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2】女儿太厉害
“什么?!”听到老公的话,阮秀晴被吓一跳。
一般人查账,对于人私企业,多是查业务来往,哪有查到公司里面的公务消费头上去,因为纵使发生吃公款,亏的是人私老板,人私老板本人都不买账了,外面的人没有理由怀疑人私老板会做亏本生意。按照这个道理,阮秀晴和老公给蒋永正做了指导,让蒋永正走了这条线。当然,如果是几件办公器材,走的黑钱肯定不多。但是如果对方都抓住了他们的思路,顺着这个思路查下去,露馅是迟早的事。
吴裕安越想越不安,越觉得对方背后肯定有⾼人指导,不然怎能捉住这个连一般专业会计都没办法想得到的秘密。
“如果他们真查出那几辆车…”阮秀晴从喉咙里挤出一丝颤抖的声音,防止隔墙有耳。
“没有那么容易的。”吴裕安固然这么说,却是同时站了起来,显得坐立不安“当然,我们必须预先防着了。”
“怎么防?这是记录在案的行银账目,你赖不掉的!”
“怎么赖不掉?”吴裕安瞪住她“我们与蒋永正有半点直接关系吗?那家卖车店与我们有关系吗?钱去到国外的公司,国內的法律更管不着了,与我们有关系吗?”
听完他这么说,阮秀晴的心里才安实点。再怎样,哪怕蒋永正对安公机关说了什么,都没有他们的证据,完全拿他们没有办法的。只要他们从现在开始,什么都不动作,待事情过去风平浪静。
可吴裕安这心里还未能平静下来,想到他这头被人宮已经焦头烂额,他那儿子倒好,被一个女人得神魂颠倒的,给他这个老爸拖后腿。不过,这汪芸芸怎么看,一开始都看不出来会是个狐狸精,竟将他们两口子都被骗了。
“你别急着定论。”对丈夫这说法,阮秀晴却不肯定“祈然没有那么傻的,我总觉得这事另有蹊跷。待我再问问嫣然再说。嫣然是问过祈然的想法的。”
吴嫣然知道她弟弟喜汪芸芸另有原因,但是,正因为如此,她对汪芸芸更是恨不得爱不得。她现在只希望她弟弟聪明一些,不要急着把自己都出去,如果非要汪芸芸不可,最好是像她教的那样,把汪芸芸都抓在了手里再说。
这都过了三四天,两个人究竟去了哪里呢。
早上起来,汪芸芸仰看着天花板,眼睛睁得大大的,一时感觉在做梦。她知道这不是她家,而且是宾馆。虽然现在她是连住了几晚宾馆了,但是,她有生以来,是第一次住宾馆和男人过夜。至于那个男人,倒没有和她上,只是睡在旁边的长条沙发上。
短小的⾝材,普通得像面饼的脸蛋,没一处能像姚爷那样瞬间昅引住她。可是,就是这样一个男人,都可以随意地将她抛弃。
她曾几何时,是落魄到了这个地步。最搞笑的是自己,当看到他回头来找她时,她居然被感动了。因为当所有人都把她抛弃的时候,只有他记得她。无论他是出于什么心态,同情?怜悯?责任心?让她作为一个女人不为此胡思想一点事情,似乎很难。
或许,这男人真的是很爱很爱她的。对于一无所有的她而言,爱,已经是一种奢侈,当有人真心爱她,就她爸她妈她弟弟都从来没有无私地爱过她,她能不想要,不想依恋吗?
她又不是超人,她到底是个可怜虫罢了。
如此一想,她走下,捡起落在地上的⽑毯,轻轻将它重新覆盖到他⾝上。近距离看,更觉得这个男人长得真是平庸,比起姚爷,那两条眉难看得就像⽑⽑虫。
温凤妹常说她没有条件挑三拣四,其实她一直想问自己的⺟亲,一个对对方都没感的女人,怎能就这样把⾝心都给了男人呢?
女人都是这般的吗?为了钱,什么都可以。
好脏。
她从脑子里突然闪现出这个作呕的念头,于是在他没有醒来之前,悄悄挪开了窗户,站在窗边透口气。风充斥进脑子的瞬间,她这心里的作呕也随风而逝。底下城市的情景,若大海一般可以将她呑噬。现实总是比任何都要残酷。她没有办法,以她的条件,只能做二选一的选择,要么要男人的钱,要么只要男人的⽪相。她和她的家人都不想辛苦,她只能选择前者。所以,她只能死死抓住这个男人,这个十万块的钻戒。
“芸芸,你起来了吗?”吴祈然掀开了⽑毯,坐起来时,看到她站在窗口,一瞬间脸⾊晃过⽩,以为她是想跳楼,于是从沙发上跳了下来,结结巴巴道“你,你想⼲嘛?”
都好几天了,他以为她都想清楚了,其实是没有吗?
“我吹吹风。”说着,她转回⾝,看着他,眼睛眨着,朦朦胧胧的好像电视里的青舂少女。
他看着她这样子,忽的是与脑子里另一个影子重合起来,喉咙里一阵紧张地咽着口⽔。
“我一直在想,你喜我什么呢?”
听到她突然问这句话时,他是很震惊的。因为,好像一直都是他喜她,她不喜他。如果她不喜他,又怎么会突然像是紧张起他而问出这样的话。本来,这句话应该是由他来问的,只是他没有这个勇气。
“我喜你,你的样子,你的才华。”他吐了出来,说是真话真的不像是假话。她和那个女孩的样子像,所以他真是喜的。她是个努力自修成学的女孩,是有些才华的,这点也是同为读书人的他欣赏的。
看来,他真是喜她的,是有理由的,不知为何,听他能流利地回答出这个问题时,她心头竟然松了口气。她心底里竟然曾经是怀疑这个她看起来很糟糕的男人凭什么会喜上她。
“我没想到你会喜我。”她说“我家境不好,我很任,脾气暴躁,尤其对你,有时候连礼貌都说不上,我一直在想你不是喜我,是讨厌我,是想找个时间把我报复了甩了。”
听见她主动说出忏悔的话来,他受宠若惊:“这怎么可能呢?我吴祈然不是这样的人。你对我做的事再过分,在我看来也不过是情有可原的事。”只有他自己心里明⽩,他这句话里的情有可原四个字,是由于自己本⾝对她的爱恋就有愧疚,他是常把她当成另一个女孩爱着的。
可她不知道,所以对他这无比的包容,感到既是惊喜又是不可思议的:“那,那是不行的,如果我做的事太过分,你也不能纵容我。”
他听她这般好像有点可爱到很亲热的话,笑了起来,笑,让他平庸的脸似乎有了一抹亮⾊,像是个有点魅力的男人,说:“芸芸,我们既然是互相喜,就应该互相信任,我们结婚吧。”
这订婚宴没有办成,反而直奔结婚主题?
“怎么,你不想?”他看见她脸上掠过的一丝怔一丝犹豫,问。
“不是,我是说,我们都这样了,能结的成婚吗?”她轻轻地问,吃惊的是他对这事真是一点都不怪她?
“为什么不能结成婚?现在又不是买卖婚姻,婚姻都是自由的。我们两人想结婚,就能结婚,谁都不能阻止我们。”他说话的口气,充満了理直气壮。
这么说,他真是在这事上一点都不怪他,可他爸他妈他姐都气成那样了,他竟然不气?真是个古怪的男人。汪芸芸突然觉得自己看不透这个矮小精⼲的男人。说起来,他和他爸妈以及他姐,在格上似乎都不是很像呢,似乎有些距离呢。比如他爸妈真是这么厉害的人,可她在单位,却是从未听说过他有这样的背景,好像是他自己本人是对所有人都瞒着。
果然,他对她表达出了自己的观点:“我不是啃老族。我不想倚靠我爸妈,虽然我姐说可以让我爸妈帮我买房子,但是我想来想去,还是想靠自己的力量。所以如果你是担心这事会让我家里人反对的话,我可以告诉你你是不用担心的。因为我不是吴家的寄生虫,不是只能靠我爸妈才能活下去的男人。我是有能力支撑起一个家庭的,相信我,芸芸。”
当他说他不想靠他爸妈时,她心里不仅没有⾼兴,相反是起了一丝⽑躁,甚至是在心底里骂这个男人是不是愚蠢。现在哪个男人不想成为富二代官二代的,他竟然说他自己不要。为此,她首先想的是那颗十万块钻戒是不是没了,喃喃:“这,这,我们结婚戒指怎么办?”
“戒指的钱我都付了,能退回去吗?好像是不让的。”他说。
她因他这话,脸上浮现羞怒,说:“我不是说,我稀罕那戒指,只是——”
“我知道,你只是很喜那戒指。”
她不是傻的,若不照他给的这个台阶下,她反正需要保住那枚戒指再说,于是装傻地移开话题:“可那戒指,不是在你⽗⺟手里吗?”
“我付的钱,怎么可能是我爸妈拿了呢?他们早帮我带来后把它给了我了。”他道。
她刚想张口,不然你把它先给我看看吧,或者⼲脆给我吧。
他却在这时候与她装起傻来似的,说道:“既然订婚宴都取消了,刚好,我们去结婚登记的时候,将戒指带上,刚好给你戴上。”
汪芸芸:…
面包与爱情,犹如鱼与熊掌,不能兼得之下:
“是不是今天,我们就去结婚登记?”
…
陆家,陆司令今天提早回来,一回来嚷着要见闺女。
听到⽗亲这话,大儿子陆君难得和⽗亲开句玩笑:“爸,妈扭着,你回来不看老婆先要看女儿,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你妈是昨天扭到,又不是今天扭到。”陆司令辩解地说。
“怎么?人家的都没好,你就只关心一天做做样子。爸,当导领不是这样当的,要有始有终,不然人家会说你只做面子工程。”
陆司令听儿子一而再再而三地对自己抬杠,双手叉起来,言又止的:“你,你今天是怎么了你?”说罢,看了看他手里拿的报纸:“你看前天的报纸做什么?”
前天的?浓眉一挑,看清楚报纸上的⽇期后,赶忙装作若无其事,将过期的报纸扔到一边,去找新的。
陆司令见着儿子心不在焉的样子,就知道儿子其实和自己一样,是被奋兴到都不知道自己做什么了。
陆夫人也不知道他们爷俩在⾼兴什么,看到老公因为儿子的话要来扶她时,忙摆摆手:“不用,我这都好的七七八八了。你来扶,不是让我更在意,反而不能快点好吗?”
“囡囡呢?”陆司令问。
“在她屋里照顾两孩子呢。”接着见老公听见她这话就要闯对面去,叫道“你回来帮我摆桌子和碗筷。想见她,不就得快点准备开饭吗?”
老婆言之有理,陆司令悻悻走回来,又悄悄声问老婆:“你今晚加菜了没有?”
“我这不是扭着了吗?都是囡囡买的做的饭菜。”陆夫人说“这事你得问她。”
他老婆是装着糊涂实则聪明,听出今晚如果有喜事定是关于女儿的,所以,如果没有加菜不能怨她,只能怨他们知情不告。
陆司令老实地接受老婆的教育,帮老婆摆着碗和筷子,道:“如果这样,你看,煮两个红蛋怎么样?”
“煮蛋做什么?又不是囡囡的生⽇。再说,囡囡都当妈了,这还生⽇煮蛋?”陆夫人对老公出的这个馊主意没眼看。
“那我亲自下厨去给囡囡炒两个蛋。”说着,陆司令真卷起了两边袖子,兴致匆匆走进了厨房。
陆夫人有丝愣地目送老公的背影。奇怪了。她女儿给家里带来惊喜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想那次她女儿卖了幅上亿的画作,都不能让她老公奋兴成这样。究竟这是怎么回事?
不久,蔓蔓和老公一人抱着一个孩子,过来到这边吃晚饭。
“喂了没有?”陆夫人问女儿。
“都被他们爸塞进浴缸里刚洗完澡。现在舒服想睡,就没有给他们喂。”蔓蔓说。
陆夫人让女儿把孩子像往常一样放进客厅里摆好的小,这样大人们吃饭时能顺道看着,接着在看到大脾气公主在咬小指头时,说话了:“这孩子现在都能咬指头了,是不是肚子里有虫?”
“妈,你别吓唬我。她才多大,只喝都能有虫?”蔓蔓说。
君爷走出来,听到她们两个当妈的对话,浓眉上扬是无语的:“连最基本的常识都不懂吗?人家吃手是因为饿了。”
“饿了吗?”蔓蔓低头看看女儿。大脾气公主咬指头的小嘴撅得⾼⾼的,不像饿,倒像是吃喝⾜的小恐龙表情,若有牙齿肯定是嘎吱嘎吱的。
“我说了,是肚子里有虫。”陆夫人见外孙女这表情,就知道绝对不是饿了的,是像小恐龙在咬虫子。
蒋衍听他们说的这么有趣,跑了过来,看看小女儿,道:“妈,蔓蔓,你们都错了。南南她这是做梦。”
至于女儿是梦到什么梦境导致像条恐龙在吃东西,做爸的都不好意思说。八成这吃的丫头是在梦里欺负谁呢,瞧这小嘴得意成这样。
陆司令端着炒好的两个蛋冲出来,叫道:“哎,别管那两个小不点了。囡囡,你饿了吧,快过来吃。”
“爸,你炒菜?”蔓蔓第一次见⽗亲当大厨,冲了回来看。
“炒菜你爸不会,但炒两个蛋,还是可以的。”陆司令向女儿献殷勤地笑着。
蔓蔓诡异地看⽗亲这笑脸:“爸,你炒蛋给我,是荆轲刺秦王吗?”
“什么荆轲刺秦王?我这是奖励你。”陆司令哭笑不得的,让女儿赶紧拿起筷子先尝尝他炒的蛋。
“爸,你即使要奖励我,为什么是炒蛋?”蔓蔓早有耳闻这家里,弟弟陆糟糕的厨艺就是遗传了自己的爸,所以,怎么想,⽗亲这招炒蛋绝对不像是要真心慰劳她。
“我,我炒蛋不对吗?”陆司令还不明⽩自己错在哪里。
四周全部人冲他在头摇。
蒋衍担心陆司令真打算在蛋里放点什么“惩罚”女儿,先拿起筷子帮老婆尝一口,就这一口,让他咸的一口吐出来。然后吐出来的东西里面,竟然夹了蛋壳碎片。
“爸,你这还不叫做荆轲刺秦王吗?”蔓蔓挑挑眉儿。
陆司令哑口无言。
陆夫人这会儿同情老公,推推老公的肩膀说:“你想奖励蔓蔓,直接夸她两句不就完了?学什么人家炒蛋做什么?”
“只是夸两句,没法表示我这心情。”陆司令指指自己澎湃的心口“陆君当上少将,儿保送北航,我都没有这么奋兴过,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这正是陆夫人想问的。
“天津市委纪亲自打电话给我,说是我们家女儿立了大功。”陆司令说到这摩拳擦掌的“你说我能不奋兴吗?我们家女儿是全能,什么都能。”
蔓蔓被⽗亲这几句全能和立功给惊悚住了,她做了什么事立功了。眯眼,月牙儿眼眯起条,瞧瞧她哥。她哥神情自若的,好像这事儿和她无关。她哥愈是装,她愈是知道这事儿肯定是她哥捅出去的。因为她知道她老公不爱炫耀她,只有她哥喜拿她来炫耀。
牙齿里哼哼的冲着她哥两声。
她哥似乎心里有了些愧意,主动拿起筷子,帮她吃一口陆司令炒的蛋。就这一口,他和蒋大少一样一口吐了出来。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人炒出来的蛋,而且还是自己的爸炒的!
“你还是没有说清楚,囡囡是做了什么?”陆夫人在这头继续追问老公。
“现在不是到处提倡反腐倡廉吗?囡囡,在这方面,揪住了条漏网的大鱼。专业会计都不能看出⽑病的账本,她看出问题了。”陆司令本想以这话震下老婆。
岂知陆夫人不以为意地接着他话说:“你说囡囡会算账?囡囡本来就会算账,是你这老爸不知道吧。真不知道你这做爸爸的怎么当的?”
陆司令反被震住,愣傻了眼:“你什么时候知道囡囡算账比际国金融师都厉害?”
“我早知道了。是因为,我们家,你们搞的那几笔烂账糊涂账,都让囡囡揪出来了。就是她⼲妈,都尽夸她。宝儿私自挪用了零花钱谎报⽗⺟说是去买文具,这回被囡囡一抓,抓了个现行的。”陆夫人说的有声有⾊的,说的是比自己老公更得瑟“我告诉你们,就是子业十几年前,偷偷拿了奖学金骗自己爸妈说去买学习资料,其实拿去买了变形金刚的事,这样的陈年旧账,都被囡囡给揪出来了。”
闻及陆夫人这话,陆司令和君爷的两双筷子齐齐掉到了桌上。从开前的得意,沦落到脸蛋有些⽩。只有蒋大少最镇定不过了,只因他从来就不敢在精明的小媳妇面前搞小动作。
“囡囡,这,这么厉害…”陆司令惊心胆战地瞄了瞄对面坐着的女儿。早知道他女儿有这天赋,他不会在今天听到委纪的电话时奋兴到失常了,而是理直气壮地直接回复给对方:这算什么?那只是我女儿的小儿科罢了。
怪不得,怪不得他那老战友姚记书,在他旁边听到电话是一点都不惊奇的,原来姚家里是早受过他女儿反腐倡廉的恩惠了。
“囡囡是很厉害。”陆夫人趁机提醒着点点老公“你自己背着我们买烟的事,我和囡囡都没有和陆君说。”
陆司令听完老婆这话,不敢和儿子对上眼。
“爸,我说过你一天不能超过几条烟,你自己应好的。”对这个需要严肃的问题,君爷是不和自己⽗亲客气半分的。
“是,是。”陆司令像小生学乖乖点头,向儿子俯首称臣。
“妈,你知道这样的事,不该瞒着我。”回过头来,君爷说自己的⺟亲,但不敢说自己的妹妹,因为知道妹妹肯定是从中抓到了他的把柄,他需要小心谨慎一些。
“我有和囡囡说过的。但囡囡说——”陆夫人老实的,一五一十地回答儿子“囡囡说——”
“妈!”蔓蔓在旁边咳,提醒⺟亲。
陆夫人踩住了刹车阀,这回不能再随便被儿子一套,就出卖自己女儿了。
奇怪的是自己儿子,居然对此没有追究,不吭气的。陆夫人真有点想不明⽩了,怎么,连儿子都怕?好像女儿并没有查出儿子什么把柄。
见⺟亲这表情,就知道妹妹没有把他的秘密告诉⺟亲,既然没有告诉⺟亲,应该是没有告诉任何人,君爷对此有些感。
纵使是后知后觉,得知有这样一个优秀的女儿,陆司令⾼兴时,仍是让老婆拿了啤酒过来,和女婿⼲了两杯庆贺。
他们这边庆功,姚家那两兄弟,却因为被抓住了把柄,跑来找蔓蔓了。陆夫人给他们两个开了门,看到他们两个垂头丧气的,奇怪道:“怎么了?你妈的脚让你们担心了?”
“我发觉我妈崴了脚后,因为不能四处走动,反而更糟了。”姚子宝实话实说。
“怎么更糟了?宝儿,你这说的什么话呢?”陆夫人犯疑惑。
“我,我这没时间和你解释。”所谓家丑不能外扬,姚子宝一句话带过,冲在前头去找蔓蔓。
蔓蔓正好吃完饭,给⽗亲老公先沏好茶。姚子宝嗽的蹿到她⾝旁,切着牙齿,气急败坏的,又不敢大声:“蔓蔓姐。你,你真不厚道,你怎么不查儿来查我呢?”
“是⼲妈让我看看你的收据有没有什么问题。”蔓蔓无辜地说“而且,我都没有和⼲妈说你上回那张比较大的那笔——”
话没说完,嘴巴就被姚子宝的手给捂住了。
“宝儿,你捂我老婆的嘴巴做什么?”一边⼲杯,一边蒋衍不忘盯着敢动他老婆的任何动作。
“宝儿。”陆司令放下酒杯,淳淳教导“你不能因为你蔓蔓姐给你反腐倡廉了,你就想谋害调查人员,这可是大罪,我告诉你,打报告到你当记书的爸耳朵里,看你怎么办。”
姚子宝早松开蔓蔓的嘴巴了,只在蔓蔓耳朵边上嘀咕:蔓蔓姐,你既然都知道了,你说吧,怎样,你才不告诉我妈?
蔓蔓真心觉得他奇怪了,他这挪了零花钱又不是去做坏事,不过是和自己弟弟一块去买实验材料,怎么对自己⽗⺟都保密。
“我不会告诉你妈的。”蔓蔓耸着肩膀,想着这两人可能是想给家里人一个惊喜所以故意谁都瞒着,因此网开一面了。
听到她这话,姚子宝长长地缓了口气,对她连道了声谢谢。
蔓蔓看向的是,跟在他后头言又止的姚爷。
姚爷的秘密,可就不像两个弟弟一样是小儿科了,是和她哥一样。她也没有想到,只是因为姚夫人崴了脚,闲着无事让她帮着看看自己家的账单,竟然这样窥探到了这些当哥哥的一些密私。如果她没有推断错,既然她哥和姚爷都有份,这事,八成连赵文生等人,都在其中。
姚爷从她眼神里,似乎看出她不会说的誓言,于是没有再和她说话,而是转⾝进了君爷在的书房。
君爷正坐在书房的沙发上发呆。回想起来,她总是出乎他意料,每次都大大地出乎他意料。而且,她现在是愈来愈厉害了,竟然靠一个细节都能打到他阵营里面来。连他⽗⺟都窥探不到的秘密。
“囡囡应该是不会说出去的。”姚爷走近他⾝边,轻声道。
“她知道分寸,况且这事说出去,又没有什么。”君爷固然嘴头说的好像轻描淡写,这种被人捉住尾巴,而且是被自己妹妹抓住尾巴的感觉,真是让他有点受窘,烦躁地拨了下额头的刘海“你想想,昨天我们还在夸她,给我们立了大功。这不到一天时间,她就抄了我们的后路。”
姚爷对这个突如其来的结果都有点哭笑不得的。想他妈,今天下午把他和他弟弟叫回家,在他面前,炫耀地揪出他十几年前偷偷买变形金刚时的那抹得意。
他妈这么教导他和他弟弟:“你们也太窝囊了。想想囡囡吧,囡囡从小到大,对玩具不感趣兴,早知道那是商家欺骗孩子想偷大人钱包的伎俩。”
“我妈说她自小不喜洋娃娃。”姚爷拿指头挠着额头。
有时候想象和现实距离太远。
“那她喜什么?”君爷现在也觉得自己妹妹不是常人了。
“喜蛋。”姚爷吐出这话时,喉咙里艰涩。
君爷被这话心头上一震。喜蛋?为什么喜蛋?没有一个女孩子会平⽩无故抛弃洋娃娃而选择蛋。原因很简单,因为连蛋都吃不起。她有多少年喜蛋,就说明她在温家里有多少年连想吃颗蛋都很艰难。原来,他爸想给她炒两个蛋,不是凭空想来的。
这些遗憾的过去,是现在怎么弥补都弥补不了的。他很了解这种痛楚。就好像自己⽗亲,曾经因为被下放只能吃野菜,到今天如果问起什么菜最好吃会答是野菜一样。不同的是,她这些遗憾,这些伤痛过后留下的后遗症,都是他当初一手造成的。
“陆君。”姚爷的手拍在他沉重的肩头上。
他浓墨的漆眸望着某个远点,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想说将来一定都会好起来的。其实,现在已经好起来了。但是,这不意味我们能遗忘历史。何况我们是军人,更是不能遗忘任何历史。”
姚爷思摸后,转了话题:“现在,蒋永正落网,外界现在还不知道,委纪早已把目光锁住在了吴裕安⾝上。”
“吴裕安联系着吴俊国。这条线清楚了,接下来,就剩下范家和孙家那点事儿。”
“你认为,范慎原的⽗亲,就是当年在你面前抱走囡囡的人?”
“这点你不需要问我,也知道是赖不掉的事实。我现在只是和我姥姥一样疑问,为什么既然他当初抱走了囡囡,又是半路把囡囡抛下,让她经历了两次被人抛弃的痛苦?”每想到她是被人两次抛弃在路边的事实,他是満腔愤怒得无法自已,手里的拳头攥了又松松了又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