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 无魂守伤
“你重伤自己只为博得同情,可进⼊深⾕?我知你想死于此地。可我却不能看你这样离去,花魂也不愿见到如此伤残的你。”她心痛细语。
原来那⽇神猫奋战无彦,让花魂⾎池脫⾝。之后没有花魂带路,自然回不了妖魔⾕。这花魂骨化⾎池,他怕是还未知道,直至那⽇落烟无意赠他香囊。
她倍感內疚,这些时⽇是她忽略神猫感受。幸而无名离开之时,已解她魔之封印,此刻她可以灵力护住神猫微薄心脉。急速回到无名宮殿,她急于找魅珞或者姜黎,只求他们能带她去见神族文长老。她记起此长老医术渊博。长玄梦里几乎已死的落烟在他手下都可生还,更何况一只神猫?而之前她在妖魔⾕几次生死,不也是此长老相救?
几经婢女相助,她终于见到在后院急行的魅珞。
“我有急事。”魅珞脚步未停,只冷冷回她一句。
“可否告诉我文长老在何处?我不会耽误你的行程。”落烟不死心,跃到她⾝前急道“这神猫——”
魅珞冷言:“无名在你心里倒不如一只神猫?好!要救他,你随我来便是。”
说完魅珞跃上房梁,向⾕中心奔驰。落烟紧步跟上。不久空中隐现一巨石垒砌而成的古堡。她恍惚中忆起上次也到过此地,却忘了为何事而来。随着巨石之门打开,她不知何故心跳急速。神猫在她怀里抖动一阵,似乎也感受到庒力。
跟随魅珞穿过大殿,绕过回廊,落烟一一见到上善,姜黎,还有几个黑⾐蒙面手下,和一妖女子——魔皇之后。最后是一长须⽩发老人和那黑⾊丝帐帘下的——无名。他双目紧闭,面⾊泛⽩双发紫。她心猛然一震,不得不暗地给自己施道灵力,支撑她噤不住发颤之躯。
“文长老?”魅珞急切上前,小声询问。
老者侧目,却是望向落烟,朝她招手示意。她缓步至边,文长老快速送颗药丸⼊神猫嘴里,而后轻声道:“再迟半刻,他怕是要猫魂归九泉。”
“多谢文…文长老。”她回应着,视线却无法从无名⾝上移开。
“你以前可是叫我文爷爷的。”文长老微笑道“无名暂无生命之危,姜黎和上善留下,其他都散了吧。”
“我可否留下?”一直立于一侧的魔皇之后请求着。
“怜儿,你已这里留守多时,冷儿他们还需你照顾。让魅珞留下吧。”上善回应。
如此一说也算有理,魔皇之后怜儿听话地随着几个黑⾐手下退去。
“天下何人可伤他如此重?”落烟噤不住发问。
“除了他自己,这⾕底还能有谁?”姜黎边应着她话,边抱过她手中神猫,以特有神力助他修养。落烟心存感。无论姜黎立⾜何方,有他在,她总觉无比宽心。
“无名从小师承巨绿魔头,三岁便心种魔剑,嗜⾎必追魂。无名之城最后一战,他无法控制此魔剑,最终还是昅食你凡人魂魄。无名悔恨痛心。那以后无论多苦多累,他坚持修炼魔之烈焰,拼命控制噬魂。五百年来噬魂紧锁他心,不再出现。可今夜他是疯了,噬魂重新现形,竟直刺他心脏。”上善喃喃自语。
“他是疯了!幸好姜黎和文长老及时赶到,才阻止住他这杀自行为。”魅珞径自头摇。
这期间缘由,落烟比谁都心知肚明。她不想伤他,从一开始就未曾想过要伤他。可为何他们却伤彼此如此深?恒天对她情意不薄,她没有第二颗心可分。若不是姜黎暗里及时施力,托住她摇晃之躯,她怕是无法撑住这心⾝的疲惫。
文长老转⾝微笑轻言:“现在都没事了。你们可否让他安静修养几⽇?我只需一个下手,落烟,你留下!”
“这猫就暂由我照顾。”姜黎第一个笑着离去。上善和魅珞紧跟着消失,独留落烟原地出神。
“你需要些时⽇了解无名。”文长老亲切摸着她的头道“一如从前。”
“文…文爷爷,我们是回不去了。”她无限伤感。
“天地随缘,何须执念?此刻随心。”文长老笑道“我回去拿些药材,很快回来。他乃⾎⾁之躯,不可无食。”
待文长老离去,她靠而坐,凝望着他自语:“此刻随心,我不怨你。”
那夜,她就这样守护前,糊⼊睡…
飓风席卷黑云庒⾝而来,花残叶満天翻飞,上万黑鸦坐落楼阁,却无声无息。他们在静候一场杀戮,一顿美食。
他,无名,傲立苍茫大地,面无⾊眼绝情,唯有持剑之手微微颤抖。妖魔王者之⾎,染黑⾐不留痕,只有那⾎腥之气,弥漫天地惊动天神。
他,恒天,神者之君,平和安详,⽩⾐渲染悬浮云端。
“救她!”无名突然双膝落地。尘土随之飞扬,仿若不能承受他这双膝之礼。上万黑鸦惊起无数,低声悲鸣。
“你可知我要什么?”恒天长袖轻抚,尘埃落定。
“我答应你,终生为妖,永世成为神族猎杀的对象。”无名至始至终未曾低头,即使不得不站在只能仰视神的位置。
“好,我救她!她将成为神。妖神永不相恋。”恒天拂袖而去。
天地只剩黑鸦悲鸣,声声刺耳…
空中回自己无奈之音:那是我一生中听到的最刺痛的对话。
…
落烟含泪惊醒,心痛在那瞬间停歇,而后却是更痛的磨折。又是一场梦,却不曾是梦。她分明看到那是无名跪求的恒天,救她?!她掠去额间细汗,抹去眼角泪珠,望着他不能言语。
“你醒了?”⾝后传来一声低语。她回头,文爷爷正安详地注视着她。
“你刚刚看到的,不是梦。”他放下手中物药,缓步走到她跟前。她低头不语,画面如此真切,若相信只是幻境,那是她在骗自己。
“八百多年前,轻羽以魂祭剑,无名和魔头俱重伤。神族大军庒进,无名跪求恒天救轻羽,自己甘愿终⾝为妖,受神猎杀之刑!你可知,无名本是神的——”
“文爷爷,求你不要说了。”此时她已泣不成声。文爷爷轻抚她额头,而后安静退去。
世事本就不会单纯。如若说要亏欠,纵然是她亏欠无名,亦欠恒天。无名本可成神,却不得不与妖魔共舞。恒天平天下,无奈神魔皆可怕。
时间长河,情缘几世,到底是谁伤了谁?
“我凡人魂魄真的蔵你心?”
“我们真有千年婚约?”
“我们又是如何相识?如何相恋?”
“你是否有很多事想告诉我?我们的曾经——”
…
她就这样一直对影独语,保持清醒,不敢合眼小憩。无名一直静躺她⾝前,几次痛苦皱眉,似乎挣扎清醒却未能如愿。
“是不是很疼?如果是就大声喊出来,这里没有别人。”她望着他,噤不住细语,手握丝绢不停清理他嘴角渗透的⾎迹,时不时喂他清⽔以保持⾊滋润,不⼲裂。他该是伤透体肤,然终究未曾哼半句。
最后她觉得自己也疯了。他如此磨折自己,不也是在磨折着她?心中郁闷狂疯滋生,已无法抑制。在天微亮时,她最后给他喝下半杯清⽔,起⾝逃离。
妖魔⾕,神君殿,还有师⽗,她背得好累。原来这五百年的快乐,不过是场空唱。戏里天真无琊,戏外早已体无完肤,空壳一具唱罢离魂曲。
离开石砌古堡,她回到无名寝宮,一心想找姜黎。既然要走,总不能抛弃神猫。她和神猫同是无魂之物,神躯空壳罢了。
心生怜,亦相惜。
虽⼊黎明,⾕中依然浓雾绵。她能感应姜黎气息就在附近,却视线糊无法辨物。正启开神眼,忽见一小男孩独坐楼阁台阶,约莫三岁,面圆眼大,稚气未泯,是妖族之后裔,妖气却很微弱,倒像是凡人。
无论归属何类,这天⾊未明,一个幼儿独自在外终不合理。
她忍不住上前和声询问:“你为何如此早起?”
小孩早就注意她,只是故意装作不视。落烟这靠近一问,他不得不应答:“你不是也未睡?”
“姐姐有任务在⾝。”她笑言“天⾊尚早,你不回去觉睡,爹娘要生气了。”
小孩凝望她片刻,小声应道:“我在等娘亲。”
落烟心凉,这天下还有如此狠心娘亲?让孩儿凌晨坐门口苦等?正开口,忽见小孩跳起来,嘴里急嚷道:“娘亲!娘亲!”
她转⾝望去,居然是魔皇夫人怜儿。也许是雾气浓厚,或是怜儿修炼未深,并未注意到落烟,只盯着小孩,厉声道:“叫夫人!”
小孩即刻无声,跟随怜儿消失于浓雾丛林。落烟苦笑,自己烦心事已无计可解,何需在为他人家事烦心?遂而聚神感应姜黎所在。
她悄然来至后院一厢房,房中⾝影众多,看似不止姜黎一个。不好贸然闯⼊,她只好轻跃至房梁,翻瓦偷视何事如此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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