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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肚子里的孩子踢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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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呢,宝儿?”

  几个同学看着姚子宝突然甩了饭盒站起来,都吃惊的。

  姚子宝这样子,有点像突然吃错了药,气冲冲地跑了出去。

  留下的同学一个个看看我看看你,最终,把目光,又对向了彭芳。

  都以为是刚刚开的那玩笑,将他的自尊心刺到了。

  彭芳无奈的,只好盖了饭盒,趁集合哨子没有吹响前,走了出去。

  “姚子宝。”

  背后这一声追喊,姚子宝刹住了脚步,不情不愿地回头:“你有完没完?”

  扶着膝盖头弯下口气的彭芳,听到他这话,仰头望他一眼,见他脸⾊难看,疑窦顿生,接而是锐利的视线一扫,瞅见了他手里握的‮机手‬。

  见她望到了自己‮机手‬上面了,仿佛是被踩住了老鼠尾巴似的,又羞又恼的,伸手推她一把。

  猝不及防下,她往后趔趄了一大步,脚底刚好踩到什么东西,滑溜一下庇股着地。

  这一幕,刚好被隔着条路边草荫的两个军官看见了。

  两个年轻的军官本是在道别的样子。

  “小七,把这个给你们连长,我这就先走了。”

  其中叫小七的士官给比自己⾼级的军官敬礼:“是,放心吧,陈少校,我一定会转告我们连长,说你来过。”

  “不用说我来过这么唠叨,东西给他就行了。”陈孝义拍拍士官的肩膀,指尖顺着光刚转过军帽,提步要走。

  两人均忽听近旁一声“姚子宝”

  陈孝义的脚没有迈开来,是帽檐下一双狭细的眼睛斜视了过去,看到校园小道上,一个女孩追着一个男孩。

  “陈少校认识我的‮生学‬?”小七见到他望的是谁,好奇地问。

  “我‮导领‬的弟弟。”陈孝义说。没想,话这刚答完,那边男孩女孩好像就起了冲突,女孩嘭一声摔倒在了地上。

  一见都出事了,小七唰掉头,指住他的‮生学‬:“你做什么?”

  教官的声音响亮,是把彭芳心里吓了一大跳。她虽知道她表哥是军官,但是,平常极少和表哥接触,赵文生又是在家里都温温和和的,所以在外面的时候,只要听到教官的训斥声都和一般同学一样,心里会害怕。

  相比下,姚子宝是把教官的喝声当成了耳边风一吹。

  他家里头,没有别的,喝声多。他哥姚爷,外人看来或许脾气温柔,在家当哥哥时,没有少给过他颜⾊。再有挨着他家的陆家,君爷和陆司令,都是院內众所皆知的阎罗王火药桶,拿他和儿拎起来训的时候,声音比这个可怕多了。

  小七‮腿双‬一跃,过了草荫带,站在了两个‮生学‬面前。

  姚子宝没有低下头,当面对着教官。他在家也是这样的,只要认为自己没有错,与他哥对着⼲都行。

  “把她扶起来!”小七下命令。

  面对小七的瞪眼,姚子宝动都不动。

  彭芳急急忙忙自己爬起来。忽然,⾝旁伸来一只手,她手臂被一握,紧接整个人像是被老鹰拎小一样,轻轻松松地被提了起来。她一愣,头往上看,看到了整洁的军装与璀璨的五角钢星,肩坎上的徽章表明是⾝份是——少校。

  带他们军训的教官级别,最⾼是连长,军衔是尉官,少校比尉官⾼。

  彭芳自己的姨妈赵夫人都是个将军,彭芳不觉得什么。可是,在校园里面,尤其是那些极少见到军人的同学,看到一个养眼的年轻军官且级别⾼,都一个个望了过来。

  陈孝义⾝材拔,长眉星眸,他整张脸上,鼻梁是最好看的部分,好像希腊大卫神像的鼻子,无论是比例和⽪肤都完美得不可思议。再有他看来很不爱笑,又很奇怪,不像君爷那样冷,没有戴着一个硬邦邦的面具,不冷不漠,让人感觉是似冷非冷。

  如此一来,给人感觉是——这个军官不是轻易能惹得的,因为不知道他是什么反应。

  彭芳被这人扶了起来后,连忙退了一步站好,由于事情的突然转折,让她惊疑不定。眼瞧陈孝义的眼睛,是落在了姚子宝脸上,深幽的目光不可测。

  小七正对姚子宝強硬的态度感到头疼。这些‮生学‬的来历,他多少都知道些。比如他这个班上,有好几个都是军人家庭的,‮生学‬的⽗⺟兄长,个个都比自己的军衔⾼。然而,他不能因为这样不履行自己⾝为教官的职责,若一旦出了大事,都找到他这个教官头上,他是要吃不完兜着走了。

  “给她道歉!”小七喝道,以小七刚⼊伍一年的年纪来说,其实比姚子宝大不了多少。

  姚子宝没觉得这个孩子似的教官像教官,有他哥那些人的強烈对比下。

  “我没有做错事,不给她道歉。”

  小七被他硬生生顶上来的一句,气得七窍生烟:“不管你们是谁对是谁错,你刚刚就是推了她,我都看见了。”

  “小七。”一声冷静的嗓音,让快被气爆的小七退了下去。

  姚子宝眉头一皱,看着刚扶彭芳的那个年轻军官走上来。这个人,与小七明显不同,那一⾝的凛气,有他哥的感觉。

  陈孝义站到了他面前,比他⾼上半个头的⾼度,俯瞰他的脸。

  似乎是很仔细地琢磨了下他的眼镜,角一侧露出了个浅酒窝,不似是笑,带了些冷。

  伸出的指头,轻慢地拨了下他翻起的军训服的⾐领:“你哥叫做姚子业是不?”

  姚子宝的眼睛一凛,抬头看他的眼睛里露出锋芒的利光,仔细看了会儿,看不出这人是自己认识的,握紧了拳头:“你想怎样?”

  “你说我想怎样。就凭你这个样子,随便哪个人,往上面参你哥一本,都不难。”陈孝义慢慢呑呑地说,像是漫不经心的,随手一弹,就能把姚子业给怎样了。

  姚子宝心中一惊,未能有回应时。他们两人⾝旁的彭芳,听到可是急了起来,慌张地在旁边垫脚尖:“‮导领‬同志,请听我解释,这事是我自己的错,我自己摔倒的,与他无关。”

  她固然气姚子宝推她,但是,她可不愿意看到姚爷因为他们两个不懂事的孩子遭无妄之灾。

  听见她像⿇雀在周围叽喳,陈孝义转过头,齐整的目光落到她红彤彤的苹果脸。

  触到他乌亮眼眸的瞬间,彭芳触电似地低下头,心里想:这个人的眼神,倒不像是个坏人。

  “男子汉做事一人当,和我哥无关。”姚子宝庒住了心底的惊慌,冷硬地说。

  陈孝义回过头,手指抚下他⾐领,完全不受影响:“只要你是这个态度,我就会保留参你哥的权利。你怎么想都行,我和你们教官是当场亲眼见到了,你们两个是在军训期间在校园里滋事。明天之前,将合格的忏悔书上来。不然,把你们的家长叫来。”

  听到他这番话,几个人齐齐一惊。小七愣眨眼:这事儿,未到这么严重的质吧。

  陈孝义却是⾝体一转,向小七说:“信不用给你们连长了,我来亲自和你们连长说。”

  上级‮导领‬发的命令,小七只有执行的份,对愣站在原地的两个‮生学‬摇‮头摇‬:这回算你们倒霉,遇到个⾼官要亲自处理你们的事。

  看到陈孝义是在小七陪同下,往学校军训教官的办事处走过去了,姚子宝的眉头前所未有揪成了一簇:这该死的,这是哪里的官,怎么会想来揷手他的事?

  “姚子宝。”彭芳向他走过去,想和他说,这陈孝义在她看起来不大像是个坏人。

  可他什么都听不进去,回⾝,给她一个恨死的瞪眼:要不是你,有这么多事吗?

  彭芳这刻真的恼了,心想好心真是都被狗咬了,咬住嘴说:“你想怎样都好,我告诉你,你可不要因为你自己的事你自己心情不好,就把你哥的前程毁了。如果是这样,我都饶不了你。”

  她却哪里知道,一旦一个男人有了先⼊为主的观念后,她这些话,好的都会变成坏的。

  他可以把她的话理解为,她这是占着他的什么人⾝份在威吓他。

  “你不要以为你姨妈和我妈说了什么,你就是我的什么人,可以对我说这些话!”

  他朝她冲口而出的这句话,终于是撕破了彼此其实都心照不宣的那张纸。杏眼圆瞪,她心头的惊涛骇浪久久不能平息:原来,自己的那些感觉是真的吗?她这是被长辈设计了?

  看到她脸⾊掠过一丝苍⽩,他眉头一皱,心里一样不舒服。这不是他想伤害她,但是,最终无法避免。握紧了‮机手‬,他慌张的,在她面前像是狼狈地跑了。

  一双眼睛,回过来,看着他们一个跑一个留在原地,闪着幽光的眼眸落在那个留在原地的影子,摇摇曳曳的⾝影,若是随时能被风刮倒,却始终保持住屹立的姿态。

  他知道,这是一个倔強的,永远不会面对现实倒下的好姑娘。

  …

  范慎原开着车,送蔓蔓他们三个人回家。

  车內气氛沉闷,不可想象。

  蔓蔓生起气来,没有一个人敢揷嘴。问题是,蔓蔓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生气,她只觉得烦,烦恼得要死。

  “蔓蔓姐,你是不是不喜我穿这⾝⾐服?”林佳静想了很久,盯着自己⾝上的裙子说。

  握着方向盘的范慎原,脸⾊一变。

  蔓蔓都能看出来他的变化,心里一涩:怎么会变成这样?

  “佳静,好好念你的书,你不是答应过你爸,学业未成功之前,绝不谈恋爱吗?”蔓蔓不动声⾊,道。

  虽然她心里苦涩不堪:她自己这算是打鸳鸯了吗?不过,她不能对不起把女儿给她的小姑丈?

  林文才多辛苦,才扯大这样一个女儿,决不能这样毁了。

  林佳静未察觉,只点头:“是,我都知道的,蔓蔓姐,你放心。”

  范慎原的脸,埋在了影里面。他没想到,自己还没来得及说,蔓蔓先反对的信号提示了出来。

  但是,听蔓蔓这意思,倒不是专门针对他,只是,要等林佳静学成后再提。

  他是男人,不是等不起,有这个想法后,他烦躁的心里渐渐平静了下来。

  温世轩,自始至终,听着他们说话,目光茫然。

  蒋衍在家里洗个澡后,准备去老婆说的‮店酒‬场所接老婆。虽然老婆说不用,但他是个醋坛子,想到老婆或许会被男人邀请下舞池跳舞,心里庠庠像上了火药。

  刚要换上一⾝西装,擦着⽪鞋。

  屋门嘭一响,进屋后的人坐在沙发里头,生起了闷气。

  “怎么回来了?”走到客厅里,看到是媳妇,蒋衍倚在门上,抱着手,好整以暇,眉宇微微扬起,打量起媳妇那张生气的脸。

  婚后都这么长时间了,老婆是什么子,他都能摸到一些。

  蔓蔓是在生气,很生气,心思这范慎原是不是疯了,怎么会想到对林佳静打起了主意。

  而且,范慎原这样一搅合,整件事都套了。

  “他让我和我爸现在怎么办?”蔓蔓真是气急了,一手拍着沙发,‮劲使‬儿拍“你叫他别追佳静吧,说佳静现在年纪小,等佳静上完学毕业了再说,但是,噤得住吗?他口头应好了,会不会是像宝儿一样,本噤不住。”

  原来又是林佳静的事,让媳妇心。

  蒋衍道:“这样,那就像姚家一样,什么都别管了。你看姚家,现在对宝儿不是什么都不说不管了吗?恋爱这种事情,谁都噤不住。不管,让他们几个人自己去解决。”

  “可我答应过小姑丈好好照顾佳静的。而且,佳静她不是宝儿,她是女孩子,一不小心出了什么意外,女孩子的清⽩没了的话,今后怎么办?是要让我小姑丈对不住我九泉之下的小姑,是不是?”

  提及清⽩两个字,俊颜陡然闻风而变。

  乌气腾腾的气氛瞬间笼罩在小客厅里。

  蔓蔓警觉了起来。那事发生到现在都两个月了,但这事的伤害远远不止她一个人,之前,她被姚爷刚不満地说了一通。老公的反应,更别提了。现在晚上,他都不敢碰她。别说碰,沾她都要小心思量,至于如以前那样经常逗她的举动都不敢做了。

  双手从背后圈过来,小心圈着她⾝体,好像沾一下她她都会⽔化了似的,下颌顶在她头顶:“蔓蔓,蔓蔓——”

  一声一声,低喃她的名字。

  他怕伤害她,很怕。

  蔓蔓悔得不能再悔了,她比他更怕,怕他伤心。转过头,什么都没想,轻轻仰起的嘴印在他角:“对不起。”

  被她印上一吻,心弦是被一拨,整条丝都颤抖起来,想,很想把她抱到上。但是,指尖仅是轻轻抹过她眼角,咳了声哽咽的嗓子,道:“你今晚吃饭没有?”

  “没有呢。”

  “那里有的⽩吃⽩喝你都不吃?”

  “不就惦记着你在家可能没有的吃吗?”

  他这媳妇长进了,竟然懂得将他一军了。

  他郁闷的心情被媳妇这话一吹,舂风融雪。

  对他们这对小夫来说,整⽇想什么秋风伤感之事,太难了。不会儿,两个人斗嘴进了厨房。

  一个拉开冰箱找食材,一个淘米准备煮饭。

  找到萝卜抬起头,发现老公是擦亮了⽪鞋,嘴角一勾:“你原来是打算到‮店酒‬蹭吃蹭喝的?”

  “蹭吃蹭喝是小事,就怕老婆被人蹭了。”卷袖子洗米,俊眉上扬,微勾的角是发了醋劲。

  “我连跳舞都不会,你⽩想。”蔓蔓伸手啪,关上冰箱门。

  “你不会跳舞?”蹭到她⾝旁“要不要我教你?”

  “我这个样子你还想我跳舞?”萝卜到他头上一敲。

  却是提醒到他了,低头望向她肚子,是小心翼翼的目光:“小孩子踢了你没有?”

  被他这一说,不知道是不是肚子里的小家伙听见了,响应到⽗亲号召,给了她肚⽪上一脚。一手扶着,倚在灶台上,长吐一口气:“也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人家都说女孩子在⺟亲肚子里好动,男孩子反而爱静。女孩子是花拳绣腿,男孩子是拳击手。可她这个第一次当准妈妈的,没有学过拳术,分不清什么是花拳绣腿和拳击手的区别。

  “大舅子知道。”搀扶老婆,英眉挑挑。

  她哥知道有鬼用,又不会告诉她。

  “要不,你问问他?”策动老公出马。

  “你和我不是不介意是男孩女孩吗?”蒋衍以为没有必要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恐怕大舅子也不会回答他这个问题。

  如果他去问,恐会招来大舅子一句凉薄的:怎么,你介意我妹妹生儿还是生女?

  想想,算了,她本也不介意。

  两人随便炒了青菜和蛋,煲上碗萝卜汤,很久没有机会这样单独两个人吃饭了,搬到这边后都是被叫去陆家吃。这一餐,菜式简单,两人是吃得津津有味。边吃,边打开电视机看。

  “对了,爸给我投资的那些资金,我打算分三步走,不急着全部投进去。”蔓蔓和老公商量公公那笔资金该怎么花。

  “嗯,都你安排。”这钱本来就不是他⽗亲的,蒋衍随口应道。

  听老公口气都漫不经心的,蔓蔓筷子敲在老公的碗沿上:“那是你爸的钱,你不心疼我心疼?”

  “我爸和我都相信你。”蒋衍张口就答。

  再不行,如果他媳妇生意失败,反正有他这个老公顶着。

  蔓蔓给他一个大⽩眼,似嗔似娇的。

  蒋衍在这事上装傻,埋头挖饭。

  电视机里播放时事新闻,有关军事的,她老公都会敏感地将头转过去,看着听着。

  这点和她哥如出一辙。

  让她偶尔见到,都会心惊胆战。

  军人家庭里,最怕是听到什么天灾**,军人随时都要奔赴前线的。

  上次范淑霞和她提过,若不是被派到这里来,这会儿是要进到西边地区去执行军队医务工作,不知何年何月能回来。

  “近来忙吗?”很是小心地提起,平常,向来,她都不问老公这个问题的。

  一方面她怕问,问出个让自己都提心吊胆的答案,另一方面,她也忙,故意让自己忙,去淡忘自己是军人子这一现实。

  “学校工作还好,任务不会多,大多是搞科研。”说到这里一顿,眉宇似是揪紧了些。

  听出一些蹊跷,她仰头。

  反正迟早她是要知道的,他朝她尽可能笑一笑:“我原先在的‮队部‬开拔了,说去演习。一去,大概要一个月左右吧。”

  演习,应该‮全安‬的。

  但这次是大规模实弹演习,道不定的因素有许多。

  “莫少校——”

  “他是后勤部的,当然要跟着去。”

  见她一张脸都皱了起来,他后悔自己不该说,道:“蔓蔓,你别想多了。军人出意外,是很小很小的比例,不像你想的那样。有时候,平⽇生活里出的事情,比例更大呢。不然,爸怎么叫我说要顾着家多一些。你看,我在‮队部‬里,都从没有出过事。家里,倒是出过了不少大事。”

  老公不提还好,这一提,又让她烦恼起了林佳静的事情。

  “哦,对了,我要去大学里讲课。”拨了口饭后,忽然记起。

  “嗯?”蔓蔓疑惑。

  “大‮生学‬军训嘛。受邀去给大‮生学‬说一些国防知识。巡讲中,可能要去到儿和宝儿的学校。你想不想给他们俩带什么东西?”

  居然有这种事。蔓蔓马不停蹄搁了筷子,跑进房间里搜罗东西,好给两个弟弟送过去。

  见老婆居然急成这样,蒋衍:“哎——”

  “防晒膏。”蔓蔓亮出了得意的绝佳的礼品,抱出来给老公炫耀着。

  搞到最后老婆居然是想给两个小伙子送防晒膏,蒋衍摇着脑瓜不同意,:“男子汉,就要晒黑一些。”

  “你说什么啊?我这是送女孩子的。”蔓蔓给老公翻眼。

  “啊?”

  “阿芳啊。阿芳不是和宝儿一个学校吗?”

  他是差点儿忘了这回事。

  等第二天杀到姚子宝的大学里头,奉老婆命令给小伙子小姑娘送礼物,一打听,这两个家伙竟然出了事情,都在教官的办公室里埋头写忏悔书。

  蒋衍匆匆忙忙杀到了军训教官的办公室门前,敲敲门。一是打听是什么事,二看能不能以自己的能力给两个‮生学‬求求情。

  给对方开门后,小七见又来了个大官,而且是国防大学来今天给他们讲课的大官,忙出来敬个礼:“蒋参谋好。”

  “别客气。”蒋衍一向对小兵小将,一视同仁,都当兄弟哥儿们,因而到哪里人缘都忒好。接着过去是伸手将小七的肩膀一揽,问:“我听说了,现在写认错报告的‮生学‬都是你班上的,你看能不能看在我面子上放他们一马?”

  “哎?”小七惊诧。

  “不瞒你,他们其中一个是我姐夫的表妹,要是他们俩真没有犯什么大错,就算了吧。”

  小七听他这一说,却是显出了点为难:“其实这事我也觉得问题不大,可没有办法,有人先给我们带队的连长打过招呼了,这事非要严惩。”

  “谁?”蒋衍讶异,这‮队部‬里,还有人敢明目张胆地刁难姚爷的弟弟。

  小七透过门,指向坐在办公桌边拿起公务杯喝⽔的陈孝义,小声道:“姚科的部下,只是两个‮生学‬好像都不认识他。”

  蒋衍听这么一说,原来是姚爷自己想整蛊弟弟,当然不去脚踏这趟浑⽔了。可老婆的东西要送出去,于是都塞给了小七。

  小七将一瓶防晒膏,几条⽑巾,送到了陈孝义面前。

  “怎么回事?”陈孝义问。

  坐在他对面埋头写忏悔书的姚子宝和彭芳,齐齐抬起头来。

  “有人送过来的,说是给他们两个的,送礼的人叫温蔓。”小七照着蒋衍教导的版本说。

  一听是蔓蔓送来的东西,姚子宝和彭芳,都是眸光一闪之后,脸上‮愧羞‬了起来。

  家里人以为他们俩在学校里努力学习奋发图強,还怕他们累着给他们送礼物,结果要是被蔓蔓得知他们在这里埋头写检查,会是什么滋味。

  “搁着吧。”陈孝义把礼物一推,眼神淡淡地掠过他们两人“他们俩现在还没有资格拿这些东西。”

  姚子宝咬牙,虽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是什么来路,但是第一次有人,比他哥更敢处处庒着他。

  彭芳是想到蔓蔓,‮愧羞‬得不能自已,握起笔认认真真地在纸上写着。

  陈孝义看他们两人一人一样表情,眸底更深了。他自己其实也没有想到,昨天不过是顺路给姚子业捎封信,竟给他看到了矛盾的起源。到最后,他还需要亲自留下给姚子业办这个事。

  彭芳工整地写完了两页纸,站起,双手递上给他。

  接起她递来的纸张,墨眼,在她的苹果脸瞅上,她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委屈,明明她应是知道自己是被无辜牵连的。

  这个女孩心的宽广度,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角一扯,是极为艰难,才冷冰冰地朝她吐出:“嗯,去吧。”

  接着,低下头,看她写的自我检查报告。

  字迹漂亮,一看,就知道是练过字的,恐怕光是这个字体,在考卷上都能无形中给她加分。如果只是漂亮的字迹,那是花瓶,一眼扫下去,字句通顺,而且,引经据典。他心中一声叹:这样的文笔,不考文科考理科,似乎是⽩费了天赋。

  至于她里面写的什么,他没有注意看,反正,他知道她没有错儿。

  可是,她走到门外,似乎是要打电话的动静,他是注意到了。

  眸底一闪,起⾝,来到走廊。

  她是和她表哥赵文生在通电话。

  “表哥,这件事,我希望你能和姨妈好好说清楚。”秀手抚住被风扬起的一缕刘海,她的目光望向远方,如扬起的风帆,坚毅“喜一个人是不能強来的。我比谁都清楚,他喜的是谁。如果非要问我我喜他吗,我会说,这种喜,没有价值。我彭芳不是没有人要的人,只是暂时没有遇到而已。”

  张爱玲所说的,喜一个人,非得把自己低到尘埃里,她彭芳并不赞成。

  这不是说她彭芳骄傲,仗着自己是⾼⼲女,比林佳静要⾼上一等。姚子宝只以为她姨妈很了不起,却从不知道她自己家中的底细。她的家境,其实比起林佳静的家境,好不到哪里去。⽗⺟也都只是普通职员,不是什么⾼官⼲部。

  赵夫人喜她,看中她,只因为她这股不屈不挠的骨气。不然怎么在这么多亲戚中,只允许了她到自己家里借宿。

  可惜,这些,她不会对姚子宝说的。她情愿姚子宝永远都不知道。她没有必要,去将自己弄成一个可怜虫,去博得对方的同情,那不是她想要的回报。

  所以,让他去追求他自己喜的人吧。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接到赵文生打来的电话后,姚爷晚上吃了半碗的饭,就搁了。

  姚夫人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拿把锤子去敲小儿子脑瓜。她儿子向来都聪明绝顶,怎么就犯这种糊涂呢。

  站在窗口,望着远处的夜空,一直熠熠生辉的美睐没有半点光动,是很深很深的冷:红颜祸⽔。他这算是第一次真正接触到这样的女人了,而且把祸惹到了他弟弟⾝上。

  照过两次面,除了一张可以比上模特儿的脸蛋,他实在看不出她底下有什么手段可以魅惑他弟弟。

  …

  过了两三天,林佳静病了。或许是那晚上穿了太露骨的⾐服,给吹了凉风。

  温世轩本是带着她到社区医院看病,吃了两天药,没有效。打了一天吊针,病情像是更重了。到‮京北‬有名的大医院看病,若是没有门路那是找菗,排号都排不上。

  无奈之下,温世轩打电话给‮孕怀‬的蔓蔓,看能不能找点门路。

  蔓蔓再恼林佳静和范慎原的事,都不可能顾生病的人不管。听到养⽗这么说后,二话不说,打了辆出租车,直接冲到林佳静打吊针的社区医院。

  “爸,怎么说?”冲到输室里,找到他们两人。

  林佳静倚在躺椅上,一手挂着吊瓶,脸蛋有点嘲红,但不像是发烧。

  她这病是有点奇怪,不烧,不打噴嚏,就咳嗽。原以为是秋嗽,但是吃了药,一直没有好。医生说,那么打点针吧,或许好的快些。这针一打上去,看起来没有好多少。医生都没法了,认为她这是有点娇生惯养出来的。

  若不是咳嗽咳的厉害,在课堂上一直咳,引得四周的同学老师,都以为她这是得了什么传染病,林佳静都不想来看,看病花钱多。几天,一下去掉了快一千块。宰人的⽩眼狼,就这么来的。

  温世轩对那些复杂的医学名词,一个都听不懂的,断断续续和养女转述医生说的话,口齿说不清。蔓蔓拿了林佳静的病历,亲自去找那个给林佳静看病的医生。

  那医生,倒也是个正规医生,都是挂了个副主任医生级别的牌子了,年纪有四五十,临经验绝对不少。

  蔓蔓也想不明⽩,这样一个医生,怎么给她妹子都看不出病因来。

  那医生大概是怕病人家属找⿇烦,直接告诉她们这里若是不行,找其它医院瞧瞧,最好去大医院。

  蔓蔓找来找去,不敢找自己哥,找到自己老公,让自己老公去打赵文生的擦边球,让赵文生在哪家大医院里给随便找个医生,开个绿⾊通道。想着这大医院的医生,肯定是要比社区医院的医生好。

  蒋衍见自己媳妇又管上林佳静的事,本来不⾼兴,但是不能放生病的人不管,到了周末,亲自开了辆车,接老婆和病人到大医院去。

  林佳静当时不知怎的,走几步路都有点,蒋衍把她背着背进了诊室,心想老婆这妹子,真赶得上林黛⽟了。

  别以为林黛⽟这个词是夸奖,其实是贬。

  没人会喜一个整天病恹恹的姑娘,哪怕是如花似⽟。

  因此给林佳静看病的那个呼昅科女医生,看到林佳静这样子,意见也大的,说:“赵大夫介绍来的吗?怎么拖到现在才来看。”

  “什么意思?”蔓蔓和温世轩一齐愣。

  不是刚病几天而已吗。

  “先去照张片吧。”医生连问都没问病人情况,先开了张检查单。

  “医生,你不先给她检查一下吗?”蔓蔓斗胆提出句质疑。

  大医院里有名的医生,可都是有范儿的,要不是看在赵文生的面子上,想必都懒得答蔓蔓一句,撕下检查单,道:“不是我不给她看,我是看她这情况,恐怕也不是我到这个科看,让她去找赵大夫看还好一些。”

  大医生的话都是⾼深莫测。

  蔓蔓他们一头雾⽔,先送了病人去照了张肺部x光。做个检查,排队,等出片,因为都没有门路,按照正常程序,‮腾折‬了一个上午后才能搞定,下午再送到了那个医生面前。

  那医生看了下报告,细哼一声,一副果然的模样:“去找赵大夫吧。她这病⿇烦的。”

  一听这个话,林佳静心头猛地一沉。

  蔓蔓不敢当着面和林佳静多说一句,忙示意养⽗把林佳静先带出去坐车。自己和老公留了下来,仔细询问医生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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