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三个父亲的会晤
早上,蔓蔓踏进画廊,看见温浩雪坐在茶⽔厅里,令人惊讶的是,初夏居然和温浩雪说起了话。
看到蔓蔓,茶⽔厅的两人都停了话。
初夏先走过去,贴蔓蔓耳边说:“我给你打听消息呢。”
“什么消息?”蔓蔓记得近来自己和温家没有什么特别的瓜葛。
“蔓蔓姐。”温浩雪一如往常那股黏劲,走上来劲使儿挽蔓蔓的胳膊,说“我可想你了。”
蔓蔓扶下眼镜,提醒她:“我们两人前几天刚见过面,回老家的时候。”
“蔓蔓姐,我是说,我什么时候可以上你家拜访你和姐夫呢?”
终于提出这个不怕死的要求了。
蔓蔓想起老公蒋大少警告的话:不准任何一个温家人踏进他们家里一步。点点头,说:“这个你要问你姐夫。你姐夫说,我们那里环境特殊,去的人很容易行差踏错的话,会掉坑里的,比如上回你被你姐夫挨的那一巴掌。”
圆圆的脸僵了层青,温浩雪咬着嘴很不甘心的:“蔓蔓姐,你只听姐夫的话吗?姐夫管得你死死的吗?”
“这没有办法,我在家是夫管严。”蔓蔓支起眼镜。正确的说法是,在什么人面前说夫管严或是说管严,是有尺度的。
她和老公是互管。
打开不了突破口,温浩雪眼珠子骨碌一转:“蔓蔓姐,你知道吗?昨天我们家发生大事了。”
“你们家发生大事你今天过来?”蔓蔓挣开她的手,走到了茶几边的沙发坐下。
初夏给她倒杯茶。
再次挨到蔓蔓⾝边,温浩雪的嘴巴像⿇雀叽喳个不停的:“蔓蔓姐,不是我们家,是说我们温家,明珠姐昨天进医院了。”
“她本来有⾝孕,进医院做检查吧。”
“不是,她是昨天脸上被了淋了药,半张脸都毁容了。医生说整容都没有办法重新见人,我想,要是我,不,不说我,原先美若天仙的容貌,现在都变得比我丑,太不可思议了!”温浩雪深深地像是十分同情温明珠,悲悯地叹口长气。
初夏和蔓蔓同差一点儿,噴出口里的茶。
温浩雪这话说是同情温明珠,不如说是可以在温明珠之前得意了,因此迫不及待来向蔓蔓炫耀。肯定之前少不了因为容貌的事被人拿来和温明珠作比较,心里早不平衡了。
只听,果然温浩雪接下来继续卖萌:“蔓蔓姐,你和我想的一样吧?大家都说明珠姐长得漂亮,我觉得嘛,女人应该看內里而不是看表象。明珠姐这回毁了容,应该会支持我们的观点了。”
初夏受不了了,跑去厨房捧肚子大笑。
事实证明,温浩雪在众温家姐妹中,绝对算是一朵奇葩了,表现在时时刻刻能当活宝逗人一乐。
蔓蔓嘴角微抿,对这些妹妹的心思,自然是摸得到底的,端起茶轻吹一口:“浩雪,有什么事,你直说吧。”
“哎。”温浩雪圆脸笑眯眯的,表示瞒不了蔓蔓,道“蔓蔓姐,你知不知道这女人毁了容以后,有些人有自知之明,知道该悔过反省自己以前做的肮脏事,对不对?可有另一类女人,那是不知羞聇,居然指鹿为马,认为是人家害的她!”
眉头小蹙,蔓蔓道:“她认为是谁害的她?”
“这需用我说吗?女人会这么说肯定是因为妒忌。”向蔓蔓转达完最新新闻,温浩雪⾼⾼兴兴得得意意地端起茶杯,佯作端正大方的女人抿一口。
在听完温明珠的事后,温浩雪马上打定了主意:隔山观虎斗。
谁让这两个姐姐都是遭人妒忌的。
温明珠毁了容,认为是她做的。蔓蔓⾆头着牙齿,喟叹:女人的妒忌心,真是可怕。
初夏从卫生间里奔出来,虎起脸:“她人呢?想诬陷蔓蔓是不是?蔓蔓昨天一天和我们在一起,她想要人证还是物证?需不需要我跑到医院去把她骂醒!”
温浩雪正愁没有戏看,点点头:“我知道她住在哪间医院的地址。”
“初夏,没有必要。”蔓蔓扶起大眼镜的动作优雅沉定,道“如果我们去了,人家以为我们是做贼心虚。”
“可是能让她四处诽谤你吗?”初夏现在就想冲到医院去拧温明珠的嘴巴,最好拧成个猪八戒的样子,刚好配那张丑脸。
“我也认为蔓蔓姐不能太懦弱了。”温浩雪在旁帮腔,內心打的主意和初夏不一样,最好蔓蔓和温明珠扭打起来,她能渔翁得利,圆润的眼珠再转悠“对了,让姐夫回来帮蔓蔓姐主持公道吧。”
“浩雪,我这里事忙走不开,既然你都到我这里想为我主持公道了,你替我回去向明珠讨回我的公道吧。”蔓蔓有脾气的,你在这里劲使儿煽风点火,正好,让你去当前锋冲锋陷阵好了。
温浩雪的圆圆脸瞬间表现出⾊,⽩得不能再⽩,像是扑扑掉粉的墙:“蔓蔓姐,我,我要是有这个本事,不会来找你了。”
“浩雪,你知道的,我蔓蔓向来在温家里面被人看成是最低一等的,你都没有这个本事,怎么可以来找我呢?我蔓蔓需要靠你们为我出气的。”蔓蔓咬定牙齿说道。
可怜温浩雪,使坏不成,反被将一军,最终,只能是狼狈而逃:“我,我还有事,对不起,蔓蔓姐,初夏姐姐,我得先走了。”
看着温浩雪像是逃命的苍蝇飞奔出画廊,初夏和蔓蔓相视一笑。
“说真的。”温浩雪走了,初夏与蔓蔓说起姐妹俩的体己话“你让她这样四处诽谤你不成的。你一定要想个法子好好整整她。”
“人家都毁容了,再去踩她一脚不厚道。”蔓蔓扶着额角,陷⼊深思,这事不是她做的会是谁做的呢,不是温明珠傻到自毁美貌吧“当然,不能让她这样说我。”
“就是!”初夏力,翻卷袖管“我们动手扯烂她那张口无遮拦的嘴巴。”
月牙儿眼眨眨:实在的说,当温浩雪说温明珠诽谤她是杀人凶手的时候,心里头不可能不气的,确是很想撕烂温明珠那张嘴。
不需她上门找温明珠算账,事实证明,坏人总是喜一马当先,先自个儿送上门。
当天,温世同带了一帮人上画廊里找事了。
杜宇不在,眼见情况不妙,初夏打电话给蒋大少,可蒋衍同志好像出公务了,没有在学校,没能接到她的电话。
是莫文洋代替蒋大少接到了她的求助电话,心里急,想除了蒋大少,有什么人可以帮得上忙的。知道两个爷都在意蔓蔓,然君爷这座冰山莫文洋不敢碰,姚爷情倒是不错,于是急拨电话给姚爷。
…
姚子业今天一大早,因昨晚与姚记书、陆司令都商量好了,瞒着蔓蔓和君爷,开着车,前去截温世轩。
昨天带了老婆上医院服侍中风瘫痪的温,今天许⽟娥闹着不去。温世轩一不做二不休,将老婆的行李袋打好包后扔出大门,⾚红双眼大骂:“你如果不想去医院,行,你不是我老婆,因为你都不打算孝顺老人,今天起从我这里搬出去!”
许⽟娥现在到京北,没有杂货铺可以偷腥,没有温世同支援,要靠老公过⽇子了,抱住老公腿大:“对不起,老公。但是,如果我走了,媛媛怎么办?媛媛要上⾼中了,要转学,手续谁办?”
“媛媛的事我会去办,你去办,我还不放心。”温世轩狠下心,掰开她的手“你马上说,去不去医院?”
许⽟娥无可奈何,最可怕的是小女儿现在都躲在房间里不出来了,不像以往一样她。
督促老婆进了医院照顾老人,温世轩踩着拖鞋,啪嗒啪嗒,坐公车前去画廊,就在走到画廊所在那条街的拐弯口时,一辆小车杀过来停在他面前。
车窗降下,露出一张年轻的军颜:“温世轩先生是吧?有人想见你,特意让我来接你。”
“你是——”温世轩想了很久,好像记得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我叫姚子业,上回是在蔓蔓的画廊与温先生碰过一面,实际上我是蔓蔓的朋友。”狭长的眼眯眯,笑容温和且保持一定的距离。
既然自称是女儿蔓蔓的朋友,人看起来谦和有礼。温世轩倒不是很排斥,问:“你要带我去见什么人?”
“如果温先生信得过我的话,请上车,我在车上和你说。”优雅的眉眼透出一丝意味深长的“这事事关你女儿的幸福,我相信你去了不会后悔。”
说的是蔓蔓。
温世轩点下头:“行。”
姚爷下车,亲自给他拉开车门:“温先生请上车。”
之后,车是开到了一处幽静的地方,是座不起眼的小茶楼。
跟着这个自称女儿朋友的军人,走到二楼的小茶间,温世轩忐忑不安地拿掌心擦擦子,问姚子业:“可不可以告诉我是要见的什么人?”
“你放心,只是两个很温和的,和你一样当⽗亲的人。”姚子业微笑着,为他打房开门。
走进去,进到里面,见到一张茶⾊的小茶几傍依在窗口,两个中年男人面对面坐在茶几边,看到他进来,两人同起⾝,道:“温先生是吧,请坐。”
立即,⾝旁有随候的人搬来一张有背的花雕木椅,给温世轩就坐。
温世轩见这两人的派头,都是不凡,一个浓眉大眼气势威严,一个温文尔雅透着威仪,都是不可小看的人物,心头一方面骇然地嘭嘭嘭跳,一方面又是极担心是否是女儿惹上了不得了的事和人,终是惶惶然坐下来,坐会儿庇股粘不住椅子,站起来,说:“我不认得两位,有什么事两位请直说吧。”
“你不认得我们,我们可是认得你的。”姚记书笑笑,代陆司令发言。
只因这陆司令在心里头,始终对温世轩存在一个疙瘩。温世轩究竟是怎么得到他女儿蔓蔓的,是偷的,是抱的,是捡的?
若是偷的,他陆司令管他温世轩对蔓蔓如何,和儿子一样这股恨没法消去,说不定真拿起一毙了温世轩再说。
若是捡了蔓蔓,那事情另论了。
眼前的两人,那个温文尔雅的男人对自己算是和气,至于那个浓眉大眼的,对自己偶尔的一瞥厉目,并不显得多温和,温世轩咽了咽口⽔:“你们认得我?”
“这样,鄙人姓姚,我这位朋友姓陆。温先生请先坐下,我们再慢慢谈,好吗?这事一时半会儿可能都说不清楚的。”姚记书温柔的话声,配的是不容违抗的威严眼神。
温世轩倒真是怕把眼前两个看起来是大人物的大人得罪了,庇股粘到椅子的前三分之一,背像小生学得直直的。有人在他面前上了杯茶⽔。他连杯里面的茶都不敢望上眼。
这个人怯懦、老实的面容,都是收在姚记书和陆司令眼底的。
看来是个无害的单纯的人。
姚记书若有所思地磕下茶盖子,道:“其实今天请温先生来,是想谈有关你女儿蔓蔓的问题。”
“蔓蔓?你们都认识我女儿蔓蔓?”蔓蔓没有和他提起这个事,温世轩有些糊涂地问。
“我们认识不认识蔓蔓等会儿再谈。主要是我们听说过,你女儿不是你亲生的这个事实,所以想找你再确认一下。”
姚记书已是用最慢的语速来说出这个话题,然而仍让温世轩瞬间有被雷击中的感受。
一张老实的脸,怔怔的,好像个木头人,脸上空⽩无神。
“温先生!”这问话刚开始,姚记书可不能让被问的人先出事了。
浓眉下的厉目在温世轩茫的脸一掠后,沉重地咳上两声,道:“温先生你逃避是没法解决问题的。”
被陆司令这话拉回了神,温世轩一边皱眉头,一边对他们两人表示更深的疑惑:“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听谁说的?”
“听林文才先生说的。