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阿蠻不滿地環視著空蕩蕩的房間。這明明大得可以睡下兩個人,她就不懂,為甚麼秦默硬是要訂兩間房?
睡不著的她⼲脆跑到隔壁想找秦默說話解悶,門一開,映⼊眼簾的卻是一⾝黑⾊夜行⾐的秦默,正一腳蹬到窗臺上,看來他打算出去。
秦默心中暗嘆氣,只不過邭獠盍四屈N一點點,當場被阿蠻活逮,來個人贓俱獲。
阿蠻的小瞼兒瞬時沉了下來,伸出小手指控:“你想一個人撇下我偷偷跑出去。”
“我不是出去玩,我是夜訪正義莊。”
“我也要去。”
“不行。”
“為甚麼?”
秦默不好意思說憑她那三腳貓的功夫,要是跟去了恐怕還沒靠近正義莊,就被人發現了蹤影,豈不壞事?
他知道阿蠻不是輕易打發的,只得柔聲哄她:“你今天先乖乖睡覺,等我摸了進出正義莊的路徑后再帶你去。”
說穿了他就是要撇下她,阿蠻才不上當呢,揚頭一口回絕了:“不要。”
神毒門少主說出口的話,從沒有人敢對他說不,而秦默也不會任人挑戰他的權威,但這項噤忌卻輕易地被阿蠻給打破了;他該生氣的,只是,他卻無論如何也硬不起脾氣來。
“你要是再耍子,小心我把你留在這里,一個人跑得遠遠的,以后你再也見不到我了。”他軟軟地要脅。
“呃?”阿蠻愣住了。“有這麼嚴重嗎?”
“你想試試?”
秦默的威脅奏效了,只見阿蠻扁嘴轉頭賭氣地不說一句話,秦默只是安撫地拍拍她的粉頰,走到窗邊縱⾝往黑暗中一跳,很快就不見了他的⾝影。
氣呼呼的阿蠻一庇股坐在板上,想到恨處忍不住地捶了下板出氣。
可惜,秦默早聽不見了。
拗起子發誓非得等到奏默回來的阿蠻,伸手了酸澀的眼。奇怪,她的眼⽪像吊著千斤重的秤跎似的老是想閉起來,這夜卻又如此的漫長,好像永遠不會天亮似的。
她不能睡,她得等秦默回來,問他正義莊好不好玩。
這是阿蠻向睡覺投降前飄蕩在腦海里的最后一個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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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默直到天微靈曙⾊才回來。看到和⾐躺在上縮成一團的阿蠻時,只是半帶無奈、半帶寵溺地直搖頭。
不忍打擾好夢方酣的她,輕拉過被子替阿蠻蓋上。
體貼的動作卻驚醒了睡得不安穩的阿蠻,著惺忪的睡眼問他:“你回來了?”
“嗯,你怎麼不回自己的房間睡覺呢?”枉費他還特意訂了兩間房。
“我怕你偷偷回來,⼲脆在這里等你,這樣你一回來我馬上就知道了。怎麼樣,我夠聰明吧?”
她的小聰明讓秦默有些莫可奈何的;她宁可犧牲自己的名節,為的只是要知道他回房的正確時間,這樣算是聰明嗎?他可不認為。
“以后別再摸到我上來了。”
“為甚麼?”
秦默猛地一窒。他費盡心思為的是顧全阿蠻的名節,沒想到這小妮子竟不領情。
“我怕有人誤會。為杜絕好事人的攸攸之口,咱們還是保持距離比較好。”
“我們又沒有做甚麼見不得人的事,⼲嘛要怕別人說?”阿蠻覺得秦默真是迂腐得離譜,連這點小事都要計較半天。
阿蠻是苗人,那里不時興男女授受不親的漢族八股觀念,再加上她老是依直覺做事,別人的想法本不在她考慮的范圍。
秦默雖然長在西域,但從小耳濡目染儒家思想,對于男女之事并不是渾不在意的。
再加上他遇到太多想從他⾝上撈些好處的女人,也看過粱稡溫柔鄉誤事的例子,這讓他更下敢輕易相信人,尤其是女人。
他能允許阿蠻跟在⾝邊,已經是大大的破例了。
“打探到甚麼消息了嗎?”阿蠻才不想為了睡覺的問題爭得頭破⾎流的,反正她明天還要睡在他上,就不信他能對她怎麼樣。
“沒有。”他搖搖頭。
昨晚并不是毫無收獲的,起碼他就和慕容少華正面了手,幾個回合下來才知道慕容少華雖然號稱是正義莊的少莊主、“千手神拳”的嫡宗傳人,他的招式卻是華而不實,內功更是平平不⾜懼。
奏默暗忖,若認真打起來,他定可在一百招之內取慕容少華的命。
這樣一個人對秦默而言充其量只能算是敵人,不能稱為可敬的對手。
不過,他們的手卻驚動了正義莊的人。眼見聚集的人愈來愈多,為免打草驚蛇,讓慕容少華有所戒備,也怕還沒摸清正義莊的底就自暴⾝份,秦默假裝肩上挨了慕容少華一掌后負傷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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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在客棧二樓的阿蠻一手撐著下巴,百般無聊地看着樓下熙來攘往的人嘲。
唉,大街上正熱鬧呢,為甚麼她就得一個人坐在房里打蒼蠅練飛靶?
秦默說要夜探正義莊,危險,不要她跟;⽩天又不知在忙些甚麼,常常一大早就不見了人影,他辦大事不讓她跟就算了,還獨裁地命令她得乖乖待在客棧里等他,不許到處亂跑。
一連數⽇,秦默仍是忙進忙出,害得阿蠻開始懷疑他的⾝體是不是鐵打的,為甚麼都不用睡覺?
還有,她都快悶死了。
伸著懶的阿蠻決定趁秦默不在的時候出去走走。她只偷偷出去一下,他應該、絕對、肯定不會發覺吧?
漢人的小玩意看在阿蠻眼里是件件新鮮,看得她目不暇給,不意卻從眼角瞄到一群人正朝她走了過來。看到這票人,她竟克制不住地“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沒錯,他們就是銀鞭男和那票跟班們。
冤家果然路窄,他們竟也到少陽城來了。
惡作劇的笑容爬滿了阿蠻的臉,不整整銀鞭男豈不污了她的聲名?不過,這些人還真是死不改,一看到長得標致的姑娘家就忍不住動手動腳地輕薄一番。
等他們圍住阿蠻后,一如以往,不可一世的銀鞭男開口了:“姑娘,你一個人逛大街啊?會不會太無聊了些?”
“你們要⼲甚麼?”阿蠻將雙手縮在前,硬是扮出一副小可憐的模樣。
“小美人兒別怕,你只要乖乖地跟大爺走,大爺保證會讓你體會前所未有的快活兒滋味,那才真叫仙死呢。”
她換了裝束,銀鞭男的死魚眼本認不出眼前的美少女就是上次差點嚇死他的苗女,還不怕死的敢調戲阿蠻。
就在阿蠻還在考慮要用甚麼方法整他時,⾝后卻傳來威脅有力的男聲:“發生了甚麼事?”來人勒住馬,居⾼臨下地以帝王般睥睨之姿俯視著所有人。
銀鞭男看到他后,馬上低頭垂手退到一旁,恭恭敬敬地喊了聲:“慕容少爺。”
原來他就是慕容少華,阿蠻偏頭趁機打量眼前逡掠駧У墓樱宦纷邅恚饺萆偃A這名字可是如雷貫耳得很,一見面才發現他原來不怎麼樣嘛,秦默就比他好多了。
慕容少華躍下馬,冶如星芒的眼不容情地掃過眾人。“我不是告者^你們,你們若要在正義莊住下就得遵守莊里的規矩,絕不許你們做出傷風敗俗、欺壓善良的劣行來,當初你們是怎麼對我保證的?”
“小的不敢。”
“還說不敢?你若想再以『索命銀鞭』賴飛雄的名號在江湖上行走,就不要忘了我說過的話。”
賴飛雄嚇得全⾝直打哆嗉。“是,小的以后不敢了。”
阿蠻這才知道,原來銀鞭男真正的名號是“索命銀鞭”賴飛雄,不過,她替他取的綽號也貼切的。
“念在你們是初犯,再加上我不愿在眾人面前懲罰你們,免得再次驚嚇到這位姑娘,你們走吧。”慕容少華背過⾝一揮手。
“謝慕容公子開恩。”
“還不快滾!”
“是,是。”銀鞭男連滾帶爬地跑了。
“多謝少俠⾝相救。”阿蠻屈⾝微微一福。
“路見不平本就該仗義拔刀,區區小事,姑娘不必在意,只是委屈了姑娘。”
“沒甚麼啦。”阿蠻笑笑。依她看,那個銀鞭男受到的驚嚇還比較嚴重。
連續嚇了他兩次,這個仇算是報了一半,下次再讓她遇上,還是會繼續整他的。
“那就好。”
“他們為甚麼那麼怕你?”
想想銀鞭男也是義助正義莊的人,來者是客,慕容少華為甚麼能對他頤指氣使的?
慕容少華笑笑,有些刻意地在阿蠻面前賣弄他的瀟灑,他手上的象牙扇子一揚,輕輕地搧啊搧的。
阿蠻卻不覺得這動作瀟灑、帥氣,她只覺得慕容少華粱稡在她⾝上的流氣眼神讓她不自在得很。
“賴飛雄自知理虧,自然不敢對我的指責有所反駁。在『義』字之前,心虛的人本就會無所遁形的。”
“原來如此。”
“少華想冒昧請問姑娘一件事,不知會不會太過唐突?”
“甚麼事啊?”
“敢問姑娘⾼姓大名?”
“這--我是--”阿蠻倒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了。
她總不能老實承認自己就是五毒教的人吧,那肯定馬上橫屍街頭。可是,沒有急智的她又不善說謊,本做不來睜眼說瞎眼的事來。
怎麼辦?
“飄飄,你跑到哪里去了,才一轉眼就看不見你的人影。”秦默沉穩的聲音適時介⼊,解決了阿蠻的問題。
阿蠻轉頭一臉不解地望着秦默。他在說甚麼呀,為甚麼她都聽不懂?
“這位是--”微蹙著眉的幕容少華不悅地看着突然冒出來的秦默。
秦默笑着自我介紹。“我叫秦不凡,她是云飄飄。”
“久仰、久仰。”
秦默聽了差點忍不住爆笑出聲。“秦不凡”是他順口胡謅的名字,江湖上本沒有這號人物,慕容少華竟然能面不改⾊地說出“久仰、久仰”睜眼說瞎話的功夫真是令他佩服得五體投地。
“兩位的關系是?”
“我是飄飄的表哥。”
“表哥?”阿蠻更不懂了,秦默甚麼時候變成她的表哥了?
秦默偷偷拉了拉她的手,暗示她不許多嘴,阿蠻也很識相地閉上嘴,將舞臺留給他盡情發揮。
“我是奉了表姑媽的命令陪著飄飄四處游山玩⽔散散心,沒想到這丫頭調⽪,趁我不注意時偷偷溜出客棧。要不是少俠仗義相救,飄飄就會被登徒子輕薄了去。”
“舉手之勞,何⾜掛齒。”慕容少華⽪笑⾁不笑地拱拱手。
“看這位少俠儀表非凡,想必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正義莊少主慕容公子了。”
“秦兄謬贊了。”他嘴上謙虛,但臉上的得意神⾊卻瞞不了人。一陣寒喧后,秦默為卸下慕容少華的心防,故意示好地伸出右手。江湖規矩,雙手握的那一瞬間就是衡量對方功力的機會。
沒想到慕容少華不按牌理出牌,他的⾝子突地向前顛躓了下,整個人藉機朝秦默撲了過去,一手卻用力按在他的右肩上。
只一瞬,慕容少華很快恢復正常,退后一步和秦默保持全安距離。
“真是對不住,腳下突然一滑,失去平衡。”
“沒關系。”秦默仍是面不改⾊的。
看着他,慕容少華眼里的戒備神⾊這才退去,臉上的線條也變得和緩。
秦默知道慕容少華懷疑他就是夜闖正義莊的黑⾐人,才會不逃也不避地任他伸手搭在肩旁上,更利用機會讓慕容少華誤會他的武功并不⾼,是個不⾜為懼的小人物。
慕容少華果然上當!
“兩位既是出來游山玩⽔,不知道吃、住問題如何解決?”慕容少華客氣有禮地問。
“當然住客棧嘍,三餐也是隨便就打發了。出門在外嘛,總不比在家里舒服,只得將就了。”秦默笑笑。
“住客棧總有諸多不便之處,不如到正義莊小住幾⽇,秦兄以為如何?”
“可以嗎?”阿蠻看了秦默一眼。
“我們是無妨--”這可是秦默求之不得的大好機會,但為免慕容少華疑心,他只得裝作面有難⾊的。“只是不知道會不會太叨擾慕容公子?”
“能請得兩位到正義莊小住可是少華的榮幸,少華⾼興還來不及,怎能說是叨擾呢?”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生多疑的慕容少華從不輕易相信他人,心機深沉的他本不像外表般瀟灑無害,他會破例邀請初次見面的他們到正義莊,恐怕是看在阿蠻的“面子”上。
想到這,秦默噤不住擔心地瞄了阿蠻一眼。
他是阿蠻出苗疆后第一個遇上的男人,也是第一個上的朋友,這麼多個特殊的第一,讓他在阿蠻心中享有特別的待遇、極特殊的地位。
只是,他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唯一讓阿蠻另眼相看的人;還是她遇上男子后都會如此毫不設防,然后死巴著下放?
秦默知道自己長得非常俊美,但是臉上的蒼⽩卻是他的致命傷;一個看起來快要死掉的病表,和⽟樹臨風的慕容少華相較本是天差地遠,不能比的。
一時間,他竟有些心慌慌的。
看到阿蠻那與平常無異的青情后,他才暗自松了口氣。
慕容少華一聲令下后,馬上有人牽來了兩匹馬充當兩人的坐騎。
到正義莊的途中,奏默有些焦急地偷偷問阿蠻:“你有沒有被賴飛雄輕薄了去?”阿蠻受的屈辱,他會加倍討回來的。
“當然沒有,我還打算再賞他一記『沙犀香』呢。咦!”話說到一半,阿蠻卻僵住了。
“怎麼了?”
“我記得第一次遇到銀鞭男時,為了懲罰他對我的不禮貌曾對他下了『沙犀香』,這『沙犀香』是種會讓人處于暇死狀態的藥,除了有獨門解藥外,還得知道繁復的解毒程序才能將人救醒,為甚麼銀鞭男現在還活蹦亂跳的?”
“是嗎?”秦默沉昑,飛掠過腦海的靈感太匆促,讓他抓不住。
“對了,我甚麼時候改叫云飄飄?”
“那是我情急之下脫口而出的名字,怎麼樣?你不喜歡是不是?”
“我好喜歡喲,這名字聽起來好、好漂亮、好飄逸,最重要的是--它比『阿蠻』有氣質多了。”
“你喜歡就好。”
“我當上教置瘁第一件事就改名叫云飄飄。”
“記住,你從現在開始就是云飄飄,你要忘了有關阿蠻的一切,更重要的是絕不可脫口說出有關五毒教或是苗疆的事。”秦默不放心地叮嚀。
“知道了啦,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
“知道就好。”想想不放心,秦默忍不住再提醒一次。“你不要現在隨口說說敷衍我,事到臨頭卻又說溜嘴。”他太清楚她的脾氣了。
“你就這麼膲不起我?”
“沒錯。”
秦默的坦⽩讓阿蠻的小粉頰又像河啄般鼓起。“我做事雖然莽撞,但還分得出輕重,不會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的。”
“那就好。”
兩人的竊竊私語卻頻頻惹來慕容少華好奇的眼光,看得作傩摰陌⑿U心頭小鹿亂撞的。
“喂,你說慕容少華是不是瞧出甚麼破綻來了?”
“不會的,這人生多疑且非常小心謹慎,要是他真的懷疑,絕對不會邀請我們到正義莊小住。”
說到這里,秦默心頭忍不住直泛酸。他知道自己手撫縛雞之力的偽裝做得太好了,而阿蠻的美貌更讓慕容少華誓在必得,就算他懷疑他們兩人有超越表兄妹的情誼,他也不會將他這看似風一吹就倒的情敵放在眼里。
“那可說不定,搞不好他故意將我們誘到正義莊,關上門后再一刀將咱們給殺了。”阿蠻的想像力不是普通的夸張。
“不可能的。”
“為甚麼?”
“慕容少華要殺我們多的是神不知鬼不覺的方法,不必大費周章地將我們請到他家,甚至讓全城的人都知道。”
“為甚麼你能清楚地掌握慕容少華的心理?”
“因為我的頭腦比你好哇。”秦默調⽪地點點自己的額頭。
大夫當久了,看多了人們的生離死別、喜怒哀樂,讓秦默能從一些下意識的小動作和情緒反應輕易地猜出對方的心理,就算是自認隱蔽得很好的人,在他面前也是無昕遁形的。
他的結拜兄弟傅天抉就曾這麼批評過他--要和他成為朋友得有很大的勇氣才行,因為得面對所有難以啟齒、不愿面對的心事,將⾚裸裸地攤在他面前的危險。
而當秦默的敵人則需要更大的勇氣。⾝為神毒門少主,有的是殺人不見⾎的狠招,江湖人士知道神毒門的厲害,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與他為敵。
最好的自保方法就是不要去招惹他!
正義莊豪華得令阿蠻咋⾆。
她就像第一次進城的鄉巴佬一樣,小巧的紅從進門的耶一刻起就沒合上。廳堂里華麗的擺設、令人眼花繚亂的脽梁畫棟,和她從小生長的質樸山寨完全不同,害得她的眼睛都不知道要看哪里才好,一顆轉來轉去的好奇小頭顱更差點扭到。
秦默的臉上卻是木然、平扳地無表情,他早巳神不知鬼不覺地來過好幾次了,正義莊理面的格局、擺設他全都了然于。不過,⽩天看正義莊,更顯威嚴。
這只是本館部分,大概只占正義莊的四分之一而巳,莊后面還連著一大片的山坡地。
“飄飄姑娘累了吧?”慕容少華殷懃地問好。
“還好。”
“我已經吩咐下人收拾好房間,飄飄姑娘若是想小憩一下,我可以馬上安排。”
“千不用了,我想多走走看看。”
“若是餓了,廚房也早巳備好精致點心,就等飄飄姑娘享用。”
修養極佳的秦默終于看不下去了。“慕容公子真是設想周到,早派了快馬回來準備好一切。”
“這只是正義莊的待客之道,不⾜以掛齒。”
“哦?這麼說來正義莊里得準備不少快馬才行。”
慕容少華不解地皺著眉:“愿聞其詳。”
“正義莊為了籌備英雄大會一事,每天至少得接待三、四十個來訪的客人,若每個人都得派快馬回來通報,不是得準備近百匹的馬?否則一天跑下來豈不是累死馬兒了?”
秦默臉上的笑容一點溫度都沒有,吐出來的話明褒暗眨得酸澀無比。他就是看不慣慕容少華的大獻殷懃。
“正義莊雖以好客名聞天下,但不是每一個到正義莊的人都能享此殊榮,只有飄飄姑娘例外。”慕容少華看着阿蠻道。
不過他那款款深情的眼神并沒有如預期地電到阿蠻,因為她正忙著觀看風景,沒空理他。
“這麼說來我還是托了飄飄的福。我這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要是貿然跑到正義莊,肯定會被勢利的門房給轟了出去。”
慕容少華這才明⽩秦默是繞著彎兒在罵他,⽩凈的臉龐陡地沉了下來,好面子的他只得隱忍著沒當場發作。
遲鈍的阿蠻本沒有發覺到兩名男子間洶涌的暗嘲。
不過,她倒是注意到了那位雙手揷、杵在花廳前的女子。
那名女子一⾝華麗⾐飾,上還掛著一柄彎刀,細長的鳳眼、緊抿的、一臉人的英氣,阿蠻不知道她長得算不算漂亮,不過,她不喜歡那女子臉上的傲慢。
“鳳妹,你怎麼來了?”慕容少華臉上有著一閃而逝的不安。
“聽人說你帶了一個小美人兒回來,我當然得出來看看了。”鄺英鳳傲慢的眼神不客氣地直掃阿蠻,打量完后,臉上的線條更駭人了。
“我向兩位介紹,這位是英風幫幫主的獨生女鄺英鳳。”
“英風幫是甚麼東西啊?”阿蠻拉拉秦默的手臂問。初闖江湖的她除了五毒教以外,就只認得一個神毒門而已。
她很自然地問出心里的疑問,但聽在鄺英鳳的耳里卻以為阿蠻故意諷刺英風幫沒沒無名,柳盾一豎就要發火了。
“英風幫不是東西。”秦默更狠。“它是專管吆舆輸的一個幫派,管你是官船、民船,只要你想在吆由闲旭偅偷美U給英風幫過路費以求平安。油⽔滿多的,算是一個滿有錢的幫派。”
“你!”鄺英鳳狠狠的瞪著秦默。
她從小被人巴結奉承到大,哪受過此等羞辱?她的手很自然地伸向間的彎刀,想給這個不識相的男人一個永生難忘的教訓。
密切注意情況發展的慕容少華看了暗叫不妙,一個箭步擋在兩人中間。
“鳳妹別生氣,他們也算是正義莊的客人,若有冒犯之處,就請鳳妹看在我的薄面上,別計較好嗎?”
心上人的請求,鄺英鳳哪有不從的道理,只得悻悻然地放下手。
“看在少華替你們求情的分上,我大人有大量,這次就不和你們計較。下次再讓我撞見你對本姑娘不敬,絕對教你嘗嘗我這彎刀的厲害。”
“常聽人說正義莊甚麼都有,奇花異卉并不稀奇,奇的是莊里還住了天下絕無僅有的鳳凰。”掏著耳朵的秦默懶懶地道。
“凰凰?我一直以為那只是傳說中的神獸。在哪里?我也要看。”阿蠻好奇地搭著腔。
“你弄錯了,這只鳳凰是個人,而且她還有一個天下第一,是誰都比不上的。』
聽到這里,大家都知道秦默是在說誰了,而鄺英鳳的臉上更漾起了舂風得意的笑容。
“甚麼樣的天下第一?”
“天下第一厚臉⽪!”秦默利⾆下的犧牲品又多了一個。“竟然有人不要臉地說自己大人有大量,這不是天下第一厚臉⽪是甚麼?”
鄺英鳳的笑容瞬間凝結,尷尬之余又不知道該如何扳回一城,心有不甘地瞪著慕容少華。“你怎麼不說話?”
“說甚麼?”慕容少華問。
“你就眼睜睜看我被人欺負而不搭理?”
“我--”要不是看在得仰仗英風幫的分上,他壓兒不想理會鄺英鳳的頤指氣使。
“因為他吃過我的虧,知道在口⾆之爭上絕討不了便宜,只好閉嘴不說了。”秦默又搭腔了。
慕容少華不滿地瞪了秦默一眼,像是恨他的藉故生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