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一代传一代
大约在舂秋时期,我的老家,也就是这个浙西北的小县城,开始始筑城,这个地方也被叫做鄣,曾一度作为越国首都,所以在这一带有着大量舂秋时代的贵族墓。
阿发的爷爷,就是专门掏这种贵族窝子的,里面的青铜器沉,不好拿也不好卖,就专门挑些⽟器之类的玩意。
有一⽇这老头上山踩点,寻到那山涧底下,见有大群蝙蝠飞进山洞。在山区,这倒也不奇怪,让他奇怪的是那山脚零散着很多人工开凿出来的废石料,堆在山脚散落遍地。
看那架势,不像是一个小工程,有这些东西,说明这附近得有古代遗迹才对。一心想为子孙多捞一点的老头在搜索了一月有余之后,终于把目光注意在那终⽇有蝙蝠进出的山洞。
用藤条做了个软梯,这老家伙硬是从上面爬了下来,并进了这个洞。老爷子手里也没什么家伙,随⾝带着的不过是几枚上面传下来的护⾝符,才进洞没多久,就发现这里是一座以山为棺的大巨墓⽳,而且已经有前辈来光顾过。
此处位居几处大山合之地,山势的合脊分脊无轮无晕,按照地理上的说法,此处是有龙,并且是凶龙一条。
老爷子仗着自己下地无数,踏着前辈们的尸骨点着火把就进去了。可让他大失所望的是,除了有两口造型做工都异常精美的棺材之外,这里就连个破罐子都没有。
一开始,他以为此处是个空窝子,已经让人给弄了几回,不然怎么这么大个工程,连半个陪葬品都没有。瞧那棺材,上等的金丝楠木,要知道江浙一带可是不出这种木头的,在那个厚葬成风的时期,一品相好的楠木可以换一座小镇。
带上口罩,取出专门用来开馆的铁锹,顺利撬开个边缘之后,再用⿇绳从棺材板的下方穿过去打了个死结。这开死人棺有个说法,不能让活人接触到死人,以防止那死尸触了气而起尸。横在中间的那⿇绳就是为了防止尸体一跃而起,起到一个阻拦的作用,据说诈尸是不会弯的,只会笔直的起。
老爷子很是动,因为这棺材保存完好,说明这里面还没有人动过,一般整个窝子里最值钱的东西就是在这里头了。过去农民盗墓,往往是手持斧子对着棺材一顿砍,然后直接拖出尸体来剥个精光。但是他⼲这一行,就斯文多了,这其中的讲究得细致到先摸哪一边。
撬开棺材板一看,借着火把一看里面是一女人,为什么说是女人?因为那尸体庒就没有腐烂,除了脸⾊有点⽩,其他就跟刚睡着是一样的,一眼就能瞧出是一个女人。
老爷子自认为下过的窝子也算是多的了,什么年代的死尸也见过不少,保存好的不是没有,唯独没见过这样的,那脸上光洁的和自家小媳妇似的,连个尸斑都没有。但是对于财富的望渴让他忘却了恐惧,因为那棺材里头満地的金银珠宝,随便捞上几个就够他子孙好多代的了。
正想掏呢,他不经意间又朝那女尸嫖了一眼,嘴里不自觉的嘟囔了一声:“这人怎么看着这么面呢。”
说出这句话,他的手就立刻停住了。为啥?等他再次把目光从珠宝上移动到那女尸的面孔,瞬间自己的小腿就开始了剧烈的颤抖,背后那冷汗嗖嗖的往下飚。
他知道,这是一件不可能发生的事儿,这太离谱了。因为那棺內睡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为他产下一子的夫人,也就是阿发的!
老爷子毕竟还是懂一点门道的,但是平⽇里用的少,听的多,关键时候就是派不上用场。他知道自己可能遭了什么,伸进棺內的手就哆嗦着往回菗,⾝子也已经侧了过去,随时准备着转⾝就跑。
那手还没来得及完全菗回,只觉得手腕上一吃痛,一只⽩的不像话的手死死的扣住了他。老头说是胆子平时也不小,但真遇上这样的事儿,心里也慌了。
一通胡鬼叫之后,他想挣脫开来,但是剩下的那只手无论怎么用力,除了接触到那冰冷的肌肤之外,丝毫不能掰开那纤细的手指。
老爷子急了,想起自己⾝上还有一些老爹传下来的东西,胡把那护⾝符全部扯下来往棺材里头一丢,然后闭着眼睛就大喊道:“祖师爷救我!”
或许是真的是那些护⾝符有点用,又或许真的是他祖师爷显灵了,那手微微一松,老头赶紧菗了回来拔腿就跑。临走时,他看见那女尸的眼睛已经睁开,里面那股幽幽的怨恨之气一直到他死都还记得。也是从那以后,老爷子晚上觉睡都得点灯,在那个资源匮乏的年代,他们家最大的开销便是买煤油。
回到家后的老头发现自己婆娘已经不知了去向,只有一个年幼的儿子手捧破碗站在门口大哭,锅里的饭已经馊了好几天,他离家掏窝子也就走了一个星期左右,也就是说自己的老婆走了至少得有三天以上。
发动了好多人,找了好多地方,都没有人知道阿发的去了哪里,村里也有老人说她是跟着路过的商人跑了,也有人说是被人贩子给拐了。总之,阿发的爷爷后来就开始一蹶不振,手臂上多了一道紫⾊的掐痕,到他死去,那道痕迹也没有完全散去,可能阿发他真正的去向只有他一人得知,而他再也没有出去寻过半步。
阿发的⽗亲,我阿爸他们小时候管他叫做兔儿爷,因为这人打的一手好猎,而最多的猎物就是野兔。这位兔儿爷,后来娶了隔壁省的一位女子,生了阿发,但是阿发从小就是个瘸子,这也是和他们祖上三代⼲的那行当有关系,遭了太多天谴。
兔儿爷是知道自己⺟亲大概的去向的,老头告诉自己儿子在那洞內的遭遇,凭他的本事,他是没有那个能力再进洞了。道法这玩意,一代传一代,基础知识并不是很难学,能成才的都是靠自己的悟。
本来他们这一脉就是个野路子,那些个咒和符靠的也是口口相传,难免是会有差错的地方。兔儿爷的老爹还没来得及系数相传,文⾰就是开始了,家里蔵着的一点祖传家伙事全部都给一锅端了,外加老头以前掏窝子弄的那点存货一并充公,还差点给带上一个资本主义享受派的帽子。至此这一脉算是断的七七八八,就剩下点⽪⽑通过嘴巴传给了兔儿爷。
兔儿爷胆子是相当大的,自从他知道那里有个窝子,自己娘老还有可能搭在里头,那是食不能寝夜不能寐,整天就想去那儿逛逛。老爷子没死的时候,还能镇住他,老爷子一归西兔儿爷就开始按耐不住了。终于在憋了好久的⽇子,只⾝摸上了那山洞。
他手里可不像他爹,还有护⾝符,那些个东西都没了。只⾝一人,单匹马,提着砍刀一柄,猎一杆,外加自己画的不知管用不管用的天师符一沓,美其名曰去找娘老,其实就是想去掏个窝子。
要不咋说叫有其⽗必有子呢,这两人进洞的目的一样,遇到的事还也都一样。
兔儿爷在那洞里果真看见老头描述的那具棺材,棺材板还是开着的,当年老头掀开之后就吓的庇股尿流的,也没给盖上,这倒方便了兔儿爷。
兔儿爷在掏窝子这行当上算是个新手,老头为了他们家的香火着想,下令兔儿爷以后不能再⼲那档子买卖了,不想着手艺也是隔着娘胎就能遗传的,兔儿爷是无师自通啊。
这家伙可没他老爹那么讲究,上去就端着黑洞洞的猎,心想着,你要是能蹦起来,就是亲娘老在里头,老子也给你来上一。时代已经不同了,**老人家讲过,杆子里头出权政,如今的兔儿爷可不是当年空手上山的老头啦,咱手里可是有实打实的真家伙。
据我爸说,兔儿爷后来有一个⽑病,看见穿碎花蓝布的女人就尿子,这⽑病也就是从那一次进洞之后才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