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3】见面
史慕青早餐过后,一直在准备怎么去医院了。她不想两个老人一下把自己认出来。
化妆?好的。
没有周帅哥帮忙,史慕青不清楚自己能有多少把握。感觉自己没有办法像周帅哥那样把自己从⿇雀变成凤凰的惊效果,最终,史慕青选择了自己最擅长的男装。
夹克,运动,太眼镜,球鞋,再到附近的发型店转换成一个中规中矩亦男亦女的短发,终于是甩开了那头充満回忆的西瓜头,似乎,自己向前迈进了一步。
背着,史慕青离开了旅馆,在旅馆面前直接拦了辆出租车,前往昨晚上去过的医院。
与此同时,对面店酒的巴士,正在集结参会者,准备出发。
吴正淳坐到巴士上,看见没有记者追来,松口长气:“好。”
周司晨在自己的机手上看了又看,没有发现她发信短过来,自己是不是发条信短过去问,成了一个症结。
他不知道,她去到那究竟能不能控制得住情绪,不与陈二叔陈二嫂起冲突。
陆征坐在车上转头去看时,似乎能望见一辆出租车划过自己眼前而去的⾝影,出租车里的人影,似曾相识的样子。
知道她住在自己对面,但是,咫尺之近,像天涯海角那样的遥远。
君爷向车门走过来了,在快要踏上大巴的时候,被后面的店酒经理追了上来。
“陆队,这里还有一部车。”林经理介绍后面另外一部专车,是最多只能容纳几个人的小轿车。
君爷道:“如果我要坐那种车,我自己有车。”
大巴上的人,大部分,其实不知道君爷的来历,眼看,今早那群陪君爷的人都没有出现,其实,他们都本不知道君爷会在这个时候出现。连陆征都搞不清楚,自己⽗亲在听完吴正淳的演讲以后去了哪里。
君爷上了车,找到一个没有人坐的座位,一点都没有拘束地坐了下来。
气场強大的君爷,毫无意外,让大巴行驶的全程处于一个安静到掉一针都听不见的状态。
吴正淳靠在大巴舒适的椅子里打起了盹儿,这会儿,他打从心里感谢这位君爷,让车內鸦雀无声,让人如此容易⼊眠。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后,大巴到达了医院。众人依次下车。这次来访,只是参观,预计时间为一个半钟头,之后,在这个医院的会议厅里,会有一场讨论会,时长也为一个半钟头。活动时间总共为三个钟头,是到六点钟左右了。
⽇程安排到紧锣密鼓,这也是吴正淳一直抗拒这种医学研讨会的原因。要时间参加这些研讨会,真不如在实验室里多做点实验。研讨会,其实更多的是给人出人头地的机会,谈到学术流,其实哪里需要这样复杂,现在流的技术手段那样多,发个邮件,打个电话,直接频视通话,哪一样一对一会差过哄哄媒体集结好像菜市场的研讨会。
君爷回想起儿子发来的频视里,吴正淳那始终纠结在一起的眉头,如果他没有弄错的话,这个吴正淳还真对他那点脾气了。
不喜抛头露脸,是,他君爷一样不喜。
医院里的院长亲自带队下来接贵客了。一群人,像大队部一样移动着,先是乘坐电梯,到这个医院的神经外科神经內科两个科室进行参观,再依次参观医院里先进的检查设备,实验机器,以及专科的研讨室。接见的人员,像电影的镜头一样以规定的速度在眼前移动着,有医务人员,也有病人。
用四个字形容,走马观花。
这样短的时间,能看出些什么,聊出些什么,了解到些什么,几乎都是不可能的。
陆征回头一看,自己⽗亲,貌似在大队部进⼊医院的时候,由于自己⽗亲并不算是此次医学坛论的与会嘉宾,所以并不需要按照大会的安排来进行,以君爷的情,自然是自己找个地方静心去了。
倘若如此,他⽗亲为何执意要跟着来凑这个热闹?
陆征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莫非,自己⽗亲不止是为了吴正淳来,是知道了她也来了吗?
去神经內科参观的路上,要经过肾內科。周司晨拉了拉吴正淳的⾐服提醒。吴正淳没有忘记,对那带队的人说:“我有个朋友说是在肾內科工作,能不能顺路去看一看。”
“吴教授认识我们医院的人吗?”听到这话的某人露出⾼兴的神情,一口马上答应下来。
在不打扰大队部移动的情况下,带队的医院方面出派了一个年轻的大夫带着吴正淳他们三个,顺路绕到肾內科去了。
按照与周帅哥演练过的版本,吴正淳报出了陈孝义在这里工作的老同学的名字。这个老同学,据周帅哥打听过,这几天刚好都不在医院里面。因此不会当面拆穿吴正淳的谎言。
“这样,他不在。真是可惜了。”吴正淳努力地扮演好自己的角⾊,想方设法套取陈二嫂的病历“之前,我是听他说有一个病人的病历,想给我看看。”
“是做学术流吗?”
对方热情的反应,让吴正淳都內心里吃惊,没想到所有事情都进行的那么顺利,一切照周司晨的计划进行着。他这个周周的脑袋该有多可怕。
陈二嫂的病历,不费吹灰之力落⼊了他们的手里。
吴正淳把病历直接给了周司晨打开。
陆征看着他们两人大费周章,想,如果她想知道自己的病情,直接问不是更好。不问,是不是因为,她连自己的亲人一个都不信了。
她在哪里呢?叫他们两人过来搞自己的病历,她应该在这附近等着。
这样转念一想,陆征回头,看见的是陈二叔走出陈二嫂的病房。
陈二叔陈二嫂都认得他小包子。只因在她失踪之后,他想着那是她仅存在这个世界上的亲人,只要有可能,都会来探望这对老人。
陈二叔看到他时,站住了脚,眨了眨眼,好像在回想之前似乎没有接到过他要来的通知。
都碰上面了,陆征走了过去,和陈二叔说话:“爷爷,还好吗?”
“你是来工作的吧?”陈二叔眼睛锐利着,脑袋也不糊涂,很快发现他是和其他人一起来的。
“是的。之前有听说⾝体不好。只是我刚好到了南方去进修了。”陆征说。
陈二叔却是一把把他拽到了墙角边上,问:“你有没有听说过她回来了?”
陆征愣了下,想陈二叔又是怎么得到消息的。
只要看一眼他的表情,陈二叔马上知道消息都是对的了,哎一声:“如果她回来,你还是赶紧叫她走。她病不重的,千万,千万不要在这里给再碰上那些坏人了。”
“爷爷。”陆征抓住陈二叔的手“你先告诉我,你怎么知道的?”
“她三叔的爸妈,我弟弟弟媳,说是听说⾼长官去了找她,把她找到了。”
大院子里那些长⾆婆,首当其冲是王凤。
不过陆征并不知道⾼大帅这次去找彤彤的事,所以听见陈二叔这样一说同样一懵。
“怎么,不是吗?”陈二叔看见他又没了声音,犯了疑问。
陆征头摇:“不是。”
“不是?”
“爷爷,我是说,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
“是吗?”陈二叔露出茫然的神⾊“可是,你刚刚不是也问起我怎么知道的。”
“我不知道,所以才问爷爷。”说着这话的陆征,眼角却早扫到了走廊门口的一道人影。
陈二叔这时好像也发现了他不太对劲的神情,收住了口,转⾝回到陈二嫂的病房里。
陆征一个人,走去病区后面的门口,那里,一般通向的是医疗垃圾通道。
当他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口袋里的机手忽然哗啦啦响了几下。陆征把手伸进口袋里掏机手的功夫,像是躲在门口后面的那抹黑影忽然消失不见。
陆征皱眉头拿出机手时,翻开一看,是一个陌生来电,号码虽然陌生,可是,他马上联想起了什么。
背过⾝,把电话拨回去,可是,对面没有人接。他只得急匆匆发了条信短:是你吗?
接到儿子这条信短的⽩露可谓哭笑不得。
⽩露坐在医院停车场里的小轿车里,她早就没有在医院里呆着了,每呆一天都可以把她闷死。⾼大帅坐在她旁边的驾驶座,一直用特别的望远镜筒,观察陈二叔那层楼的动静。车上,同时装有与医院控监系统相连接的监视器,记录着陈二嫂病房內外的一举一动,确保万无一失。所以,他们是知道陆征他们上去以后的所有动静。
“垃圾门那里,是普通的清洁工人吗?”
“好像是的。如果嫂子不放心,我亲自再去试探一下。不过确实刚才那人的行为有些古怪,推个垃圾车进电梯,却耽误那么长时间,好像有意拖延时间。征征的嗅觉还是很敏感的,像君爷和嫂子。”⾼大帅关键时候,不忘拍下两导领的马庇。
“你夸我儿子有什么用?”⽩露姐姐只叹气着,儿子有了女人果然忘了妈。连是女人的电话还是老妈打来的电话都分不清。
“嫂子,君爷也来了,你知道不?”⾼大帅拿这话安慰⽩露姐姐的心。
⽩露却只是瞎应一声:“哦。”接着再来一句:“不知道上哪里了。可能是和哪个年轻女人在一起吧。”
⾼大帅对她直接举手投降:“我说嫂子,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样惊悚?”
“我说话惊悚吗?我有说错吗?他明明是和一个年轻女人一块走了嘛。”⽩露好像百无聊赖地靠在车窗上,念着丈夫的“出轨”
⾼大帅翻⽩眼:“那是彤彤好不好!彤彤!”
“嘘。”⽩露直接叫⾼大炮的大嘴巴闭嘴“不要让我儿子听见了。”
“小包子不会误会的。”⾼大帅认为小包子的嘴巴至少没有⽩露姐姐这样损人。
“我是说,我儿子听了的话,只怕他们两个打架,不是怕他们亲密。”
⾼大帅狐疑地扫过⽩露姐姐的脸上,十五年过去,要说⽩露姐姐被砸了脑袋后最大的变化是什么,无疑是,⽩露姐姐的嘴巴,不像以前那样笨拙了,是十分毒辣,可以堪比姚爷了。
对此恐怕只有姚爷不同意,姚爷始终认为,在君爷面前的⽩露姐姐最会装。⽩露从来就不是淑女,不是乖乖女。
其实离他们所在的那辆车右边不过百米距离,君爷和史慕青面对面站在那里,四周除了阵阵秋风,只有一个垃圾桶。
史慕青是想也没有想到,在她満脑子想着怎么对付自己爷爷时,结果在门口刚从出租车下来,马上被这个男人逮住了。
君爷那眼睛,哪止是火眼金睛,第一句话,把她上午躲在餐厅里的那一幕都揭了,站在她面前时第一句话这样说:“长大了,早上遇到人,忘了怎么打招呼是不是?”
算这个男人有点自知之明,知道她不一定能对着他叫出叔叔两个字。
“没有想过来见我,却有想过怎么来见你爷爷。”君爷的第二句话,更是意味深长。
史慕青顿时来了气:“你不要以为我不敢来见你。”
“我也想不到,你有什么原因会不敢来见我。”
实践证明,姜永远是老的辣。被君爷这样一说,她竟然有种心虚到无地自容的感觉。
“你想不想见我没有关系,有没有做好准备来见我,等你做好准备了,想怎么见我都没有关系。”君爷的声音永远那样沉稳大气“我这次见你,也不是想谈论谁。只是先告诉你,你阿姨很想你。”
阿姨?史慕青心头里一动。
“她上次在你发生火灾的时候,差点儿冲进火场里去救你。如果真是冲进去了,可能,活着的人是你,死的人是她。”
史慕青不噤抓紧了自己的手,轻声道:“是吗?”
君爷锋利的眼神扫过她的脸:“如果你真的长大了,是成年人了,那么,记住,你所做的一切,都会影响到你⾝边的人,包括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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