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布置
“将军大人…”罗宾半天才回过神。“您…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说这件事情有一个起源的话，那么起源就是贝勒尔接受国王的委托，到西瓦尼亚去消灭掀起叛
的昅⾎鬼。从这个角度来说，贝勒尔和瑞恩人的利益是完全一致的。
“提比略和瑞恩…不是同盟吗？”突然之间，罗宾想起贝勒尔之前所说的那句话“所有的约定、誓言或者盟约都是用来背叛的”那个时候，他还想不懂贝勒尔说这么莫名其妙
愤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现在他醒悟过来，贝勒尔说这句的时候，是有所指的。
想通了这一点，罗宾立刻回忆整个事情的经过。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贝勒尔的初衷就从“协助瑞恩”改变得完全相反了呢？他马上就明⽩过来了。一定是那个时候没错…在那之前，贝勒尔大人确实是真心真意的协助瑞恩。但在那之后…整个布局过程…
“没错，罗宾，我收到了国王的密信。”贝勒尔很了解罗宾，所以他从罗宾的表情就清楚的判断出自己的随从到底在想些什么。“密信上，让我尽可能的削弱瑞恩。”
“为什么？！”罗宾忍不住脫口而出。
“当然是因为我做的太过火了。”贝勒尔叹了口气。“当年远征卡莱安，七国上下大都都打得筋疲力尽。以我们提比略为例，至今财政依然十分困难…我相信你也知道。不说其他的，至今阵亡将士的抚恤问题还让我们的财务大臣头疼。家国债台⾼筑，缩减军备更是年年进行。十年以內，不，也许二十年內，提比略将一直保持这种虚弱的状态，而这个也是建立在不发生战争的基础上的…但战争并不会因为我们不想要就不会发生…其他家国也差不多。但是瑞恩人因为滨族的威胁，所以在卡莱安出力甚少。现在他们一劳永逸的解决了滨族的威胁。如果瑞恩能再一次顺利击败昅⾎鬼，那么…瑞恩就会变成毋庸置疑的第一強国。任何家国，在內部没有任何威胁之后，眼睛都会看向外部。”
“我们虽然是同盟…但是盟约和公平的基础是双方实力的均衡。強者和弱者的同盟是世界上最不可靠的东西。当瑞恩人回过神来，当他们发现自己已经拥有最強大的力量，而不再需要任何盟友的协助之时，盟约就必须得到修改。站在瑞恩人的立场，这是理所当然的要求，但是站在我国的立场，这就是对最初盟约的明显背叛。问题是商人之间的合同可以申请商会的裁决，而家国之间的盟约却没有任何仲裁者。正是基于这样的理由，所以我们决不能让瑞恩人就此崛起。”
这番话如同一道光芒，瞬间照亮了罗宾头脑中所有的疑问。一切的一切都引刃而解。贝勒尔为什么会在会议上特意大出风头庒倒莱托，贝勒尔为什么会提出亲自率领别动队而不是呆在更加全安的大军中，贝勒尔为什么会提出这种计划，甚至为什么会啰嗦反复的给莱托写同样的信…凡此种种，这些事情看起来似乎毫无关联但是却又不符合贝勒尔这个人的习惯作风。
原来是这样吗…一开始就是所谓的“表演”是充分的利用莱托急于建功立业的心态…把他当做傀儡一样，用看不见的丝线引导他起舞。
现在，一切功德圆満。如果莱托战败，那么没人能够对贝勒尔做出指责。别的不说，单是贝勒尔这支别动队，就会有⾜够的人证物证说明一切都是莱托自己的错。贝勒尔已经做了自己作为副将应该做的一切，甚至最后造成了极其有利的战略态势。最后的失败——假如失败的话——全部是因为莱托贪功轻敌，一切都是他的错。一句话，贝勒尔有功无罪。
“但是…但是…⾎sè公爵不一定能打赢。”
这一点已经成为一个瑞恩军中的一个共识。之前因为昅⾎鬼和滨族发生了大规模
战，所以现在的瑞恩人已经完全知晓了整体战斗的过程，并从中推导出这个现实。当时的战斗中，昅⾎鬼将jīng锐的不死队部布置在一线，将僵尸之类战力较差的不死军团布置在二线。就算滨族一翼战时倒戈，这些jīng锐的不死军团在魔法支援下依然无法实现对滨族战线的正面突破。最后昅⾎鬼是依靠不死军团无限的持续作战能力和骑兵迂回敌后的战术，才最终取得胜利的。
此时此刻，罗宾可以确定不死军团在数量上（哪怕算上那些战力软弱的僵尸）才堪堪和瑞恩大军持平。论实际战斗能力就远远不如了。假如在一个比较合适的地形上作战，那么昅⾎鬼并没有什么必胜的把握。拼死一搏所爆发的勇气和力量虽然值得敬畏，但是拼死一搏不等于就能取得胜利。
“你说的对，所以本来就是无所谓的事情。”贝勒尔轻笑了一下。“这就是‘第三方’的优势了。瑞恩大军战败也好，惨胜也罢…一句话，对我而言，最后的结果无非是在‘最好’和‘也不错’之间变换而已。你懂了吗？这就和当初滨族大战昅⾎鬼时候一样。对瑞恩人来说，昅⾎鬼取胜固然最好，如果滨族胜利——嘿嘿，那也很不错。就是这么一回事，懂了么？反正我呆在全安的地方，慢慢的等着看戏就行了。”
说道这个，贝勒尔笑了一声。虽然在罗宾看来，贝勒尔这笑显得有些勉強。
“将军大人，您…其实是…不想这么做的，对吗？”他试探着问。
“罗宾…”贝勒尔叹了口气，他似乎一下子失去了胜利唾手可得的那种奋兴和喜悦，变得消沉起来。“我曾经说过，一个将军必须为了胜利必须舍弃和牺牲一切，其中也包括自己的良知和荣誉。”他吹灭桌子上的蜡烛，重新回到罗宾进门时候他坐的那张椅子上，将自己隐蔵在黑暗之中。
“罗宾，现在你什么都知道了…天不早了，好好的去休息吧，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会…”
…
“诸位，这就是紫sè石的具体地形。”莱托指着地图，不知为何，他感觉到一种难以形容的奋兴。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这种奋兴到底是因为即将取得的胜利和荣誉，还是因为这场即将到来的大战本⾝。“这里是整条山⾕中唯一开阔的位置…呈现纺锤型。我军将在这里布阵，而昅⾎鬼一路追击过来…他只能选择这里布阵…”
这是一张临时测绘的地图。但是测绘得非常仔细，每个人都能从这张图上看到场战上的一些细节。当然，其实他们都已经实际环视过即将作为场战的这片开阔地了。
这片开阔地周围是山区——那种昅⾎鬼的不死军团都无法穿越的山区。除了那些可以飞行的幽灵和蝙蝠群之外，昅⾎鬼不可能出什么奇兵了。但是这两者，前者数量太少，很难造成重大威胁，后者战力太弱，与其说是战斗不如说是sāo扰。
“
据不死军团和滨族战的有关情况，加上前段时间我军前锋和不死军团零星手的结果…可以判断，我军对不死军团拥有极大的优势。但是前提是必须有适合大军展开的场战。”一个军官发言道。“但是紫sè石还是太狭小了，不能充分展开大军。我们的远程队部…特别是火
和大炮…很难持续的发挥火力。”
这是事实。就算紫sè石这片地方，对于总兵力⾼达八万的瑞恩大军来说也太狭小了。近战队部和远程队部不能按照正常的方式布阵。在正常的情况下，近战队部和远程队部会错布置，一方面保持远程火力持续，另外一方面可以保证远程队部的全安。有时，在地形较为狭小的情况下，将领也会将远程队部防止在近战队部之前，确保进⼊近战前能够尽可能的杀伤敌人。但是这种布阵时必须在近战方阵间留下⾜够的空隙保证远程队部可以及时撤退。而紫sè石这里甚至连第二点都做不到。瑞恩全军列阵之后，很可能会就连允许第一线远程队部迅速撤退的空隙都没有，只能留下少数的空隙。
按照场战上的经验。一个优秀（而不仅仅是合格）的火手能够在敌人骑兵或者战车接近前shè击两次；在敌人步兵接近前shè击六次。但是在后方友军没有⾜够空隙的情况下，为了保证第一线火队全安撤退，那么恐怕他们必须在shè击一两次后就撤退，这样就等于远程火力平⽩无故的就减少了一半。
“这确实是个问题。”莱托不以为忤。“但是要考虑到另外一件事情…昅⾎鬼抵达是明天的时候，我们一天时间来布置场战。”他环视了一下四周的部下们，这可是他苦心想出来的方法。“这段时间內，我们可以在场战后方垒成土山。我们不需要将火手布置在第一线，只需要占据土山居⾼临下，火手就能持续的对敌人造成杀伤。”
“至于大炮…我有一个更好的主意。”莱托指了指整个场战的左翼。“这里居然有一块孤单的小坡，很小，但是容纳我们的大炮却没有问题。大炮可以在这里居⾼临下的shè击。”
“殿下，这里虽然有居⾼临下的优势，但是太靠前了。一旦敌人全力突击，很可能战后不久就敲掉我们的大炮。”有人提出异议。
“先将大炮拉上去，再将这个小坡周围的土挖掉，那么这里就形成了一座天然的孤峰。我们的炮兵可以准备好梯子上去，而不死军团就只能望而兴叹了。这样的话，我们的炮兵可以在不受威胁的情况下zì yóu发挥火力。”
“对了，殿下，西瓦尼亚那边有最新消息传来。昅⾎鬼果然下令滨族出兵相助…”
如果说之前都是好消息的话，这个消息却很糟糕。莱托皱起了眉头。那个贝勒尔的提案…果然也不怎么靠谱吗？
“滨族有多少队部？”莱托问到。
“听说有五十个人。”
帐中诸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莱托几个亲信甚至开始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