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3】婚礼要返璞归真
姚夫人带了沈和沈二哥到住的地方。沈二哥是第一次进京,怎么看都不够看。
“这地方好。”沈二哥说。
摩天大楼,大路宽敞,沿路可以碰见外国人。感觉比他们附近的小县城都強多了。
“现在是风大,昨晚下了点雪,不然,雾霭到来的时候,连外国人都不敢来了。”姚夫人笑道“哪有你们乡下地方好,空气好,人长寿。要不是因为儿子老公单位都在京北,菗不开⾝,我们都有打算全家搬到乡下去住。没有那么多烦心事。”
“这个说的对。”沈连连点头“怎么说,都是家里最好。我们那地方,村支书本来说想把地弄出去给人家开发办工业开发区。说每户人家能拿个几十万的补贴费。我说把钱扔给我我都不⼲。有意思吗?到时候东西都污染了,人生病了,乡下人能享受城市里那样的医疗条件吗?这是多少钱都补不回来的,是亏本生意。这笔账必须算清楚了!”
沈二哥摸着膝盖头听老人家说话,⼲巴着眼睛,不知道该说好还是不好。某方面来说,他还是很希望能拿到多点现金。
“把庄稼地卖了的人,叫做鼠目寸光。”沈再教训。
说明人都是急功近利的,少有沈这般想的长远的。
姚夫人再次对老人家刮目相看。这会儿两个年轻人不在,她就心里对上次和老人家碰面的梗,悄声问老人家:“,上回我和你说的事,你真觉得可以了?”
被姚夫人这一提,沈似乎恍然大悟,方才想起上回已是和姚夫人见过面的事来似的,老人家笑呵呵的,对姚夫人挤眉弄眼,稍稍显得有丝尴尬地说:“上回,那时情况不一样嘛。”
此一时彼一时。姚夫人陪着老人家点头:“同意了就好。我们家对佳音可是很喜的。不仅我儿子,我和我老公都喜。”
姚夫人这般直率地赞美自己的孙女,沈当然是好不喜,跟着谦虚起来:“哪是,是我们佳音三生有幸,能得首长喜。”
沈二哥愣眨眼,想自己的妈,真是难得嘴巴这么甜地夸一个人。
沈的嘴,在村里早是有名的刀子嘴。乡里的村长支书都要让三分。
只能说,姚爷和姚家人很得沈的心。说是有缘分,还真是有缘分。
姚记书从老婆电话里得知亲家来了,专门菗了个空,赶了过来会沈。这是办私事,姚记书没有带随行人员,自己开着车过来的。一⾝朴素打扮。在沈二哥眼里看来,这姚家人,并不像妹妹私底下夸的有架势。
之前,在沈⽑安给沈二哥路上灌输的理念里,这姚家是个天堂,有钱有势,啥都有。只要借助到姚家这⾼枝,⺟猪都能爬上树。
当真如此吗?沈二哥从火车站开始,脑子里一直连打好几个问号。姚爷穿⾐服是讲究一点,可那开的车,比他们那里的唐老板差远了,开着辆好像小货车的小面包车来接他们,说不好听一点,和每天给他们档口送货的小货车差不多。姚夫人的⾐服是体面的,但是一点都不花俏,不像花大钱的。至于姚记书,那就够朴素的了,一件灰⾊的中年夹克,长得和姚爷一样俊俏,却穿得和他沈二哥一样寒碜。
不知为何,沈二哥看到姚家人这般没架势,反倒是在心里松口气。沈⽑安那些话,害他一路上都想着是不是要在姚家人面前像小生学一样乖乖坐正姿呢。
要说失望的,绝对只有沈⽑安。
姚记书进了门,先和老婆打了声招呼。
姚夫人接着向老公介绍了沈二哥和沈:“这位是佳音的二叔,这位是佳音的。”
“你好,二叔。”姚记书主动向沈二哥伸出只手,热情地说“上次我们两儿子到你们家拜访,给你们添⿇烦了。”
沈二哥本就二愣,被人夸,脸蛋薄,红了脸,说:“不不不,不⿇烦。”边说,边握住姚记书的手,反而感谢回姚记书的样子。
“怎么不⿇烦呢?上回我两个儿子到你们那里可是偷了一堆⽟米腊⾁⽔果回来。”
沈二哥不知有没有听出姚记书的笑侃,连忙给姚爷他们兄弟洗脫罪名,说:“他们绝对不是偷,是我们主动送的!”
姚记书只听他这话,看出这是个忠厚老实的汉子,微笑着松开他的手,转向沈。第一眼,发现老人家⾝上穿的棉袄很眼,正是自己家老婆塞进儿子行李袋带去送给老人家的那件。于是,偷偷先在背后对老婆伸了只大拇指。
沈穿姚夫人挑的这⾝新⾐裳,确实是颜⾊搭配的刚刚好,很配气⾊。怪不得沈⽑安都妒忌到眼睛发红。简直是量⾝定做的一样。姚夫人能仅凭一次见面经历给老人家挑到这般合适的⾐服,够強。姚记书由衷敬佩老婆。
被老公夸,姚夫人娇羞地躲在后面,偷偷地笑。
“我是子业他爸,。”姚记书向沈介绍自己。
是导领他爸,岂不是地位比导领⾼。沈不像沈二哥是个二愣,不会凭姚记书一⾝外表武断姚记书的平凡。相反,这越大的官越朴素。沈对此有经验。于是对姚记书崇敬地肃起面孔,说:“首长的⽗亲,你好,我是佳音她。”说完,反客为主,忙请姚记书坐。
这老人家怎么看,都像是经过大场面的人。
姚记书笑眯着眼,陪老人家面对面坐下。
姚夫人看沈二哥着嘴好像⼲渴,走进厨房给客人煲茶准备点心,离晚上吃饭还有些时间。这般张罗的时候,出来时,看见老公和沈坐在那里一直在说话,谈话甚是投机的姿态,很是稀奇。不知老公和沈是在谈什么。
针灸室里,沈⽑安被针灸师针了两针后,果断好了不少。自己坐了起来,本是要自己把⾐服整整,后来想起沈佳音不是在这里吗,突生个主意,冲那针灸师说:“能不能让我侄女进来帮我穿一下⾐服?”
她这不是好利索了吗?针灸师正觉奇怪。走出去,见到在外面等着的姚爷和沈佳音,说:“病人好了,说是要侄女进去帮她穿⾐服。”
姚爷一听,眼神陡地一变:这沈⽑安俨然是教训吃的不够。
“那我,进去吧。”沈佳音说。
姚爷的手伸出去果断把她拉住。
回头:“首长,没关系的。”
没关系?他能眼睁睁看着她进去给沈⽑安欺负?
“首长,我给人欺负过了吗?”
一句话如一盆⽔,把他过于情満脑子英雄救美的念头给浇醒了。
她把他拉住她袖口的手轻轻脫去。他看着她走进去,只等那针灸师走远了,走近门,从门里窥偷进去——即使不担心她,也要看看有没有好戏。
沈⽑安看她走进来了,马上按着说:“哎,我这疼,还是疼。佳音,你来扶我坐起来。”
沈佳音走了过去,看都没看她,扶住她一只手。沈⽑安马上把半⾝重量庒到她⾝上。
一路被沈沈二哥骂得,一肚子火没处发,正好拿这个傻丫头撒撒火,不然可得憋死她了。结果,她这重量刚庒过去,没庒到个像沙包一样的背,却是陡然一空,她差点儿趔趄,吓得她冷汗冒出了全⾝,整个人歪坐在地上,一只手被沈佳音抓着。
抬头,沈⽑安破口就骂:“死丫头,没良心的,你想害死我?”
“大姑,你,你和谁,谁说话?”
仰着头看不见人,沈⽑安再听这声音,方发现沈佳音和她一块坐在了地上,于是喉咙里突然失去了声音。
“大姑,你,你鞋子掉,掉了——”沈佳音没爬起来,一只手像是不敢放开沈⽑安的手,伸出另一只手去勾沈⽑安地上的鞋子。手指头勾着鞋后跟,勾着勾着,那鞋子被手指勾到的刹那飞了起来。
沈⽑安“呀”一声,来不及躲,被自己飞来的鞋子砸中了正脸。
于是两只手赶忙帮她拍着脸,用力地拍,并且说:“大姑,你,你脸脏了——”
完了。这结巴的,她早不让她扶的,早该不让她帮忙的,她早该知道的,太傻了,这丫头。
“去去去,不用你帮忙了。我自己能站起来。”这会儿的沈⽑安像极了躲瘟神的,跳起来后,往旁边站,距离她一米远。
“大姑,真,真不用我帮忙了?你,你不是疼——”
望着这傻丫头一脸诚恳的表情,沈⽑安却突然觉得⽑骨悚然。这孩子究竟真傻还是假傻?她真是没有勇气试探了。
“不,不疼了,赶紧去找你。”沈⽑安说着,为摆脫她,率先冲出了房间。是不疼了,可那被鞋子砸中的鼻梁疼得她无话可说。
这样的傻丫头,怎能考上队部被姚爷喜上呢?
沈⽑安越想越想不通。
姚爷躲着,等沈⽑安冲进外面的厕所后,背手走进房间里。
沈佳音正低着头,拍打⾝上的⾐服。
姚爷走过去,用指头帮她梳一梳头上蓬蓬的头发,道:“我还真小看你了。”
被他看见了。傻孩子笑呵呵的,小抿着角的小酒窝:“,小时候教的,要,要聪明点。”
这孩子能不能这么可爱?推卸责任给?忍俊不噤,姚爷哧一声失笑,愈加温柔地着她头发,轻轻问:“小时候经常被人欺负吗?”
“没。”傻孩子铁定的,她很聪明,从不遭人欺负。
姚爷想到了开初她到单位时,被朱护长和卢小嫚给陷害,最终吃瘪的变成对方自己。所以说越是傻的孩子,越是不能小看的。
开车送沈⽑安去沈住所的时候,沈⽑安一路坐在后车座,本想巴着姚爷说几句话。可姚爷那张笑脸笑归笑,看着她的眼神冷得像冰,道:“大姑,还疼吗?”
沈⽑安硬是不敢吭句疼。
只听姚爷继续说:“我媳妇佳音是人笨手笨了些,大姑肯定是知道的,毕竟是看着自小到大的亲侄女。”
沈⽑安连句告状的话都不敢说。
什么都不能说的情况下,拍姚爷的马庇沈⽑安觉得亏本了。拍了姚爷的马庇,最少是指望姚爷给她出气。可明⽩着姚爷站在沈佳音那边。
这开到了姚家给沈家人安排住的地方。沈⽑安先是看到不是店酒,又感觉亏了。她本以为最少住个五星级酒家享享福,来京北一趟算是参加豪华旅行团也好。终于,有点体会到为什么许秀琴上回带孩子们来京北后回去,本不敢在她们面前多提在京北的经历。
原来,真是好像没有什么可以夸耀的。
姚夫人看他们两个年轻人和沈⽑安回来了,为做礼貌,询问沈⽑安:“大姑好了吗?”
“好,好。”沈⽑安当着沈,真不敢做戏,生怕沈的魔手要往她上推拿。
所以说沈佳音那些招,真是沈给教的,没冤枉人。
“都进来坐吧。”姚夫人让开路。
沈⽑安坐在了沈二哥⾝旁,看沈和姚记书坐一块说话,问:“妈在和谁说话?”
“导领的爸。”沈二哥说。
导领的⽗亲?她妈居然能和导领的⽗亲谈的这般?
沈⽑安二丈摸不着头脑。
沈⽑安的脑子,在沈家里面,其实只比两个哥哥好一点。
和沈二哥这个二愣坐一块,那是闷,闷死了。沈⽑安一时找不到事儿做,找不到可巴结的地方,从口袋里掏出了机手。信短箱里有好几条信短。一条是女儿发来的,要她回去时带好吃的,要她和佳音打招呼。一条是老公发来的,神秘兮兮地告知她:听他人说沈老三在家里找老婆找儿子找不到人影。还有,沈晓贵和沈冬冬今天都没到学校上课。
沈⽑安的眼⽪当即跳了两跳。
“⽑安,你家里出事了吗?”沈二哥见她表情异样,问道。
“没有。”沈⽑安琢磨了会儿,想沈晓贵和许秀琴失踪的事可不能被沈二哥知道,倒是可以试探下尤二姐的消息,于是笑问沈二哥“我只是听人说,二哥出来后,二嫂连档口都关了,冬冬也没去上课。”
沈二哥那是脑子转的慢,没听出她设子套,找不到说法的时候,正想吐出尤二姐的实情。
“二叔,帮帮忙。”那边沈佳音叫了一声。
沈二哥得了个机会,离开座位。
沈⽑安直骂这丫头傻的,却是尽坏她好事。
没关系。她想都想到,尤二姐肯定是带冬冬来京北了。不止如此,许秀琴也来了。不管尤二姐什么动作。沈⽑安经历这次扭后,明⽩到在京北光靠自己一个人,会被沈吃的死死的。能伤的了沈的,非许秀琴不可。这样一来,她要继续和许秀琴结缔联盟了。
要找到许秀琴不难,她有许秀琴的电话。
见屋里人各忙各的,沈⽑安走到台,拨了许秀琴的电话。
许秀琴果真已是到京北了,或许早料到她迟早会打电话来,从电话筒里能听出嗑瓜子的声音。
“大姑?”许秀琴故作讶异的跑调。
沈⽑安忍着,佯笑:“三嫂,我打电话回家,听人说,你带晓贵追随妈到京北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许秀琴像是満不在乎道“妈那天不是说了吗,只要带大姑,大姑能办事,我不能。”
可见许秀琴那天遭到的打击并不低。
沈⽑安心里感觉有了一亮光,笑了笑:“三嫂,我知道你怨我。”
“我怨你做什么?”许秀琴没料到沈⽑安这话是个套,被怒时,不忘把现在自己⾝处的环境拿出来炫耀,解气“我来京北和你们来京北是两回事。我和晓贵现在在他姐姐家里,这里是别墅区。”
别墅区!沈⽑安绝对相信,许秀琴口里的别墅区不会是假的别墅区,因为许秀琴就是那么个比她更爱奢侈的人。
耳听许秀琴已是住在别墅区享福,自己却被姚家人带到一个连店酒都不是的小区家居房里面,苦。
沈⽑安蠢蠢动,嘴:“三嫂,要么我去你那里看看。好歹,佳慧和佳音一样,都是我亲侄女。我如果不过去瞧瞧佳慧,倒显得我这个做大姑的偏心。”
许秀琴笑了,早料到她如此:“你要来,佳慧这里地方宽阔,招呼客人绰绰有余。这样,你说个地方,等会儿我们碰头。可是,你出的来吗?妈会不会说你,你毕竟是要陪着妈服侍妈的。”
“哪里需要我服侍,这里不是有佳音吗?”
沈⽑安一句话把老⺟的责任撇的一⼲二净。许秀琴在心里都要佩服她够心狠手辣。
挂了电话后,出来听说姚夫人在谈有关今晚吃饭的安排,沈⽑安忙说:“我有个做生意的朋友在京北。我今晚想去会会她。”
沈二哥一听,第一反应:“你能有朋友在京北吗?”
这二愣子说得她有多寒酸似的。沈⽑安直瞪沈二哥:“怎么,只准你老婆有,我没有?”
沈二哥失了声。尤二姐在京北有朋友这事,他原先真不知情。
既然人家说要走,姚夫人不好挽留。而且,从火车站接到人开始,姚夫人也明显地感到,这个沈⽑安看起来不像是要为侄女在这里尽到心力的。关于极品亲戚,姚夫人从陆夫人的亲戚那里学到不少。确是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碰到这样一些。
沈和姚记书说着话,但没有忽视到女儿这般动作表态,黑了脸,道:“你要去就去吧。”
老人家都表态了,各人均没说话。沈⽑安拿了自己的包,出了屋门。沈二哥想她是大人了,也就不担心,和沈佳音说着话:“佳音,你大姑那子就那样,你别往心里去。”
说起来,二叔二愣是二愣,窝囊归窝囊,人,还好。
沈佳音微笑着摇头摇。
姚爷推着姚夫人说:“妈,你不介意吧?”
“有什么好介意的。哪家家里不会出一颗老鼠屎。只是多少的问题。”姚夫人笑眯眯地推下儿子“去,去客厅里陪她二叔说话。她二叔一个人闷着,别总着她,她总是你的人。”
姚爷就此陪了沈二哥回到客厅,一同坐在了老人家和姚记书旁边。
沈对姚记书叹了声气:“我现在,就只怕村里的人,尤其是年轻人,多像我女儿这类的,整天只想着拿多几个钱,却没有想到以后子孙后代的事情。”
“发展是要发展,但环境是个大事。你们那的农产品卖的好吗?”姚记书像是若有所思,道。
“外销还是比较难的。中间被经销商市场吃掉了多少费用不知道。像我那老三,种的那个梨,卖给人家来收货的,也就一块几⽑钱一斤,可卖到你们城市里,我记得上回和佳音一块路过你们这的市场看了看,一斤至少五六块,好的要七八十块不止。”
物流其实不用那么多钱。姚记书很清楚是什么原因造成的这情况。可以说农民难,在城市里生活的人也难。暴利,都被少部分人拿了。
沈二哥在旁听着很奇怪,为什么姚记书要和沈讨论这些农村发展的事。他本以为,沈应该是和亲家谈两个年轻人结婚办喜酒的事。这些大政治的事,和他们普通老百姓庒没关系。
姚爷却多少能明⽩点自己的爸为什么要和沈讨论这些。到底是一方⽗⺟官,姚记书本就想找个可靠的农村人谈一谈了。刚好这沈不明他⾝份来历,说话又慡快,有自己的一番见解,吐话不俗,深得姚记书心⽔。
和自己的老婆夸的一样,这沈不一般,怪不得能培养出这样一个孙女来。
姚记书満意地笑眯着眼睛,和老人家说:“今儿您都到这了,不如,把他们两个的事,趁你在京北的时候,办了吧。”
听见⽗亲主动提起婚礼,姚爷心头一紧。
沈正有此意,这来来去去多⿇烦,可俗话说的好,要办的话,也得男方先提这个口,这样嫁出去的女儿才有面子。现在姚记书提了出来正中她下怀,老人家乐呵呵的,直答应:“我们初次进城里,什么都不懂,需要你们主办。”
“喜酒摆在我们这的话,肯定是要我们来办的。”姚记书让老人家放心,姚家会把这事办得体面不会丢沈家的脸,又问老人家“就不知道,你们那边有没有什么风俗需要履行的?”
没想姚家会如此体贴沈家。沈直言:“先说,我那孙女佳音,⽗⺟早逝。”
姚记书一听立马明⽩她话里含义,忙道:“我们家是搞⾰命的,不讲封建信。再说孩子早年丧失⽗⺟,又不是她本人的错,只是够可怜的了,我们心疼还来不及。”
沈最怕的那弦丝一松,心知自己孙女是嫁进一个公公婆婆明⽩事理的好人家了,刹那⾼兴到有点热泪,拿手擦了下眼角,道:“除了这个,没有其它的了。”
“不用到时候我们这边摆了喜酒,再到你们村里摆酒席?”姚记书问。
沈这会儿未答话呢,沈二哥揷上了嘴:“这个要的。我们村里嫁女儿,出村的,是要抬大轿子抬出到村外,一路吹吹打打,叫嫁的不哭,喜乐。”
姚夫人和姚记书听着这么有趣的风俗,直乐。
姚爷和沈佳音听了只觉得脑子大,头疼:这不是叫他们现场表演吗?
“还有。”沈二哥没顾得上沈频频发来的眼神,只顾自己的嘴巴说实话“你们要把你们的鞋子,给佳音看看。最好把你们家那些鞋子穿了不要的,都送过来给我们佳音。”
把自家不要的鞋子给准新娘,这做什么?姚记书和姚夫人面面相觑。
“佳音要照着你们的鞋子给你们做新鞋子。这是每个嫁出去的新娘子要做的。当初我媳妇嫁过来时,就给我妈做了一双鞋子。我妹妹她们没嫁时,我媳妇也要做她们的。”
应说沈二哥说的这些风俗,沈佳音都未听说过。毕竟,自己上大学后都没在村里过。而且,小时候在村里过⽇子,极少接触到这么具体的事情。至于尤二姐没有和她提过,可能觉得她嫁的是姚爷这样的新式家庭,应该不会搞这些风俗。哪里能料到,姚家居然主动提出来要配合沈家。
这做鞋子倒也不算铺张浪费之举,甚至可以说是很简朴的一项传统美德。姚记书和姚夫人没有感到反感或是反对的念头。唯一就怕,让沈佳音做鞋子会不会太刁难了?
沈二哥急着打包票:“做一两双布鞋算不了什么,佳音她小时候就给她做过鞋子了。”
准儿媳这般心灵手巧的,姚记书和姚夫人于是都兴致,很想尝试下儿媳妇做的新鞋子。
见亲家没反对,沈二哥又把话都说尽了,沈只好想着到时候自己偷偷帮孙女做鞋子。可沈佳音脑子里早想着自己怎么给未来的公公婆婆做鞋子了。
归之,沈二哥说的这些农家风俗,都不叫奢侈,没有奔驰花车,只有便宜的轿子,没有冰箱电器,只有纫机和洗⾐板,没有国美进口坚果,只有自家做的龙凤饼,自家养的鸭鹅鱼。听得姚记书和姚夫人越听越有趣,十分向往,想:自家儿子的婚礼就得这样返璞归真。
姚爷见着自己⽗⺟两张脸焕发出的神采前所未见,心头一乍一乍的:看来自己的婚礼注定要被老一辈乐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