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夜半歌声
??¤我愣了一下,张大爷比我爸大五岁,今年不过五十岁出头。平常没病没灾,少说也得再活个一二十年,怎么突然说出这种话?在我的一番追问下,张大爷终于告诉我。他十几年前就得了肺癌,要不是有野仙在⾝,他早就死了。自打秦教授一来,他就感觉秦教授不是一般人,如果他真有能耐进⼊后山大墓,最后遭殃的还是村子。为了保护村里的人,张大爷请仙出⾝,守住墓口。这就像是缺氧病人的氧气面罩摘掉,不死都难。
请仙续命这种事对我来说不算稀奇,毕竟我也算是其中之一。让我心情复杂的是,做梦都没想到最后催死张大爷的竟然是我很喜的秦教授。
这些年要不是张大爷的照顾。肯定没有我的今天,最起码的知恩图报我还是懂的。跪倒在地,连磕三个响头,看着张大爷心満意⾜的笑容,我心里别提多难过了。
事后,张大爷带我进屋,我发现北尊位的野仙像不见了,从神台上新鲜的痕迹看得出,野仙像刚搬走没多长时间。张大爷让我坐在神台下面,两只手按着我的脑门,我只感觉一股暖流沿着天灵感遍布全⾝。紧接着,张大爷走到院子,冲⽩⽪山和后山大喊:从今天起,赵文军就是我张⽟修的徒弟了,蒙山里的仙家多照顾。
张大爷清贫了一辈子,本没什么家当,也没有茅派种类繁多的法器道具,到他闭眼那一刻,只传给我一句话:视鬼同则为仙,视鬼异则为琊。
张大爷虽然没亲戚,但出殡那天,我们全村人都参加了,就连花费都是大家合力掏的。
下棺材的时候,⽩⽪山和后山上的乌鸦一个劲儿的怪叫,云环绕,村里的人都说,没了张大爷,附近山上的鬼怪要翻天了。
张大爷下葬的第二天早上,我就听张坚強说后山口发现一具尸体,,让我跟他一起去看看热闹。等到了一瞧,现场已经围了不少村民,三三两两凑在一起,小声嘀咕什么。我竖着耳朵一听,有说是被熊瞎子拍死的,也有人说是被山大王给咬死了,总之死法五花八门。
张坚強仗着人⾼马大,三两下扒开人群,看见尸体后,把嘴一撇:你们可真能⽩话,这特么要是被山大王和熊瞎子弄死的,我特么当场割diao喂鹰。
这小子说话向来耝鲁,村里的人早就习惯了,同村养骡子的大叔调侃道:你那小家雀还不够山里的秃⽑老鹰塞牙呢。要我看,你也甭割diao了,你说说他是怎么死的?
要我说,八成是被僵尸戳死的!你们瞧他脖子上的⾎窟窿,不多不少正好十个。张坚強说话不过脑子,本来这几年村里就忌讳僵尸这俩字,他偏偏赶在张大爷下葬的节骨眼上提起来,现场好几个村民的脸都黑的难看。
僵尸这个事儿,最早是从十几年前矿坑塌方时传起来的,那段时间,村里夜里总丢口牲,当时以为是闹小偷了,村里的男人晚上不觉睡,都躲在自家口牲棚里等着逮小偷。张坚強他二大爷晚饭的时候多喝了几杯,结果小偷没等到,反倒是趴在草垛上睡着了,等醒了以后,脖子上就莫名其妙多了两个⾎窟窿。当时谁也没当回事儿,等到了第二天晚上,我们就听见张坚強二舅家老是有惨叫声,几个大人砸开门进去一看,张坚強二舅都快把二舅妈咬得没人形了。
一开始以为是疯狗病,直到找到张大爷,才知道是中了尸毒。因为发现的太晚,没得救,就把二舅和二舅妈放在太底下晒死了,至于咬了二舅的那个僵尸,直到今天也没再出现过,而且张大爷也说过,有尸毒的不一定就是僵尸,所以那天晚上咬了二舅的到底是啥,谁也说不清。
要是这玩意儿趁着张大爷殡天出来闹事儿,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为了全安起见,大家伙找了些⼲柴,就地把男尸给烧了。搬尸体的时候,我特意瞧了瞧,发现他整张脸都被撕掉了,⾝上穿着一件⻩铮铮的道服,本辨不出是谁。
看着尸体化成灰,村里的人开始合计,甭管是僵尸还是别的什么玩意儿,总之山里的东西又开始害人了。秦教授他们昨天进了山,万一碰上肯定凶多吉少,到时候可就有四个僵尸了。最后张坚強拍板,带着村里几个胆子大的,抄上砍刀猎一起上山找秦教授他们,免得尸变了下山害人。我跟张坚強一路,张坚強拿着他爷爷打⽇本鬼子时用的汉造,虽然膛线都快磨平了,但打起东西来绝不含糊。
先是沿着山脚找了一圈,庇都没找到,我俩一合计,矿坑区肯定不能去,除了矿坑区,整个后山能遮的地方就只剩下杨树林了。结果村里的人跟我们想到一块去了,到了一瞧,好家伙,进山了多少人,杨树林里就有多少人。
杨树林面积不大,十几个人没五分钟就搜了个遍,⽑都没有。同村的张老三咧着嘴:照我看,八成是在矿坑区了,咱们去还是不去?
张坚強把猎往肩膀上一扛,调头就往回走:谁爱去谁去,别指望我。
张坚強在村里属于胆子大的,连他都怂了,其他人就更不用指望了,眨眼功夫就走了个精光。我心想拉倒吧,于其在山上冒险,还不如去⽩⽪山抓几条蛇防僵尸呢。张大爷以前说过,一物降一物,除了黑驴蹄子黑狗⾎,蛇不仅能防僵尸,蛇胆还能治尸毒。
也赶巧了,我还没走出杨树林,就在树上看见一条,正盘在树枝上偷鸟蛋。我从地上捡起一块核桃大小的石头就扔了上去,以前经常用石头砸鸟窝,准头自然不用说。等它从树枝上掉下来,我赶紧过去捡,结果一捡到手里我就愣住了。刚才明明是⻩⾊,这会儿却变成了紫⾊,我定睛一瞧,吓得浑⾝炸⽑,这竟然是一条⽔鸭脖子!
大兴安岭毒蛇不多,但只要有毒就能要人命,⽔鸭脖子就是冠蛇,它的毒是没法解的,而且晦气的很,只要有它出没的地方,附近肯定有脏东西,谁碰它谁倒霉。趁着它卷着⾝体往上抬头的功夫,我一把掐住它的脑袋,两啂⽩⾊的尖牙看得我心里直发⽑,要不是反应快,被它咬上一口,甭管是中医西医,玄学科学,都得歇菜!
还没等我来得及松口气,伴随我十多年的温和力量突然出现,拉着我的手腕就往杨树林外面跑。我本来不及反应,只能死死捏着⽔鸭脖子的脑袋。与此同时,我听到我⾝后传来一阵咚咚咚快速的蹦跳声,脊梁杆子直发凉。私反团亡。
等冲出了杨树林,那个蹦跳声也随之停止,我转⾝往后看,隐隐约约看到一个黑影越来越小,眨眼就消失在了杨树林里,我也说不出来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说它是僵尸吧,个头实在太大,估摸着得有个两米⾼了。不是僵尸吧,那玩意儿还怕光,行动起来也是蹦蹦跳跳。
我心里止不住后怕,要不是看不见的媳妇,刚才就悬了。
我低头看了看正在呲牙的⽔鸭脖子,往杨树林里一扔:去你的吧,你们俩慢慢斗,老子不陪你们了。
我调头就往回走,由于下山心切,我抄了个近道。这条近道还是以前小的时候上山打狍子时发现的,很隐秘,两边遍布榛子树。不过我这个时候可没心思摘榛子吃,一路小跑,眼看着就要穿出小道,我突然感觉脚底下踩了个空,眼前一花,掉进一个一米半深的土坑里,下巴磕在坑沿儿上,疼得我在心里直骂:谁这么缺德,要么往深了挖,要么往浅了挖,挖出这种不深不浅的算怎么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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