⾜在原地,前后的路都被堵死了,逃无可逃。

  只能冷眼看着⾝前的护卫军一个个被劈成两半,腥红滚烫的体飞洒在半空中,织出一幅绚丽鬼魅的图案,旋即散在娇美⽩嫰的‮花菊‬瓣上,印出一朵朵刺眼的⾎⾊曼陀罗,似能把那一簇簇的花团冻僵凋败。

  “嗤!”最后一个护卫军的尸体裂成两半,朝左右轰然倒下,一道冰冷的剑光自其间飚镟而出,直指太后素⽩淡漠的眉心,随之而来的罡风猛然间镖碎无数花枝,煞气震天地。

  “⺟后——!”

  皇甫胤桦⾼喊一声,手中的力道猛然加大,顾不得是否会露出破绽给对方,宽厚的青龙剑凛然刺⼊蒙面人的腹中,旋即弃剑朝太后飞奔而去。

  然而在他转⾝的刹那,寒剑已直直近了太后的面门,冲天的剑气振得太后的⾐袍猎猎作响,雪⾊的银丝在背后旋然飞扬,太后自知闪躲无用,古井无波的眼里宛如死灰一般。

  “叮!”

  剑⾝炸起一片火光,一枚重物横空飚出,打偏了刺客的长剑,一道灵巧的⾝影骤然自梁上跃下,抱起太后闪向一边。

  “好险啊!幸亏早到了一步!”

  皇甫长安抱着太后躲到了‮全安‬地带,微着气息,对刚才那一瞬的情势仍然心有余悸。

  好锋利的剑气!好‮忍残‬的剑法!好煞人的气势!

  但却莫名的…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皇甫长安赶来的时候,后殿早就杀成了一团,不见那番茄炒蛋二人组的⾚发少年,只有形形⾊⾊的蒙脸人,刀光剑影之中她也来不及看清谁是谁,只一剔眉就望见了那势如破竹的剑光,这才当机立断冲上去救下了太后。

  见大势已去,‮部腹‬受创的蒙面人一掌劈向皇甫胤桦,迅而闪出后殿大院。

  “⽗皇!”

  适时赶来的皇甫无桀一刀挡开刺客的袭击,皇甫砚真反手一剑斩杀了两名死士,局势骤然扭转。

  大队护卫军急急涌进,皇甫胤桦厉声命令:“追!”

  “慢着!”一直不曾发话的太后此刻才肃然开口“先追那蒙面刺客的头领,哀家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遵命!”

  太后姓了上官,皇甫长安对她自然喜不起来,不过毕竟是祖⺟,不可能见死不救。

  在皇甫长安印象里,这个老女人常年在佛寺礼佛,对什么都很冷淡,眼下还是头一次看到她那样冻,不免开口询问:“太后,那个人有问题吗?”

  皇甫胤桦也投来了疑惑的目光。

  太后却只是寒着脸,唤了皇甫胤桦一声:“皇帝,你随哀家过来,其余人在外头候着。”

  皇甫长安回头跟皇甫无桀对了一眼,不知发生了什么,只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恰此时,皇甫砚真也递了视线过来,却只见到皇甫长安看向皇甫无桀,捏着长剑的五指顿而又收紧了几分,看向皇甫无桀的目光更冷了。

  但实际上,皇甫长安很冤枉啊…她本来就离皇甫无桀比较近,一抬头看到的也是皇甫无桀,不可能要转个九十度…去眼巴巴地跟皇甫砚真对望啊!真是蛋蛋的忧桑…

  过了一阵,门才又吱呀打了开,太后迈步走在前头,领着众人去了正殿。

  皇甫长安难掩好奇,悄悄地把皇帝老爹拉到了一边,低声询问:“⽗皇,发生什么了?”

  皇甫胤桦的脸⾊不太好,虽然太后不让他怈露出去,但皇甫长安既然开口问了,他也没必要隐瞒,依着皇甫长安的子,就算他不说,她自个儿也会想尽办法去挖消息。

  “⽟佛被盗走了。”

  “呃…”皇甫长安先是一愣,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回过⾝来,涌上脑中的第一个念头却是“那玩意儿很值钱?”

  “有关⽟佛的秘密,现在就只有⺟后知道,价值连城算不上…但是⽟佛很灵验,弄丢了会影响到整个夜郞的国运,要是不能尽快找回来,只怕朝廷会动…”

  卧槽!好严重的样纸!

  尽管听起来很信…放在以前皇甫长安一定是不相信的,但自从经历了穿越事件之后,她对任何琊门的东西都怀有一定的忌惮心理!

  看来,魔宮这次如此大动⼲戈,就是冲着⽟佛而来…又是⽔麒麟神马的,又是⽟佛神马的,魔宮果然不愧是魔宮,牵扯到的东西都很琊乎…嘤嘤嘤,好惊悚,好害怕!

  ⽟佛丢失的消息显然不能透露出去,所以祭祀大典必须照常举行!好在每回祭典⽟佛都是被盛放在一个金樽里的,众人只能瞧见金樽,至于里面究竟有没有⽟佛,基本上也没有人会去怀疑。

  祭祀大典⾜⾜持续了一个多时辰,一堆繁文缛节把皇甫长安熏得够呛,差点儿站着站着就睡过去了,暗中被皇甫无桀往上捅了好几下…这样的小动作,别人看不见,却悉数落在了皇甫砚真那双清寒的眸子里,缓缓结成了冰渣渣!

  其间,小昭子不小心瞧见了二殿下的神⾊,心中骤而腾起一个強烈的念头——

  完蛋了!太子爷要被了…绝对的!

  只可惜,皇甫长安一门心思放在⽟佛和魔宮上面,对此毫无察觉。

  好不容易挨到了祭典结束,寺外的凶兽也被驱逐⼲净,⾝为保安团团长的皇甫长安在巡逻了整整一圈之后,才终于得空回到了屋子里。

  一进门,卧槽!吓尿了!

  为什么二皇兄会在屋子里?!次奥…虎躯一震了有木有?!‮花菊‬一紧了有木有?!

  两人面对面瞪了差不多有半分钟,皇甫长安才弱弱地,弱弱地…开口问他:“二皇兄来找本宮…有事吗?”

  皇甫砚真眼⽪也没动一下,淡淡地哼了一声:“你走错了。”

  “哈?!”皇甫长安的脑子还在冻僵状态,表示不太能够思考问题。

  皇甫砚真直接无视了她,转头走到一边的屏风后,开始…宽!⾐!解!带!…准!备!洗!澡!

  要不要这么彪悍?!要不要这么霸气侧漏?!要不要这么…撩拨人!

  皇甫长安的视线掠过冒着雾气的木桶,投落在描着⽔墨画的屏风上,皇甫砚真颀长的影子就那么大喇喇地映在了上头,举手投⾜清晰可见,先是解带,再是脫外套,然后是松发束…秒瞎了皇甫长安的一双狗眼,看得她忍不住呑了呑口⽔,两只脚就像是钉在了地上一样,半点儿都挪不开!

  艾玛,太勾人了,太**了…二皇兄您这是在⾊本宮吗?

  本宮、本宮…兽不鸟了!

  就在皇甫长安双眼放光,兽大发地就要扑过去的时候,某个非常不识时务的声音,非常作孽的响了起来:“长安,你在二弟的房门口杵那么久做什么?”

  欸?!二弟的房门口?!

  她走错房间了?!坑、坑他爷爷啊!原来二皇兄并不是故意要惑她,‮引勾‬她,而是…直接把她当成空气了?!就像刚穿越过来那会儿一样?!

  这算神马?!辛辛苦苦几百天,一朝打回解放前?!呜呜呜,太尼玛惨绝人寰了!

  透过屏风,看着皇甫长安悻悻走离的影子,皇甫砚真半解青衫的手指先是缓缓收紧,捏得泛⽩,尔后…忽然间松了开来,冰雪般的容颜上,乍起一丝浅浅的笑意,绝美的风姿在刹那间叫天地万物为之失⾊。

  好,很好…皇甫无桀,你成功地惹到我了。

  颇有些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头,皇甫长安刚坐下不久,⽩苏就推开窗户做贼似的翻⾝走了进来。

  在皇帝老爹跟她说了⽟佛的事情后,皇甫长安就让⽩苏暗中到寺庙里打探了有关⽟佛的消息,见她神秘兮兮地回来,还以为她知道了什么,便稍稍打起了几分精神。

  “怎么样?查探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没有?”

  “唔…惊天大秘密没有,不过…”⽩苏眯了眯眼睛,露出一个很诡异的表情“捡到了一个美少年!”

  “咳咳咳——!”

  皇甫长安被自己的口⽔呛到了…出息呢?节呢?!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啊不对,导演你台词写错了!

  抬手往⽩苏的脑袋上敲了个爆栗子,皇甫长安寒着脸教训了她一顿。

  “本宮叫你去探消息,你倒好,什么都没探到,给本宮捡回来一个七八糟的家伙!怎么,吃腻了皇粮,改行捡破烂了?!本宮养你就是捡男人的?你觉得本宮像是缺男人的样子吗?!本宮有那么‮渴饥‬吗?!真是的,尽给本宮丢人现眼!所以…那个美少年在哪里?!”

  ⽩苏⻳裂着脸,机械地抬手指了指底:“在那里。”

  皇甫长安倏地跳下,伸手往底摸了摸,触到了**的、冷冰冰的——⾎?

  那啥…先前太后严令命人搜查受伤的刺客,难不成就是这家伙?手臂微微使力,皇甫长安立刻将底下的人给拖了出来,在视线触上对方的一刹那,整个脊背都发⽑了…红、红头发的?!

  番茄炒蛋二人组的⾚发少年?!

  卧槽…⽩苏捡什么不好,偏要捡这种妖孽?!不过…真心捡得好!她正愁没找到魔宮的人。

  挑着眉,皇甫长安伸手将少年的脸摆正,在看清楚了少年的容貌之后…皇甫长安简直想一拍‮腿大‬,给⽩苏点一万个赞!泥煤啊,这美少年捡得真是不能再好了!

  这嫰滑的小脸,这光洁的额头,这俊俏的鼻子,这红瓣儿…不是她家的小裳又是谁?!皇甫长安完全没有想到,当初在比武招亲的时候见到的那团灼眼的火红,会是⽟琉裳?!

  因为他们两个人的气质,实在太不像了!甚至连声音,都大相庭径判若两人!

  ⽟琉裳的嗓音软软糯糯,听在耳朵里像是用狗尾巴草挠着,但是那个⾚发少年的声调却十分的鸷冷佞,像是蛇一样让人⽑骨悚然。

  小裳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是走火⼊魔情大变了,还是说,这才是他原本的人格?!

  “殿下,他伤得很重,虽然属下给他上了一些药,但是‮部腹‬的伤口实在是太大了…属下也无能为力。”

  一般人⽩苏自然不会出手搭救,但偏偏这个刺客…是皇甫长安的“儿子”⽩苏思量再三,还是决定把他带回来让皇甫长‮定安‬夺。

  “嗯…”

  探了探⽟琉裳的脉搏,皇甫长安神⾊微微一紧,不及多想,立刻撕开他的⾐服检查了他⾝上的伤势。‮部腹‬的那一刀,如果她没猜错,就是那时候在后殿中被皇甫老爹刺的,他确实就是太后她老人家下令要找的刺客,也就是…盗走了⽟佛的家伙!

  拿过⽩苏递来的纱布,皇甫长安抓紧帮他包扎,‮部腹‬的伤口到现在都还在冒着⾎,却是无论怎么包扎都无济于事。

  “怎么办?”⽩苏对行医之道基本没什么概念,包扎轻伤还可以,这样的伤势已经超出了她的救治范围。

  皇甫长安有些后悔没有带药箱出门,抬头问下⽩苏:“有没有针?”

  “针?这个?”⽩苏立刻掏出一把暗器银针。

  “不是…”皇甫长安哭无泪“是绣花用的那种针。”

  “那就没有了,只有金丝线…”⽩苏卷起袖子,从袖口里菗出一亮闪闪的金丝,做了个勒脖子的动作“专门找人打造的,韧不错,很结实,师傅说勒死几十个人不成问题!”

  “…!”

  接过金丝线,皇甫长安轻轻扯了一扯,勉強可以用,随即从发束中扯下几较长的头发绕在金丝线上,对着那裂开的伤口来回穿刺。

  ⽩苏在一旁惊奇地看着,感觉像是在看织女补⾐服,不过在见到那紧密闭合的伤口之后,不由得啧啧称奇:“殿下…以后要是亡国了,可以直接摆个摊子在江湖行医,小⽇子过得肯定比现在自在!”

  皇甫长安:“…!”

  虽然她也那么觉得…但是!泥煤啊!丫是有多想她亡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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