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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 找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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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温媛站在给温世轩打完电话的许⽟娥后面,不用说,刚许⽟娥在电话里与温世轩说的话,她全听见了。

  被小女儿抓了个现成的,许⽟娥有点尴尬地转过⾝:“媛媛,妈不小心听到了你和你二婶的话,就想,这是我们长房的东西,说什么都不能被你二婶他们拿了。”

  ⺟亲心急,而且因为心急总是坏事。温媛扶住额眉,指心:“妈,我告诉你,你不要再随便将话说给爸和姐听。”

  “我没有说话啊。”许⽟娥叫道,接着向小女儿保证“别担心,不是他们知道的话我不会说的。”

  ⺟亲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如此天真。

  温媛心底冷笑:若是被⺟亲知道,⽗亲瞒着她做的是那些事,会怎样?

  饶是哪个女人都受不了吧,自己的亲生女儿被自己婆婆弄没了。

  自己的亲姐姐究竟会混得怎么样?挑起眉,心里直觉会是一件十分令人期待的事情。

  没有能从自己丈夫口里套到话的许⽟娥,被小女儿说了一顿,心里不服气的,心想,你们个个都觉得我没有用是不是,但我终究是能做出大事情来的。

  到了第二天,许⽟娥当真是差遣了护理人员替她做掩护,自己偷溜了出去。

  找这样一块⽟佩上哪里找,她也没有门路。于是她想了个最笨的方法,跑到了卖⽟的地方。

  问人问到城里卖⽟最有名气的几个地方,一一寻路去问,看能不能找到点线索。

  纯粹是瞎猫撞死耗子了。

  跑到了某幢大厦有名的周大福店,问那个售货员:里面有红⾊⾎丝的⽟有没有?

  “有。是有这种石头。有人把它叫*⾎石,但它实际上在⽟石市场上是不存在的,没人做这个鉴定。”

  不值钱?

  许⽟娥的脸一垮:其实想也知道,穷得响当当的温家里面怎么会有宝贝?

  还找不找?

  犹豫的时候,见一个戴着墨镜打扮不俗的年轻女人走到柜台前,刚好站在离她仅两步远的地方。

  修剪的好看,并且一看就知道保养极好的手指伸进⾐领里面,捞出一条红绳系戴的平安扣,问那个售货员:“请你帮我看看,这块⽟是真是假。”

  接过那块⽟扣,放在灯管底下,售货员小心地从各方面观察。

  站在旁边的许⽟娥,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跟着看了一周,看到那块平安扣上有一滴鲜红的⾎样斑块,极是惹眼。

  “‮姐小‬,你这块⽟,我们现在鉴定师傅不在,但是,据我观察,你这块⽟⽟质一般,应该不是什么好⽟。倒是这个红斑,有点像现在市场上有人故意炒作的⾎石。”售货员说。

  ⾎石不是没有钱的玩意儿吗?许⽟娥顿感到奇怪:有钱人也戴没钱的玩意儿?

  因那年轻女人全⾝上下都是名牌货,烫的头发,化的眉儿,都是副娇贵的模样儿。

  “我知道,我在网上查过。”年轻女人说“我只是想问,是不是这种⽟可以被人拿来作为求子用的?”

  售货员听到她这话,明了地一笑:“这信的东西,我们是不好讲的。当然,真正的⽟石是有保健养颜等作用。”

  年轻女人指尖掰起⽟扣上面的红结:“这种结,你看见过没有?我在网上查,说是老人编来做求子用的。”

  真不知如何说了,遇到这种执拗的明显是想求得神佛保佑的顾客,售货员勉強道:“‮姐小‬,所谓信这种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这个要靠你自己想。”

  得到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那年轻女人却是已十分満⾜了,像拿到了救命草般将平安扣小心戴回自己脖子上,放进自己贴⾝⾐物里。

  许⽟娥看完这一幕,耸着眉头不以为意的,甚至带了丝不屑的,回到医院后,当天下午小女儿和张秋燕过来的时候,有模有样地把那年轻女人描述了一遍,顺便妄加评价:

  “我一看,就知道是生不了儿子,到处求神拜佛都没有用了,只能拿着这块不值钱的东西当做宝贝,求个心安理得。”

  “大嫂。”张秋燕偶尔都不知道怎么说许⽟娥这个人,前后左右矛盾的,没有个准则的,不噤取笑“你自己不是也生不出儿子吗?你不同情人家?”

  “我同情她做什么?我有她这么傻吗?拿一块破玩意儿以为能生得下儿子?生不了就生不了儿子,大不了拿女儿依靠。”拿手当扇子扇风的许⽟娥,极少像是说话占住了理儿,洋洋得意地说。

  噗。张秋燕笑了出来:“可你那天,不是还说一定要蔓蔓生下儿子吗?”

  许⽟娥明显,就是一个说了后话忘了前话的,经常自打嘴巴的。

  “我,我那是想——”磕磕巴巴,不知道怎么圆谎“想她若生个女儿,不是和我一样受苦吗?最好是生个儿子。”

  说完,给小女儿一个眼⾊,要让小女儿帮嘴。

  可温媛已经是一种神游的状态。⺟亲和张秋燕,只以为温家⽟佩是块宝。只有她知道,那块东西,主要是找她姐姐用的。

  现在,好像线索浮现出来了,具体是不是,需下一步调查。

  “妈,那女人长什么样?”

  没想,小女儿对她的故事感‮趣兴‬,果然是自己女儿贴心,许⽟娥兴致地开始勾勒那个年轻女人的样貌,说的口⼲⾆燥时,走到窗台边的柜子上倒⽔喝,往窗下一瞧,真是巧了,指着下面路过的年轻女人说:“就是那个——”

  巧成这样?

  张秋燕和温媛齐齐探头到窗口的地方,顺着许⽟娥指的方向看。

  紧接,张秋燕惊叹:“哎,这世界真小,这人我看过很多次了,到这里妇产科找那位有名的方医生看病的。大嫂,这回真被你说中了,我看她不止是连儿子生不出来,恐怕是连个丫头都没有影。”

  “这么惨?”许⽟娥挑起眉头,心里倍感安慰。

  原来自己比有钱人強,至少能生出两个丫头。

  趁⺟亲与二婶揷科打诨的时候,温媛是暗暗把这个年轻女人的样貌都记在心里了,然后看到那个女人走进了住院大楼时,找了个借口,溜了出去,乘坐电梯直上到妇产科。

  刚出电梯口,正好见那个女人同走出另一部电梯,有一名护士陪着那个女人一块走一边像是有意奉承那女人攀着话儿,称呼那女人为:

  “蒋太太。你今天这头发烫的真漂亮,是在哪家发廊里做的?”

  女人被恭维后,笑颜展开,略带得意:“昨天我心情不好,晚上⼲脆找了个京城里有名的师傅帮我弄了下,没有想到效果这么好。”

  一路跟,跟到那个年轻女人进了医生办公室,陪那女人的护士走到护士站和其她同事说话,再次聊起那个女人。

  “蒋太太又来了?”

  “是啊。听说她现在不止在这里看,还到了她小姑在的那家妇产科有名的‮队部‬医院看。”

  “可是,好像没有什么效果。”

  “是,可把她气得,听说昨晚气的不行,跑去弄头发了。”

  “哎,别说,有人不想生孩子,不停地有,到我们这里做流产,有人想要孩子,却偏偏生不出来。我听说啊,蒋太太的老公的弟媳,就做了药流,可把她家婆婆气的,跑到医院里大闹一场。”

  “我听的怎么不是这回事,说是被人诬陷的,不是真的自己做了药流,是有人害怕自己被揭发,冒了她的名去做。”

  “会不会我们听到的不是同一个人?”

  “不可能吧。蒋太太老公的弟媳,不是只有一个吗?说是姓温,叫温蔓,是个有名的年轻画家呢。”

  听到这里,温媛差点打起了退堂鼓:这世界太小了吧。一揪,居然将蔓蔓的大嫂揪出来了。

  然不管怎样,总是一条线索,追的话,比完全像无头苍蝇无处下手要好。

  知道这位年轻女人⾝份是蔓蔓的大嫂之后,接下来,就要靠小道消息灵通的张秋燕继续深⼊调查了。

  这却是不难办到的。

  回去后,假扮好奇挑起张秋燕的胃口:“二婶,我记得你说过,蔓蔓姐嫁的那户人家里,不止蔓蔓姐一个媳妇。”

  “喔,你是说蒋大少他哥蒋中校。”张秋燕果然在这一个方面早已下过一番功夫了,一被人问起,立马⾼兴地打开话匣子“这蒋中校虽然爬的没有蒋大少快,但是,娶的媳妇与蔓蔓完全不同。”

  “怎么不同?”许⽟娥听出些话外的含义,不⾼兴地问。

  ⼲笑两声,张秋燕道:“大嫂,不是我说我们家怎样,但是,你知道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是肯定的。所以,人家大哥娶的媳妇比起你家蔓蔓的娘家好,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有多好?”许⽟娥拼上劲头了问。

  “说是人家娘家的⽗亲的官,比蒋⽗现在的官都要⾼一级的样子。”

  听到是这样显赫的女方家长,许⽟娥一阵无话,脸⾊蓦地黑黑的,走到角落里闷着坐下。

  张秋燕看在眼里,叹起气开始与温媛说了:“现在结婚更不像以前了,女方娘家比起老公家怎样,对女人来说更重要一些。虽然从古就有这种说法,女方娘家好,在丈夫家里说话才能撑得起杆来。为了未来子孙着想,我对浩雪说了,说什么都得嫁个好男人,以防若不幸将来生的是个女儿,也不会像我和你妈这样苦难。”

  二婶人是俗,但俗,同是被社会出来的。

  温媛和蔓蔓不一样,向来对这个二婶二叔家里的俗,怀了些敬佩的味道,因而以前只要温浩雪愿意,她都愿意与温浩雪走的近。

  到底,她是不可能和蔓蔓走一样的路。蔓蔓相信只要走直线,走正确的路,肯定能达到目标。她温媛,相信的是,曲线救国救家政策。世上没有一条路是正确的,想要达到目标,就得不择手段。

  现在第一件事是,她要找到这个亲姐姐,只要找到这个亲姐姐,蔓蔓不是温家的孩子这件事,自然而然,谁都不能阻止她说出来了。

  知道了蔓蔓的大嫂具体姓名叫做金美辰,现阶段因为生不出孩子的关系与蒋家闹矛盾,回了娘家。金⽗金⺟住的大院是在‮队部‬大院里头,与蔓蔓蒋大少住的那个大院同片区域,隔了一条街而已。

  金⽗金⺟官位显赫,以致显得金美辰脖子戴的那块廉价⽟石更是蹊跷。

  再三分析之下,温媛以为这事有必要继续追究的价值。

  恰好,打听到了金⽗金⺟有在天气好一块出来周近地方散步晨练的习惯。

  那⽇,起了个大早后,温媛背了个书包,假装去上学,特意绕了点路来到金⽗金⺟住的大院门口。等到金⽗金⺟出门,她悄然无息地跟在他们两人后面走。

  金⽗金⺟,都没有留心她这个‮生学‬是故意跟在自己后面,一路慢步跑步,一路小声流。

  “我看美辰,近来每天都戴着那块⽟石。以前,我让她戴她都不愿意戴,嫌弃难看。”金⺟眉头未展,在女儿不在的外面,她才敢和丈夫说起这些事关女儿秘密的话。

  “你没有问她是什么原因吗?”金⽗比金⺟要沉着的多,冷静地问。

  “你不是让我冷落她,不要再惯纵她吗?”金⺟反过来埋怨一句老公,毕竟她这些天忍得太辛苦。每次想到不知道金美辰会不会因此而厌恶了他们这对⽗⺟,那么,他们这么多年的煞费苦心全打漂了。

  “我现在还是让你冷落她,不能再惯纵她!”金⽗很生气地说“你知道她做了些什么丢人现眼的事吗?要不是她公公护着,她现在,早被人抓起来了。”

  “抓,抓起来?”金⺟被吓,抬手捂着口,诧异“她不是做了犯法的事吧?我们自小有教育她决不能做触犯法律的事情。”

  “我不知道你教了她些什么,我只知道,她现在居然敢犯到了太岁爷的土上了。”金⽗恼怒地喊。

  俨然,对金⽗来说,如果金美辰做的事,只是针对一般人,没有犯到陆家,那他都有办法庒住,不会对金美辰这次做的事这般火大。问题是,金美辰这回做的事过了火,闹到蒋⽗请了陆家出马。

  金⽗暂时能把受害人蔓蔓与陆家联系起来的纽扣,只有蒋⽗这一关,毕竟蒋⽗是陆司令的部下,隔个大院,事情闹的这么大,陆司令不能视而不见。

  不然,解释不了蔓蔓与陆家姚家的关系。因为据他知道的是,这个蔓蔓小媳妇,极少有和两个年轻上校单独联系的机会,完全找不到搭钩的理由。

  “这——”金⺟听是这样,倒不敢再责备蒋⽗了“还是照你意思,把她再冷落一阵子让她想明⽩吧。”

  “对,只要她清楚明⽩从我们这里得不到任何帮助,她不会回去再和蒋⽗闹,不会和陆家发生冲突。她应该再花点心思在笼络蒋⽗⾝上,而不是打击那个小媳妇。现在那个小媳妇,是蒋⽗的心头大宠。”金⽗边说边代老婆下一步动作“但这事她不一定想明⽩的,你要从旁敲击,一边冷落一边教育。”

  金⺟点头答是,与金⽗走到附近的小花坛,找到张长板凳坐下来,因为刚跑了一阵,额头出汗,心口有些慌,于是眼⽪跳心也慌地说:“这些事我们都做了,可是每一次我看到她戴那块⽟,这心里就不安实。”

  “你担心什么?尽是瞎担心。我上回不是和你说了吗?他们找不到我们这里的。后来我让人去你妈说的石家庄故居问了,说那些人无功而回早走了。说明他们只是一时兴起,不是真想找回卖掉的孩子的。”

  躲在花坛后面的大树里头,听完金⽗这最后一段话,温媛望着天。天空蓝蓝的,光线明亮,几只喜鹊停在枝头上。

  京城里喜鹊多,这是她这个南方人到北方后看到的第一件值得让人看到希望的事情。

  但是,她明⽩,今天金⽗金⺟这样一段对话,已经决定了某些人的命运开始盘转了。

  多奇妙,固然不能百分百肯定金美辰是不是自己的亲姐姐,然而,能百分百笃定的是,这位叫金美辰自以为是⾼⼲女的女人,要栽了!

  想到这,大概是联想起当时自己曾假冒⾼⼲女并被揭穿的经历,她是迫不及待地想看到有人和她同等下场。

  嘴角一勾。

  …

  “二姐。”清早,蔓蔓打开门,让蒋梅和小东子进门。

  “舅妈好。”进来的小东子,马上鼻子能闻到一股包子的清香,饥肠辘辘。

  蒋梅听到儿子的肚子叫得,赧颜说:“我本来打算带他在路上买早餐吃的,然而这一路过来,没有看见路边摆摊的。”

  “一块吃吧。”蔓蔓的月牙儿眼笑眯眯的,动手拉开餐桌边的椅子邀请他们⺟子坐下,道“二姐你别闲我多事,其实知道你们早上要过来时,早餐我都顺便准备好你们的份的。”

  “怎会嫌弃?”蒋梅闻着叉烧包子馅的香味,与儿子一样难忍嘴角的涎⽔。

  洗了手后,三个人一块开动早餐。

  咬着包子馒头的小东子,叹息:“舅舅在‮队部‬里,肯定很怀念舅妈做的吃的。”

  今⽇不是周末,蒋大少回‮队部‬去了。

  因此,本来蒋梅和小东子都是要上班和上学的,蔓蔓不管周末不周末,画廊都是要去看一看的。现在他们几个,是因和姚爷约好了时间,今早上要带小东子去看眼科专家。于是比起平⽇里的上班上学,都要起的更早一些。

  “蔓蔓。”蒋梅呑了个面包后,忽然看着蔓蔓叫道。在经历药流以及小东子找眼科医生后的事,如今感觉和蔓蔓更近了一步,直呼蔓蔓的名不叫生疏的弟媳了。

  “二姐,有什么事您说吧。”蔓蔓边说边拿汤勺给他们⺟子的空碗再舀満了⾖浆,月牙儿眼温和从容地微笑着“您慢慢说,没事的。”

  “我真的很感谢你。”蒋梅直指自己的心口某处,眼睛里泛起几丝莹光。

  “二姐如果是说小东子眼睛的事,二姐就不要说这话了。小东子是什么人?是我老公的侄子,也是我的侄子,和我如一家的亲人,我怎么可能不顾?”蔓蔓道,见蒋梅再说什么,摆个手,继续说“二姐,在上次的事后,那天我们吃饭,公公和我说了一段话,说是今后蒋家都是我的后盾。我想了许久,即使公公不说这个话,那天,若不是公公和二姐你,我蔓蔓能这么快洗脫冤枉的罪名吗?”

  听对方不仅没有责怪她那天的无力,反而相当感,蒋梅自觉汗颜,尴尬地说:“都是一家人,需要这样客气的吗?”

  “二姐,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以后,你和小东子的事,就是我蔓蔓和我老公的事,不需要再多言一句谢字了。”蔓蔓说完,再给小东子的盘子里搁了个小小的金⻩⾊包子,对小男孩笑道“这是我们那里的特产,叫做金沙包,甜的。”

  小东子眨眨眼,想说:舅妈,你对小孩子笑的时候最漂亮了。

  门铃这时候叮咚一响。

  蔓蔓站起来想去开门,被蒋梅拦住。

  “我靠门,我来。”蒋梅一面说,一面抢着先走到了门口,对着门上的门眼洞里望了下外面,在看到外面站的是姚爷时,顿然一惊,回头朝蔓蔓一声嘘。

  蔓蔓急忙走过去问:“怎么了?是谁?”

  “姚爷和你怎么约的?在哪里见面?”因为这事儿是蔓蔓与两爷约定的事情,蒋梅不好过问。然按照两个爷的大牌风格,照理,至多是该让他们在医院门口等爷嫁到吧。

  “他说七点半。具体地点说在门口,我就想,是在大院门口。”蔓蔓同是依照常理推断姚爷的话,可能是医院人多怕走散了不好碰面,先约在大院门口见了。

  蒋梅心里啧啧,给蔓蔓一个示意的手势——爷在外头了。

  蔓蔓大惊,忙抬头望墙上挂的那个钟,和自己的手表,都没有错,七点钟不到。

  她们总不能因为时间未到就此把爷在外头晾着,两人互看一眼后,蒋梅忐忑地转下门把。

  打开门后,门口立的姚爷一如既往,穿着那⾝绿⾊军装意气风发,头戴五角星军帽,只能让人想起军事电影中的超级明星——最帅的那一个,能让年轻女人为之尖叫。

  蒋梅和蔓蔓想:这爷不去做明星,太可惜了些,尤其今天早上的姚爷看起来心情很好,喜上眉梢,使得一张美颜更三分。

  当然,如果蔓蔓知道,姚爷奔这么早是为了来再听她口里叫一句“姚大哥”或许蔓蔓会脑袋当场再被震当机了。

  看出她们两人站在门口不敢请他进去,似乎小心翼翼过头了些,姚爷笑一笑,解释两句:“宝儿眼睛有点问题,想顺道去看看。又因为起的早了些,就⼲脆来这边接你们一块走。”

  听是这样,在姚爷⾝后冒出了姚子宝的影子。

  蔓蔓和蒋梅将门敞开,让姚家两少爷走进来。

  一闻到餐桌上散发来的香气,在看到小东子手里抓的金⻩⾊包子,姚子宝毕竟还是个‮生学‬,天比起兄长更是无拘无束,直奔过去,对着小东子手里的包子左看右看,惊赞:“我知道这个,以前和我妈吃过一次南方菜,说叫做金沙包。”

  “我舅妈做给我吃的。”看出眼前这位大哥哥像是很垂涎他手里的小包子,小东子立马背过⾝,小嘴巴加紧地咬包子。

  “蔓蔓姐做的,那我更要尝一尝了。”姚子宝早把蔓蔓当做自己姐姐了,无所顾忌地在蔓蔓家里嚷要吃姐姐做的包子。

  这可把姚子业尴尬的,蓦地板起脸,要喝弟弟不能没有礼数。

  “我厨房里,还有包子。”拦住姚爷,蔓蔓对他们两兄弟笑笑,进了厨房。

  有人喜她做的东西,蔓蔓都是很⾼兴的,并且乐于把这份喜悦传达给对方。

  说起来,姚家两少,是第一次吃她做的东西。

  有闻蒋大少,就是因为一碗泡面对小媳妇上了心。

  早想尝一口了,只可惜没有机会。

  “哥,我觉得肯定至少不会比我们的妈差。”在蔓蔓进厨房蒸包子时,姚子宝偷偷咬兄长的耳朵说。

  说到姚夫人的厨艺,其实不算差,在家庭主妇中算得上是中等偏上⽔平了。然而,因为陆夫人的厨艺一直顶呱呱,陆家姚家走的近,两位夫人的厨艺从小被他们这些小孩子比到大来,姚夫人比起陆夫人,⽔平只能在他们这些孩子口里叫做一般般了。

  有陆夫人的遗传因子在,姚家兄弟,有点在心里对不起自家的妈了,不用尝,都把赌注庒在了蔓蔓这边。

  不会儿,新鲜包子出炉,端到餐桌上,光是看外观上的卖相,都⾜以让人口⽔流到三尺之长。

  两兄弟洗了手后,一人取起一个热烘烘的包子,先是搁在掌心上观察两眼,掂了掂。以他们俩这个动作看,蒋梅和蔓蔓都猜想他们兄弟是对食物比较挑剔的美食家。

  蒋梅担心,咬起了蔓蔓的耳朵:如果他们说可以而已,你千万别放在心上。他们是经常吃惯山珍海味的,平凡东西吃不上。

  照爷的礼仪,即使是不好吃,都只会说是可以,不错。

  蔓蔓却是少有地在心里头掠起了忐忑。毕竟是上过陆家吃过一次陆夫人做的菜,知道了天外有天。比她蔓蔓会做菜的人,不是没有。

  姚家两兄弟咬下一口金沙包,咬完,两人互相对望之中,似乎显出一种惊诧的神⾊来。

  转过⾝盯着他们两个的小东子一见第一个表示不満,扶着小眼镜对他们说:“我舅妈做东西很好吃的,不准你们为了诬陷我舅妈故意说不好吃。”

  一听这话,姚子宝慢慢地磨了颗牙齿,朝小男孩同扶起眼镜:什么时候轮到你当蔓蔓的保护神了?要排队也轮不到你,小孩子,一边去。

  姚子宝眼镜片上的闪光,小东子收到了,气哼哼的小腿伸过去准备大⼲一架,却听,另一边那个长得很美的男人开口了。

  “很好吃。”

  姚爷俊美的微笑,加上真诚坦⽩的赞美之词,让不是厨师的蒋梅都能脸一红。

  何况蔓蔓了。

  不好意思地站起⾝,蔓蔓里咬出来的话夹杂一点语无伦次:“你们慢慢吃,还有的。”

  “如果可以的话——”姚爷拦住她,让她不要忙他们的,笑眯眯的夹着眼儿,从里中透出一抹涵义的光“能不能打个包,我想带给一个人尝尝。”

  不需问,仅从他的眼神,仅从直觉里头,她都知道他说的是谁。

  想到那个德⾼望重的人要亲口品尝她做的东西,心里是真正的紧张起来,起伏的部深昅上口气,捏紧⾐摆,道:“金沙包不好带的,新鲜出炉时是最好吃的。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让我做其它的东西让你带过去给她。”

  听前半句姚爷还担心她是不是又拒了,听到后半句姚爷整个乐了。

  “没有问题,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和我说一声,我马上过来取。”

  月牙儿眼弯弯地眯起。

  “你们先吃饭吧。我和宝儿在客厅里等等。”看到小东子和自家弟弟都快为了一个姐姐打起架来,赶紧借个口拉住弟弟扯到客厅里“是我们早来了,你们慢慢吃。”

  向着姚子宝的脸,小东子的小指头放到眼⽪底下拉个“活该”的表情,接着头顶上遭到⺟亲一个栗子的教训。

  “大哥哥是让着你。”蒋梅叉着教育小儿子。

  瘪瘪嘴巴的小东子,并不显得对⺟亲的教育有多么不⾼兴。

  其实蒋梅內心是⾼兴的,一直以来因为儿子的眼睛,儿子不是受人欺负就是受人隔离,现在有个愿意和儿子玩的人,而且还是姚家的二少。怎么想,都是喜事连门。

  回头,还想和蔓蔓道几句,发觉蔓蔓出神了。

  可见,想做什么给那个人吃,成了蔓蔓现下的头等问题。

  有爷在,即使时间尚早,几个人都不敢怠慢,早餐匆匆结束。

  紧接一行人随爷下楼,蒋梅本想去开自己的车,姚爷摆手:“都坐我们的车吧,这样也方便一些。”随之,对蔓蔓说:“我听说你想要考驾驶执照。”

  “是。”蔓蔓想,这事儿只和老公商量过,莫非是老公透露出去的。

  “过两天,有个人带你去练车。”姚爷神秘兮兮地说。

  想来是老公托了爷去找个什么心理测试者帮她测试有没有心理影吧。

  蔓蔓点个头。

  这一行走到了门口,一辆面包车停在门档上。

  “蔓蔓姐。”拉开面包车门从里面探出个脑袋的陆,向蔓蔓快地叫道。

  蔓蔓和蒋梅同一怔:看来今天随行人员的阵仗大的。

  面包车前座除了坐了个司机,副驾驶座上坐的那抹冷冰冰人影除了君爷同志别无二选。

  “时间都不早了。”见似乎一排人愣在那是因受自己寒气的影响,君爷稍微敛了点寒气说。

  “都上车吧。”姚爷配合地拉开门,仿佛放开了囚笼的门,请君⼊瓮。

  蒋梅跳上车时,偷偷与蔓蔓咬耳朵:“姚爷还可以,说实话,我真有点怕君爷的。不然,之前我早就厚着脸⽪去哀求了。可没有想到,今天君爷会来。”

  月牙儿眼里的目光游移到前座。

  君爷冷冷的话声,仿佛是让所有的悄悄话遁⾝于无形:“我是顺道来的。”

  蒋梅咬了⾆头。

  人员到齐。面包车离开‮队部‬大院,沿路能见一些中年人在路上走步慢跑做晨练。

  因时间尚早,面包车是慢慢地开,没有‮速加‬,似是故意给车上的人多一些聚留的时间。

  一上路,两个少年马上叽叽呱呱起来。姚子宝向陆炫耀自己刚在蔓蔓家里吃了个金沙包。

  “什么!”陆听到此等难得的口福自己居然没有能享受到,立马嚷起来“你真是不够兄弟,不会招呼我。只要你一叫,我马上像火箭筒冲过去,你好歹分我半个。”

  听到陆这么说,蔓蔓扶下眼镜:“想吃的话,我下次带些别的给你。”

  陆猛眨个眼,快以为她是转了,小声问姚子宝:怎么了?

  “我哥提出的建议,让她做东西给你妈吃。她答应了。”对这事儿,姚子宝也觉得稀奇的。

  “或许,我姐是想通了呢。”陆狡黠地刷着漂亮的眼睫⽑“你看,只要双方都退一步,这不是都有进展了吗?”

  “关键在你哥⾝上。”姚子宝向君爷冷冷的背影方向努着嘴。

  虽然他们让蔓蔓要柔一点,但其实最需要放柔的是君爷。

  只要君爷愿意露出一点缓和的气氛,想必这事儿的进展不止如此迅速。

  “我看难的。”望向地上的陆,年少老成的目光思摸不定“我哥的脾气你知道,一些东西他认定了的话,想改变他的想法是很难很难的。”

  说来说去,君爷同志对温世轩的看法,是最关键的问题。

  面包车开近公车站时,遇到堵车,前面几辆公车排排队,面包车不能超,跟在后面乌⻳似地前进。

  一面听着姚爷温和的声音问着蒋梅有关小东子眼睛更具体的情况,一面蔓蔓是透过了车窗,望到了个人。

  背着书包,头上庒了一顶鸭⾆帽,帽檐几乎盖住半张脸。然而,蔓蔓几乎没有想,只是第一眼的感觉,都能让她一眼认出了妹妹温媛。

  温媛怎么会跑到这里来等公车?

  一个‮大巨‬的疑惑占据蔓蔓的心里。

  “那个人——”顺着蔓蔓的视线,两个二少一样飞眨睫⽑,互相对着吃惊的眼神儿:

  化成灰他们都认得温媛,因为之前温媛假冒过了一次姚子宝的未婚,让他们印象深刻。

  既然蔓蔓和两个弟弟都发现了,两个爷没有见着温媛,就说不过去了。

  实际是,坐在副驾座上的君爷,是头一个窥见温媛⾝影的。

  冷眸里的寒⾊,在温媛那极力庒低帽檐的手指上像针一样地穿透过去,是要透视到⽪⾁之下无法掩盖的骨子里那股本⾊。

  捏在帽檐上温媛用力的手指头,说是紧张,不如说是‮奋兴‬,非常的‮奋兴‬。

  忽然感到像针一样的视线盯在自己⾝上,温媛抬起帽檐,一眼望到⽩⾊的面包车,与后座里擦⾝而过的蔓蔓两眼相对上。

  复杂的眸⾊在温媛的眸子里一闪而过。

  蔓蔓奇异地发现,在此刻妹妹的眼睛里,是看不见半丝惊慌失措的,好像承认自己在做的绝不是什么亏心事。

  这是怎么回事?

  蔓蔓百思不解。

  面包车出了大街,上了⾼架桥后开始‮速加‬。

  君爷拉出了领子里的通讯线,与监视温媛的人对话。

  “是的,陆上校,我们今早上发现,她走到了这附近的‮队部‬大院门口,然后开始跟踪一对夫妇。因为怕她发现,我们不敢跟的太紧,离她,和那对夫妇的距离比较远。具体她‮听窃‬到那对夫妇说了些什么,我们没有听清。”

  “是什么夫妇?”

  回答的人露出一种惊异的语气:“金美辰的爸和妈。陆上校你应该有印象的,金⽗曾是陆司令的旧部。”

  沉思,极重的沉思,在冷眸底下聚集:“你们没有在她离开后,再听听看那对夫妇说什么吗?”

  “有的。”回答的人对冷静卓越一针见⾎的他流露出钦佩“是听到了一些关键词。比如说,有块⽟金美辰戴着,似乎这块⽟和金美辰的⾝世很有关系。”

  “什么意思?”瞳仁缩紧。

  如果是这个意思,这个事件开始往他设想的路子发展了,冷凝的嘴角不噤弯起。

  “陆上校。”对方似乎能察觉到他势在必得的‮悦愉‬心绪,笑道“如您所想那般,这金家的女儿不是金家亲生的,她亲生⽗⺟留下的⽟佩,与温媛要找的那块平安扣,关系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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