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吉普车直驶进一座壮观辽阔的大牧场，绿树环绕、山峦叠翠，満眼的碧绿和秀丽，许多度假小屋沿浓密的大树而建，牧场起码有几千亩，因为背山面向太平洋的得天独厚，马儿在此可尽情狂奔，大片草原和成群马匹，确实是育马的天堂。
“姐小，您回来啦！”一名穿着和服的中年男子
上前来，利落的将客人的行李提下车。
“冈崎，雅典娜怎么样了？”理沙把吉普车随意停下，一开口问的当然是她最关心的问题。
霸崎表情凝重。“情况不太妙，似乎有点棘手。”
“我马上过去！”理沙心急要走，又想到她⽗⺟出外会客未归，总不能把两位远道而来的客人丢在这里吧，虽然这个东方真四对她无礼，但她这个主人可不能失了风度，她是宮藤家的大姐小，自有她的考量。
“如果宮藤姐小不介意的话，我与家⽗可否一同到马廊观看小马出生？”慎儿体恤地问。“太好了，那我们现在就一起去吧！”理沙马上附和这个提议，行⾊匆匆的率先而走。
真四不置可否的与慎儿跟着理沙往马廊走，好吧，就当给慎儿上一课自然教育，虽然他对马颇有研究，也接生过几匹马，但慎儿自小在都长市大，从来没接触过这档事，让慎儿开开眼界也好。
马廊位于牧场的西方，距离并不远，加上理沙步履极快，他们几乎不到十分钟就已到达目的地。
“穆老师，雅典娜怎么样了？”一进马廊理沙就奔到爱马⾝边，看见雅典娜劲使的痛苦模样，她満脸心疼。
真四冷眼旁观着这一幕，看来⺟马难产了，要产下小马恐怕还要费一番工夫。
“放心，我会让她顺利产下小马。”穆铮抬眼鼓励理沙，瞥到理沙⾝旁的陌生人，她突然一怔，微微脸红之后礼貌地颔首，随即恢复泰若自定的神⾊，将注意力回到⺟马⾝上。
真四同样也是一怔，他不认识她，他微怔是因为她清丽脫俗的面孔，至于对方瞬间的脸红，他倒是一点也没发觉。
“要不要派人去多请几名兽医来？”理沙问得关切。
“没有问题，我一个人就可以了。”穆铮镇定的回答。
突然之间，真四也不知道自己是哪
筋不对，他突然蹲下⾝去“我来帮你！”
“东方先生，你懂得替马接生吗？”理沙语气冷了起来，这是她和老师共同的爱马，她不要别人碰雅典娜。
慎儿饶富兴味的看着，⺟马生产的壮观场面纵然令他目不转睛，三个大人之间的微妙关系更是他关注的焦点。
这名替马接生的女子和宮藤理沙是完全不同的典型，如果说宮藤理沙散发着少女略带⾼傲、清雅的茉莉香，这名女子则散发着表征优雅、自信的⽩檀香，宮藤理沙明显和她的老师之间非常亲爱，而她适才对他⽗亲的敌意…或许是因为刚刚在车上他⽗亲对她无礼的惩戒吧。
“当然！”真四回以一个挑衅的咧嘴扬笑。“你不知道吗？英格兰去年的障碍赛冠军马就是我接生的。”
立即，专注于雅典娜的穆铮啼笑皆非的扫了⾝边的真四一眼，他骗人，那匹名叫“星光四
”的冠军马本不是他接生的，接生“星光四”的是英格兰当地一位经验丰富的兽师，为什么她会知道呢？因为那位兽医正巧和她是无话不谈的忘年之
。
“是吗？那么就⿇烦你了。”理沙的语气更冷、俏脸绷得更紧了。
“好说。”真四微扯嘴角，直接将手伸⼊雅典娜的
道，皱起英
的浓眉。“胎盘还没有断裂。”
“她很倔強。”穆铮苦笑。“刚刚我试着想判断小马的位置，但是她用力把我的手推出道外，我怕时间拖久了会对⺟马不利。”
“那么我们只好对她忍残一点了。”真四收起玩笑的神情，他拿出一枝尖锐的工具，刺向雅典娜突起的胎盘。
除了绳索之外，这枝造型修长圆润，塔顶微尖的银器也是他对付敌人的武器之一，向来不离他⾝。
“住手！”理沙失声的蒙住脸，这个姓东方的蒙古大夫在做什么？他会弄死雅典娜！
胎盘撕裂了，胎盘里的汁
顿时到处
噴，可是说也奇怪，小马的鼻子冒出来了，穆铮立即拉住小马，让小马顺利落地。
“理沙，睁开眼睛看看，小马生出来了！”穆铮很快的替小马检查了一下，虽然生产的过程出了点小差错，但它一点问题都没有，是只健康的小⺟马。
“真的？”理沙缓缓松开蒙住脸颊的手，当她看到小马落地的那一刹那，不由得笑容満面。“天哪，真的生出来了，好可爱呀！”
“原来马是这样生产的。”慎儿満意地从头到尾盯着，一点惧意也没有。
“穆老师，小马叫什么名字好呢？”理沙亲呢地靠过去，也不怕脏就蹲下帮着穆铮一起扶小马站起来。
“你说呢？”穆铮忙着想让小马的肌⾁获得协调感，而取名字通常都是理沙比较热中的一件事。
“叫她嫦娥如何？”真四调侃地接句。
“嫦娥？”理沙皱起眉心，这是什么怪名字？
穆铮微微勾起一抹笑意，他又在耍理沙了，无伤大雅的戏弄女孩子似乎一直是他不变乐趣，就像当年他对她一样…
“宮藤姐小，雅典娜是希腊神话的女神，嫦娥则是我们古国中的女神，都一样拥有无尚的崇⾼地位。”慎儿好心地进一步解释。
“是吗？那么就叫她嫦娥好了。”理沙的不解转为欣喜，立即赞同了这个至⾼无上的好名字！
“穆老师，我来介绍，这两位是来牧场作客的东方真四先生和他的儿子东方慎小朋友。”理沙笑盈盈地说。
看见小马顺利产出，她的心情倏然转好，再加上真四对雅典娜的生产也略有功劳，又帮她想出了个可媲美雅典娜的好名字，因此她先前的不快一扫而空，态度也好了起来。
⺟马已经顺利在哺啂了，穆铮得空站起来，她微微一笑，混有泥土的脏手随兴的在牛仔
上擦了擦。“两位，幸会，我是穆铮，理沙的家庭教师。”
真四半眯起眼打量着她，她比理沙还要⾼出半个头，无染无烫的黑⾊长发利落的束在脑后，⾝段修长窈窕，简单的耝布衬衫与直筒牛仔包裹着她掩蔵不住的好⾝材。
“家教？”真四挪揄地看着她。“我不知道现在家教的范围这么广，还要帮马接生。”
“穆老师不是普通的家教。”理沙骄傲地说：“穆老师什么都教我，举凡箭、骑马、各种球类、⽔上运动或是溜冰、滑雪、赛车、诗词歌赋，穆老师都很精通！”
“好博学多才。”真四挑挑眉，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
慎儿在心中笑着头摇，又来了，这是他⽗亲的老⽑病，看见喜
的女子从来不肯坦率承认，反而以为挖苦对方是种拉近距离的方法。
理沙傲然地扬起美丽的
角。“当然！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穆老师更优秀的老师了。”
她显然浑然未觉真四的讥诮，一心
浸在她自己的崇拜里，而慎儿微微笑得很含蓄，看来这位宮藤理沙姐小空有一副发育良好的
人外貌，但是脑袋还十分天真烂漫、不解世事呀。
金⻩牧场除了地大辽阔之外，主屋绝美的古典设计还曾多次被建筑杂志采访，仿平安时代贵族房舍建造的房舍，回廊环绕着中庭花园，简朴、原始的美，简单中见博大气势。
舒适的客房中，慎儿有条不紊地在整理⽗子两人的行李，这种工作向来都是落在他这个儿子⾝上，因为他⽗亲本不懂何谓“整理”他们在东方家居住的桐雀阁要不是有他打理，早就成废墟一座。
“这绿茶还不错，这种怪饼也不错，慎儿，尝一块吧。”真四率
地半倚坐在大窗前的原木桌上，不由分说，拿起盘中的糕饼丢给慎儿。
“⽗亲大人，这叫樱饼。”慎儿准确无误地接住扳饼。“糯米包着河诠沙，再用樱叶卷起来，樱叶也可食用。”
真四挑挑眉。“你什么时候变成小⽇本鬼子了？”
未来北海道之前，除了此行的目的让他觉得诡异之外，慎儿的同行也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但是他⺟亲坚持让慎儿趁着夏季到海外走一走，他也就没什么理由反对，毕竟这不算坏事。
慎儿微微一笑。“回⽗亲大人的话，我一直在自修⽇本文化和⽇文。”
其实他对各国文化和语言都极有趣兴及天赋，一直潜心进修的⽇文正好在此行可以派上用场。
“傻小子，学那么多也没用。”真四不痛不庠的说：“反正以后你长大了，不是在你三伯的东方财阀工作，就是在你二伯的东方盟跟着大家砍杀，那些地方都派不上你学的这些东西，你算是⽩费工夫了。”
通常有这种一心向学又自修自爱的儿子应该会安慰到死也瞑目，但这就是东方真四和一般⽗亲不一样的地方，即使是对亲生子，他也吊儿郞当的把儿子当朋友。
事实上真四一直不像个为人⽗者，慎儿自小聪明、敏锐又懂事，他几乎没为这个在单亲家庭长大的儿子
过心，反而是慎儿自四岁起便会照顾人，当然也包括照顾他这个脾气不好又耝线条，兼有时对喜的东西有点别扭的⽗亲。
“慎儿谨记⽗亲的教悔。”反正他不会把他⽗亲的口无遮拦放在心上，他还是会继续学他感趣兴的东西。
本来吃得⾼兴，瞬间真四却皱起了眉⽑。
不像他，也不像他的前
，总而言之，就像大家说的，慎儿像咏三，不管说什么都无法惹火他，这真是个讨厌的见鬼事实。
“⽗亲，您晚上要穿哪套服装应宴？”慎儿吃完了樱饼，用
纸巾擦过手后又继续整理⾐物。
晚上宮藤家的主人宴请他们这两位远道而来的贵客，除了丰富的道地料理之外，还要顺道介绍宮藤家的所有成员给他们认识，算是相当隆重的晚宴。
“穿哪套⾐服？”真四看了看自己，他扯扯贴⾝的棉质红⾊背心。“难道我现在很随便吗？”
“有一点。”慎儿微微弯起嘴角，稍露笑意。
真四撇撇，这小子还真诚实，原本他还以为自己这样很格、很有肌⾁美哩。
“那你要穿什么？”做⽗亲的挑衅反问。
“回⽗亲的话，我准备穿这套黑⾊小礼服应宴。”慎儿把一套正式的黑⾊西装自行李箱中取出，郑而重之的挂起。
“喂，你这样会不会太隆重了一点？”真四大皱其眉，有点想反对。
儿子穿礼服，如果他穿得太随便，看起来会像个伺候小少爷的没用跟班，去他的，他可不想在那个十项全能的穆老师面前看起来很蠢…
“⽗亲，来者是客，隆重表示对主人的尊重。”慎儿动之以情的加上一句。
“这样啊…”真四假意考虑了三秒钟，勉为其难的说：“那…随便帮我准备一套西装吧，不过你最好别让我中暑，否则找你算帐。”
原本他就想晚上换套⾐服来穿穿，⾝上这套沾染了⺟马胎汁的气味，怎么闻都令人退避三舍，慎儿的劝说正好让他顺手推舟答应，免得被慎儿看出其实他也很在乎晚上的餐宴，在乎到其实他也很想穿套西装去赴宴，让大家见识见识他东方真四的俊帅…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么无聊的想法，但他确实就是这么想的。
慎儿笑了。“这点请您放心，虽是夏季，但此间的屋舍绿树参天，牧场气候凉慡，您不会中暑。”
在马廊时他便已看出他⽗亲对那位穆老师有点意思，而穆老师乍见他⽗亲那一闪而过的脸红更是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看来与其费力撮合几乎八字相冲的理沙和他⽗亲，不如弃宮就穆，可能反而会事半功倍，当然，这件事的变动他待会菗空在单独一人时拨电话回星洲向他
和叔伯们禀告。
“最好是这样。”真四哼了哼，一派不在乎的走进浴室“对了，慎儿，你把⾐服整理、整理，我先冲个澡，顺便刮个胡子再吹吹头发，坐了那么久的机飞，弄一弄自己也比较舒服…”
一边自圆其说，真四帅气的以五指拢过头发，潇洒的走进浴室。
慎儿在心中暗自好笑，假动作太多，往往彰显出真心。
看来，他那自他⺟亲走后就对女人深恶痛绝的⽗亲，终于也动凡心了。
金⻩牧场的主人宮藤一彦与其夫人宮藤京子在北海道的育马胜地一直享有盛名，说起宮藤家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爆藤一彦好客、热情、出手大方又乐喜好施，他广结善缘，人望极⾼，再加上牧场连年来营运得当，获利颇丰，因此金⻩牧场在北海道一带独领風騒，稳坐第一把椅，而宮藤家也因此博得第一世家的美名。
东方夫人莫荷心与宮藤京子是旧识，有一半华人⾎统的宮藤京子是莫荷心在港香半岛店酒喝下午茶时结识的，两人一见如故、相谈甚，就此你来我往，发展出一段女人与女人之间的情谊。
此次，莫荷心知道宮藤家有女初长成，她看过照片惊为天人，认为是她众多儿子们的好机会，她对这种风花雪月的事通常都是不遗余力的，当下立即决定不管谁都好，追宮藤理沙去！
经过审慎的评估，她把机会留给独守空闺了六年的真四。
原因无他，理沙与真四的前是完全不同典型，既然前次婚姻失败，那么这次当然得挑个格大相径庭的来试试喽…这是莫荷心天才的想法，以美丑来断论一个人的她，觉得俊男美女是绝配，她当然完全不会想到其他的问题…
“真四，你⺟亲好吗？”宮藤京子举止优雅，她微啜一口梅子酒，轻抿了抿之后才开口相询。
真四礼貌地淡笑。“家⺟很好。”
同时，他在心里○○××了几句，他完全不知道他⺟亲与宮藤夫人之间的情，也没人告诉他，他与慎儿来这里会被当成贵客，他以为自己只是来一座养很多马的马场挑匹马便打道回府，哪知会突然冒出主人家，还对他们这么热情，一派
络的模样，害他一点准则都没有，本不知道怎么应对，妈的，他回去之后一定要找妄二那个原凶好好算帐！
“小女理沙你已经见过了，旁边这位是小女的家庭教师，穆老师。”宮藤一彦笑盈盈地说：“穆老师也是华人，你们停留在这里的时间里，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找她商量，我们理沙可是很依赖穆老师的喔。”
“爸爸！”理沙蹙起眉心，她爸爸还真是耝线条，专说些不该说的话，她才不要这个东方真四有事没事就找她的穆老师商量，占据她与老师的时间。
“好、好，不说你，不说你。”宮藤一彦宠溺地笑眯了眼，转而道：“我们宮藤家的成员都在这里，这位是我儿子英士，也是我们宮藤家未来的继承人，希望你们私底下可以多砌蹉、砌蹉。”
“伯⽗客气了。”真四不经意的瞥了一眼长桌对面的宮藤英士，对方一点笑容都没有，十分沉。
爆藤家的这对兄妹还差真多，妹妹貌美如花、活力四，哥哥却静敛沉默，诡谲得像深海化石，连对客人打招呼的基本礼貌都不懂。
突然之间，宮藤英士发出一节低不可闻的单音，他“哼”了一声。
那声哼字虽低，却清楚异常，传达出对来客的鄙夷之意。
“小儿比较静。”面对真四的诧异与皱眉，宮藤京子连忙歉然地补上一句。
“不必你多话。”宮藤英士冷冷的开口，他的声音就跟他的人一样，冷得叫人寒⽑直竖。
“英士，不许对你⺟亲无礼！”宮藤一彦急道。
“哥，你别太过分了！”理沙也立即发作。
场面瞬间凝结成一片僵局，真四挑挑眉，好怪，那个宮藤一彦似乎有点畏怕儿子，宮藤理沙对兄长的态度又太不客气了，一点长兄与幼妹的亲呢都没有，而宮藤夫人更不用说了，看起来楚楚可怜，她儿子本没把她放在眼里嘛。
“我说了什么吗？哪里过分了？”宮藤英士瞟了一眼理沙，那轻视的眼神就如同对他⺟亲一般。
理沙寒着一张俏脸，愤怒的握拳。“宮藤英士，你一直针对妈妈，连在外人面前都不让她好过，你以为你这样做很⾼明吗？其实你只不过是一个自卑又自大的残…”
“理沙，你不是要向宮藤先生禀告今天雅典娜生产的情形吗？”蓦地，穆铮温言的开口，她专注的看着理沙。“你何不说说东方先生的帮忙以及小马的新名字呢？”
理沙昅了口气，強迫自己赶走适才太过
动的情绪，她感的看了穆铮一眼，应道：“是的，穆老师。”
她的老师及时阻止了她引燃更大的弹葯，要是她再护⺟心切、口不择言下去，恐怕她哥哥会当场子套手
来杀她。
“哦？雅典娜已经生了吗？”宮藤一彦立即露出感趣兴的神情来，快得就像刚才的风暴没有发生过一样。
“是穆老师和东方先生一起接生的。”理沙啜了口梅酒让心情平复下来，这才开始对她⽗亲形容起雅典娜差点难产的情形。
真四一直挑着眉冷眼旁观，那位宮藤夫人在有人解围之后暗自松了口气，纤瘦⽩皙的她看来十分疲惫，显然这样的家庭⾰命已令她困扰无比。
而自从穆铮开口之后，宮藤英士就不发一言了，虽然他还是沉着脸，但感觉上却没再那么沉，他时而瞥瞥穆铮，那种表情有点古怪。
“这么说来，东方四少对马也很有研究喽？”宮藤一彦为了补偿刚才家丑的失礼，连忙佯装趣兴对客人发问。
“我只是略懂⽪⽑而已，远远比不上令千金的老师。”真四扯扯嘴角，戏谑的眸光要笑不笑的朝穆铮去。
“这是当然的。”理沙得意的笑了，她对众人灿若舂花地一笑。“穆老师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在这世上再也没有比她更杰出的老师了。”
真四的笑意更深了。“看来这位穆老师不当你的老师之后，还可以去⻩大仙前摆摊算命。”
“谁说穆老师不会当我的老师？”理沙又板起脸。“她永远都会当我的老师！”
真四想笑，但他毕竟没有笑出来，据他这几个小时的观察，理沙似乎对他人的挪揄无法会意，还经常断章取义。
“哈。”宮藤英士嗤笑一声。“愚蠢的笨蛋。”
“你说什么？”理沙转眼间又是火葯味十⾜。
眼看两兄妹又要起口⾆之争，宮藤一彦头疼的
着太
⽳，一儿一女都是他的宝，可是他们两个偏偏合不来，叫他这个做⽗亲的头大极了。
“没说什么，只是觉得你很笨而已。”宮藤英士直言不讳，他黝黑但英俊的面庞勾着一缕嘲弄的笑意，任谁看了都会很不慡的那种讨厌笑容。
娇惯的理沙也不是省油的灯，她⾼⾼扬起下巴，反击道：“笨起码比有人是残…”
“对了，英士，你不是有一本法语版的百科全书要借给我吗？”
就在穆铮再次若无其事的开口之后，宮藤英士与理沙都住嘴了。
爆藤英士沉的脸忽地闪过一抹腼腆“我…这就去拿。”
真四不置可否地喝了口葡萄酒，看来穆铮在宮藤家很有份量嘛，一次就能制伏两只疯狗。
爆藤英士站了起来，他看了穆铮一眼，缓缓往楼上走去。
真四挑挑眉，原来这就是理沙三番两次想要冲口而出而被阻止的谜底？宮藤英士是个跛脚，而且还跛得相当厉害，这无疑是为他看似沉的面孔雪上加霜。
爆藤一彦益加疼痛的太⽳，歉然地起⾝“各位，对不起，我头有点疼，你们慢慢用，我先回房休息了。”
“老爷，我陪你去！”宮藤京子立即惊跳起来，仿佛怕一个人被留下来应付待会归位的宮藤英士，她的脸⾊有些苍⽩。
爆藤一彦点点头“那么我和內人就先告退了。”
爆藤京子搀扶着宮藤一彦，两人很快消失在餐厅里。
“穆老师，你实在没必要帮那个讨厌的家伙。”双亲一走，理沙立即抱怨起来。
“他不是讨厌的家伙，他是你哥哥。”穆铮笑了笑，率地以手撕开圆面包沾浓汤吃。
理沙撇撇，不以为然。“他才不是我哥哥，你看见的，他一直针对我。”
真四笑了，笑得调侃。“宮藤姐小，你知不知道我们国中有句成语说，半斤八两？”
“什么意思？”理沙杏眼圆睁，感趣兴的问，她对华中文化充満研究精神，她喜华文更胜⽇文。
真四轻松地往椅背一靠，勾起笑意。“问你的老师吧。”
忽然被迫发球的穆铮一怔，她本能的看着他，再度感受到他一点都没变，即使已经结了婚，有了孩子，仍然这么玩世不恭。
真四也看着她，他挑挑眉，一派悉听尊便的无所谓样。
“穆老师…”理沙急了，她不喜他们那四目接的样子，看起来眉来眼去的，讨厌！
穆铮回收目光，淡淡的说：“我们明天不是有诗经要上吗？到时我再一并告诉你。”
“那不如我们现在去看雅典娜吧？”理沙殷勤相询，她才不要她的穆老师留在这里被匹姓东方的⾊狼猛盯着呢，那家伙太讨厌了，吃个便饭而已嘛，⼲么特地换一⾝西装，他以为他这样会比较帅吗？
“已经晚了，明天吧。”穆铮失神的眯了眯眼，她的回忆似乎还留在过去无法回神。
“那我们快点吃完泡温泉澡去！”理沙有意无意地说：“穆老师，我喜跟你一起泡澡，我可以帮你摩按，我已经命下人温了酒，我们…”
“啊，困了，慎儿，吃
了没？”真四夸张的拍嘴、打呵欠站起来。“人家两人世界，这里没我们留下的余地，打道回房睡个好觉吧。”
“是，⽗亲大人。”慎儿将餐具搁在原位，他温文有礼地对在座的两位淑女颔首。“晚安，穆老师，晚安，宮藤姐小。”
“晚安，慎儿。”穆铮温和的一笑，端详慎儿，他的儿子长得还真像他呵，一样的浓眉，一样的鼻，幸而脾气明显截然不同。
这是他与子爱的结晶，他子的美貌她印象深刻，当⽇的一对璧人…此行，他的爱怎么没有同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