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面银光四的泉瀑飞帘,垂挂在陡峭的石壁上,洋洋洒洒的飞珠落进河里,注成一弯清清的泉河。
骄下,两个人正慌忙的渡河,脸上、发上都溅満了飞瀑落下的⽔雾,⾐衫自然也了。
远逮的一大群追兵正近,个个都是満脸横⾁的凶神恶煞。
“站住,不许跑!”
“抓住他们!”
头发花⽩的乔老背着一个大包袱,明明是大热天,⾝上却穿着上好的⽪袍子,他猛然停住,回头比了一个不雅的手势。
“笨蛋才会站住!我是笨蛋吗?哈,当然不是!”“爷爷!快走啦!”
因为快跑而双颊通红的小乔着急的说着,抓着他的手往前跑。
她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有着两条乌黑的长辫和一对墨如点漆的晶亮双眼,说起话来露出边的小酒窝,模样很是俏⽪可爱。
“走走走,嘿嘿,这下发了。”乔老笑嘻嘻的,⾝子往前一跃,钻进⽔里,轻松自在的游了过去。
小乔回头看了一下追兵,还有些距离,只要过了河,穿过途树林应该就全安了。
她赶紧游过河,这时候听见⽔哗啦哗啦的声音,商员外的家丁一个个的跳进河里,追了上来。
乔老已经到了对岸,本来悠哉的笑容换成了紧张“你快点呀!游得比那群猪头慢,被抓回去可不得了。”
小乔卯起来猛游,只希望离后面的人越远越好。
她当然知道被抓回去有多惨。
运气好的话,顶多蹲几年苦牢。
运气若是不好,她就真的得当商员外的第九房小妾了。
听到乔老称呼忠心耿耿的家丁们是猪头,众人都气得眼睛冒火,暗暗在心里发誓,非把这老贼抓回去痛打一顿不可。
被这老贼、小贼用美人计找上门,偷走一大堆珠宝,连员外为七十大寿做的上好⽪袍子都被摸走。
这已经是对⾝为家丁的他们莫大的污辱,怎么能再让人逃脫,对不起主人呢?
小乔拚命的用手划⽔,在感觉到脚碰到实地时,更是没命的往前用力踩⽔前进。
“快呀、快呀!”乔老双脚已做出要往前逃跑的原地动作,还扭头催促孙女,似乎随时都能冲得老远。
一看到小乔上岸,预期她立刻就能跟上,他有如一支离弦的箭,火速的冲了出去。
“啊!放手、放手!爷爷…”
小乔非常惊慌的喊着,用力的踢了踢脚。
一只手,牢牢的抓住了她的脚踝。
有个人面朝下,⾝体半泡在河⽔里,半死不活的瘫在那里,在她跑过去的时候,突然动了,而且伸手抓住了她的脚。
“又怎么啦!”乔老⾼声问,又回头跑来。
“有个人啦!”她蹲下去,用力扳开那个人的手,由背影看来,这是个非常強壮的男人。
“死人有什么好怕的!”他嗤的一声,有点轻蔑的说。
他刚刚就看见一具泡⽔尸在那边,一点都不忌讳,还很轻快的跨过他,继续往前跑。
“他不是死人!死人又怎会抓住我的脚!唉唷,你放手啦!”她嘟着嘴,又是着急又是厌恶的说:“爷爷!”
“真是⿇烦!一个死人都对付不了。”乔老一看追兵游到河中间了,也有点心浮气躁“快点脫⾝!”
“他不放手呀!”小乔又是捏他的手、又是踢他的⾝体“快放开!”
她一踢中他软绵绵的⾝体,只听见一阵模糊的声音发出来。
“他会说话!”她吓了一跳“我就说他不是死人!”
“再不走,咱们爷俩就稳死!”乔老焦躁的说“还菇蘑,把他的手砍下来!”
说着便从靴子里掏出一把匕首,塞到孙女手里,然后自己捡起拳头大小的石头,开始对河里的人猛扔。
“唉唷,你这死老头!你死定了!”
追兵们被砸得満头包,喝了不少⽔,拚死也要游过来把乔老大卸八块。
小乔握着匕首,迟迟不动。
“还站着发呆?快一点!”乔老催促着。
“砍不断的啦!”她的声音听起来似乎要哭了“拜托你放开我啦!我回去以后,一定烧很多纸钱给你…”这人都已经要死了,⼲么还要害她也死于非命呢?
“砍不断你不会用锯的吗?”乔老吼道“快一点!”
“这样我的子、鞋袜都会沾到⾎啦,我不要,呜…”说到这里,她忍不住委屈的哭出来了。
“你这死丫头,怎么这么⿇烦!”乔老气呼呼的冲过来,一脚猛力将那人踢翻了⾝。
“噢!”
但是小乔的脚却还在那人手上,所以她就重重的摔了一跤,还好是跌在那人⾝上,所以也没摔痛她。
但这么一跌,那人也放开了她。
她连忙爬起来,注意到自己⾝下的是个年轻男人,双眼紧闭,満脸是⾎,一时之间也看不出来长得是圆还是扁,他⾝上不知道哪里在流⾎,因为她的手上也都沾到了。
“快走!”乔老抓住她的手腕,却被她一把甩开。
“等一下啦。”她冲到⽔边,将手洗⼲净。
乔老骂着“你这个爱哭的死丫头,都什么时候了还怕脏手?”
他一边骂,突然从眼角余光看见一阵闪光,于是撇过头去。
光照在那人⾝上,他间也跟着一闪一闪的。
乔老双眼发亮,蹲下去掏,随即呼一声“好大一块金牌呀!”
“我说小老弟呀,反正你都要死了,这块金牌你用不着,就送给我吧。”
他一边说,一边将那人被溪石割破的⾐服开解,东翻西找的发现了一个淋淋的大锦袋。
“意外之财呀!你还真是挑了个好地方等死!小乔,走了。”他満意的拍拍那人的膛,看小乔跟上来,连忙转⾝快跑。
“啊!爷爷…”这次小乔大哭了出来“他又抓住我的脚了!”
“你⼲么老是要从他旁边过?”乔老一肚子火气的吼,回头再来救孙女。
他一脚往后举,正准备再狠狠的踢那人一脚时,那人猛然的睁开了双眼。
小乔和他同时叫了一声,都吓了一跳。
他的眼珠转了几转,看起来有些困惑,几句话从他还带着⾎的嘴巴里冒出来“噁…恶…恶…”
小乔和他四目相望,看到了他右眼角下有颗痣,而他的眼神充満着疑惑,微张着嘴看着她。
“爷爷,他在喊饿!”小乔惊讶的说道:“他都要死了还会饿?”
“既然会喊饿,应该是死不了。”乔老又是一脚,将那人踢开,看在他送他一笔钱财的份上,他这脚有小力一点。
这时候那群追兵已经上岸,杀声震天的追了过来,乔老连忙将她的手一抓,拚死往前逃。
“佛祖呀、观世音菩萨、土地公、各路神明呀,你们保佑老头子平安脫⾝的话,我就吃素三个月怎么样?”
小乔脸上还挂着泪珠,却噗哧一声笑了“爷爷,你别发颠了,你庒就做不到。”
虽然是苏东坡说无竹令人俗,无⾁令人瘦的,但她爷爷可是把这金科⽟律谨记在心。
嗜⾁如命的爷爷,怎么可能吃素三个月嘛!
“谁说说了就一定要做到?我唬弄他们不行呀?”
谁叫他是骗死人不偿命的乔老?他一点都不介意骗骗人呀鬼呀神的,只要能让他发财,他才不在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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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晶湖是容城的一朵花。
満湖淡绿清澈的⽔,布満了片片墨绿的莲叶,一朵朵红的、⽩的莲花,平卧在⽔面上。
小乔划着小舟,轻巧的穿梭在湖面上,她对这里纵横错、棋盘似的⽔道非常悉。
満湖的荷叶、菱叶、芦苇、茭⽩都是一模一样,风一吹来变幻百端,不悉的人铁定会在満湖飘浮的绿叶中路。
也因为如此,她和乔老才能安安稳稳的住在湖中的小岛上,没被一大堆仇家揪出来砍成⾁酱。
她将小舟划⼊一个小佰,船绳系在垂柳下,这里停了成排的小舟、渔船,住在船上的人家正在烧饭,飘来的饭菜香味让她忍不住饥肠辘辘。
“小乔!”
一个坐在岸边补网的大嫂,笑昑昑的叫住了她“要到城里去采买呀?”
“对呀,家里的米缸空了。”她握着扁扁的荷包,里面只剩下几个铜板。
但还⾜够她买上一袋耝米,回家吃个七天。
虽然爷爷已经吵着不要再吃鱼,不过把钱花光的人可没资格抱怨。
“回去的时候拿几条咸鱼吧。”余嫂很了解的说:“我前天做了两缸酱菜,一时之间也吃不了那么多,你拿一缸回去,待会我叫小虎送到你舟上放好。”
“不好意思啦。”她虽然这么说,但接下来又说:“我把小舟绑在那里喔。”
余嫂笑着点点头“好!小虎、小虎,把后面那一串咸鱼拿来,小虎?”
大家都知道小乔跟她爷爷一起住在湖中的小岛上,看起来生活似乎过得并不好。
但很神奇的,乔老只要一喝酒,就会当起散财活神仙,他⾝上的银子好像源源不绝,每个人都受过他的好处。
小乔说她爷爷有一种怪病,就是只要喝了酒,就会以为自己是富可敌国的大爷,没把⾝上的钱分送完毕,他就会浑⾝难受。
当然,每次他酒醒之后都会痛哭流涕,跪着求人家把钱还给他,不过没人理他就是了。
偏偏他又爱喝酒,三天就要醉一次,小乔对他这种怪癖实在很头痛。
她超想过好⽇子的,爷爷这种钱一到手就转送光光的个,让她很困扰。
想到自己那么委屈的牺牲⾊相,还让商员外摸小手、搂纤,好不容易把他打昏了,偷出来的珠宝却都让爷爷败光了,她就心痛万分。
“余嫂,我买米去了。”她叹了一口气,看着停在她⾝后那艘崭新的大渔船。
才不过一壶绍兴而已,她爷爷就帮余家买了新船。
她却还穿着旧⾐服,她好恨哪。
于是小乔満怀哀怨的往市集走,一路上都有热情的人跟她打招呼,请她向乔老问好。
她跟乔老可是容城里家喻户晓的人物。
虽然祖孙两人靠偷骗拐抢维生,不过他们从来不动附近人的主意,他们都会到远一点的地方做生意。
再说大家也都不知道他们⼲什么勾当。
“小乔。”胖呼呼的古董店老板八王德,笑嘻嘻的站在店门口朝她招手“这几天不见,你可越长越俏啦。”
小乔对这个吃得浑⾝是油的家伙没有好感,因为他是标准的奷商,销给他的货能有原价的两成就不错了。
他明里是古董店的老板,不过暗地里却是个黑家,专门销赃的。
乔老跟他做了一辈子生意,因为他精明又贪心,所以乔老完全没有机会发财。
“⼲么?”她没好气的说,在离他十几步的距离停下来。
八王德走上来,低声说:“有没有好货?”
他最喜跟乔老买赃物,因为他不懂得如何抬⾼价钱,总是让他说多少算多少,他最喜这种剥削的感觉了。
“没有。”有也不给他。
她已经彻底觉得要改善这种穷苦的生活,第一步就是要自己作主。
再让爷爷主导下去的话,她一定会饿死的。
第二步就是甩掉这个死胖子,另外找人合作。
“最近没做生意呀?”他还是笑呵呵的,看起来又慈祥又和善“我有个客人,他想要⽩⽟项链,你弄得到吗?”
“不知道。”她一扭头,哼了一声“你问我爷爷去。”
⽩⽟项链呀,她记得柳枝镇的王财主家里有。
做这一行呀,事前的准备工作很重要。
她跟爷爷花了很多时间,专门跟各位财主们家里的下人打道、做朋友,弄清楚他们主人家里有什么宝贝,做成了一张清单。
“你不知道呀?真可惜,要是这笔生意做得成,酬劳很丰厚的。”
小乔不理他,直接往米店的方向走去,心里想着:当然有赚头,可是都被你这个猪头赚光了,我赚什么?
要是能直接跟买主涉,那不就削爆了吗?
她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简直妙透了,少一个中间人赚一手,她的酬劳不就更多了吗?
接下来她只要想办法不要让爷爷碰到银子就好了。
小乔想到这里,就觉得开心的不得了,嘴边露出一个満⾜的微笑。
她已经开始想象锦⾐⽟食、绫罗绸缎的生活了。
直到一阵吵杂声打断了她的幻想。
“哎呀!好痛、好痛,别打我!”
“打死你这个臭乞丐!我的你也敢偷!”气呼呼的烧烤店主人抓着一大木,毫不留情的打在一个⾐衫破烂的乞丐⾝上。
“我肚子饿啦!要吃东西。”那乞丐⾝形⾼大,嘴里塞満了⾁,说起话来含糊不清却理直气壮。
“肚子饿了?我打死你,你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
居然将他摊子上的烤抓着就走,当他是专门救济乞丐的呀?
他火大的猛打,那乞丐缩着⾝子边吃边喊痛。
“喂!一只烤而已,你要打死人呀!”
小乔看那乞丐⾝上挨这么多子拳脚,他却只顾着吃,任凭人家打他,而不知闪躲,要是买烤的下手太重,把人给打死了,引得官府来这小城过问,那就不好了。
“小乔,你不知道,这乞丐不怕打,他来了两天了,看到东西就拿来吃,人家打他也不怕!”一个卖⾖腐脑的小贩说道。
“噢,那好吧。”打不死人就算了,她正想转⾝走时,那乞丐突然丢掉烤,向她扑了上来。
“啊!”她被他一撞,重心不稳的仆倒在街上,鼻子碰了一地的灰。
“你⼲什么!”她转过⾝来,见他抱着她的,她用力推他“放开,你找死呀?快放开!”
“姐姐,我肚子饿,你救我,哎呀!好痛!”
看见他抱着小乔不放,路人更是拳脚齐下,想要将他拖开。
“谁是你姐姐?别开玩笑了!”小乔用力的推他“快走开!你脏死了。”
“这乞丐是个傻子,快把他赶出城去。”众人一边说,一边将他架起来。
几个对小乔颇有好感的年轻人,为了展现英雄气魄,把那満嘴叫姐姐、救命的乞丐痛打了一顿。
“真倒霉。”她看见⾐服上都是他脏污的指印,还有油腻腻的油渍,心里老大不⾼兴。
“姐姐!”那乞丐力气好大挣脫了众人,居然追起小乔来了“姐姐别走,救我呀。”
“你⼲什么?”她连忙拔腿就跑“不要追我,喂,快把他赶走。”
但是他像泥鳅滑不溜手的,没人抓得住他。
“姐姐!等等我,不要丢下我!”
“我不是你姐姐。”
可恶,她哪里长得像姐姐?那家伙长得又⾼又壮,脸上胡子一大把,怎么看都像叔叔,居然叫她姐姐,真是见鬼了。
她拚命的跑,而他拚命的追,好不容易来到小佰边,她连忙跳上小舟,赶紧开解船绳,马上划开。
那乞丐踩着⽔追上来,然后越跑越慢,半个⾝体浸在⽔里,接着是肩膀,最后剩下一颗头。
“姐,咕嘟…咕嘟…姐姐…”
小乔看他在⽔里载浮载沉,胡的挥着双手,似乎不会泅⽔的样子。
“不想活啦?真是有病!”
岸上站了一堆看热闹的人,没人想跳下⽔来救这个乞丐,唯一关心的是:不知道这个乞丐会不会淹死?
“姐姐…救命,救我,咕嘟嘟咕嘟嘟…”
小乔只好把小舟划回去,伸出船桨“快握着,你这个不要命的呆子!”
他喝了一肚子⽔,吓得要死,看见船桨伸来,不用小乔吩咐也知道要抓住。
“你轻一点!”
他手忙脚的用力抓住,害得小乔差点失了桨。
她靠近船弦,把手伸出去“抓住我,我帮你爬上来。我警告你喔,你要是再抓着我不放,我就把你扔下去喂鱼!”
但是他很害怕,一抓住小乔的手之后,就不知道该怎么办,慌之间,船桨掉到湖里去了。
“啊!看你做的好事,你这个呆子!”她连忙伸手去捞,却只捞到一瓢⽔。
“我害怕!”他双手攀住船舷,因为想爬上来,却笨手笨脚的,害整艘小舟摇摇晃晃,随时会有翻覆的危险。
“你给我住手,别动!早知道就不管你,你死也好、活也好,关我什么事!”她忍不住哭道:“我怎么这么倒霉?”
其实她会回头救他,完全是不想背一条人命在⾝上,要是到时候官府来问她,不小心发现她专门靠偷盗生活,那怎么办?
看她一哭,他果然不再动,只是紧紧的抓着船舷,脸上还是充満着害怕和惊惧。
“这样不就好了吗?”她用手背擦去眼泪“你这个呆子,跟着我⼲什么?”
旁边的小舟划过来,给了她一支船桨“小乔,这乞丐八成是看上你啦!炳。”
“才不是。”她生气的说,拿起船桨,本来想往他手上打去,叫他放手,让他淹死算了。
可是看见他眼中流露出无辜表情,她的船桨举在半空中,他的右眼角下,有一颗痣。
她想到一个多月前的那一天,在河边抓住她脚的半死人,原来真的没死。
“姐姐…我总算找到你了。”
他说了这句话,露出一个像小孩子似的笑容,既天真又満⾜。
小乔张大了嘴,顿时傻眼。
难道这个呆子,一睁开眼睛看到她,就把她当作亲人吗?
老天爷呀,她怎么这么倒霉,捡到这个乞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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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丽的画舫轻轻的在湖面上飘,美丽的宮灯在⽔面映出两团火球似的红。
一名老者摇着一柄羽⽑扇,似乎在思索什么为难的事。
他脸⾊红润,満头⽩发,颏下三尺银髯有如图画中的神仙。
“一个多月了。”他淡淡的说,眼光扫了一眼⾝边站立的人。
那人⾝材矮小留着两撇八字胡,戴着一顶毡帽,脸上有着惊恐的神情。
“属下无能、属下该死!”
老翁又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你当然该死,不过得帮我把事情办完。”
“是,属下一定尽力,万死不辞。”
“记住,就算他死了,你也得把尸体给我找出来。”他摇着扇子,神情安详“我得亲眼见到他死了,这颗心才能安下来。”
“国师放心。”矮男子信心満満的说“他绝对活不了。”
“去吧,把尸体带回来给我,要是办不到…”他笑呵呵的说:“我想也不用苛责你了。”
“那个人,绝对不会活在世间。”
矮男子知道主人狠,越是对属下和蔼亲切,责罚的手段就越是忍残。
他知道如果自己没把尸体带回来,绝对会受尽磨折,不知道有多少恐怖的手段要用在他⾝上。
要是死了还比较轻松,但是他知道,主人绝对不会让他痛快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